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法尼救了她,还是她救赎了法尼?
第一二四章
这是一个没有她参与过任何事情, 没有虚与委蛇,没有因为爱而产生的妥协,最终法尼·瓦伦泰一条路走到黑的世界。
但她还是很想知道, 那样的法尼,最终结局会变成什么样。
即使是要面对那一切, 也要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气, 珍娜在门前停留了数秒, 随后终于勇敢的重新推开了那扇门。
门背后的时间点似乎并不是上一次推门时候发生事情的后续。
似乎就如她的希望那样, 门内所向她展示的内容, 直接跳转到她想要了解的最后那一刻。
她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曾经预知梦中没有展示的部分。就像赫特·潘兹经历的那样,逐渐变成遗体的露西成为了道具, 遗体选中了瓦伦泰, 将他身上的不幸全部转移。露西即将死去, 而乔尼和杰洛为了拯救露西, 决定打败总统。
在这个世界中的瓦伦泰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 乔尼击中瓦伦泰的爪弹被转移到周围各处无辜的平民身上, 无辜者们代替他死去, 瓦伦泰却对此毫不在意。他甚至无比欣喜地认为自己拿起了第一块餐巾,遗体的庇佑让所有在他身上的“不幸”全部都转移给了他人,乔尼的攻击完全失去作用, 没有任何人可以打败他。
在战斗中瓦伦泰杀死了杰洛,乔尼为了替自己的挚友复仇,在作出这份觉悟的同时,乔尼的替身发生了进化。他的替身“牙”进化出了最终的无尽“回旋”,把每一个瓦伦泰都拖入了地底活埋。
无数次拉来平行世界的自己, 无数次的死亡都改变不了会被乔尼杀死的结局, 最终总统不得不进行谈判, 声明自己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国家。
如果遗体落入那些邪恶的国家手中,将会引发战争和灾难,彻底颠覆世界的秩序。而他的初衷,仅仅只是让美利坚变得繁荣富强。
他和乔尼并没有个人仇恨,如果乔尼愿意解除他替身能力的“回旋”,那么他作为交换,将带来平行世界的杰洛,让他再见到自己的朋友。并且保证以后也永远不会追杀他们,这件事情将到此为止画上句号。
事到如今,珍娜突然理解了法尼的“爱国心”。
他偏执地把自己局限在了一个框架之中。他爱的单纯只是这个国家,一个整体,他意识形态中的美利坚,但其中却并不包括人民。
“我很想相信你……总统……也许你是个好人也说不定,但请你拿出能让我相信你的证明!”
乔尼几乎被他动摇了,想要再次见到杰洛的愿望让他痛苦不已。而这个时候,总统向乔尼讲述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她也听过,是法尼父亲的故事,他父亲受尽折辱,宁死也不出卖任何战友的父亲给了当年那个小男孩极大的震撼,成为他爱国这条路上的引路灯。他声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遗体留在美国,为这个国家打开幸福的大门。而追杀乔尼他们的行动也只是为了防止遗体的事情泄密,导致遗体被那些邪恶国家抢走,对美国产生不利。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私心,所以他才能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使用D4C的能力,他不怕牺牲,也无惧死亡,只担心自己死后遗体被人夺走,而变成有害于这个国家的存在。
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真诚,一番陈词让人完全无法怀疑他的决心和意志。然而悲哀的是,珍娜却看到了法尼的想法——他坚定的认为乔尼·乔斯达是个威胁,他必须除掉乔尼。在乔尼解除回旋的那个瞬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射杀对方,以绝后患。
瓦伦泰几乎快说服乔尼了,但乔尼同样非常警惕,当乔尼为了说服自己,解除自己的疑心,让瓦伦泰捡起被他自己打空子弹的手枪,证明那是把空枪,他没有准备谈判结束达到目的后就杀了他们,总统迟疑了。
因为他无法证明这一点,那把枪本来在杀死杰洛的时候就已经打空了子弹,除非他抱着“欺诈”乔尼的目的,在回到平行世界替换自己的时候,又就悄悄为枪填充了子弹。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的谈判一开始就是抱着杀死乔尼的目的而进行的,那么谈判也就等于失败了!。
