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三朝太妃——张佳音
张佳音  发于:2021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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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妃作为畅春园位份最高的妃子,理所应当要管些事,不舍得定嫔跟着她操心,便压着檀雅帮她做事。
  一众人待在一个院子里,却个个都有事情忙,闲聊的时间少了不少,檀雅晚上回屋里,才有些私密时间和苏贵人聊八卦,当然,最主要的八卦来自于康熙。
  “苏姐姐猜,皇上这么执着地招年轻庶妃侍寝,是不是想证明他身体还很硬朗?”不止招年轻的庶妃,前日还宠幸了两个小宫女,重点是一起宠幸的。
  苏贵人嫌挤,将檀雅的厚被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才道:“老当益壮,你都说过许多次了。”
  檀雅枕着手臂,感叹:“是真的壮,就是忒祸害小姑娘了。”
  康熙都这么大岁数了,宠幸完后宫一扔,要位份没位份,有些连名号都留不下,还不如老实当宫女,攒些月钱,到岁数出宫呢。
  再不济,万一有幸,将来侍奉新帝也好啊。
  苏贵人不关心旁的人好坏,闭着眼睛道:“时也,命也。”
  檀雅无语,“我感觉你是不想跟我说话,这么文绉绉的。”
  苏贵人干脆背对着檀雅,轻淡的声音传来,“你知道便好,总是这般精力旺盛,我瞧你几十岁的年纪,估计也当得老当益壮这句赞。”
  “我倒希望如此。”檀雅对晚年的期待便是生时活蹦乱跳,死时干脆利落。
  苏贵人困得迷糊,“那就祝你如愿。”
  而此时的檀雅还不知道,当她八卦的那个人是能随时掌控她生死命运的人时,八卦的快乐就只是一时的。
  在年轻姑娘身上追求掌控感的康熙,忽然召檀雅和苏贵人侍寝,确实说的是“侍寝”俩字。
  宣妃三人下意识地看向檀雅。
  檀雅:“……”
  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次她再想“一对二应付不来”,应该应时应景了吧?
  檀雅满脑子奇奇怪怪地念头,神情还能控制的住,淡定道:“公公先回,我和苏贵人沐浴更衣便去清溪书屋。”
  人全都退出去,宣妃板起脸,定嫔拉住檀雅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纵有些心思,别在皇上跟前露了神色,且忍一忍便过去了。”
  檀雅哭笑不得,“嫔妾没那么刚直,您不必太过担心。”
  定嫔浅浅地弯起嘴角,又拍了两下才松开。
  苏贵人淡淡地提醒道:“还得沐浴更衣,莫耽搁了时辰。”
  檀雅点点头,又劝慰宣妃和定嫔两句,便和苏贵人一同回了她们住的屋。
  宫侍们已经放好两个浴桶,正往里倒水,闻柳闻榭则是在准备两人晚上侍寝要穿的衣服戴的首饰。
  两人在旁边儿等了一会儿,方才踩着脚踏坐进浴桶,宫女们伺候两人洗干净,换好衣服,便坐着二人抬的小轿往清溪书屋去,直到康熙寝殿前,干净的鞋始终未沾地。
  康熙晚年,争储酷烈,吏治也并不似早年清明,但说其昏庸实在称不上,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倦怠政事。
  檀雅给自己做了许多心里建设,可直到进入康熙的寝居,见到康熙卧在床榻上,那些心里建设全都成了无用功,只能深深地低下头,以此来掩饰她的面无表情。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微微抬手,“起吧,上来伺候。”
  苏贵人瞧也不瞧檀雅,小碎步到床榻边时,衣服已经褪下,只着一水红色肚兜和清透的里裤,轻轻的依在康熙怀中。
  檀雅不愿抬头去瞧康熙的脸,视线范围内便能只看见苏贵人白皙的手臂、弧度诱人的背脊,还有动弹时腰窝偶尔的下陷。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床榻上已经有了耳鬓厮磨和轻微的喘气声,檀雅决定装聋作哑,不看不听,就当是蚊子叮了一下,便垂头走上前去。
  可苏贵人整个人挡在床榻边上,檀雅站在底下,一时间竟是无从动作,想了想,便躬身走到床尾,从床尾爬上床。
  然而她刚爬上去,苏贵人就从床榻边到了康熙另一侧,身体缠在康熙身上,这么一会儿,他的寝衣已经半褪,越发显得檀雅像是个木头。
  苏贵人媚眼如丝,玉臂紧紧缠在康熙颈上,嘴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皇上,绮贵人就是个木头,哪有嫔妾知情识趣,善解圣衣……您好不容易招嫔妾侍寝,就让嫔妾一人伺候您,好不好嘛~”
  檀雅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贵人。
  她知道苏贵人是想成全她,可康熙却以为是妃子们争宠,心中不免自得,见檀雅杵在那儿确实扫兴,语气不掩嫌弃道:“绮贵人,你且回去吧。”
  檀雅反应还算快,立即装作不情愿道:“皇上……”
  康熙一手揽着苏贵人,一手不耐烦地挥了挥,打断她,“退下吧。”
  檀雅一顿,垂着头再原路爬下去,不过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她出了康熙的寝居,就坐在外头的石桌边等着苏贵人出来。
  估计不到明天早晨,“绮贵人侍寝却被赶出来”的话题便会传遍畅春园,进而再传到宫里,想必都要笑话笑话她。
  檀雅一点儿不在乎被人笑话,可是苏贵人在里面伺候康熙,她成了那个被维护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眼睛酸酸胀胀地,明明不是不坚强的人,但灯火通明她一人独坐,此情此景,忽然有流泪的冲动。
  可惜还不等她酝酿出眼泪,屋内就叫水了。
  檀雅:“……”
  偏偏还要点两个人,那位爷真的可以吗?短暂的快乐真的快……乐吗?
