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拉扯起来。
就在赵三小姐绝望之时,忽然间一双手摁住了王公子的肩膀,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一个剑眉星目,风流潇洒的翩翩少年笑道:“这位姑娘不想跟你回去,我看还是不要强求吧。”
王公子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少管闲事!不然一会儿教教你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那少年轻轻一笑,刷的一声,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穿透了亭子旁的石像:“我自然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用不着人教。”
王公子看到这一剑之后,瞬间安静了,带着自己的仆从离开这里。
赵三小姐的丫鬟看到他们走远后松了一口气,结果回头一看,自家小姐红着脸,呆呆地看着那少年,连忙小声唤了一声:“小姐。”
赵三小姐回过神来,向少年微微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低头羞涩道:“多谢公子搭救。”
她本就生得极美,这一低头,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但那少年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丫鬟观察了一下自家小姐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主人心意,于是对李白道:“我家小姐出门忘了带伞,不知公子可愿……”
后半句送我家小姐回家还没说出来,那少年就把伞塞到丫鬟手里,道:“原来如此,那这把伞就送给你们吧。”
说完,自己转身奔入雨中。
赵三小姐伸出手想要挽留,结果那少年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又气又恼地跺了一下脚:“真是不解风情!”
……
夏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李白走了没多久,雨就停了,他又是在屋檐下走,就没有彻底淋湿。
回到客栈,苏凝见他身上有雨水,连忙用帕子给他擦干,问起伞怎么没了,李白只说被风给吹跑了。
第二日,两人出门赏花,木槿花、石榴花、茉莉花……姹紫嫣红,百花缭乱。
李白笑道:“我自小研读《百草经》,这些花我光闻香味就知道是什么了。”
苏凝笑道:“是吗?”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自己的红唇道:“那你猜猜,我唇上的胭脂是什么花做的?”
百花绚烂之处,美人笑靥如花,她抬眸望向诗仙,纤长的睫毛像是勾人的狐狸尾巴,一下子拨动了少年的心弦。
一片静默中,李白缓缓靠近,吻向了自己爱慕的姑娘。
我不是不解风情,我只愿解你的风情。
第21章 诗仙(5)
夏日炎炎,扬州瘦西湖中开满荷花,清风吹来,涟漪阵阵。
茶楼之中,一个白衣少年和一位怀抱琵琶面带面纱的姑娘坐在角落里品茶赏景。
一道响木声起,只听那说书人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公孙大娘剑舞之名乃当世第一,五年前她来到扬州,在瘦西湖畔盖起了一座忆盈楼,楼中尽是善舞女子,文人墨客络绎不绝,乃是大唐第一风雅之地啊!”
那怀抱琵琶的姑娘向窗外望去,只见瘦西湖畔,一座高楼临水而立,不禁微微一笑。
风流潇洒的白衣少年扬眉一笑,目光中仿佛有月光洒落:“不知卿卿与公孙大娘之舞,谁更胜一筹?”
