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翻了车——含胭
含胭  发于:2021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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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撒谎会长长鼻子哦。”……
  晚饭时间到了, 大家三三两两去食堂,章翎对薛晓蓉说:“今天我不和你们一起吃了,我和蒋赟一起。”
  薛晓蓉愕然:“啊?”
  章翎的喜悦还没散去:“嗯!他今天开始晚自习了, 我们要庆祝一下!”
  薛晓蓉:“……”
  晚自习这么痛苦的事,有什么好庆祝的?
  章翎和蒋赟一块儿排队打饭, 蒋赟照旧要了一荤一素半斤饭,章翎看到有炒面,欢喜地说:“我要吃炒面!再要个荷包蛋。”
  蒋赟刷卡的手顿了一下,说:“你别给我省钱。”
  章翎冲他眨眼睛:“我没给你省钱啊,一份炒面很多的, 我吃不下别的菜了。”
  两人打完饭菜, 找了张桌子面对面坐下,蒋赟有点儿不自在, 他还是头一回在学校里和章翎同桌吃饭。
  有很多人在暗戳戳地看着他们, 许清怡那桌都在笑,薛晓蓉那桌个个表情困惑,姚俊轩已经无话可说, 萧亮、刘陈飞那几个则神色不明。
  所有人心里就一个问题:蒋赟真的追到章翎了?
  简直是diao丝的逆袭啊!
  两位画中人并不在意来自四面八方的窥探, 边吃边聊天。
  章翎看着蒋赟大口吃饭, 说:“你知道么?我妈妈第一次见过你, 就说你营养不良。”
  蒋赟抬头,嘴里还塞满了饭, 含糊着问:“是吗?”
  章翎点点头:“嗯,她说你得多吃肉蛋奶, 要不然以后会长不高,免疫力低了还可能生大病。”
  蒋赟说:“我这几年长得很慢,我都觉得差不多长到头了。”
  “不会吧?”章翎讶异, “你都还没变完声呢!”
  蒋赟脸红了,羞于和一个女孩讨论身体发育的话题,低低地说:“我知道我声音很难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其实还好,听多了也习惯了。”章翎笑笑:“哎,我问你,你爸爸多高?”
  蒋赟摇头:“不知道。”
  “妈妈呢?”
  “不知道。”
  章翎撇撇嘴,筷子夹起炒面吸溜,说:“身高其实绝大部分是和遗传有关,当然后天的营养、运动和睡眠也很重要,不过如果能知道你爸爸妈妈的身高,是有公式可以算出你最终身高的大致范围的。”
  她不愧是骨科医生的女儿,说起这些东西头头是道,蒋赟好奇地问:“真的?怎么算?”
  “呐,以我为例子吧。”章翎给蒋赟示范,“我爸爸是182,妈妈是168,他俩特般配!我是个女儿,我的遗传身高就是他俩身高加一下,再减13,最后除以2,正负5公分都是正常范围。”
  蒋赟心算,回答:“1米68左右?”
  章翎笑嘻嘻:“1米68点5,正负5公分。”
  蒋赟:“你现在多高?”
  章翎咬着筷子想了想:“开学还没体检过呢,中考量是1米63,不过我感觉我又长了点儿。你中考量是多少呀?”
  蒋赟没再瞒报身高:“1米66,现在不知道。”
  “咱俩比比?”章翎说着就站了起来,蒋赟也跟着起身,两人面对面站得很近,章翎把手掌贴在自己头顶,向蒋赟平移过去,估了一下,说,“你肯定不止166,我觉得你快1米7了。”
  蒋赟心中一阵窃喜,1米7对他来说,真是一个够了三年都没够到的目标。
  而此时的吃瓜同学们都差点晕倒。
  这俩人是什么情况?怎么吃着吃着还比起身高来了?
  蒋赟重新坐下,兴奋地问:“那儿子的遗传身高怎么算?”
  章翎:“减13改为加13。”
  蒋赟又算了一下,说:“那你爸妈要是生个儿子,就是1米81点5,正负5公分?”
  “对!”
