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尧有几分恍惚。
原著之中,谢临砚的傀儡术虽然使得出神入化,但他最为人称道的还是他的剑术,他是剑修,更是剑道天才,如果他不是臭名昭著的极域魔尊,一定会是很耀眼的剑仙。
谢临砚手中的剑名为“斩渊”,是他从上古剑塚拔出的古宝,也是这修真界中许多人的噩梦,他的杀气太重了,名声也太差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他在剑道上的造诣到底有多高。
天才这个词,在大部分人眼里似乎只与正派形象有关,总难以让人和一个作恶多端的魔头联系起来。
谢临砚愿意在剑道上指导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当惯了学霸的楚尧尧非常具有好学的精神,她一咬牙,再次举着剑向谢临砚攻击去。
这一次,谢临砚没再一招打落她的剑,而是脚下一个错步,躲开了楚尧尧这一剑,手腕一提,剑身横着就向楚尧尧的脖子砸去。
楚尧尧吓得闭上了眼睛,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冰冷的剑身只是轻轻在她的脖子上贴了一下,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临砚笑了一声,他收了力道,没像刚刚那么用力。
“出招太死板,手腕力道不够,肩太僵,气息没跟上,还有......”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眼神也变得有几分怪异。
还有就是......腰太软了。
“还有什么?”楚尧尧一脸茫然地看着谢临砚。
算了,不想教了。
谢临砚“唰”地将剑收回了剑鞘,语气冷淡:“放弃吧,你不适合当剑修。”
楚尧尧:“?”
哪有这么打击人的?
“我可以多练练,”习惯于通过题海战术提升成绩的楚尧尧坚信,只要练习够多,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不指望多厉害,能自保就行了。”
“我到时候给你些符咒,遇到危险往上面砸就行了,比让你这几天学会用剑自保快得多。”谢临砚看到楚尧尧挥出来的那几招时就是这个想法,只不过她的剑招实在太丑了,他才没忍住想着教她几招,但是现在,谢临砚又懒得去浪费那个时间了。
楚尧尧“哦”了一声,明显有些失望。
谢临砚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顺手拿起了乔卓留在桌子上的疗伤药看了几眼,见楚尧尧还拿着剑在那站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小瓷瓶的瓶身,然后道:“不适合当剑修,你可以去尝试一下符箓阵法。”
楚尧尧也走过来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符箓阵法......你会吗?”
“会一些吧,”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不擅长。”
谢临砚确实不太擅长阵法符箓之术,他更喜欢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手段,符箓阵法在他看来更像是辅助道具,想要的时候去抢些过来就行了,反正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极域魔尊。
正道四大门派中,排除不知道在干嘛的圣道宫,玉衡山多数还是剑修,赤火山庄则主要培养炼丹师和炼器师,而点朱门便是专门研究符箓之术的。
就战斗力而言,玉衡山理应更胜一筹,但问题是,剑修修炼的过程中实在是太耗钱了,给剑点属性的材料相当贵,若是想得到一把好剑,更是考验财力,玉衡山并没有那么多资金支撑大批量弟子练剑,所以玉衡山内也不过只有各峰长老的亲传弟子才会成为剑修,普通弟子更多还是修习些别的。
谢临砚将手中的小瓷瓶再次放到了石桌上,脸上带着嫌弃:“这些疗伤药的品阶太差了。”
“好歹是师兄的心意,而且对我这样的筑基期而言已经够用了。”楚尧尧见不得败家的人,她担心谢临砚一言不合把这些药全扔了,于是赶紧伸手把药收了起来。
谢临砚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在那忙活的楚尧尧:“你对谁都这样?”
“什么?”楚尧尧皱眉,没懂他的意思。
“给你些小恩小惠,就如此感恩戴德?”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和尊重。”楚尧尧答得理所当然。
他“呵”地一笑:“这样活着不累吗?”
楚尧尧看了谢临砚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谢临砚对她的态度怪怪的,真要说哪里怪,她好像又说不清楚。
“所以谢公子以为,怎样才算轻松?”
谢临砚没回答,望向楚尧尧的目光却有些意味不明,半晌,他突然笑道:“我想通了,决定从现在开始,尝试与你好好相处。”
楚尧尧不太相信:“谢公子之前不是还很讨厌我吗?”
转变未免太快了。
谢临砚眼底笑意更浓,不得不说,他的气质跟月光真的很配,头发用白色月牙纹飘带高高束着,被风吹起时,带了几分不羁,楚尧尧在月色中对上他的视线也控制不住地有些愣神。
“楚姑娘,横竖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我不早点儿想通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他笑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这还用得着说?
他想了想又道:“想杀你跟讨厌你是两回事。”
“这还能两回事?”楚尧尧实在理解不了这位大哥的脑回路。
“我难不成每次杀人之前还要考虑一下这个人我讨不讨厌?”他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杀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一样。
这话不免让楚尧尧又想起了谢临砚一剑捅死她的场景,也是,那时候她才跟谢临砚说了两句话,还真构不成讨不讨厌,估计谢临砚捅死她的时候,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凌天魔尊》中说,谢临砚这个人,没有同理心,也没有同情心,杀人从来不讲究什么理由,楚尧尧现在多少算是明白了,他根本不在乎被他杀死的人到底是谁,他觉得该杀,也就杀了。
甚至于,他可能连到底什么人死在过他手里都记不清楚。
谢临砚温柔地摸着自己的斩渊剑:“猎户杀猪时,会考虑讨不讨厌被他杀的那头猪吗?”
