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说:“奶奶,十四个就行了,我这第十五个再缓缓哈,不急。”
蒋赟想哪来的十四个?然后就发现樊真小腹微突,看来是怀孕了。
他小声问summer:“你要做哥哥了?”
“嗯!我要做哥哥啦!”summer已经是个七岁半的小男孩,其实不太记得蒋赟,不过知道他将来要做警察,对他非常崇拜,很快就建立起“男人”间的友谊。
蒋赟边包饺子边问:“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Summer说:“弟弟妹妹我都喜欢的,最好像我爸爸和我姑姑那样是龙凤胎,那就又有弟弟又有妹妹啦!”
杨鹏听到了,敲他脑袋:“还龙凤胎,真龙凤胎生出来,养都养不起。”
蒋赟知道他在说笑,章翎的家人们经济条件都不错,可以给小孩提供很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会给予小孩浓浓的爱。
包完饺子,大家开始各玩各的,杨磊支起桌子叫人打麻将,樊真去楼上午睡,章知诚、茅医生和杨鹏去厨房准备年夜饭,小summer很用功,在一楼书房摊开书本做寒假作业。
章翎拉着蒋赟的手,说:“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蒋赟好奇地跟她出去,在阳光房里,看到两只鹦鹉,一只绿,一只白,都很漂亮。
“我外公养的。”章翎指着一只绿毛鹦鹉说,“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活。”
蒋赟好期待,就听章翎说:“笨蛋。”
鹦鹉:“蒋赟!”
章翎:“笨蛋。”
鹦鹉:“蒋赟!”
蒋赟:“???”
他也开口:“你才是笨蛋!”
鹦鹉:“蒋赟!”
章翎哈哈大笑,又说:“宝贝。”
鹦鹉:“么么哒。”
“它还会说什么?”蒋赟觉得好玩极了,“会叫你名字吗?”
章翎摇头:“不会,会叫summer,还会说很多话。这个‘笨蛋蒋赟’是我把它教会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对着它骂笨蛋,它说蒋赟,我就开心了。”
蒋赟:“……”
正逗鸟玩,summer跑出来:“卷毛叔叔,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做,你来教教我好吗?”
他听女性长辈们都喊蒋赟“小卷毛”,便自作主张叫他“卷毛叔叔”,蒋赟也不计较,拉着章翎一起去书房:“行啊,叔叔教你。”
然后……名侦探小蒋就被一道小学二年级发散思维数学题给难住了,坐在那儿研究火柴棍怎么摆。
章翎没去管他,坐在书桌边闲来无事,拿起summer的《新华字典》翻看,蒋赟无意中看到了,说:“我也给你表演一个绝活。”
章翎问:“什么?”
蒋赟说:“翻到你生日那页,有惊喜。”
“哪页?617吗?”章翎翻到那一页,惊呆了,“咦?哇!”
蒋赟还怕字典改版过,看来并没有,笑着说:“还有呢,再翻到我生日那页。”
章翎又翻到310页:“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的?”
她蹦起来,拿着字典往外跑:“爸爸!妈妈!我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蒋赟低头笑,summer站在他旁边挠挠头,问:“卷毛叔叔,你做出来了吗?”
蒋赟:“呃……还没有,你等等哈,我再想想。”
脑子里回想起那只绿鹦鹉的话:笨蛋蒋赟!笨蛋蒋赟!
年夜饭温馨开席,蒋赟又一次收到三个红包,捏一捏,好厚啊,他受之有愧,根本不敢拿,喻明芝按着他的手说:“你不是翎翎的同学啦,是她对象,要收下哦,回去好好上学,小牛也有的。”
蒋赟只能收下,说:“谢谢外婆。”
喻明芝笑得慈祥又开心:“乖孩子,要对我们翎翎好哦。”
别墅在城郊,能买到烟花爆竹,杨磊带来一些小礼花,晚饭后陪summer在院子里放着玩。
章翎从袋子里挑出一把冷烟花,对蒋赟说:“我们玩这个。”
她和蒋赟一人拿一根小烟花,点燃后,火花滋滋地冒,她挥舞着烟花棒转圈圈,又蹦又跳:“蒋赟,新年快乐!”
