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已经初秋,要是夏天的话,她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合适。
秦与开了她的车送她,把车给她留在律所楼下的停车场,车钥匙给她,方便她外出有事用车方便。
蒲晨把车钥匙又丢给他:“你开回去,我要出去的话打车,这里闹市区,打车方便。”
秦与:“你怎么还跟我客气,我回家开我的车。”
两人因为车给谁用,僵持了好一会儿。
“宝宝,你又不听话了。”
秦与把车钥匙塞她包里,在她额头吻了吻:“晚上见。”
蒲晨回到办公室,倒杯温水,喝了半杯静静心,十多分钟后投入到工作里。
她一忙起来就忘了跟秦与发消息,没顾得上问他跟姥姥他们玩得怎么样。
期间她出去一趟,处理客户公司的一个商标纠纷案子,回到律所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同事乔静见她回来,放下手里的案卷,凑到她办公桌前。
蒲晨刚倒了一杯咖啡,还没喝两口,她问乔静:“是不是有事?”
乔静很少八卦,今天实在过于好奇,她小声打听:“诶,晨晨,秦par就一个儿子吧?”
蒲晨:“......”
她在不明所以中点点头。
乔静:“我看到你男朋友了。”
她晃了又晃蒲晨的胳膊:“你男朋友怎么能这么帅,他一来,下午所里的小丫头全都没心思干活,都在夸他帅。”
蒲晨吃惊:“他来律所了?”
乔静:“对啊,他喊秦par妈,不是你男朋友还能是谁。以前我们还挺同情你,心想秦par的儿子再优秀,那也不能当秦par的儿媳妇,在这样的婆婆手下干活,得少活多少年。”
下午群里的小丫头一个个自己打自己脸,说要是能交到秦与这样的男朋友,恨不得天天给秦par卖命,绝无半句怨言。
蒲晨后来问了秦与才知道,他中午专程来律所找她吃饭,谁知道她去了客户那里,赶不回来,他就没发消息给她。
六点半,暮色四合。
蒲晨还在埋头看资料,有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抬头,是秦明艺来找她。秦明艺手里拿着包,另一只臂弯里挂着风衣,看样子是要出去。
“今晚别加班了,早点回去。”
蒲晨指指桌上的一叠资料:“等我看完就回。”
秦明艺:“我今天也早下班。”
顿了顿。
她看着蒲晨说道:“晚上到家里吃饭,姥姥和姥爷都在。”
蒲晨怔然望着秦明艺,一时忘了回应。
几秒之后,她慌忙打字:“好的。”
“秦律您先回,我收拾收拾就走。”
秦明艺知道蒲晨毫无准备,让她先走是给自己留时间买礼物,“不需要买东西,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见外,我等你一起。”
她站在门边等蒲晨。
话已至此,蒲晨不好再推脱。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桌子,去衣架拿自己的开衫穿上,穿的时候着急,头发压在开衫里没弄出来。
秦明艺上前两步,帮她把长发整理好,说:“不着急,姥姥和秦与还在做饭,我到楼下等你。”
蒲晨还没从秦明艺刚才仔细又贴心的动作里回神,一直目送秦明艺远去。
去秦明艺家的路就是回她自己家的那条路,她每天都要走两趟,今天傍晚这一次,从没有过的期盼和感慨。
第一次去做客,她总不能空手过去,准备其他礼物已然来不及,她在学校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秦明艺喜欢的花。
秦明艺在地库等着她一块上楼,她买花耽搁了十多分钟,秦明艺就等了她十多分钟。
“你这孩子,不是说了不用见外。”
蒲晨笑笑,没说话。
她以为秦与知道她来,可等开门的那一瞬,秦与愣了下。
秦明艺已经换好鞋子进去,她冲母亲说:“妈,晨晨也过来了,您多加两个菜。”
玄关处,秦与给蒲晨一个拥抱,“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爱情和亲情从来不是单选题。”
蒲晨用力点头,她记得。
