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有树——狂上加狂
狂上加狂  发于:2021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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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大家出了营帐的时候,全都惊呆了。
  远处的原野上的确有马群奔来的身影,可是那马背上全都坐着人啊!
  那些呼喊的前哨士兵们也发现自己喊错了,连忙击鼓示警,改口喊道:“高坎敌军来袭!快些准备迎敌!”
  三大门派的正道们都是来帮忙的,听了这话,也纷纷御风而行,摆开阵势。
  可是当马群挨近的时候,他们再次发觉不对。那些马背上的确有高坎兵卒,可是他们一个个表情木讷,身上似乎只穿着睡觉时的淡薄衣服,而且坐在马背上连武器都没有拿,就这么一路跑来的。
  他们此时手无寸铁,根本不像来偷袭的样子啊!
  而驱赶马群的,却是个眉眼明丽,梳着抓髻小辫子的小姑娘。
  当马群来到了大齐军营时,那小姑娘一个翻身,利落地站在马背上,朗声道:“西山弟子薛冉冉,奉尊上之命,前来归还丢失的战马!”
  秦玄酒第一个飞身迎上,瞪着眼睛冲小姑娘嚷道:“薛冉冉,你们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为何要先窃马,再还马?”
  薛冉冉真是跟师父忙了一夜。当初酒老仙跟她甚是投缘,为了留下这个会酿酒的小姑娘,还诱惑着要教她制灵符,所以当初给了她一袋子的灵符也是这样的心思,想让冉冉知道他酒老仙的能耐,这些灵符有多么好用。
  当然里面,还有制作灵符的秘籍半册。酒老仙卖弄了心眼。这灵符虽然仙修之人都会做,可修习高一层次的灵符却难如登天。如果薛冉冉看了入门的秘籍,就好比吃了一碟子开胃的花生米,若没有后续美酒下肚,必定心痒难耐,就会跟他求学下册。
  到时候,他就可以从苏易水的手里将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弟骗到手,天天给他酿酒做菜。
  幸好酒老仙存了这样的心思,薛冉冉老早就将半册制符秘籍记在心中。
  制作灵符,其实是将仙修者的灵力固化,凝结在纸上。
  光凭那半册入门她也不能做符,但是化符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当夜她便带着师父潜入高坎军营的马棚子,先在马儿的饮水中融了安稳心神的丹药,待马儿平静了心血之后,将那些马背上的灵符都给揭下来。
  修改灵符需要灵水,苏易水却说不必那么麻烦,他用刀划破手腕,让冉冉用他的血来改符。
  苏易水的血,如今是魔血,威力惊人,冉冉虽然只是入门的初学者,却将几百张驭兽符,融入了苏易水的那碗血里,改成了趋兵符。
  酒老仙的灵符,加上魔子的血液,简直是要命的搭配。
  因为马群自奔而来,高坎的兵卒们聚在一起,正烤羊饮酒庆祝。这半碗的血符倒进酒缸里后,那些喝了酒的官兵顿时都直了眼睛,在后半夜大家都入睡的时候,他们直直起来,入了马棚,爬上马背,抓着马儿的鬃毛就出了高坎大营。
  当时守营的人后知后觉发现时,急得敲锣打鼓,也不管用。
  于是高坎的兵卒每人骑着一马,将这些马儿送回了大齐军营。
  现在高坎兵卒一个个翻身下马后,全都倒地不起,昏昏大睡,这一夜,反而是大齐不费吹灰之力俘虏了几百名高坎兵卒。
  现在听秦玄酒开口质问,冉冉微笑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只能说这些马儿身上的灵符,并不是西山动的手脚,至于现在,这些马儿带着几百名战俘已经完璧归赵。还请秦将军明察,我们西山可没有勾结高坎,危害大齐百姓。”
  就在这时,三大门派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冷哼道:贼喊捉贼,你们西山这是在搞什么鬼名堂?”
  冉冉虽然不知沐仙师跑到大齐军营来搬弄是非,可是当她看到沐仙师就站在三大门派旁边,一派和气的样子时,心里也猜出个大概了。
  沐仙师勾结了赤门,一定又说师父的坏话了。
  师父跟沐仙师之间的这笔烂账也是难算。薛冉冉只打算澄清偷马之事,所以就此以一抱拳,就打算回身走人。
  可就九华和空山两大门派的弟子却纷纷跃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女魔头,哪里走?还不快些交待,魔子苏易水藏在何方?”
  薛冉冉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成女魔头,略略有些不适应。不过听他们喊出魔子苏易水时,她忍不住瞪向了沐仙师。
  她居然连这事情也说了出来,难道的是因为师父伤了她的心,她打算彻底报复吗?
