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珞却并未示弱,反倒是步步逼近顾锦宁,不待顾锦宁有反应,她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蠢货,就这样急着想算计我。可你若想算计我,也该沉得住气一些,别总是用这样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
顾珞不见半分惧怕,半分难堪,反倒是直接甩了顾锦宁一记耳光。
这样的定力落在二房三房太太眼中,如何能心中没有计较。
何况,顾锦宁之前已经是劣迹斑斑,若说眼前这事儿也是她故意为之,只不过是因着和顾珞不对付,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对于二太太和三太太来说,顾珞和她们并未有太多利益的牵扯,反倒是,惹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坏了宁国公府的名声,连累的是自家姑娘的婚事。
所以,二太太和三太太当即就冷了脸,看向了顾锦宁。
二太太更是疾言厉色道:“大姑娘,你小姑姑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顾锦宁怎么会想到,原本三堂会审的该是顾珞,怎的现在竟然矛头转向了自己。
可她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反而回击道:“二婶,昨日小姑姑和承恩侯世子相见,这并非我空口白话,我手中可是有证据的。”
说着,她直接就把伪、造的那张邀承恩侯世子深夜相见的纸条给拿了出来。
白纸黑字,亥时三刻,后门相见。
这字迹确实如顾珞的一模一样,万万抵不了赖的。
见大家又突然变了神色,顾锦宁更是不依不饶道:“小姑姑,我知道祖父自幼就给你和承恩侯世子订了婚约,可如今你们既已经退婚,那便该避嫌。你这样不知羞耻,若是传到贵妃娘娘耳中,岂不觉得我们宁国府缺了家教。”
顾锦宁这样咄咄逼人,这根本是要努力坐实顾珞和承恩侯世子私相授受这事儿了。
只要这事儿能给坐实了,日后,她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只怕太后娘娘也会对她厌恶至极。
顾珞却是噗嗤笑了出来,她真的没有见过顾锦宁这样急着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拿出来的人。
如此心急,反倒是落了下陈。
见她非但不辩解,不害怕,反倒是笑了。
顾锦宁如何能不气,瞪着她道:“你笑什么?”
顾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幽幽道:“我敢问大姑娘一句,大姑娘口口声声说这纸条是我写给承恩侯世子的。可若真是我写给承恩侯世子的,那怎么会在大姑娘手中。”
“还是说,昨夜和世子爷相会之人,其实是大姑娘?否则,这一切根本说不通啊。”
顾珞这番话直把顾锦宁问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是啊,这纸条如何会在自己手中。
她也从未想过。
她只想着有了这纸条能给坐实了顾珞的罪、名。却从未想过,这纸条,从始至终根本不该在她手中。
见顾锦宁脸色苍白,顾珞也没了耐心,直接上前紧紧抓了顾锦宁的胳膊,就道:“大姑娘,想要算计人,那也该长点脑子才成。”
“何况,你这么多次算计我,你仔细想想,你到底哪里讨着好了。便是这次,即便我百口莫辩,即便真的我的名声尽毁,于我而言,我却是不怕的,反正我已经打算往庄子上去住了。可二姑娘,三姑娘却是要因此名声受损。要说,你们也年岁相当,就算是隔房的姐妹,你也不该用这些肮脏的手段,连累到她们的婚事。”
顾锦宁根本没有想到,顾珞会这样豁出去。
一时间,她气急败坏就道:“便是你没有和承恩侯世子深夜相见,你就敢拍着胸、脯说,你对世子爷没有任何一丝的留恋。你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这话一出口,众人又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原来,眼前这一切,根本还是大姑娘龌龊的手段。
所以,没等顾珞回答,二太太先坐不住了,直直看着大太太道:“大嫂,这些年我敬您,尊您,从未和您有过争执。可现在,我不得不说,大姑娘这样任性,这样肆意妄为,这府中如何还能再留她。”
一旁,三太太听着这话,也跟着道:“是啊,若大嫂还是这样任由大姑娘胡闹,要我看,我们还是分家的好。也省的这样每日鸡飞狗跳的,让我们二房三房不得安宁。”
分家?
竟然要分家?