  蒋赟不吭声了,打算回家去问问奶奶,他爸妈都有多高。
  章翎安慰他:“你多吃点肉,多喝点奶,肯定还能长的。我妈妈说我爸爸上高一时个头也不高,也就1米7左右,高中毕业就窜到1米8了。”
  蒋赟心中燃起了希望,立刻大口大口吃起了饭。
  谁知道,章翎接下去说:“不过,我爸爸上高中时不长痘痘,是个小帅哥,我看过他那会儿的照片,可眉清目秀了,我妈妈说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蒋赟:“……”
  他委屈地说:“又不是我想长痘痘,我也是初中才开始长的。”
  ——
  从这天开始,五中高一(6)班的晚自习和周六补课教室多了一个人,开学两个月,班里四十八人终于全员到齐。
  邓芳甚感欣慰,看蒋赟的一头卷毛都觉得顺眼多了。
  十一月开始,大家又换了座位,章翎和蒋赟轮到了第二大组,与第三大组并在了一起。
  章翎左边有了另一个“同桌”,是一个叫杜善杰的男生,长着一张圆脸,人很啰嗦,课间休息老要找章翎聊天。
  在章翎的左前方是班里的学霸吴炫宇,小吴同学对蒋赟颇为忌惮,对章翎倒是欣赏有加,时常回头找她讨论题目,进行一场学霸间的交流。
  于是,蒋赟发现自己被章翎“冷落”了,尤其在看到吴炫宇和杜善杰相继和章翎成为Q.Q好友后。
  蒋赟不开心,他也是有Q.Q号码的!
  周日,蒋赟跑了一趟营业厅,用李照香的身份证办了一张电话卡,选了一个便宜的套餐,回家后对着说明书研究手机怎么用。
  这是他的第一台手机,哪怕是二手的,在他眼里也是个宝贝。章知诚装过手机Q.Q,蒋赟登录了自己的Q.Q号,这个号是草花帮他注册的,联系人只有一个草花。
  他给草花发消息。
  【蒋赟】:草花!
  【草花】:赟哥?你怎么上Q了?你在网吧吗?
  【蒋赟】:不是,我同学爸爸给了我一个旧手机。
  【草花】:你有手机啦?那以后咱俩可以经常聊天了![庆祝][庆祝][庆祝]
  【蒋赟】:我流量很少的,上课忙,不能经常聊天,就是和你说一声,你有事可以给我Q留言,我能看到。
  【草花】:好好好,没事儿![大笑]
  【蒋赟】:后来那群人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草花】:没有没有,他们还在校门口混,被保安赶过几次,不过看到我都是绕着走,我也没去招惹他们。
  【蒋赟】:那就好。
  蒋赟放心了,退出聊天界面,看着空空荡荡的通讯录,心想,要怎样才能很自然地去加章翎的Q.Q号呢?
  再问问汤子渊、薛晓蓉和李婧愿不愿意加他,这几个人都是他前后座,关系算不上好,每天也能说上几句话。
  要不,等期中考考完了再说吧,争取考得好一点,章翎就不会骂他。
  哦,还有章老师和杨医生,大人们用Q.Q吗?蒋赟很想把他们都给加上。
  几天前,蒋赟已经从邓芳那里领到了章翎父母给的六百块钱。
  邓芳没有帮他充饭卡,叮嘱他自己看着办,要求每顿都要吃肉,还要多吃鸡蛋和蔬菜。
  “你呀,怎么会这么瘦?去演难民都不用化妆了。”邓芳斜眼看他,“周末自己去买牛奶喝,章翎妈妈说你营养不良,每天都要喝牛奶,要不然你就长不高了!钱要是不够用就来和我说,别再去打工了,知道吗?”
  蒋赟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打工?”
  邓芳生气:“之前我猜过!但觉得你都没满十六,也没地方打工啊。后来章翎爸爸说你就是在打工,你呀你呀!胆子可真大,再被我发现你去哪儿打工,我就去举报他们非法招童工!”
  “哦。”蒋赟乖乖应下,想了想,问出一个藏了好久的问题,“邓老师,姚俊轩家里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邓芳说:“他家……他爸妈都在,他爸爸生病好多年了,妈妈有智力残疾,两人都没有劳动能力,靠低保生活。”
  蒋赟心算了一下,三口之家,一个月低保补助大概是两千多,连个捡废品的人都没有,好像比他家还穷。
  邓芳又说:“不过他家有房,早年他爸爸单位分的房子,小两居,我去家访过。”
  蒋赟:“……”
  好吧,果然还是他更穷。
  期中考试将在十一月中旬进行,考完后将是秋季运动会。邓芳只关心期中考,运动会的事儿完全丢给萧亮去弄,考虑到班里有两个家境困难的孩子,她连班服都不同意买。
  动员同学们参加运动会,又费了萧亮好多唾沫星子,很快,跳高、跳远、投掷、短跑等相对轻松的项目都被人认领,只剩下几个痛苦的长跑,大家推来推去,谁都不想去遭罪。
  章翎直接报了个800米,就单项,别的都不参加,既轻松,又不会有人说闲话。
  蒋赟依旧是个瘸脚将军,原本还很遗憾无法参加这次运动会,谁知萧亮竟然来找他,问他能不能跑3000米。
  蒋赟一脸懵,章翎都震惊了,先开了口:“他脚受伤了!怎么还能跑3000米?”