他说,他们以后会争取到更多。
而现在,他们有的比想象中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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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秦与家吃过那顿晚饭,蒲晨明显感觉到秦明艺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当然工作上还是那样严苛。
十二月份时,秦明艺约她逛了一次街。
到了商场,秦明艺说要给秦与买几件冬天的衣服。
选衣服款式时,秦明艺征求她的意见:“你觉得这件怎么样?一共三个颜色,你选一个。”
那天她们收获颇丰,给秦与一共买了五件。
忙忙碌碌中,便到了一月底。
卓萱给她发消息,说以后离她近了。
蒲晨直觉,卓萱可能要去上海工作,她比卓萱本人还要激动:【确定要去上海?不许骗人,不许反悔!】
卓萱:【我从来不骗你。年前应聘了一家律所,昨天通过面试,年后去上班,一切从头开始。我正在找房子,上海的房租可真贵,只能找远一点的。以后休息我去苏城找你玩。】
蒲晨没问她跟陈远洋现在怎么样,也许现在还没在一起,但卓萱能跨出这一步,不用想也是因为陈远洋。
这步,她整整用了七年的时间跟自己作斗争。
不知不觉这一年走到了除夕,苏城的大街小巷透着浓浓的年味。
这几天高一班级群里格外热闹,班长在群里说,过年期间要举办同学聚会。
殷浩是最积极响应的那个,聚餐的场地和活动都是他安排。
聚餐那天,是大年初四。
过年这几天她跟秦与各自住在自己家,陪着家人热闹。
那天上午,赵姝来巷子里找她:【晨晨,我在楼下哦,陪我去学校逛逛,我好几年没进学校了,正好学校放假,我们到教室门前找找当初的感觉。】
蒲晨:【等我几分钟。】
她找外套穿上。
外面客厅里麻将声“啪啪”作响,姑姑陪着陆爷爷还有秦与的姥姥和姥爷在搓麻将,爸爸正给他们准备中午饭。
今年春节陆爷爷留在苏城过年,姥姥和姥爷回北京住了几天,大年初三随着秦明艺又来苏城。
陆老师和冬冬不在家,不知道去哪玩了。
秦与昨晚跟人聊项目聊到半夜,这会儿应该还没起,他说傍晚来接她参加同学聚会。
蒲晨跟他们招呼一声,拿上包出门。
可能是因为今天没时间跟彭靖阳约会,赵姝没刻意打扮,搁以往,她不会穿羽绒服,都是大衣配裙子,今天穿了件长款羽绒服。
赵姝走过来抱着她胳膊,说:“今天可真冷。”
蒲晨笑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冷呢。”
“不许笑!”赵姝假假生气冲她翻白眼。
她问赵姝:“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学校逛?”
赵姝风轻云淡道:“还不是晚上要聚餐,勾起我那时的回忆了。”她歪头看蒲晨,“晨儿,欠我的小说啥时写呀?”
蒲晨笑,她一再食言,从大一拖到现在,还是没影子。
她给自己一个期限:“等你考上你心仪的那所大学,我就开始动笔。”
赵姝说:“今年上岸应该没问题。”
她期待看到蒲晨笔下,彭靖阳带娃的样子。
学校放假期间不许外人进入,蒲晨担心今天值班的保安不认识她,不给放行,她让赵姝别抱太大希望。
赵姝:“放心,我今年运气爆棚,肯定给进。”
到了校门口,蒲晨看到今天值班的保安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她心里一凉,看来是进不去。
她跟赵姝商量:“如果不给进,改天我们再来。”
赵姝压根没听进去蒲晨说了什么,她知道自己能进去,因为早跟保安提前打好招呼。
她若无其事地跟蒲晨说:“我们过去问问,陆老师全校有名,保安肯定认识他,听说我们是陆老师学生,说不定就让我们进去。”
没想到赵姝运气还真不错,保安一听是陆老师班上的学生,简单做个登记,开门让她们进去。
赵姝N瑟道:“怎么样,我就说我运气不错吧。”
她们回忆着十六岁时的青春,不紧不慢往教学楼走去。
“晨晨,你还记得秦与转来的那天吗?”