大太太直接就愣在了那里,别提有多难堪了。
这宁国公府三房皆是宁国公老夫人嫡出,如今,若传出分家的消息,如何能不惹了外人非议。
宁国公老夫人也立即沉了脸,厉声道:“分家,为着这么点儿小事就闹腾的要分家,我看你们都疯了?”
说完,宁国公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悦的目光看向了顾锦宁。
她虽疼顾锦宁这个孙女,可如今,因着她二房三房要分家,她心里哪还能没有轻重。
大太太自然也看到老夫人动怒了,噗通就跪在地上,道:“老夫人息怒,这孽障,儿媳回去定好好的教训她。”
没等宁国公老夫人再动怒,却见有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什么,宫里竟然来人了?
宁国公老夫人下意识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这难不成是贵妃娘娘因着今日这些流言蜚语,差人来兴师问罪了。
没想到,那丫鬟却摇头道:“老夫人,并非贵妃娘娘宫里的人,而是太后娘娘宫里的。”
“说是太后娘娘因着小姑奶奶出宫,颇为挂念,是以,指了两个宫女出宫,随身侍奉小姑奶奶跟前。”
说罢,她又有些欲言又止道:“而且,除了这两个宫人之外,太后娘娘还派了一个嬷嬷,那嬷嬷传了太后娘娘的原话,说大太太任由大姑娘行恶,此为大太太教导有失,若再有下次,这宁国公夫人的位子,该是换人来坐了。”
大太太听着这话,直接就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素来慈爱,今个儿却差人这样叱责她,可见,是真的恼了。
一旁,顾锦宁也未料到,太后娘娘会因着今日这事儿,震怒到这样的地步。
她一时间也吓傻了。
而且,太后娘娘竟然指派了宫女来侍奉顾珞跟前,这事儿传出去,今个儿这些流言蜚语也就慢慢消散了。
毕竟,有太后娘娘的威严在,谁会故意和太后娘娘不对付,还抓着这个不放。
可怎么会呢?
太后娘娘也太宠着顾珞些了。
她不过是一个外臣之女,怎值得太后娘娘这样费心。
顾珞也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会有如此行径,可在她看来,这一切,该是皇上的意思。
毕竟,太后娘娘再是护着她,也不可能这样事无巨细。
等她回到临枫院时,果然见着两个着宫装的宫女缓步上前,恭敬道:“奴婢玉春,奴婢玉秋,给姑娘请安。”
瞧着两人恭敬的样子,顾珞如何能不知,两人必是已经知道内情了。
否则,不会这样把她当宫里的主子。
顾珞笑着道:“两位姐姐无需多礼。”
毕竟是侍奉过太后娘娘跟前的,顾珞便是叫声姐姐,也未尝不可。
谁知,这两人却是受惊道:“姑娘万万不可。”
两人是太后跟前侍奉的,自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位主子日后入宫,可是位及妃位。
刚入宫便是妃位,这日后,指不定怎样的好前程呢。
顾珞却是不知皇上早已经准备封她为淑妃,在她看来,皇上再是宠着自己,毕竟宫里有娴妃娘娘和贵妃娘娘,何况,她即便生了皇嗣,暂且也不能记在她名下,无育嗣之功,出身又不显,所以她估摸着皇上会给她一个嫔位。
第46章 九州清晏 “这九州清晏中有一处昭露阁……
这边, 顾珞正暗自思寻着,寿春堂里,众人等顾珞离开, 终于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二太太对着老夫人道:“母亲,太后娘娘指了宫女侍奉珞丫头,这得多大的体面啊。而且, 这也不是常有的事情,便是敬惠长公主当年出嫁,也不过是带了惯常身边侍奉的宫人,太后娘娘也未指派宫女出宫侍奉。您说,太后娘娘此举, 该不会有别的意思吧。”
二太太这话就差没明着说, 太后娘娘这是准备把顾珞留在宫里,甚至是侍奉君上了。
没等宁国公老夫人开口, 大太太听了, 急着就反驳道:“二弟媳,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太后娘娘不过赏了两个宫女,你怎就想到那方面去了。你这一惊一乍的,也不怕惹了母亲伤神。”
二太太这般说, 心中其实也觉得这事也有些太过离谱。
毕竟,宫里有娴妃娘娘和贵妃娘娘。
这若让珞丫头入宫,这怕是后宫会翻天的。
一旁, 三太太这个时候却是开口了, 只她也未往别的方面去想,而是觉得,太后娘娘此番动作,若珞丫头再往外头的庄子上去, 怕是传到太后娘娘耳中,会惹了娘娘动怒,觉得她们这宁国公府不识抬举。
所以,她直接就和老夫人道:“母亲,儿媳看珞丫头要不暂时就留在府中吧,别往庄子上去了。否则,怕是会惹了太后娘娘动怒。”
“大嫂也多看顾珞丫头些,等过段时间风波平息下来,您再处置珞丫头。”
三太太的话才说完,大太太却是不依了,直接跳脚道:“你说你们,一个个的怕成这样。何况,这往庄子上去,又不是我们逼她的,明明是她自己求着老夫人说要往庄子上去躲个清闲。怎么从三弟妹口中说出来,竟是我成了恶人了。”
三太太一向还算敬着大太太这个长嫂,可听着这话,她还是不由皱了眉头。
不过没等两人吵起来,宁国公老夫人却是发话了,“好了,吵什么吵!真当我已经死了吗?”