  萧亮说:“又不是现在跑,运动会是23、24号,离登山都一个月整了,还好不了吗?”
  章翎好生气:“扭伤是很容易复发的,好了以后只能先从轻松的项目开始恢复运动,3000米啊!他伤再加重你负责吗?”
  刘陈飞在萧亮身边怪怪地笑:“学委,你可真护着蒋赟呀。”
  章翎知道他们这拨人的心思,无非就是觉得蒋赟是领取补助的贫困生,就该承担这些苦活累活,但是,凭什么?
  她开始上纲上线:“蒋赟是登山时摔伤的,十二道最陡峭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摔了都没退出比赛,咬牙坚持交接棒,名次都没掉,就是为了给我们班争光!换成你们能做到吗?怎么?是嫌他跑十二道还不够出力?要再加个3000米才过瘾,是吗?”
  蒋赟:“……”
  刘陈飞在大巴上就已经领教了章翎的功力,再也不敢接她的话。
  萧亮打圆场:“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就是问问,没说一定要蒋赟跑,学委,你这么生气至于么?”

  他们走了,章翎轻轻地“哼”了一声,蒋赟在边上偷瞄她,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说,全被章翎给挡回去了。
  他低声说:“撒谎会长长鼻子哦。”
  章翎瞪他一眼:“你还说!”
  看着她愠怒的表情,蒋赟实在忍不住,笑趴在桌上。
  根正苗红的章学委说起瞎话来草稿都不打,那个感天动地,差点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要信了。
  后来,蒋赟和章翎得知,男子3000米被萧亮推给了姚俊轩。
  至于到底是威胁、强迫、恳求还是姚俊轩自愿,就没人知道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蒋赟告诉奶奶,自己要开始用功读书,以后除了寒暑假,平时晚上不会再去打工。
  李照香没说什么,她从来不关心蒋赟的成绩,却也知道孙子想要考大学。她的儿子就是大学生,曾经是蒋家的骄傲,只可惜走得早,李照香自然希望蒋赟能像爸爸一样争气。
  杨医生配的药很管用,蒋赟自己也够注意,十几天下来,左脚踝的伤逐渐痊愈。
  他把那辆酷炫的自行车还给了章老师,这辆车实在太拉风,蒋赟骑着上下学时,每次在十字路口等绿灯,都会有一些男的冲车子吹口哨。
  蒋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坐在车上,总觉得委屈了这辆车。
  但他享受过了骑车上下学的快乐,再也不想跑步,还掉车后,就在袁家村找了家修电动车的小铺,花五十块钱问老板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很普通的26寸男士车,车架深蓝色,前头有大横杠,车把高度正常,后座还有带人载物的支架。
  蒋赟骑上车转了一圈,车子旧了,有些部位会“哐哐”响。他觉得这车没有章老师那辆骑着舒服,仔细一想,五十块的车和几千上万的车去对比,不是搞笑么?
  蒋赟后来和姚俊轩在自行车棚打过几次照面,姚俊轩看到了他的旧车,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两个男孩再无言语间的交流,蒋赟明白,虽然他俩都是贫困生,性格却截然不同,经历也大相径庭。
  并不是同为穷鬼就一定有共同话题。
  姚俊轩父母双全,只是家里常年被疾病的阴影笼罩,蒋赟没有这样的经历,想象不出有个智力残疾的近亲,生活会是什么样。
  他自己没爸没妈,在袁家村放养着长大,还曾在武校被折磨过五年,他这十几年吃过的苦,姚俊轩估计也难以想象。
  蒋赟坐在课桌前,脑子里把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现在他每天两顿饭在学校吃,几乎没别的开销,六百块,足够了。家里的房租、水电和奶奶的生活支出,靠一千多块低保补助基本也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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