  不过,这些也都是事实,冉冉觉得师父之前的确是魔子,他现在也身有灵泉,既然没有辩解的必要,她也不打算去说。
  在某些方面,她应该跟师父学学,莫要太在意别人的话,尤其是三大门派这些乌烟瘴气之人的看法更没必要。
  既然马儿已经回来,灭了高坎的锐气,那么接下来的战事就是红尘俗世,顺应天命了。
  至于三大门派这些弟子的阻拦,冉冉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自从上次断了灵脉,又被苏易水重新接续以后,冉冉觉得自己灵力似乎高了不止一两层。
  不过她没有比较,一直也不太清楚自己提高了多少,直到现在三大门派的弟子阻拦不让她走时,她不过随手一挥,竟然将那个九华的弟子一下子给震出去老远。
  冉冉自己也吓一跳,她本意就没想下这么重的手,九华的弟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孱弱了?
  开元真人见了,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自从天脉山折断了得意的弟子后,开元真人着实费心督促座下弟子提升修为。可没想到今日当着三大门派的人,自己拿的出手的弟子就这么跟纸片一般,被拍在了地上。
  开元真人一向老谋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出手。比如当初在绝山与魏纠大战的时候,他就始终没有动手,给自己留足了退路。
  他也是当年通过了考验,入了洗髓池的人。虽然不像沐清歌、苏易水那般年少有成,可是将近二百年结丹修为也不容小觑。
  所以他并没有将薛冉冉放在眼里,就算她当初通过了洗髓池,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晚生后辈。
  可是现在九华派的脸面都丢光了,他身为三大门派之首,正道的盟主,必须出面找回些脸面。
  所以看冉冉还想再走,开元真人一甩仙袖长袍,仙剑直直朝着冉冉袭去。
  三大门派的人,许久没有看到开元真人的身手了。不过仙修灵气,蕴含剑芒。当真人出手的那一瞬间,便可感觉剑气先动,犹如寒窑洞开,万芒齐放,让人的汗毛孔都树立起来。
  九华派下那些善于捧臭脚的弟子们已经握拳拍掌道:“师尊,好一招伏魔骁龙剑法!”
  这剑法如长虹破云,所到之处,掀动地皮飞卷,就算薛冉冉是从洗髓池里脱颖而出的新秀又怎么样?
  当年沐清歌就是被开元真人这一招伏魔骁龙剑贯穿了左肩之后,开始节节败退的。
  二百年结丹的老道仙分分钟教臭丫头片子如何做人!
  冉冉也感觉到开元真人的剑气逼人,比他的弟子卫放要强上几十倍。
  可是当她点地跳起,轻盈躲过开元真人的狠厉一击之后,耳边突然响起了苏易水的传音入密:“开元老狗的软肋是腰的右侧,往那里多招呼几下。”
  苏易水熟知几大掌门人的路数,对于开元真人的短处更是心知肚明。他听了冉冉的话,并没有露面,免得自己被他们刺激得起了杀戮之心,控制不住体内的灵泉,可是他却暗中用传音入密给弟子作弊,出些便利的小抄。
  冉冉听了这话,顿时有了目标。
  她单手抽出了机关棍,在空中利落地运转真气,操控机关棍不断变长,同时在半空自行飞转,然后甩着棍花朝着开元的腰间袭去。
  这种隔空驭棍的功力,往往是百年结丹之士才可娴熟运用。可是冉冉小小的年纪,居然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
  这一出手,顿时让周围的人们都没了声音,一个个惊疑不定地望向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开元真人也大吃一惊,连忙调动真气,抵御飞驰而来,不断伸缩变化的棍子。
  最叫他心惊的是,这个小丫头怎么好像知道他的命门短处在哪似的,不住地用棍子朝着他的后腰袭去。
  真人连忙驾起护体真气,这样的真气护盾刀枪不入,就算乱箭穿来,也不能伤他分毫。
  只是真气流转,都有命门薄弱之处,开元真人的后腰眼就是真气最单薄的地方,若是凝聚灵力攻击此处,便可穿破。
  也就是过了数十招的功夫,那灵巧的棍子突然又弹开长长的一截,一下子捅到了开元真人的腰眼子上。
  开元真人顿时觉得真气聚拢不住,疼得“嗷”一声,叫了起来。接下来那棍再次穿透他的护体真气,招呼在了腰眼子上。
  开元真人的后腰在当年围剿沐清歌的时候受了重伤,里面嵌入了一片沐清歌法器爆裂的破片,以至于伤好之后也留下了后遗症。

  现在这个小丫头仿佛知道一般,招招直击命门,让人难以招架?
