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妩梵
妩梵  发于:2021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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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沅摇了摇首,却没有说话。
  碧梧这时又探寻似地问道:“其实适才,公府的人来过,说是…廖哥儿今日嚷着要见您。可您的脸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怎么出去啊?”
  沈沅接过了那匀净无疵的鸡卵,边为自己敷着,边回道:“用粉掩一掩吧。”
  适才在荷花厅处,她已经弄清,沈弘量并不知道她为陆家的廖哥儿授业的事。
  更是不知道,她偶尔还能见到陆之昀的事。
  而沈弘量如此,怕是有人在他的面前故意造谣生事。
  沈弘量就是这样,总说让她忍让端庄,可沈渝在乞巧节去见陆谌,也是私会外男。
  沈弘量不去管沈渝,偏生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谣言,打了她一个巴掌。
  沈沅的脸上有伤,若按她以往的性子,定是会推了见廖哥儿这事的。
  可是因为心中有了愤懑,沈沅亦不想在府里待上半刻,便又对碧梧吩咐道:“不用再敷了,帮我涂粉罢。”
  ——
  沈弘量虽然打了沈沅,却没禁她的足,故而沈沅和碧梧很顺利地便离开了永安侯府。
  乞巧节的夜集声色繁华,夹岸的画楼鳞次栉比,绿杨盈堤,笙歌不绝。
  可是因着下起了小雨,沈沅的面色便有些难看。
  她的肌肤细腻如凝脂,向来是不用敷粉的。
  这敷了层厚粉后,面色瞧着反倒是更憔悴了。
  而那银镯虽能镇住她的魂魄,却治不了她的心疾。
  虽说今日这雨并没有伴着雷声,但是沈沅的心口却一直在悸颤个不停。
  但是这种痛苦,是她能够将将忍住的。
  陂岸之旁,倚靠着画舫和鼓棚灯窗,夜色低垂,它们连缀着从河道中驶出时,可谓交辉焕彩。
  沈沅本以为自己只是会同廖哥儿见上一面,因为前几次她教廖哥儿时,陆之昀公务繁忙,都没有在场。
  可她到抵了岸边时,却见到了一个熟悉且高大的背影。
  陆之昀正倚槛而望,而江丰却注意到了她和碧梧的到来。
  江丰对陆之昀耳语了几句后,陆之昀便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油纸伞,随即便转身看向了她。
  沈沅压根没猜到陆之昀竟是会在这儿,她不想让他看见她被打肿的半张脸,下意识地便将手覆在了那仍在泛肿的右颊上。
  陆之昀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亦将伞檐低垂了几分,为她遮住了细雨。
  男人的眉眼深邃,身上旷远冷冽的松木气息,也拂过了她的发顶。
  他垂首看向沈沅时,只低声命道:“把手放下来。”
  沈沅怯生生地抬眸,却没有如实照做,只轻声唤道:“大人……”
  陆之昀威冷的凤目渐变得犀利,似是一眼便能将她看穿。
  他的语气沉了几分,复又问道:“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章 牌匾砸头
  夜渐深浓,京师细雨濛濛,晚烟渐起。
  江丰适才也自是瞧见了沈沅脸上的那道掌印。
  她灼若芙蕖的美人面,只巴掌般的大小,眉眼虽精致,却总存着某种纤细又柔美的脆弱感。
  沈沅的肌肤细腻如新雪,轻薄匀透,若稍近些去看她的那张脸,更是觉得,好像只用指尖轻轻碰触一下,都要碎掉似的。
  这样一个柔弱的美人儿,理应是被放在掌中疼着宠着的。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着这张脸也下得去手?
  更遑论,女为悦己者容。
  女儿家最在意的,还是这张脸蛋。
  被父亲斥骂掌箍本就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沈沅也一时编造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陆之昀问罢,她便微微垂眸,手仍覆在脸颊上,并未移下。
  陆之昀见沈沅不说话,便冷冷地瞥了她身旁的碧梧一眼。
  碧梧蓦地便打了个激灵。
  任谁看见陆之昀,骨子里都会惧怕的要死。
  故而碧梧便在陆之昀的注视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侯爷许是误会了我们姑娘,他以为姑娘每次出府,都是去私会鳏夫…这才…这才打了我们姑娘一个巴掌。”
  碧梧刚一开口,沈沅便颦眉看向了她,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下去。
  可是话匣子一开,岂有被收回的道理。
  沈沅转念一想,这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瞒着陆之昀的。
  “鳏夫?”