在乔尼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局面再次变成了双方不死不休。总统看着那把枪迟疑了几秒,然后几乎是格外坦然地出声道,“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他毫不犹豫地向乔尼开枪了,而乔尼也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样,在瓦伦泰开枪的同时向他射出爪弹,彻底结束了总统的性命。
珍娜知道他活该,他罪无可恕又无可救药,但看到他死去的那个时刻,她还是难受地痛哭了出来。
果然是没有一句真话的狗男人,他可骗了她多少次啊。
而且他的那句话还能用在这种时候吗?珍娜在这一刻听到只觉得无语又可笑!法尼根本就是在心里觉得自己完全没错,只要是符合他心中的正义,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调整自己的道德底线,干出这种事情,撕毁盟约。
她作为一个路人目睹了整场战斗,这个世界中他们没有羁绊,她不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物,和法尼无关的她不会在遗体的作用下分担他受到的伤害,她只是成了那些随机有可能被选中的路人之一。
她目睹了周围耕作的农民,承受了法尼的那些罪孽。
这场战争谁也不是赢家。法尼失去了遗体和野心,乔尼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不过最终在战胜总统后,乔尼还是重新站了起来。
原来他的双腿在他得到圣人的脊椎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感觉,只是他无法战胜自己的心理,一直到现在,他终于能够自己站着行走,实现自己的梦想,从负数到零。
他骑上那匹老马的时候,又突然远远地看了珍娜一眼,似乎是好奇为什么这里还有个人一直都在观察他们。
但也只是好奇,乔尼什么都没说,很快他就骑着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块地方。
……
“你决定去哪个未来了吗?”
当珍娜离开那扇门的世界之后,圣人再一次向珍娜发出了提问。
那么为什么要给她看到法尼原本的结局呢?
珍娜内心非常痛苦,除了法尼原本的世界,这些门后的世界都非常幸福完美,哪怕是有那么点不尽人意的地方,也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这些幸福的未来,哪个未来都不是属于她的,没有一个是她所真正经历过的,哪怕是她穿越前的世界,都只是聚集了她最希望得到的幸福而形成的一个世界。
正如她所一直坚信的那样,平行世界并不是原本的世界。
她可以选择留在幸福的幻象之中,欺骗,麻痹自己,安稳地度过一辈子。但她的经历,她的羁绊,她的感情,依旧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我想好了,老头。”
珍娜闭上眼睛,她沉重地摇了摇头,哪怕说出自己的决定,都要耗尽她所有的勇气。
“虽然幸福圆满……能够让我得到曾经自己渴望的一切,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的未来,我一个都不去。”
“是吗……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圣人似乎对她的决定并不意外,依旧沉静地注视着珍娜来到最后一扇门之前,亲手关上了最后一扇门。
作出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但她不想再欺骗自己或者逃避下去,哪怕告诉她这是为她准备的天堂,她依然准备找到真正的出路。
“是的,我不想要虚假的幸福,谢谢你老头,为我展示了这些美好,但我已经不再迷茫了……我想要的幸福,是通过自己的双手,所创造出来的那个只属于我的未来!”
她非常坚定地直视着圣人说道,然后她看到老头笑了起来,他温和地向她微微点头肯定。
随后在她面前的五扇门全部关闭,出现了最后一道金色的门。
“那么,祝福你。”
圣人的身影和五扇门开始一起消失,直到象征着未来的金色大门向珍娜打开的时候,她听到了老头最后的声音。
“去吧,不再迷路的孩子,你的未来就在那里。”
“!!”