蒋赟左手插兜闲闲站着,看着右手上的烟花棒,笑得眼睛弯起来:“翎翎,新年快乐。”
他身后的屋子非常热闹,电视上播着春晚,大家挤挤挨挨地坐着聊天、吃东西、看电视,小summer在院子里捂着耳朵看烟花,而章翎在他面前像个小仙女一样地转着圈,火花在夜色中划过,留下一道道耀眼的痕迹,她偶尔看向他,眼睛里的光亮比烟花还要绚烂。
蒋赟痴痴地看着她,突然觉得,他真的,是幸运小蒋。
二十多天的寒假即将结束,同学会最终没有开起来,因为有些人回了老家,有些人出去旅游,大家一致约定放到大三结束后的暑假再开。
蒋赟和章翎同一天回校,一个坐高铁,一个坐硬卧。章翎的列车是早上,蒋赟送她去火车站,抱着她不舍得松手。
两人朝夕相处大半个月,每天都会躲在章翎房间里亲热一会儿,不过发乎情,止乎礼,小蒋警官定力十足,就算被吃光了豆腐,也没有突破最后的关系。
他说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他们还年轻。
大三下半学期,章翎进入到大学四年中最累的一个阶段,除了要应对本专业课程,还要准备托福和GRE考试(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
她开始拼命,都没时间和蒋赟聊微信,每天早上6点起床,溜出寝室找个没人的地方背单词,晚上全部泡在自习教室,回寝室后继续学,12点能睡都算早的。
到期末时,她的GPA(绩点)刷上3.7,在系里能排进前20%,手握托福107分和GRE 334+5.5的成绩,为大四申请学校做好一切准备。
蒋赟的学业也不轻松,大部分课程都要结束了,暑假以后他就要开始实习,梁军已经为他联系好岗位,去钱塘东城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做一名实习刑警。
整一个学期,蒋赟和章翎没再像大三上那样天天联系,只在每个星期挑一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聊一通长视频。
谁都没有怨言,只有安慰和鼓励,知道另一个人虽然不在身边,却是在为梦想、为未来而全力以赴。
章翎有时候学习压力太大,会在和蒋赟视频时掉眼泪,说每天都睡不够,很累很累。
蒋赟在手机里温柔地笑:“如果太累了,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睡个饱,再去买杯奶茶喝,吃块巧克力。我们翎翎最棒了,肯定可以熬过去的,宝贝儿你别哭啦,要不要我给你唱个歌?”
章翎眼角挂着泪:“你会唱什么?”
“就最近有个歌很火呢,我都学会了,我唱给你听啊。”蒋赟清清嗓子,开始唱歌,还配上动作,“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章翎破涕为笑,笑得直不起腰来:“你讨不讨厌的。”
蒋赟也笑:“不哭了哈,翎翎加油,暑假我们就能见面了。”
大三结束后的暑假,章翎和蒋赟回到钱塘,蒋赟在金秋西苑住了几天后,就去东城分局刑侦大队报到。
实习期间包吃包住,他被分到一间四人宿舍,还有实习工资,据说正式警员发福利,实习警也能分到一些。
带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刑警,叫韩伟,离过婚,脾气不太好,一开始因为蒋赟是梁军打过招呼的“关系户”,他没怎么给蒋赟好脸色看,都不爱管他,以为这帅气小伙儿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过来混混日子。
相处过一段日子,韩伟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蒋赟很勤快,从来不偷懒,也不会叫苦叫累,不管派给他什么活儿都能完成得很出色。大太阳底下,让他去扒垃圾桶他就扒,让他去走访他就去,让他爬墙他就爬,跟个猴儿一样三两下就上去了。
韩伟:“……”
慢慢的,韩伟开始很乐意带蒋赟出外勤办案,在实战中教他一些真本领。
蒋赟实习得很卖力,也很快乐,只有一点比较遗憾,刑警都是便衣工作,那身警服,蒋赟很少再有机会穿。
他没日没夜地工作一个月,硬是一天都没休息,就为了攒下五天假期,向韩伟请假:“韩哥,我想休个假,和我女朋友一起出去玩一趟。”
韩伟瞪他:“你有女朋友?”
