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认真要分手的吗?”
胡搅蛮缠也没有用了,总裁男友今天执着,似乎非要她说个明白不可,白秋然心下不免失望,只能以沉默回应。她可以避重就轻,也可以左顾而言他,但还没修炼出一本正经说谎的本事,尤其是叶之州这样静静看着自己,白秋然也不可避免的心虚了起来。
而叶之州看到在自己面前一贯伶牙俐齿的人这会儿居然无言以对了,便也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抿了抿唇,继续盘问:“除了搬家,你还做了哪些准备?”
白秋然没说话,努力眨着她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企图用美人计来迷惑他。
可惜叶之州很生气,完全不受她的诱惑,他语带威胁的说:“陆雨思应该知道全部细节吧,或者你希望我去问她?”
白秋然再一次慌了,总裁男友只是发现收拾行李要离家出走都气成了这样,要是知道她准备跑路消失还不得分分钟爆炸,那她还见得到明天的太阳吗?
“我说。”白秋然终于向总裁势力低头,选择性的坦白了一部分,“我本来要去公司辞职的。”
不等叶总发作,她便又抢先说道,“上周叶夫人找我也是要我主动递辞呈,还说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反正我都在公司呆不下去了,早走晚走不都是走吗。”
说到这里,白秋然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干净的眼角,再放下时眼尾便红了一片,再时不时抽抽鼻子,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便跃然于眼前。叶之州就算内心清楚她演戏的嫌疑很大,并且这场戏多半是为了躲避他的追问,可还是见不得她这委屈的样子,无奈道:“谁说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白秋然一见成功转移了话题,更加得寸进尺,幽幽的道:“董事长夫人都不让我待了,我还能怎么办。”
“只要你喜欢,想在公司一辈子都行。”叶之州郑重道,“我妈的话你不必理会,我也会找机会跟她谈谈。”
白秋然此时此刻完全忘了发扬小白花适可而止的优秀品质,她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怨,还掺杂了些悲愤,“你刚才还凶我。”
叶之州:……
大概秋后算账这种事也跟打仗差不多,也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当叶之州算账的气势被白秋然打断以后,就找不回状态了,跟她对视几秒,最后无奈扶额,“好吧,我也有问题,我道歉。”
白秋然乘胜追击:“那我们互相扯平,好不好?”
叶之州没有说话,他只是神情淡淡的朝她伸出手:“过来。”
没听到他确切回复的白秋然有些忐忑,但大体还是充满信任的走上前,主动投入他的怀中,带着撒娇的意味道:“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叶之州抚着她的背沉声说:“下不为例。”
白秋然能听出他这句话里浓浓的警告,更能感受到她想分手这件事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几乎从没对她黑过脸的叶总第一次风度全无,甚至在公司全体员工的见证下做出对他的身份来说非常不体面的举动,这个反应是连她都始料未及的。
可白秋然并不害怕,她只要想想最坏的情况都发生了,总裁男友差点被她气到狗带,怒发冲冠拉她回家却还是没说任何重话狠话,更没有不可描述三百章,她可以说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哄好了——虽然这意味着她的演技和功力都见涨了,但也可以证明他对在意完纵容到了什么地步。
这一次,白秋然前所未有的确定了总裁男友对她果然是真爱,所以非但不紧张还有些美滋滋,搂着他的腰真心实意的承诺道:“再也不会了。”
既然完全确定了总裁男友对自己的心意,加上她也没办法分手,白秋然现在跟总裁男友在一起的决心是非常坚定的。
很显然,叶之州跟她此刻的甜蜜满足截然相反,虽然选择了原谅她,但他心里却还在后怕,并且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叶总认为他就是太相信她的甜言蜜语,才落到今天这副田地,差点人去楼空了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手掌再次抚着上那单薄瘦弱的肩膀,他的心态已然不同,还是会生出怜惜,却已经不敢再小看她分毫。
白秋然同样也不知道本来对她充满信任的总裁男友如今已经高度警戒,她靠在他怀里深刻感受了一下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氛围,觉得差不多了,才仰起头郑重其事的问总裁男友:“可是叶夫人对我误解太大,你真的有办法吗?”