  不多时,苏贵人穿戴好走出来,见到檀雅,柔柔地一笑,“等久了吧?咱们回吧。”
  檀雅:其实……也没有很久。
 
 
第74章 
  檀雅未能侍寝的消息, 在两人回去之前就传到了宣妃和定嫔耳朵里,不过宣妃二人见到檀雅她们什么都没说,只平静地吩咐两人回去休息。
  檀雅已经洗过澡, 身上也没脏, 脱了外衣便躺倒床榻上;苏贵人则是去旁边稍作清洗, 一刻钟后才回来。
  “苏姐姐, 谢谢你。”
  “何须谢?”苏贵人不以为意,“又不是没伺候过,也就你视盛宠如蛇蝎。”
  “苏姐姐对我好,我却不能视之为理所当然。”
  苏贵人在昏暗中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道:“那是你的事儿, 我可没要求你。”
  檀雅面对着她,看不清脸, 只能隐约描绘出轮廓, 犹豫地问:“苏姐姐上一次侍寝, 也这么快出来吗?”
  苏答应从昏昏欲睡中醒过神,瞥檀雅一眼, 嘴角抽动,拒绝回答,转移话题道:“我累了,早些睡吧。”
  这一听就是托词, “苏姐姐今日想必也没做多少耗费体力的事儿,能有多累?”
  “从清溪书屋走回来,不累吗?”苏贵人一顿, 又道, “再说, 假装男人很厉害, 也是很累的。”
  檀雅:“……”
  果然从古至今,女人都这么难吗?
  “皇上没发现吧?”
  对于檀雅的担忧,苏贵人高傲地嗤了一声,“若是发现,你以为咱们能好好回来吗?”
  倒也是。
  檀雅笑道:“苏姐姐若想,天上地下,谁能逃过苏姐姐的魅力?”
  “别吹捧了,我们一宫都是不受宠的,谁听都像是假话。”
  苏贵人说檀雅是吹捧,名不副实,但她的演技想必确实非那些年轻庶妃可比,康熙仿佛在她身上重新找到了男人那方面的成就感,缓和两日后,竟然又点了苏答应侍寝,并且接连点了几次。
  檀雅有些担心,“应该不会再怀孕吧?”
  宫里最后一个妃嫔怀孕,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如此看来,苏贵人怀孕的概率并不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要是真怀孕了呢?
