【草,我现在看男二摸她眼睛一点都感觉不到暧昧,只能联想到他之后挖她眼睛的画面,女配也是惨】
【阿音离他远一点!!】
聂音之瞳孔猛地一缩。
第2章
聂音之抬手蹭了蹭眼角被碰过的地方,“孟师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这里是大师姐的洞府,不是不让进的吗?”
孟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神色郁郁,“今日是师姐忌辰,我进去将她的旧居清扫一下。”
“那我可以进去拜拜师姐吗?”聂音之纤长的睫毛扬起,一双眼瞳眸光流转,几乎和记忆中的模样贴合在一起,孟津不由得晃了晃神,只听她继续道,“我拜入师尊门下,都还没有好好拜过大师姐呢,现在想想实在是惭愧。”
孟津从怔愣中回过神,聂音之入门五年都对这座临峰毫无兴趣,为何她今日会突然想要进去看看?
“师妹的心意到了就行,我相信灵灵师姐定能感觉到你的诚心。”
他说完不等聂音之再多开口,态度上带着难得的强势,“师妹,你重伤初愈,要多休息才好,我送你回折丹峰。”
聂音之看一眼浓雾掩盖之下影影绰绰露出的桂殿廊影,余光落在孟津的表情上。孟师兄明显是紧张了,他越是害怕她进去,她就越要进去。
“我不要,我要进去看看。”聂音之原本只是好奇来附近转转,弹幕里的只言片语不至于就让她对师父、师兄产生怀疑,但是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总归是没错的。
孟津皱起眉,抬手挡住她,“师妹,不要胡闹,若是惊动师尊就不好了。”
“惊动又如何?”聂音之半点不怵,脚下灵光浮动,掠过孟津,一阵风似的掠入浓雾中,随风送来她理直气壮的声音,“孟师兄都偷偷进去了,为什么我就不能进,难不成大师姐的旧居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孟津纵身追在她身后,长剑从袖摆中飞出,厉声道:“聂师妹,你在此处胡闹,只会令亡者不安。”
明黄的剑光破开浓雾,仿佛一束烈阳射来,阻得聂音之身形顿住,孟津挺拔的身影随即而至,握着长剑挡在她前方,“师妹,回去吧。”
“师兄知道我的脾气,越是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要做。”聂音之扬眉笑了笑,透着被骄纵坏了的矜傲。
那副眉眼与故人就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了,孟津心底生出恼意,“别的任何事都可以依着师妹,但我决不允许你冒犯师姐。”
聂音之也冷下脸,无法理解,“我只是进去拜拜师姐,也算是冒犯?”
孟津闭口不言,没有半分退让。
【好家伙痴情男二yyds!不愧是为灵灵挖恶毒女配眼睛的人。】
【替身永远就是替身,就算长得再像也成不了白月光,桑狗快来抄作业!】
【来了来了来了,女配要发现自己是替身了,要开始黑化了!】
【能不能别剧透烦死了,现在女配又不恶毒,被当替身就算了,还要被挖金丹挖眼睛,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看不下去了】
【放心吧,女配肯定是黑的,看到后面她怎么虐女鹅的,就知道挖丹挖眼都便宜她了】
【都是套路,如果不黑化,这样男主男二的行为就不合理了】
【前面的请你搞清楚,不是男主男二挖她眼睛,她才黑化的,是她本身就恶毒,自己把自己作到那个下场的】
【这五年桑狗和孟津对她不好吗?就算不甘心被当做替身,也不该把怨气发泄到女主身上】
【好弱智明霄峰不是有禁制吗,就算不拦她,她也进不去吧?】
聂音之静静扫过飘过的字幕,就在孟津以为她会就此作罢时,她唇瓣微阖,“如意。”
随着她语音落定,一道剑光从天边呼啸而来,惊天动地地砸到了明霄峰的禁制上。
孟津气极:“你!”