叶之州却扯了扯嘴角,“只要你别想着随时跑路,办法总会有的。”
白秋然眨了眨眼睛,很想回一句“怪我咯”,碰上拿着复仇剧本,很有可能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未来豪门婆婆,不跑不是中国人。
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相信自己的第一反应还是先跑了再说。
大概她脸上那不小心流露的不以为然刺激到了叶总,本来就余怒未消的叶总眼眸倏尔幽深,接着就扣住她的后脑勺,铺天盖地的吻了上来。
白秋然毫无准备,被亲得差得忘记了呼吸,一时只能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在一起三年多,同居也有月余,按照当代年轻人的观念,他们发生任何关系都不奇怪了,可偏偏白秋然只担了个同居的名头,一口肉都没吃上!
虽然也有擦枪走火的时候,叶总对她也温柔至极,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水晶,以至于白秋然至今都不知道火花带闪电究竟是一种什么体验,这让她一直引以为憾、十分自卑。
叶总此时这个有些失控甚至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反而刚好正中白秋然的下怀,她只是象征性的推拒挣扎了一下下,接着就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愉快接受了他的热情,并且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旦擦枪走火就不是那么容易喊停的,叶之州越吻越激烈,越来越投入,衬衫领带都在纠缠中弄得乱七八糟,白秋然同样是衣衫半退,阵地也从沙发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大床上,一场激烈的大战眼看着即将拉开序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该直入主题的叶之州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把头埋在白秋然脖颈处喘着气调整呼吸。
裤子都脱了的白秋然:……
你特么本事就做全套啊!!!
她真的很努力在克制自己咆哮的冲动,平复好情绪的叶之州微微直起身,左手撑在她身侧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大概也看出了她的懵逼,他勾了勾唇,此情此景还真有些邪魅狂狷的气质,似笑非笑的问:“很失望?”
白秋然:……
纯洁无暇的小白花当然不能点头,可她也实在不想昧着良心自欺欺人,白秋然犹豫了一下,便红着脸半真半假的娇嗔,“你怎么这样讨厌。”
大概是发泄了一通,叶之州也终于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仔细的理了理她鬓边的乱发,温声解释道,“这些事应该是留在结婚那天,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听到总裁男友语气坚定、自然而然的提起结婚,好像这个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事实,可白秋然却完全没有真实感,她内心对他们的婚事其实是茫然且无措,甚至还不怎么看好的,嘴上说要勇敢的跟叶夫人正面刚,实际上也根本就没有信心,也毫无计划和准备,她所有的指望都放在叶总身上了。
可是面对上亲妈,他真的有办法吗?白秋然忍不住喃喃自语般的出声。
叶之州挑了挑眉,“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吗?”
白秋然一脸沉重的回答说:“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叶夫人对我的误解这么深啊。”
“那也一样。”叶之州摸了摸她的脸柔声安慰道,“我们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不必理会其他。”
虽然觉得总裁男友未免太乐观了些,白秋然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除了相信他,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第三十四章
跟总裁男友重归于好的第二天,白秋然又若无其事的去公司上班了。
她也是很腹黑的,虽然不知道叶夫人重生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白秋然很清楚叶夫人如今是无利不起早,费那么大心思就为了让她离开公司,搞不好公司里有她的贵人或者机缘,既然决定正面刚了,本该属于她小白花的机缘那当然不能放过。
反正总裁男友的态度很明显,让她尽管放心的去上班,他妈再有什么想法他会搞定。
于是白秋然很坦然的回公司了。
她是爱岗敬业、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小白花,进公司大半年从来没有迟到早退、更从不请假,月月拿全勤奖的好员工。
这个优点放在平时可能不太明显,一旦白秋然破天荒请一天假,全部门的员工便都想起来她平时的表现了,于是回公司销假上班的这天,白秋然再次感受到了部门几乎所有同事们的关心和问候,连主管和经理这些领导都嘘寒问暖了一回,李经理非常关切的对她说,“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啊?如果很紧要可以给你多批两天假,反正最近也不是很忙,不要有心理压力。”
白秋然不骄不躁的笑道:“都处理好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她面上谦虚低调,心里还是为自己的好人缘感到得意,但这并不是最让她受宠若惊的,一直致力于跟她保持距离、很怕身份泄露的扫地阿姨,也在午休的时候主动找到她,不由分说塞给了她满满一大盒红通通、水灵灵的车厘子,还格外怜惜的安慰她:“唉,之州妈妈也是有点霸道了,委屈你了。”
正熟练摆出感动又谦虚表情的白秋然这时才露出了一些惊讶,“那个……您也知道啊?”