  康熙这个岁数,种子成色可不好,要是像前头刚出生就夭折的小阿哥一般,或者根本怀不住,都免不了要伤身伤心,所以最好还是不怀。
  若是旁人,受到这样一番劝说,恐怕要以为她有什么坏心,不过苏贵人接受的十分好,认真地吃下檀雅准备的每一样利于避孕的膳食。
  苏贵人确实没怀孕,不是因为她们避孕措施好,也不是因为康熙已经生不了孩子,而是因为康熙喜新厌旧,又瞧上了新的人。
  但对新人的宠幸也没有维持多久,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很不适合有房事,康熙就又想起檀雅和苏贵人,换了另一种方式折腾两人——侍疾,要做的事情和当初侍奉皇太后无甚差别,只是更加繁重。
  当然,对檀雅和苏贵人来说是折腾,对旁的妃嫔来说却是荣幸。
  以前在宫里,康熙招檀雅和苏贵人为他准备膳食,中间好歹还能有个空闲,如今要侍疾,康熙寝居内所有的事儿并不用两人全都亲力亲为,但两人得一直陪着,还是站着陪。
  白天伺候,晚上守夜,唯一的间隙便是康熙召见王公大臣时,可他身体不好,召见的时间极短,偷闲不易。
  而且生病的人,脾气难免有些差,康熙倒不是暴躁,只是捉摸不定,两人在边儿上小心再小心地伺候,免不了也要胆战心惊。
  完全没有伺候皇太后时轻松,而且因为吃睡不好,檀雅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全都掉了下去,眼底青黑,气色极差。
  偏偏康熙似乎仍然不满,甚至怀疑当初皇太后薨逝前的那段时光并没有那么安逸平静。
  他没有指责咸福宫几人没照顾好太后,可这样的话依旧让檀雅和苏贵人惶恐,就算檀雅换位思考,站在康熙的角度想他的处境和难处,她们也没办法像对太后娘娘那样对康熙,如此一来,越发不能让康熙满意。
  这样心力交瘁的日子,是直到康熙身体越来越坏,佟佳贵妃以及其他妃子们来到畅春园侍疾,才暂时解脱。
  人一直绷着神经,骤然放松,檀雅和苏贵人睡了一天一夜,然后便有些低烧。
  宣妃和定嫔担心两人住在一块儿没法儿好好养病,定嫔便暂时搬到宣妃那儿同住,然后檀雅暂时搬到定嫔屋里去。
  胤祜听说两位额娘生了病,特地过来探望,先去了苏贵人那儿问候,待了一会儿,便来到檀雅这里。
  宫侍们善解人意,给二十二阿哥端好点心沏好茶,便全都退了出去。
  胤祜担心道:“额娘,您好些年都没生过病,可是累的狠了?”
  其实一发现发热时,苏贵人的病瞧着比檀雅来势汹汹,可苏贵人的烧都退了,檀雅还是那样不好不坏地,以至于只能卧在床上养病,谁都不让她出屋子。
  因而檀雅整个人才有些恹恹的,病占四分,其余六分全都是憋得。
  “额娘无事,倒是你,旁的皇子们不忙时都在皇上跟前,你怎么还过来?”
  胤祜回答:“四哥到清溪书屋探望皇阿玛,让我们今日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再过去。”
  檀雅摸摸胤祜也小了一圈儿的脸,感激道:“雍亲王爱护你们,不然你们几个年纪小,吃不消。”
  胤祜点头,此时屋里无人,问道:“额娘,儿子怎么听说,皇阿玛似是不甚满意您和苏额娘的伺候?”
  雍亲王胤禛守在皇阿玛床榻前,闻听胤祜此言,大半心神立即全都移过来。
  “我们确实无法满足皇上,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檀雅叹了一声,也不隐瞒,道,“额娘一直在想那年皇上让我为他做菜的缘由,如今才有了些许猜测。皇上许是细细了解过太后娘娘在畅春园那段安宁的时光,便也想要感受一二,可皇上心系天下,心里有许多放不下,自然无法平静宁和。”

  檀雅真正想说的是,康熙至今仍在为大清的未来烦懑,无法安心养病,都是他长久以来的作为造成的结果。
  是,康熙的晚年,对比历朝历代的皇帝,公正的说,确实不算昏庸,他依旧保持对大清江山和朝政的恭谨和清醒,没有肆虐滥杀,没有荒唐无比地寻仙问道求长生,也不任由宦官奸臣把控朝政致使民不聊生,可仅是争储酷烈和怠症带来的种种弊端,就已经让他所求艰难。
  他亲口评价“天资粹美,举世无双”的嫡子是他亲自打压、亲自废掉的,皇子们之间的争斗到那样严酷的地步,大清吏治如此腐败,全都是他纵容而来。
  如今的烂摊子他无能为力了,只能由下一任继任者来收拾,偏他还犹豫不决,满心自苦。
  身为帝王,处于不胜寒之高位,许是确实有不得已,但檀雅没办法感同身受,自然不可能像对太后娘娘那般尽心尽力。
  这些,她都不能与儿子说,便只道:“帝王之心非常人所能抚慰,额娘和你苏额娘只是皇上所求中作用微不足道的人。”
  “额娘,您和苏额娘已经尽力了。”胤祜心疼地瞧着额娘的病容,“接下来好好养病才是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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