两人连忙止住了话语,只避无可避,这顾珞到底是留是走,大家都觉得颇有些头痛。
没想到,宁国公老夫人却是一锤定音,直接道:“既是她主动要往庄子上去,那这事儿,就这样了。太后娘娘再看顾着她,还能管得了我们的家事不成。”
宁国公老夫人确实看顾珞一日比一日不顺眼,就今日顾珞给了顾锦宁一个巴掌,这在宁国公老夫人看来,她实在是狂妄。
她如何能留她再在府中。
她琢磨着,等她到了庄子上,许久不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未必还能记起她这个人。
既如此,宁国公老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何况,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孝字压下来,宁国公老夫人已经想好了,这几日,她就装病,对外宣称和这丫头八字不合,如此一来,这丫头往庄子上去,再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至于太后赏赐的这两个宫女,宁国公老夫人觉得也未必需要细纠此事,大抵是这两宫女也到了出宫的年龄,太后娘娘随手赏了,还能真的有别的什么意图不成。
却说翊和宫
魏贵妃近来张罗德昭公主出嫁的事情,所以也未料到,这个时候会传了那样的流言蜚语出来。
承恩侯世子和顾珞深夜私、会,魏贵妃脸色如何能好看了。
可没等她有举动,太后却直接指了两宫女往宁国公府去,还让人叱责了宁国公夫人,魏贵妃一时间也惊呆了。
这太后这么急着护着这顾家小姑奶奶,难道只是因着当年这丫头的姨娘救过淳王世子?
可没等魏贵妃细细思寻,德昭公主闻着消息,恼羞成怒就过来了,“母妃,这小贱、人,才出宫就敢暗中勾、搭世子爷,母妃您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她这样未免也太不把母妃放在眼中了。”
魏贵妃一向疼爱女儿,可这会儿却直接皱了眉头,严厉道:“两人便真的是私相授受又如何?你以为你就占理了?当初母妃就说,你的婚事自有母妃做主,可你倒好,非要抢别人的未婚夫。如今,承恩侯世子的心思全然不在你身上,你又在这诉什么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德昭公主完全没有想过母妃会这样不留情面,她被母妃这几句话直接就给说的落下泪来,“母妃,您怎么这样说女儿呢?难不成,连您也护着那小贱、人。”
看她蠢成这样,只知道计较这些有的没的,魏贵妃是愈发头痛了。
毕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魏贵妃还能真的不管她不成,所以,到底是暗暗叹息一声,道:“你呀,到底什么时候能真的长大呢?你没听说你皇祖母赏了两宫女给这丫头。便是顾及你皇祖母的脸面,你也不该这个时候闹腾,再大的委屈,你也该咽下去。”
“至于承恩侯世子,他心里便是再有顾家这小姑奶奶又如何?他已然是未来的驸马,还敢真的做出什么荒唐事儿不成?何况,男人嘛,三妻四妾,属实正常,你若因着他心里有谁没谁,日日难为自己,便太蠢了。”
德昭公主却是不依,“母妃,世子爷既是我看上的人,那他心里,他身边便一辈子只许有我一个。”
一听这话,魏贵妃哪能不清楚,女儿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