平日里,聂音之性子虽然骄纵了些,但也知道分寸,孟津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简单粗暴,毫无顾忌,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灼阳剑当即拔地而起,将如意剑压制在明黄的剑光下。
聂音之本就虚弱,再被他剑气一冲,偏头吐出一口血。
孟津愣了下,“师妹,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他语气虽然软了下去,但压制着如意剑的剑气没有丝毫收敛。
明霄峰上的禁制是桑无眠亲自布下,以她的修为,就算砍上十次百次,都不可能破开。聂音之心知肚明,孟津也同样心知肚明。
他依然这样强势压制,当真如他所说,不允许她对大师姐有丝毫冒犯。
聂音之擦去唇上血迹,目光直直看向他,像是第一次看清了他,“我是不是长得很像大师姐,尤其是,这双眼睛。”
所以孟津时常将他眷恋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就连桑无眠也越来越经常地对着她的眼睛失神。
“我都有点好奇了,到底是长得有多相像呢。”聂音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化开,眼角略弯,纤长的睫毛微颤,自下而上略带几分仰视,“是这样么?”
这是她平时想要找师父师兄讨巧卖乖时的专用表情,是她根据师父师兄的态度,自以为聪明地掌握来的小心机,就跟她在家里时,在父母膝下承欢逗他们开心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父母眼中看到的是她,心里也是她,而桑无眠和孟津,只是想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聂……师妹。”孟津被她眼中阴戾惊到,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浓雾被剑气冲得一圈圈荡开,稀薄了不少,露出两人身形,附近来往的弟子全都被这动静惊动,往这里聚来。
“是孟师兄和聂师姐,他们怎么了?”
“感觉他们的气氛不对劲啊,怎么回事,孟师兄不是一向都顺着师姐的吗?”
“不会打起来吧?要不要去劝劝,聂师姐身上还有伤呢!”
“快去禀报仙尊。”
……
在众人交头接耳间,一道冷肃的声音夹着隐隐威压传来,“退下。”栖真仙尊桑无眠的身影自半空中渐渐浮出。
围观的诸多弟子对着桑无眠恭敬地行礼拜过,就算再怎么好奇仙尊两位亲传弟子为何剑拔弩张,也半点都不敢耽搁,转眼就四散离去。
桑无眠屈指弹出一道剑气,将争锋相对的两把灵剑分开,灼阳剑回到孟津袖中。
聂音之柔弱无骨的手指抓向那一把剑光,锋芒在她手中凝炼成型,化作一把雪亮长剑,收剑回鞘。
两人俯身行礼,“师尊。”
桑无眠神色不悦,“何故在此争执?”
聂音之看到尾随他而来的密密麻麻的弹幕。
【特么的,桑狗虽然狗,但是这张脸真的好好看啊!】
【哈哈哈哈修罗场,我最爱修罗场】
【女配黑化值50%】
【草,刚刚那个特写镜头,女配的眼神绝了姐姐好飒,我嗑一分钟替身x白月光不过分吧】
孟津偏头看了看聂音之,一如从前那般,还是那个宠溺她的师兄,主动担起过错,“我和师妹一时兴起,切磋了两招,是我出手重了些伤到师妹,请师尊责罚。”
聂音之半点不领情,坦然道:“我见孟师兄从明霄峰出来,又听他说今日是大师姐的忌辰,便也想进去明霄峰拜祭下大师姐。”
桑无眠眸色沉寂,仿佛凝成了冰雪,冷冷落在聂音之身上,“仙门之中,没有这些凡俗的祭礼,擅动本座禁制……”
他话音一顿,猛地回头转向明霄峰,堂堂仙尊竟然失态得差点从半空跌落,桑无眠结印撤销禁制,修长的指尖有些颤抖,连掐了两次才结印成功。
明霄峰封山十年,一朝禁制撤开,其中葱茏绿涛,桂殿兰宫终于重现人间。
桑无眠根本顾不上旁人,在禁制撤开的同时,已经化作一道白光射入明霄峰中的殿宇。孟津紧追其后,聂音之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追上去。
明霄峰上繁花似锦,枝叶修剪得很清爽,殿中燃着熏香,廊下软垫上还趴着一只小猫,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十年无人居住的屋子。
殿中燃着一星烛火,暖如旭日。
“师尊,是魂灯!师姐的魂灯重燃了,那师姐她难道……”孟津太过不敢置信,以至于他竟屈指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以这种方式验证自己不是做梦,他摊开手接着自己滴落的血,再次抬眼看去。
那幽幽一点星火还在。
哦,果然如弹幕所说,大师姐回来了。
聂音之站在一边,像个局外人,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冷若寒霜的师尊第一次情绪这么丰富。
孟津,激动得像条狗。
聂音之手中的如意剑倏地颤动起来,剑鸣不止,那与她同源的剑气在她经脉里横冲直撞,挣扎着想要脱离她而去。
如意剑从掌中飞出,聂音之想也没想,手指飞快结印,束灵阵从她掌心溢出,将如意剑困在半空。
如意剑剑光四射,剑鸣激越,聂音之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霎时惨白如纸,只有染血的唇瓣红得夺目。
“阿音,如意是萧灵的剑。”桑无眠说道。
聂音之咬牙,她猜到了,“那你当初为何要将它给我?”
