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林氏长女——恰似故人来
恰似故人来  发于:2021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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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卿摇摇头,“婆婆待我是极好的,是我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这话其实也就是默认了她与贾珍之间的关系。
  王熙凤不禁咬牙,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秦可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红了眼圈儿落下泪来。
  王熙凤有心想骂她,但瞧着她如今的模样,却又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将一肚子的恼怒都咽了回去,不忍再在她的心口上插刀子,只岔开这个话题,与她聊了些别的闲话,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才回了荣府去。
  回到自个儿的屋子里,王熙凤才忍不住骂道:“那老东西当真不是个东西,她自己也是个糊涂的!”
  外头美人多的是,如何就非盯上自己的儿媳妇了?做出如此丧天良的事,也不怕天打雷劈!
  平儿知道她在说什么,闻言就不由冷笑,“一家子烂透了的玩意儿。”
  王熙凤瞪她,“你够了啊,她不过也是被逼无奈罢了。”
  “这话奶奶自个儿信吗?”平儿嗤笑一声,道:“她若当真不愿意,我就不信那人敢强逼她,但凡她能喊一声也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性子,最是温软的一个人。”
  平儿白了一眼,不说话了。
  王熙凤气结,脸色阴沉沉的坐在一旁。
  若换作是她,早就一脚将那老东西的那玩意儿给踢废了,哪怕不敢这样干,只抵死不从,他又能如何?是以即使嘴上为秦可卿百般开脱,但心里却未尝不知,这事儿上,贾珍不是个东西,但秦可卿却也未必无辜。

  私底下这样的谣言由来已久,先前可从不曾见她有任何异样表露出来,平日里大家相处时都显得再正常不过,真正病倒了,却是自打那日焦大当众揭开那层遮羞布之后。
  想到这儿,王熙凤也不禁感觉有些乏味,心里恼着,之后的好几日也不曾再去看秦可卿,不想一天夜里却突然梦见了她来与自己道别,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猛地惊醒后便听见了噩耗。
  “蓉大奶奶去了!”
  王熙凤当即面色一白,不及多想什么,忙不迭穿戴好便匆匆朝着东府赶了去。
  贾宝玉也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晴雯披散着头发走了进来,回道:“东府方才来人报丧,蓉大奶奶去了。”
  贾宝玉顿觉五雷轰顶,胸口一疼,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宝玉!”袭人、晴雯等丫头大惊失色,忙要去请大夫,被贾宝玉给拦了下来。
  “不许声张,我无事,快给我穿衣梳洗,我要去送送可卿。”
  袭人等人见他坚决,只得随了他的意,扶着他起身梳洗穿戴。
  待贾宝玉赶到时,宁府门口已然挂起了白灯笼,府内一片哭声哀嚎,尤以贾珍声音最大,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死了老婆呢。
  而秦可卿的男人贾蓉却只在一旁默默垂泪,不声不响的,如同局外人一般。
  媳妇死了,亲相公淡然以对,公公却一口一个“恨不能跟着一起去了”,这样古怪的场景不免引得众人暗自嘀咕揣测。
  “琏二奶奶,我们家太太伤心过度病倒了,如今已是下不来床了,这丧事只怕还得劳烦琏二奶奶费心了。”
  王熙凤柳眉一挑,嗤笑不已。
  伤心过度病倒了?只怕是不愿给秦可卿操办丧事借口躲了罢。
  不过再一瞧贾珍那副如丧考妣的鬼样子,王熙凤倒有些同情尤氏了,换作是谁都该不痛快了。
 
 
第25章 
  也不知这贾珍究竟是当世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还是待秦可卿当真有一份真心,作为公公,在这个儿媳妇的丧事上表现得比儿子都要上心千百倍,不仅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还费尽心思忙前忙后,极尽可能的隆重操办。
  钦天监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这四十九日内,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拜大悲忏,超度亡魂以免亡者之罪,又设一坛于天香楼上,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而后停灵于荟芳园中,又另有五十位高僧并五十位道士,对坛按七作好事……可谓隆重至极。
  这倒也罢,最叫人诟病的却是那一具棺木,竟是金丝楠木所制而成!