……
七天后
转眼间,就到了七夕鹊桥相会之日,大街小巷都挂起花灯,照得夜晚亮如白昼。
街市上人声鼎沸,身穿薄纱襦裙的少女与心上人提灯相会,扎着双丫髻的孩子们手里拿着小风车,在大街小巷里追逐打闹。
昏黄的灯光照耀着扬州城,欢声笑语弥漫在每个角落,直到亥时到来,人潮涌动,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瘦西湖畔。
众所周知,每一年的七夕之夜,公孙大娘都会在湖边搭建舞台,为众人一舞,与民同乐。
扬州城的百姓为了一睹芳容,把桥上、楼上、屋顶上都占了个严严实实,放眼望去,尽是人影幢幢。
夜风吹拂,清雅的莲香飘散到四面八方,高台之上,公孙大娘一袭红衣,手持双剑,迎风而立。
鬓发如云,金簪玉带,她好似一朵红莲,在黑暗的夜中,灼灼盛放。
烟花绽放,忆盈楼的二十四位乐师鼓瑟吹笙,每一个人都安静下来。
万众瞩目中,公孙大娘伴着乐声翩翩起舞,剑光闪耀,裙袂飞扬,她身姿飘逸,宛若惊鸿。
剑的锋芒与舞的柔美融合在一起,热烈的红中包裹着冰冷的剑刃,刚柔并济,美不胜收。
正当众人沉浸在这艳丽的红色中时,忽然间从远方传来一阵轻灵的笛声,瞬间将众人从十丈软红中拉了回来。
举目望去,只见一艘小船从湖中央驶来,波光粼粼中,一个白衣女子臂挽轻纱,立于船头,仿佛是九天仙子降临。
而在船的另一边,一个白衣少年轻轻吹笛,为她奏乐。
白衣女子轻捻兰花指,发间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在月光中闪耀。
她缓慢而优美地舞动着,每一幕都是一幅绝美的画,仿佛她就是从壁画上走出来的伎乐天。
如银的月光倾洒在她身上,她的裙袂随风飘扬,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
清寂的笛声渐渐停歇,而后忽然拔高音调,宛如战歌一般,掀起了高潮。
忆盈楼的乐师们马上回击,紧促的鼓声,激越的琴声,织造出繁华富丽的盛世之音。
高台之上,公孙大娘用力一甩袖,红色的水袖高高扬起,宛如一道飞虹,划破了黯淡的夜空。
小船上,苏凝也用力一甩袖,雪白的轻纱飞向夜空,宛如雪山之巅的白鹤。
刹那间,战争打响,当世舞艺最出神入化的两个人斗舞,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沸腾了。
公孙大娘牵起裙摆,艳丽的红裙如牡丹般绽放,天姿国色,明艳无双。
苏凝素手朝天,薄如云烟的轻纱在风中飘舞,仿佛要乘风而去一般。
一个是火中莲,一个是雪中花,一个腰肢窈窕,红衣烈烈,一个舞步轻盈,宛如飞仙,众人眼花缭乱,不知该看向何方。
就在此时,小船已飘至湖中央,皎洁的月轮笼罩了苏凝,她静静停驻,整个人在朦胧的月光中若隐若现,像是广寒仙子终于回到了月宫中。
一瞬间,万籁俱寂,忆盈楼的乐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空灵的笛声。
小船随着水波而去,渐行渐远,公孙大娘微微欠身,低头相送。
直到小船彻底不见,众人才如梦初醒,从此以后,扬州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公孙大娘舞艺绝伦,天上的广寒仙子听闻,特于七夕之夜与其斗舞,胜之,而后返回月宫。
……
数日后,扬州
茶楼内,李白和苏凝正在品茶,就听其他的茶客议论道:“你们听说了吗?七夕之夜,广寒仙子下凡来和公孙大娘斗舞了!”
“这谁不知道啊!只叹我当时离得太远,都看不清楚。”
“最近好多女子都在瘦西湖边拜神,求广寒仙子让自己永远青春貌美,和心上人白头到老呢!”
“青春貌美也就算了,白头到老这事儿不应该求月老吗?”
“嗨,管他那么多呢,谁显灵拜谁,唉,你们说那天晚上那个吹笛的是谁?”
“这还不简单?玉兔呗!”
“噗!”李白听完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半天。
苏凝忍俊不禁,递了一块帕子过去,然后笑道:“小玉兔,你怎么呛到了?”
李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广寒宫除了玉兔,不还有吴刚吗?凭什么我就是玉兔?”
苏凝眨了眨眼道:“因为只有玉兔才能和广寒仙子相伴相随啊。”
李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吧,若是能和阿凝相伴相随,做玉兔又有什么关系?”
……
与此同时,长安,大明宫
金殿之中,玉树琼花,雕梁画栋,身着龙袍的天子看着桌上的诗篇,吟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念完后,李隆基感叹道:“好!不知是何等天才人物,才能写出如此飘逸豪迈的诗篇!”
高力士低头笑道:“下个月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了,陛下何不把此人请来,为娘娘作诗一首,娘娘定然欣悦!”