此时此刻,桑无眠根本不耐与她解释,不顾她会被剑气反噬,屈指打散了灵封,如意剑挣脱束缚,呼啸地冲向天际,毫不犹豫地朝着它曾经的主人而去。
两抹身影紧追在它身后,没有给予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弹幕呼啦啦地远去,最后剩下零星几条缀在末尾。
【女主出来啦!看狗子跑得这么快去接女鹅,我选择原谅他】
【桑无眠,快点去看看女鹅的惨样,看看在你找替身的时候,她是怎么从深渊里爬出来的】
【呜呜呜我的灵灵终于要回来了,回到她心中的桃花源】
【回来发现另一个人已经取代了她,女主实在太苦了。】
【流了好多血,回去多吃点肉肉补补】
聂音之被反噬的剑气绞出满手鲜血,滴滴答答地自指尖滴落,孤零零站在院子里,和躲到桌子下的猫大眼瞪小眼。
她走到屋中那副画像下,画中女子身着云笈宗的校服,手握长剑,图中可见试剑台下皑皑冰雪,她盈盈笑眼中却似盛满春景,眼下一颗细小的泪痣。
聂音之抬指在身前划出一圈圆弧,凭空凝出一张明亮铜镜,对照着自己来回看了看。
镜子里的人雪肌玉肤,偏生眉眼又生得极黑,琼鼻娇巧,唇红齿白,桃花眼尾上翘,下方点着一颗小痣。
“还真的很像。”聂音之摸着自己的眼睛,也摸到那相同位置上的泪痣,指尖的血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她原本就该长这样子的吗?
第3章
这个念头一起,聂音之就如同生了心魔,怎么看怎么觉得铜镜里映出的这张脸像是覆着一层面具——覆盖着名为萧灵的面具。
她十二岁入云笈宗仙山,在门中五年,正是眉眼五官开始长开的时期,女大十八变,她每日里瞧着自然觉察不出什么来。
侍候在她身边的丫鬟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聂音之想起自己回家之时,母亲曾摸着她脸感叹,“我家音音到底是修仙之人啊,真真是神仙似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和爹娘这般凡俗愚笨的长相是大不相同了。”
聂音之没心没肺地笑,“才不是呢,爹爹长相愚笨,娘明明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像娘,娘夸我分明就是在夸你自己。”
她爹在旁边听着,被气笑了,“你们娘俩,夸就夸,做什么贬低我?”
聂音之从回忆里醒神,再一次对上镜中的脸,她伸手捏碎了铜镜,抬头回望一眼垂挂的画像,抬步往外走去。
如意剑既然弃她而去,那就不要了。
聂音之从头上取下玉簪,这簪子并不是普通首饰,也是一件法器。
她伸手抚过玉簪上的铭文,玉簪周身流转过一道温润的光泽,化作长剑一般大小,载着她离开明霄峰。
回到折丹峰上,阿浣和澄碧都被她的模样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扶她坐到软榻上,帮她处理伤口上药。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一定很疼……”阿浣一边给她上药,一边碎碎念,泪珠子成串往下掉,比她这个受伤的人哭得还惨。
聂音之却没心思安慰她,对澄碧道:“把我娘的小像取出来给我看看。”
澄碧虽然不解,却也听话地什么都没问,不多时取来一个锦盒,盒子里装的是聂音之与家中来往的信件,母亲小像也在其中。
聂音之手上缠着纱布,抱着母亲小像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对比自己眉眼五官。
母亲说得对,是不一样了。
她以前为什么没能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