  陆之昀将这个词念了一遍,他冷峻的眉眼稍带着嘲弄,却又微嗤道:“沈弘量倒是个治家有方的。”
  陆之昀并未称呼沈弘量为永安侯,语气也大有反讽之意。
  听他这么一说,沈沅也突地想起了前世陆之昀娶了她灵牌的事。
  这娶灵牌,也可谓是冥婚。
  她那时早就死了,若真算起来,陆之昀前世还真是个鳏夫。
  虽说她曾同陆谌做过大半年的夫妻,但二人有名无实,且自陆谌让沈沅独守空房后,她的心中,就再没把陆谌当过官人。
  倒是知道了陆之昀娶了她的灵牌后,沈沅便在心中,将男人认成了同她有过夫妻之份的官人。
  这般想着,沈沅也终于将纤手从右颊上移下。
  纵是她敷了层厚厚的脂粉,她的那半张脸还是高高地肿着,现下瞧着,还有泛紫的迹象。
  沈沅能明显觉出,陆之昀在此时,似是想要抬起手,去触碰她的面颊。
  但是男人微微地抬了下手后,还是将它放了下来。
  近来她教廖哥儿课业时,一直没得到机会见陆之昀。
  沈沅甚至也想过,或许这一世,因为她的种种主动之举,陆之昀对她或许也不再有着什么喜欢的心思了。
  不过得见了他适才的举动后,沈沅的心中又隐隐觉得,他可能还是有些喜欢她的。
  沈沅的眼眶还微微泛着红,一看便是哭过的模样。
  但是现下的她,已然恢复了往昔的平和温驯。
  神态柔弱归柔弱,却丝毫不见怨怼。
  她自生下来,父母就不在身旁。
  而罗氏的膝下除了表哥唐禹霖,还有一儿一女。
  沈沅本来就不是罗氏亲生所出的,所以被养在扬州时,也自是有着一套自己的生存技巧。
  她从来也没有资格同大人耍脾气。
  就算是真的闹了脾气,也没有人会安慰她、在意她。
  恢复了如常后,沈沅便柔声问道:“大人,廖哥儿在哪儿?他不是想见我吗?”
  江丰这时接话道:“乞巧节的灯会最是热闹,这又是斗花草,又是荷灯垂丸的,玩意儿太多。廖哥儿定是又缠住我兄长江卓,不知在哪处玩乐呢。”
  沈沅听罢,面色一诧。
  陆之昀却沉声道:“顽劣。”
  江丰看着自家主子一本正经的脸,嘴角抽搐了一下。
  随后便又对二人道:“公爷、沈姑娘,不如您二人先同游画舫,沿着河道,说不定就能寻到廖哥儿了。”
  陆之昀仍为沈沅撑着伞,他不动声色地垂眸看着沈沅。
  沈沅心中微有犹豫,最后还是在男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河道之旁,车马盈市,罗绮满街。
  在灯树的橘黄暖芒下,水面波光粼粼,宽敞的画舫亦款款地驶了过来。
  陆之昀率先进了画舫内。
  沈沅则跟在了他的身后,她见这画舫离岸仍有段距离,亦不知河水深浅,面上还是露出了些许的怯意。
  船夫是个没眼力价的,他刚要去扶那柔弱的美人儿,便被江丰冷睨了一眼。
  船夫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
  沈沅正微微提裙,想要自己登上画舫时,却见陆之昀又从画舫走了出来,亦向她伸出了手。
  陆之昀未发一言,但是沈沅也自是看出了,他这是想亲自扶她上船。
  沈沅犹豫了一下,还是探寻似地伸出了手。
  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男人指骨分明的大手已然握住了她的手。
  沈沅在扬州习过琵琶,自诩也是个手型修长的人,但陆之昀的手还是比她的大了太多。
  男人的掌心宽厚,触感微粝温热。
  沈沅亦能觉出,在陆之昀的掌根处,存着一道不浅的疤痕,那疤痕应是还绵亘到了他的手臂处。
  陆之昀甫一握住沈沅的手,她心口的悸颤感也俱都消失不见。
  她任由陆之昀,将她牵进了画舫之中。
  ——
  薄雨暂歇,湿润的空气中,还浸着木芙蓉和茉莉的香气。
  陆谌正意兴阑珊地同沈渝逛着夜集,而沈渝的神情却一直很兴奋,她在沿街的各种铺子处走走停停,买了不少的东西。

  一旁酒肆的小厮搭了个梯子,正在街边修着自家的牌匾。
  沈渝终于从一旁的脂粉铺子走了出来,见陆谌面色冷淡,她则笑意吟吟地握住了男人的胳膊,软声问道:“谌郎,你最近好像一直都不高兴,到底是怎么了?”