  金丝楠木色泽橙黄,在阳光下看起来金灿灿的,木质极其坚硬,自古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之说,千年不腐,珍贵异常,向来是皇家专用。
  众人一见这东西顿时齐齐变了脸色,贾政更是直言相劝,“此物非常人能用,还是换作杉木罢。”
  然而贾珍此时却根本听不进只言片语,只满心恨不能将天底下一切最好的都给自己那可怜的儿媳妇,竟是不顾劝阻一意孤行,如此这般还嫌不够,竟是又拿了大笔银子去给自己的儿子捐了个五品的官职,只为了叫儿媳妇的丧事能办得再风光些。
  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惦记给儿子捐个官,如今却是想起来了……随着秦可卿的丧事操办起来,关于这公公和儿媳妇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也悄然传开了,在众人还尚未察觉之时,这宁府的名声已然是烂透了。
  林家姐妹二人也来露了个脸,而后就又匆匆回了大报恩寺,不肯多逗留片刻。
  这宁府实在太不像话了。
  “我竟是还从未见过这样迫不及待自寻死路的人!”林黛玉小脸儿微白,手里的帕子都拧成麻花儿了,“只盼别牵连到荣府……”
  林墨菡摸摸她的头,不曾言语。
  所谓的四王八公一个都跑不了,偏这贾珍却嫌死得不够快,硬是要再送个把柄给上头,就连后世权倾朝野的和珅,最后被清算时其中有一条罪名就是擅自使用了金丝楠木,犯了僭越之罪,这所谓的宁国府又算的了什么?秦可卿也配用金丝楠木?真真是找死!
  “珍大老爷的这种种作为无不体现出他有多看重蓉大奶奶,莫非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雪雁有些八卦。
  徐嬷嬷瞪了她一眼,斥道:“什么脏东西也拿出来污了姑娘的耳朵。”
  小丫头吓得缩了缩脖子,闭嘴不敢再胡言。
  却见林黛玉皱紧了眉,满面嫌恶之色毫不掩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登东府的门了。”公公和儿媳妇都能滚到一处去,还有隐约听闻那秦可卿竟是怀了身孕活活将自己给逼死的,那这腹中胎儿……太恶心人了。
  林墨菡见状只宠溺一笑,“那咱们就再不去了。”
  事实上又何止她们犯恶心呢?那惜春听闻这些传言后更是当场吐出了早饭,任凭旁人百般劝说,她都坚决不肯踏足自己家中一步,不愿送秦可卿最后一程,更不愿见她那没人伦的兄长。
  探春见她如此就劝道:“你何苦呢?你父亲满脑子只有飞升成仙,再是靠不住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那兄长和侄儿了,如今你这般不给脸面,岂不招人恼恨,将来可如何是好呢?”
  迎春倒是不比探春功利,只是叹道:“无论如何,终究死者为大,好歹去送一送罢。”
  “不去!”惜春坚决不肯,冷笑道:“我只恨不能自己选择出身,若是可以,便是投生为那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孤儿都比这样的身世好得多,好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那满府上下皆烂到了根子里,简直臭不可闻,莫说踏足,便是听见了我都嫌污了我的耳朵,提起来都嫌脏了我的嘴!待我再长大些,我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日后常伴青灯古佛,洗净我这一身污秽!”
  “若你们真拿我当姐妹,就不必再劝我,总之我意已决。”
  迎春和探春二人面面相觑,皆暗自长叹,闭口不再言语。
  屋外正要来劝她的王熙凤也愣了愣,转头便离开了。
  宫中
  康熙气得脸都绿了,“金丝楠木!贾家竟敢用金丝楠木!当真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皇贵妃坐在床上,背后靠着软枕,脸色显得愈发憔悴了,却还是打起了精神宽慰道:“皇上何必跟那等脑子不清楚的蠢货置气,这样的蠢货才更好呢。”
  想收拾的时候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小辫子,想如何收拾就如何收拾,比起那等面忠心奸者可要好得太多了。
  不怕你猖狂,就怕你不够猖狂。
  康熙自然也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是有些气着了,觉得皇室威严被冒犯了,止不住的咬牙切齿。
  “朕记得贾家有个姑娘在你宫里当差?”