楚尧尧:“......”
这比喻可真绝。
谢临砚察觉到了楚尧尧的神色变化:“觉得我很坏?”
“难道你要我说不觉得吗?”
“无所谓。”谢临砚满不在乎,他确实无所谓,他如果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声名狼藉了。
楚尧尧想起了自己的系统任务,还是没忍住,尝试着开口道:“你没必要非要杀无辜的人,他们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
“无辜?”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楚尧尧在他清澈的眸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道:“楚尧尧,你觉得这个世界正常吗?”
“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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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慌乱
原著中的谢临砚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呢?
书中其实并未提及过谢临砚的经历,只说他是极域魔尊,修的却是最上乘的正道玄天功,年少时曾在道门修行过,但最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叛出了道门,去了极域,靠着狠戾的手段,成了至高的魔尊。他声名鹤起时,道门中关于他的记载却寥寥无几,甚至无人知道他年少时到底是拜在正道的哪个门派,更不知他师从何人。
书中说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一直认为信任会害死他,他没有同理心和悲悯之心。
唯一让他在意的便是他所坚守的道,既非正道,也非魔道,仅仅只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道,凡是挡他道者,无论老少妇孺,皆会死于他的剑下。
有人理解他,甚至愿意追随他,但更多的人却恐惧他,怨恨他,恨不得至他于死地。
楚尧尧那时只是一个读者,看书的时候,书中的人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字符,就算死了,也只是一段文字而已,可是如今,那些内容却转变为了真实的世界,呈现在她的眼前。
楚尧尧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可怕的魔头,不再是只在书里杀杀人的符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仿佛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鬼。
谢临砚面无表情地望着楚尧尧,眼底一片冰寒,他冷笑:“怎么这样看着我?害怕我?”
“害怕倒不至于,”楚尧尧顿了一下,又道:“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不也没把我怎么样。”
这次谢临砚是真被楚尧尧的话逗笑了:“已经很久没遇到在我面前还能像你这么有恃无恐的人了。”
“多谢夸奖。”
沉默片刻,谢临砚突然凑过来,眼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楚尧尧往后缩了一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像没以前怕我了。”
“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了?”
谢临砚又凑近了一些,楚尧尧往后躲,手腕却被他隔着袖子攥住了。
楚尧尧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之前一靠近你你就抖。”
楚尧尧:“......”
还有这回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也对,她可是被谢临砚杀过一次,就算心理上告诉自己他现在不可能动手,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
谢临砚笑着放开了她,楚尧尧疑惑地看着谢临砚,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楚姑娘,在下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好好相处。”
楚尧尧试图转移视线:“......要不你先说说你五日后是怎么计划的?”
她不想和谢临砚再继续这个话题,凭借她对谢临砚的了解,要是现在他们之间没有同生共死咒,谢临砚杀她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虚情假意大可不必。
“楚姑娘想知道?”谢临砚的声音很温柔,让楚尧尧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往石凳边缘挪了挪,有些紧绷:“你别靠我那么近。”
“不靠近些怎么告诉你。”说着,他一手撑在了石桌的边缘,一手轻轻按在了楚尧尧的肩上,整个上半身都倾了过去,嘴唇靠近了楚尧尧的耳边。
谢临砚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楚尧尧甚至来不及躲。
冰冷的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一瞬间,楚尧尧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天,她只听到谢临砚说了一句:“......楚姑娘可听清楚了?”
楚尧尧一脸惊悚地扭头看向谢临砚,谢临砚距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微颤的睫毛。他的气息也很近,呼吸缓缓喷洒而来。跟很多小说里写的不一样,他身上并没有任何香气,只有一种很冷冽的气息,让人联想到泠泠月色。
楚尧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这么惊悚地瞪着谢临砚,瞪了好半天,她往后仰,想从石凳上站起来,却被谢临砚揽住了肩往自己怀里搂。
楚尧尧赶紧用手按住他的胳膊,才没真的被他搂进怀里。
虽然之前谢临砚也抱过楚尧尧,但那都是在特殊情况下,没哪次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
谢临砚又犯什么病了?
“楚姑娘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他轻声问她,眼神带着几分无辜和很真诚地关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楚尧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谢临砚笑盈盈地看着她,明显是在等她说下去。
楚尧尧的神情有些阴沉不定,她怎么觉得谢临砚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勾引她?
这个想法让她惊出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她抬手推开谢临砚,迅速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躲得远远的,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怒意:“都说了不要离我这么近。”
更多的却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所以楚姑娘是因为我靠得太近才脸红的?”
楚尧尧:“......”
她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心情,然后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向着竹屋走去,然后“嘭”地将门关上,倒像是落荒而逃了。
谢临砚还坐在石桌旁,目送着楚尧尧离开后,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他盯着漆黑的竹屋,轻蹙着眉,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楚尧尧走进屋之后就掀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太离谱了,她也说不清楚谢临砚刚刚是在勾引她还是在调戏她,又或者两者都有了。
这是冷酷无情的谢老魔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楚尧尧:“......”
……虽然离谱,倒还真有可能,谢老魔素来阴险狡诈,还真有可能为了让她把同生共死咒解了而来勾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