  陆谌摇了摇首,并没有回复沈渝的问话。
  沈渝见他又是如此,便撇了撇嘴。
  陆谌的相貌是极好的,颀身秀目,清冷矜贵。
  那双瑞凤眼很显温隽,还带着淡淡的忧郁气质。
  年少的小姑娘,最会喜欢他这种相貌的男人。
  陆谌在第一次科考中,便中了进士。
  京中的世家子弟中,显少有人像他这般出色的。
  而沈渝对陆谌的喜欢,也自是基于陆谌的相貌、家世爵位还有才干。
  陆谌看向沈渝时,容色淡淡。
  他总觉得,自她平安归府后,便不再如从前那般明媚可爱了。
  而他对她的情谊不知在何时,也悄无声息地产生了变化。
  ——“公子小心!”
  陆谌和沈渝都未反应过来时,便听见“轰——”地一声。
  随后便见,那块硕大的牌匾竟是往陆谌的方向砸了过来。
  可纵然陆谌成功地闪避开来,那牌坊的一角还是砸到了他的后脊。
  “啊!”
  沈渝发出了尖锐的喊声后,陆谌便当着她的面晕倒了地上。
  ——
  伯爵府。
  满室混着苦涩的药味和血腥味,卢氏则伏在床头,看着自己昏厥不醒的独子,仍未停止哀泣。
  陆谌是他唯一的孩子,而他的父亲便是死在了战场上,他们这一脉才被朝廷封赏了一个爵位。
  所以陆谌自幼,卢氏便不许他舞刀弄枪,反正现下祈朝也算太平,卢氏便想着,陆谌能做个文官便好。
  “沅儿…沅儿……”
  听见陆谌终于发出了声音,卢氏立即便抬起了首,满脸关切地看向了他:“谌哥儿,你终于醒了,娘都要担心死了!”
  可陆谌却仍紧闭着双眼,他唇瓣泛白,仍未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
  口中只喃喃道:“沅儿…我错了,我错怪了你…是我没能护住你……”
  卢氏听罢这话,脸色却是骤然一变。
  她的谌哥儿,不会是让那牌坊砸傻了吧?
  ——
  太华宫。
  大内的建筑森严巍峨,重檐庑殿的宫楼严整紧凑,使人置身其中,便陡生畏惧。
  下朝后,沈弘量刚与同僚穿过午门,身旁便来了个眼生的太监,亦在他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沈弘量听罢太监的话后,面色却是骤然一变。
  他即刻便与同僚互相作揖,随即便胆战心惊地前往了中级殿处。
  陆之昀本身就是内阁首辅,也是中级殿的大学士。
  皇帝的年岁尚小,陆之昀身为辅政大臣,也时常会在下朝后留在中级殿里批折子。
  这处,也是他平日召集阁臣开会的地方。
  这日烈阳高照,亦可谓是毒辣。
  沈弘量到抵了中级殿后,便被烈日曝晒得汗流满面,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猜不出陆之昀找他到底是要做些什么事。
  他正为自己拭汗时,也用余光瞥见了正往中级殿处行来的一群官员的身影。
  沈弘量循着视线看去后,便见陆之昀已然站在了他身旁的不远处。
  男人一袭镇重威严的绯袍公服,身量峻挺高大,威冷的凤目在看人时,也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弘量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忙恭敬道:“阁…阁老。”
  纵然陆之昀的面庞依旧年轻英俊,他的真实年纪也要比沈弘量小了十好几岁。
  但沈弘量每每见到陆之昀时,都会无端地生出一种给人做孙子的感觉。
  他终于会出了事情的不大对劲。
  陆之昀晾着他这么久的缘由,实际却是在敲打他。
  沈弘量一头雾水。
  他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哪处惹到陆之昀了?
 
 
第12章 火葬场开启
  保华堂。
  刘氏端坐在黄花梨的圈椅处,手中捻着佛串子,神态明显有些焦急。
  她不停地伸颈望向堂外,嘴里嘟囔着:“这都过了申时三刻了,侯爷怎么还没从宫里回来?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立侍在刘氏身侧的婆子摇了摇首,恭敬回道:“适才派去宫门口打探消息的小厮说,侯爷自下朝后,好像就没从宫里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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