李隆基道:“好,传朕旨意,即刻召李白进宫。”
帝王旨意一出,御使马上驾着黄金马车,赶往江南,亲自去请李白。
第22章 诗仙(6)
晨曦的辉光照耀着扬州城,四匹雪白的千里马拉着一辆黄金马车,来到了一座小楼前。
宫中的侍从铺开红毯,御史轻叩门扉,恭敬道:“太白先生,陛下有请!”
大门缓缓打开,狂傲不羁的少年走出小楼,身边还跟着一位戴着面纱的绝世佳人,他问道:“陛下为何宣我?”
御史道:“下个月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陛下将在花萼相辉楼举办极乐之宴,特邀先生参加。”
李白仰天大笑,意气风发,如他这般的年纪,即将登临天子殿堂,世间又有几人?
李白昂首阔步,走上红毯,御史连忙跟在后面,他却忽然转身,一把横抱起身着襦裙的苏凝,登上了马车。
夏日的风吹得肆意,风中传来少年豪放的吟诵声:“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
马车足足行驶了半个月,才到长安,李白和苏凝在天子所赐的宅院中入住。
十天后,终于到了贵妃娘娘的生辰,天子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贵妃,特意命人造了一个长长的秋千,能够荡出宫墙。
黄昏之时,云霞晕染出温暖的橘红色,一抹白色的倩影登上了高高的秋千,自花萼相辉楼旁荡上了半空。
美人倾国,盛名传遍天下,长安城的百姓们纷纷簇拥在宫墙外,观看贵妃荡秋千。
清风吹起白色的霓裳,她像一位神女,即将羽化而去,每一个人都被她的美震惊了。
花萼相辉楼内,李隆基看着远处人们呆怔的神情,笑了:“她是大唐的骄傲!”
贵妃荡了一会儿秋千就下去了,太阳渐渐西沉,夜晚终于到来,一盏盏明灯点亮,汇聚成一条银河,照亮了整个长安。
兴庆宫的宫门大开,大大小小的贵族们乘着马车直入皇宫,无数鲜花的花瓣从天而降,飞舞的彩带犹如彩虹在夜风中飘扬,正是宝马雕车香满路,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李白扶着苏凝下了马车,混入人群中,只见两个漂亮的小宫女站在花萼相辉楼前,仿佛是天宫中的小仙子。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盛放,宫女推开雕花大门,露出楼内梦幻靡丽的景象。
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一个巨大的酒池呈现在楼中央,里面盛的都是极品的宫廷玉液酒。
这楼一共有七层高,一颗黄金打造的树直达楼顶,上面挂满了金银珠宝。
每一面墙上都由当世最杰出的画师们绘满了花朵,牡丹、水仙、莲花、桃花……百花齐放,尽态极妍。
众人进入楼中,尽情欢饮起来,不久后宫人长长喊道:“娘娘驾到!”
伴随着礼乐之声,一个肤如凝脂的美人拖着曳地红色霓裳走进了花萼相辉楼。
明眸皓齿,臻首娥眉,鬓发如云,环佩玲琅,她美得富丽堂皇,正如这个诞生了她的王朝!
紧接着,大唐的皇帝也来了,他问道:“李白呢?快快请他来为娘娘写一首诗。”
众人四处寻找,最后在酒池的角落里找到了已经醉倒的李白,高力士走到他面前,大声道:“太白先生!皇上命你为娘娘写诗呢!”
李白抬起头,看了杨贵妃一眼,笑了,惊叹道:“娘娘真美!”
高力士笑道:“那你就快写吧!”
说完让小宫女捧来纸笔。
李白却以手支颐,依旧躺倒在酒池边,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叹道:“诗歌乃是寄情之物,兴之所至,浑然天成,我现在没有兴致啊。”
高力士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才有兴致?”
李白向他一抬脚,挑眉道:“这靴子太紧,需得高公公替我脱了才好!”
高力士气红了脸:“你!我只替皇上脱靴!”
李白闭上眼睛,把手枕在脑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写不出来。”
高力士身为皇上的近侍,向来是受人尊敬,就连那些朝中大臣见了他也是笑脸相迎,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不由气极。
李隆基却挥了挥手道:“就替他脱吧。”
高力士只好不情不愿的从命,谁知李白又道:“若是贵妃娘娘愿意为我捧砚,想必我就文思泉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