叶夫人貌似重生了也不是很严谨啊,背地里搞她的事可以弄得长辈都知道吗?白秋然这么奇怪着,不自觉的蹙起了眉,但因为她善良单纯的小白花人设塑造太成功,江阿姨见她皱眉,反而脑补出她私底下被盛气凌人的未来婆婆刁难找茬、还这样善良的想要帮对方遮掩的剧情,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哼道,“她这事做得实在不像话,自己养尊处优当米虫,还要拦着别人工作、不许你为社会做贡献,这是什么道理?再说现在都新世纪了,就算你跟之州结婚,也可以做自己主,不见得都要听她摆布。”
说到这里,老太太还亲切的拍了拍白秋然的手,安慰道:“小秋,我知道你天性善良,但这事不必愧疚,更没必要替她遮掩,是她自己不义在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被人知道也该是她自己承担后果。”
白秋然深以为然,觉得扫地阿姨这番话再正确不过了,但老太太既然误会了她的意思,而她又是一朵逆来顺受、以德报怨的圣母小白花,这时也只好顺着老太太的话说表演了,她笑容恬静的表示:“怎么说叶伯母也是长辈,是为我们好,可能方式有点问题……”
老太太非常耿直摇头,“她是长辈不假,但你以为长辈都是对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这个思想就太古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尊老爱幼的白秋然当然不能公开反驳老人家,只好勉强点头,然后试图转移话题,“只是您怎么会知道这事?”
“上周她的私人助理找你,我都看到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听她在外面说过不是很看好你们的婚事,既然这样,干嘛又主动来公司找你?而且自己还不敢露面,让私人助理把你叫到公司外面的餐厅,这么神神秘秘准没好事,我就留了个心眼,找你叶伯父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她干了哪些好事。”老太太顿了顿,又很同情的看了白秋然一眼,“昨天请假也是因为这个吧,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成,她直接威胁你了?”
白秋然只是勉强一笑了,摇头道:“没有,叶伯母只是希望我能够辞职,跟着她多学一些交际知识,以后能多帮帮阿州。”
“别听她的。”宁愿上公司扫厕所都不肯在家颐养天年的老太太显然对豪门贵妇这套理论嗤之以鼻,她很不客气的评价道,“之州他妈妈估计就是自己没事业没追求,无所事事才开始搞这些歪门左道的,你可别好的不学学坏的,年纪轻轻有手有脚,还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为什么不工作不回馈社会?”
白秋然不好意思说她比叶夫人更没追求,叶夫人好歹担起了夫人外交事业,而她原先的打算是只享受豪门生活不付出义务劳动的。不过面对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叮嘱,她也毫不心虚的点头,并且充满真诚的说,“您说的是,所以我跟阿州谈过了,他也支持我工作,叶伯母那边他会帮忙周旋。”
“这就对了。”老太太满意点头,提到叶之州,她原本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带上了几分笑容,赞不绝口的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之州也是,踏实上进又能干,不像其他人只知道挥霍祖业,就他们那样早晚坐吃山空。”
看到老太太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白秋然瞬间get到了,要刷老太太的好感度很简单,就是要自力更生绝不啃老,哪怕实际上啃老了,也要表现出“我都是从来不啃老”的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