  皇贵妃一愣,接着说道:“确是如此,只大抵是觉得在臣妾这边当差没什么前途,故而前些日子很是花了些银子,另寻了出路,如今应当是在永和宫了。”
  贾元春的野心皇贵妃心里清楚得很,是以一直也就不乐意重用她,只将她死死压在下面不准冒头,想来她也是看明白了不敢再在承乾宫耗着了,故而到处钻营,皇贵妃转念一想,甩了这个不安分的也好,省得哪天自己临死前还要当一回笑柄,于是便松了松手,随了贾元春的意愿。
  康熙却并不知这其中的内情,听皇贵妃如此说,只以为那贾元春是眼看着皇贵妃快不行了,故而才迫不及待背弃了旧主去另寻高枝,一时心中愈发气恨恼怒至极。
  “这背主的狗奴才!”顿了顿,康熙又看向皇贵妃,难得解释了一句,“这狗奴才朕有大用处,你别多心了。”
  这是怕她别回头看见贾元春被抬举起来了再心里不痛快,毕竟是背弃了她的奴才。
  皇贵妃温婉一笑,“皇上放心,臣妾心里有数。”
  爱妃如此善解人意,康熙心中自是满意,脸上便带出了笑来。
  “朕政务繁忙不能常来陪你,你若闲着无趣,就去接了林家那两个丫头来说说话……朕先前仿佛听你说起过,那两个丫头住进大报恩寺了?”
  “可不是。”皇贵妃面露无奈,道:“那贾家的男子愈发不像话了,满京城都是他们家的臭名声,倒不如躲到寺庙里去来得清净。”
  康熙也皱起了眉头,眉眼间难掩厌恶之色,说道:“是太不像话了,没得受牵连沾染污水,不过这总住在寺庙内也不成,朕记得林家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叫她们打发了下人去仔细收拾收拾,准备搬回去罢。”
  言下之意,林如海已准备调职回京了。
  林家姐妹二人得了皇贵妃捎来的口信儿,自是满心欢喜雀跃,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甚至当即喜极而泣。
  “父亲来了,咱们姐妹二人便再不必怕什么了。”寒冬腊月的硬是被逼无奈躲进了寺庙内,其中酸楚真真是有口难言,姐妹俩长这么大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些日子假装没事人一般,不过是不想姐姐跟着难过罢了,这会儿林黛玉却是再忍不住,将内心压抑的委屈惶恐都哭了出来。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是还要防着至亲之人的算计……前几日去宁府……外祖母看我的眼神都叫我感到毛骨悚然……”曾经纯粹的疼宠仿佛是一场梦,那样掺杂着估量算计的眼神,让她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便是相处片刻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林墨菡忙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玉儿不怕不怕,到时候咱们就住在自己家中,再不去他们家了,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阴谋阳谋,父亲也总是能护住咱们的。”
  “贺嬷嬷,你去通知忠伯一声,叫他再将宅子仔细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当初才进京后不久,忠伯便找了人将宅子修葺拾掇了一遍,直接住进去也是没有问题的,顶多不过是不够细致罢了。
  贺嬷嬷抹了把泛红的双眼,应了一声便急忙去了,其他丫头们甚至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恨不能立马就搬回去似的。林墨菡一瞧这阵仗,便不禁感觉啼笑皆非,“哪里能这样快?父亲这会儿都还尚未动身呢,你们急急忙忙将东西都收起来了,咱们可用什么呢?”
  这厢林家众人掰着手指头心心念念盼着林如海,姐妹俩更是深感何为度日如年,真真是要望眼欲穿了,却未想还尚未等来父亲,倒是先等来了一道旨意--皇贵妃,被立为皇后了。
  林墨菡当即就心里咯噔一下,惨白了脸。
  林黛玉大惊,赶忙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姐姐这是怎么了?”
  “皇贵妃娘娘……怕是不好了……”
  细不可闻的声音哽咽颤抖着,林黛玉勉强听见了,呆愣了半晌后,亦不禁红了眼眶。
  果不其然,翌日宫里便传出了噩耗。
 
 
第26章 
  虽说仅仅只当了一天的皇后就去了,但却也是正儿八经册封的,而非死后追封,故而这场丧事亦是正儿八经的国丧,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除了帝王与太后,其他上至皇子、公主、嫔妃,下至所有宫女太监都得身披孝服,皇室宗亲与朝廷命妇还需得日日进宫哭灵,满汉文武百官百日内不得剃头、不得嫁娶、不得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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