蒋赟笑得露出大白牙:“有呢!”
韩伟烦躁地摆手:“按流程办手续,滚!”
八月中旬,蒋赟和章翎一起踏上去厦门的旅程。
章翎说过的,夏天太热,她喜欢去海边玩,蒋赟记得很牢。
第一晚,他们就住在鼓浪屿,民宿装修得很小资,到处是鲜花和绿植,住店的女孩们穿着吊带长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子里不停拍照。
蒋赟在房间里放下行李,看着仅有的一张双人床,回头问章翎:“晚上怎么睡啊?”
章翎忍着笑睨他:“你说呢?”
他们在一起一年了,还从没在同一个房间过过夜,蒋赟有想过这趟旅行可能会发生点什么,却不敢提,他怕自己太冒失,会吓到章翎,毕竟……他都还没到法定婚龄呢,做那事是不是不太合法?
蒋赟指着沙发认真地说:“我睡沙发吧。”
章翎“噗”一下笑出来:“那个沙发才这么点长,我睡都不够哦,你怎么睡啊?”
蒋赟从身后抱住她:“那我打地铺。”
“别卖惨。”章翎掐了他一下,“明天去市里,订的酒店也是大床,要不要我现在去改成标间啊?”
蒋赟:“……”
“走啦,先出去吃饭,鼓浪屿好多好吃的,我都饿了。”章翎牵过蒋赟的手,两人一起出了门。
蒋赟穿着章翎买的花衬衫、沙滩裤,章翎是一条浅蓝色长裙,头戴草帽和太阳镜,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在人头攒动的龙头路商业街上闲逛。
喝过奶茶,尝过蚵仔煎,他们最终选择吃海鲜,没有挑昂贵的鱼和大螃蟹,只点了一些小海鲜,依然吃得很满足。
夏天天黑得晚,吃完晚饭,太阳还没落下海平面,章翎拉蒋赟去沙滩上玩,脱掉人字拖,她提起裙摆,和蒋赟一起欢呼着冲向大海。
这还是蒋赟第一次与大海亲密接触,他都没去过大连,温暖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漫过脚背,他动动脚趾,觉得很有趣。
章翎把裙摆打了个结,也不怕湿身,俯下/身掬起海水泼向蒋赟,笑得很大声。蒋赟很快开始反抗,冲过去将她打横抱起,章翎尖叫,蒋赟说:“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章翎搂着他的脖子讨饶,两条小腿不停晃:“不要不要不要……”
蒋赟哪会这么做?小心地把她放下来,章翎指着西边的天空说:“你看,好美呢。”
蒋赟也望过去,海边的落日真的特别漂亮,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水彩画,海风吹着,海浪翻涌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孩子们在沙滩上奔跑嬉戏,是一张张天真无邪的脸庞。
脚下,纠缠的影子被夕阳照得很长,蒋赟搂过章翎,低下头,闭上眼睛,很轻柔很轻柔地吻着她。
回民宿的路上,他们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收银台边有一排计生用品,章翎给蒋赟使了个眼色,蒋赟不敢动,章翎指甲又在他掌心掐一下,蒋赟做一个深呼吸,才抬手取下一盒。
章翎拿草帽盖住脸,不敢去看收银员。
回到房间,蒋赟一身汗,脱下衬衫先去洗澡,正在洗头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悄悄地把脑袋探进来。
章翎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蒋赟吓一跳,脑袋上顶着泡沫回头看她:“干什么?!”
章翎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高大男人,热水洒在他身上,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往下流淌,流过宽厚胸肌,流过棱角分明的腹肌,流过人鱼线……
章翎只觉得一股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还看到他前胸后背上零散的伤疤,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蒋赟都不知该往哪里躲,手又要往哪里遮,在狭小的淋浴间里跳着脚:“翎翎你干吗呀?”
章翎说:“我想和你一起洗。”
说着,她就抬脚跨进了淋浴间。
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一座小岛,一间小清新的民宿,一张双人大床,两个年轻人深情拥吻,手指交缠,看着彼此的眼睛,共同摸索着学习一门新的学科,走进一个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