  可是开元真人也不是吃素的,察觉自己的命门被冉冉发现之后,突然伸手摸向腰间。
  就在这时,冉冉的耳边传来苏易水的声音:“他要用法宝祭天铃,你快些后撤,莫要再与他战。”
  那祭天铃是当年大能盾天留下的法器。
  传说当年盾天心魔难平,于是采雪山寒铁精炼出一枚铃铛,每日悬挂头顶,当心魔生出,无法安心打坐的时候,那祭天铃就会响动不停,发出逼人寒气,屏退心魔燥气。
  冉冉虽然功力突飞猛进,但是实战经验还是太少,若是被祭天铃的寒气侵入体内,必定有所折损,所以苏易水才让她赶紧后退。
  不过她这主动一退,倒是给了开元真人几分台阶。
  他警觉这场仗打得也没有什么把握,虽然不至于落败,但是也许赢得狼狈难堪,所以趁着小姑娘后撤时,他赶紧冷声道:“你也不过是个刚入师门的小姑娘,我若就此将你伏诛,倒显得我们铁石心肠,回去跟你的师父讲,若是不想就此迈入歧途,还是早些交出灵泉为宜。”
  冉冉倒是很真诚地说道:“请诸位放心,我们西山派向来与世无争,如今灵泉未能送回阴界,师父怕它蛊惑世人,又苦于没有能封印住它的法器,只能用身体暂时封住它。当然若是诸位当中有功力高深,品行端正的大能,能堪封印灵泉的重任,我师父也愿意让贤,将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交还给诸位。”
  若是冉冉在跟开元真人打斗之前说出这话来,必定惹来嘲骂声阵阵。
  他苏易水当年交出结丹浇灌了转生树之后,算个什么东西?当初在绝山上跟魏纠对峙的时候,他可是丢脸地痛快承认自己不是魏纠的对手。
  可是现在,苏易水的一个新收女弟子竟然能跟九华派的掌门人对阵而不落下风,还让稳重的真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实力?
  所以她方才说的话,虽然听着刺耳,嘲讽意味十足,但句句都是实话,更加叫人难堪。
  沐冉舞先前说苏易水藏匿了灵泉时,他们还有些半信半疑,可是现在小丫头说,苏易水并非被灵泉操控,而是用身体封印了灵泉,这样隐藏的可怕实力,简直震慑了众人。
  这时又有人喊:“这失马的事情暂且不提,可是你们师父大闹皇宫,用恶龙邪物行刺陛下可是千真万确,那皇宫都塌毁了无数!你们若不是包藏祸心,何至于闹出这种事情来?”
  冉冉有些不爱搭理这些听风是雨,蓄意给西山网罗罪名的正道人士了。
  “皇宫私养那龙,足足有十几个年头。相信诸位道友,在京城的异人馆里也有相熟的朋友,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真相。皇宫里有位高权重者私自养龙,甚至用人来喂养,只是妄图用龙气续命,只是那龙魔性难控,师父怕它毁了京城,生灵涂炭,便潜入皇宫,将龙送回了龙岛。若是这样的事情,也诬赖到我们西山头上,诸位不是装傻,就是真的坏了心眼。”
  说到这时,冉冉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发出响亮的哨声,一只火红的朱雀从远处的林中飞出,冉冉脚尖轻点,纤腰轻扭,姿态优雅地跃上了朱雀的后背,然后对着众人,尤其是那个沐冉舞,意味深长道:“修行不易,需要时刻秉正内心,算起来,近二百年间,只有药老仙一位大能飞升。诸位都似乎堵在了某处关隘,若是放下旧日恩怨,少些争强好胜,妄断他人,说不定诸位的飞升之路能更平顺些。”
  说完这个,朱雀发出一声长鸣,甩着长尾在空中盘旋之后,便载着薛冉冉朝着远方飞走了……
  虽然很多人在天脉山下时,曾经看过冉冉骑乘异兽朱雀,可是今次看到,依然为朱雀的圣光炫丽而迷醉。
  朱雀跟其它的异兽不同,乃是圣洁之物,也不会跟人定下魂契,只有最纯洁的灵魂才可降服它。
  而它甘愿被薛冉冉骑乘,本身就是小姑娘人品的明证。
  若是邪魔之物,那朱雀宁可化成血泥同归于尽,也不会自甘堕落被邪佞之人骑乘的。
  眼看着薛冉冉骑着朱雀翩然而去,霞光尚且没有散尽。就算有人想撑起自家场面,骂她一句女魔头,也是气短得有些张不开嘴。
  就在这时,沐冉舞身边的几个徒弟张嘴说话了:“那个叫冉冉的小姑娘说得有理,也许我们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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