“当然记得啊。”
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天。
那几天下大雪,江南最大的一场雪,中午从食堂出来,她还被彭靖阳同学的雪球砸中,秦与进教室的时候,她正在发英语试卷,刚好发到班里唯二不及格的两人,就是赵姝和殷浩。
那天所有的细节,她清晰如昨。
她们走到了九班门口,赵姝指着十班后门的走廊护栏台,说道:“我记得秦与爱趴在那上面打游戏,不知道惹得多少女生一节课去八趟茶水间,就为了多看他一眼。”
蒲晨忽然皱眉,她以为自己幻听,忙问赵姝:“你听没听到有音乐声?好像是从我们十班教室传出来的。”
说着,她揉揉耳朵,担心耳朵出了问题。
赵姝装作惊讶的样子:“呀,我也听到了,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里面,说不定有同学跟我们一样,过来怀怀旧。”
蒲晨不再揉耳朵,刚才她被自己吓一跳,原来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两人加快步子。
到了十班前门口,赵姝松开蒲晨,小跑着从后门溜进教室。
蒲晨看着教室里坐无缺席时,整个人懵掉。
伴奏曲是一首老歌,殷浩当初布置教室时愁着要用什么音乐合适,他发消息问陈远兮,说她是女生,更懂女生喜欢什么样的曲子。
他一开始还打算用经典情歌。
陈远兮回了他几个字:光阴的故事
她又说:我只听老歌,新歌我不知道什么合适。感觉这首歌适合你们的气质,你们班的同学都那么好。
蒲晨站在教室门口,茫然望着教室里,那些面孔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却又那样熟悉。
后面黑板报应该是今天刚布置好,上面写着“永远的高一十班,十周年快乐!”上面的他们穿着校服,青春又肆意。
前面的黑板报是现在的他们,不过蒲晨没注意看。
座位还是秦与转来那天的样子,秦与坐在倒数第二排,跟程强坐同桌,他后面那桌是赵姝和殷浩。
而讲台桌旁的那桌课桌还在,现在坐着的是陆老师,他怀里抱着冬冬。
冬冬跟她挥手,小声喊她:“姐姐。”
秦与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大步朝蒲晨走来。
他握着她的手,“我跟你一样,到教室也傻了,没想到今天班里人都能到齐,我想给你一个有意义的纪念日,就请班里以前经常出黑板报的同学帮忙,没想到大家都来了。”
他另一只手轻揽着蒲晨,向所有人致谢。
殷浩吃着千纸鹤糖,笑说:“与哥,你这就客气了哇,看看黑板上写的那句,永远的高一十班,我们毕业了也是一家人。”
其他人声声催秦与,让他抓紧进入正题,他们还等着吃喜糖呢。
蒲晨再迟钝也知道秦与今天要干什么,她不想让秦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着求婚,他不求婚她也愿意嫁给他。
她攥着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秦与没听她的,他单膝跪地,看着她的眼,声音比平时更温柔:“我还想跟你说一遍,转来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一天比一天更喜欢。秦与永远爱蒲晨。”
他暗暗做个深呼吸,“晨宝,嫁给我吧,我们先去领证,不急着办婚礼,等你能说话了,我到时请我们班所有人去见证,听你亲口说,你也喜欢我。晨宝,我们会等到那一天的,相信我。嫁给我吧。”
蒲晨泪流满面。
她当然信他,他说什么他都信。
冬冬见蒲晨哭了,着急道:“姐姐,你别哭呀,你不愿意嫁你跟我说,我解决,你不哭。”
其他人大笑。
陆柏声也失笑,他捏捏儿子的小手,告诉他:“姐姐是高兴了才哭,不是不愿意嫁给姐夫。”
蒲晨擦擦眼泪,用口型回他:“我愿意。”
她把左手递给他。
秦与小心翼翼给她戴上戒指,她眼前又花了,什么都看不清,脑海里全是十年前他对她温柔的样子。
那时他温柔地跟她说每一句话,温柔地把两大袋娃娃送给她,温柔地给她拆开好看的面包包装袋,温柔地问她要千纸鹤糖的奖励,还温柔地将他下巴搁在她胳膊上,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十年过去,他变的更加成熟有魅力,然而曾经的一切都没变,他给她的宠溺,依旧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