通过迷宫的最后一扇门,她渐渐听到有人不断呼唤她名字的声音,这一次不再是乔尼的声音。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法尼抱在怀中,那个男人仿佛无比懊悔,无声地流着眼泪。
第一二五章
珍娜拒绝了所有幸福美好, 但却不是真实的世界。
那是要用全部意志力才能抵御住的诱惑,珍娜战胜了自我,最终她终于走出了那个迷宫, 找到了通向现实的出口。
她身上的伤似乎完全被治好了,但因为失血过度而身体发冷, 整个人意识不清, 当她看到了紧紧抱着她, 试图维持住她体温的法尼后, 她心里一抽, 然后慢慢抬起手,用指尖拭去他的眼泪。
“不要哭了, 法尼……”
“!!”
察觉到珍娜醒来的同时, 法尼顿时愣了一瞬, 他惊讶地瞪大了那双锐利的蓝色眼睛, 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 低声喃喃, “……是我的幻觉吗?还是其实你并没有离我而去?”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 这个根本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男人,最终还是为了她在这片广阔的世界中, 稍稍停留了他的步伐。
珍娜感觉自己很容易被带动情绪,尤其是听到法尼哭了,她也想哭。但是她还是更在意另一件事,她喉咙很干燥,吞咽了好几下, 终于艰难地望着法尼出声道, “遗体呢?”
“……”
瓦伦泰顿时愣住了, 他盯着珍娜看了好一会,才极为勉强地露出一丝苦笑。
“你清醒过来后,想要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宝贝?”
“不然呢……如果你没有放弃遗体的话,我不就等于白死了吗……”
珍娜喘了口气,但她一点都不退让,“乔尼他们呢?你放过他们了吗,法尼?”
“……”
瓦伦泰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叹息了一声,平静地向珍娜叙述道。
“我遵守了与你之间的约定。遗体已经让赫特·潘兹带走,将在火山的岩浆下被摧毁,解放圣人的灵魂,最终任何人都不会再占有它。至于乔尼·乔斯达与杰洛·齐贝林,他们已经回到了最后一场比赛的赛道,即将与迪亚哥·布兰度进行最终名次的争夺。”
“真的吗?你确定没有暗中做点什么?或者派出刺客拦截遗体?”
一切真的会那样结束吗?
珍娜怀疑地看着他,法尼已经骗了她很多次,她无法再继续轻易相信他的任何话,她还是怀疑法尼在欺骗她,但那个男人只是摇摇头,移开目光淡淡道。
“那个瞬间我的感情战胜了理智,抱着你还能回来的可能,我放走了赫特·潘兹。我确实想把他们都杀了并重新夺回遗体,也许我会死在乔尼·乔斯达手中,我从不畏惧死亡,但或许这也是你一直试图阻止我的理由,我同样也不想让你的死变得无意义无价值,所以我还是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非常疲惫一样,但更紧紧地拥抱了珍娜。
“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宝贝……欢迎回来。”
也许他有点累了,或者是珍娜的自我牺牲终于打动了他,改变了这个偏执又扭曲的男人的一丝信念。尽管在他心中自己永远不可能与他自认为所爱的国家相提并论,或许他终于意识到了遗体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但无论如何,最终他来到这里,作出了这个选择。
再多的责问和质疑在此刻也没有意义了。
珍娜困倦地闭上眼睛,轻轻回答道。
“……我也爱你,法尼。”
也许她还可以再相信他一次,至少这一次,他们都活了下来。
在野外等了没多久后,救援终于来了。总统遵守了承诺没有让下属们追踪赫特·潘兹夺回遗体,他一直跟着被担架抬走的珍娜。在珍娜表示自己想要去纽约看SBR大赛最后一场决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行,你需要休息,你不能去吵闹的地方。”
“可我怎么知道乔尼还活着?”她赌气问道,“我要亲眼确认,才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等比赛结束,你恢复的差不多后我会让你见他们的,我没有骗你,宝贝,我向你发誓。”
“你信用太差了!你自己说说你骗了我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