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她爸今年才不过52啊,好好的一个人,说秃就秃了。
据说秃头这种基因还会遗传,且儿子被遗传的可能性极大,女儿还好一些。
在现代时,别提她多担忧她两个哥哥了。
大哥精,老早就订下了老婆,有人要了,秃不秃的还没什么关系。
最要命的是她那每天就晓得傻乐的二哥,钢铁直男一枚,性子本来就不讨喜,再秃了,哪里会有小姑娘愿意跟他啊!
乔桥操碎了心。
闻言,裴衍之先是愣了愣,随即点头,“能。”
“是秃光光的那种,头顶除了四周有头发,中间都是光的,连发根都没有的那种,也能治吗?”乔桥按捺着激动。
“可以。”
这种对于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裴衍之来说只是小问题,用内力以金针催发,再涂抹上他特质的草药,相信很快就能长出发根来。
“那痘痘呢?就是……就是……”
乔桥在大堂内四处逡巡着,直到看见一个两颊长满红痘痘的一位年轻侠士,这才冲裴衍之使了个眼色,声音压低,“就是坐在窗户旁的那个人,他脸上的红疙瘩你能治吗?”
“可以,三天就能根除。”
乔桥:“!!!”
“老年人失眠少觉……”
“可以。”
“更年期女士法令纹鱼尾纹还长斑……”
“也可以。”
可以说,这世上极少有能难住裴衍之的病症,更遑论乔桥口中的那些小毛病了。
此时,越听心情越激动的乔桥,拉着裴衍之的手就不肯放了,嘴角高高扬着,情不自禁道,“要是我能带你回家就好了,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两个哥哥、表姐表哥们见到你,肯定都会喜欢你的……”
她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几年总是半夜失眠睡不着,妈妈工作辛苦又爱美,嘴角的鱼尾纹很深,脸上还有斑,普通的医美都解决不了,动得多了她又不喜欢。
两个哥哥和老爸就更不用说了,以后就是三盏锃光瓦亮的大灯泡,走在路上那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表姐表哥们脸上超爱长痘,明明已经改吃素了,痘痘还是照长不误。
要是裴衍之能跟她一起回家,帮着家里人解决了这些问题,乔桥敢肯定她家就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他的。
她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这么棒的男人也能叫她遇到了,乔桥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裴衍之,连眨都不想眨一下。
看着眼前的小傻瓜对他越来越不设防,甚至连这样的话都嘀咕了出来,裴衍之的眼神突的一柔,伸手就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饿了没有?这些东西都是我早上命裴二出去买的,这几样是我做的,快吃吧。”
“嗯!”乔桥点了下头,刚用筷子夹起一枚虾饺。
一阵惊恐的尖叫声便从楼上传来。
四周瞬间一静,下一瞬,大堂里的人争先恐后地往楼上冲去。
直到上了楼,一帮人这才发现哭叫声竟是从老板娘水如月的屋子传来的。
随着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屋内的旖旎又血腥一幕。
衣衫不整的水如月,此时正惊恐万分地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双手捂住脑袋,不停地尖叫着。
脸上甚至还沾染了几点早已干涸的鲜血。
距离她不远处的床榻之上是脖颈处鲜血淋漓、脸色灰败、死不瞑目的金钟虎。
这下子事情大条了。
死了一个矮桩虎不说,昨儿个还趾高气昂的金钟虎也没了,黄虎寨会善罢甘休才怪。
完了完了,一时间,一帮人的脸色比那早已死去多时的金钟虎好不到哪里去。但眼下这情况也只能先将濒临崩溃的水如月安抚好,再从她的口中询问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了。
虽说众人皆知道,水如月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落到了黄虎寨十二头老虎的手中,绝不会过得多清白。
但人家的夫君前脚刚死,金钟虎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她的床,这黄虎寨的人未免也太不讲究了些。
可怜,还是水如月可怜。
一群人在心中不由得这般叹息道。
大约过了足足一个时辰,如月客栈的其他人才从被派去安抚水如月的某位女侠口中得知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昨日一入夜,金钟虎就进了水如月的房间,说是有要事与她相商,谁知商量了没两句,金钟虎就动手动脚起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是被欺负惯了,自然只能顺从。
殊不知,两人刚到床榻,屋内烛光一灭,一道黑影立即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连呼救的机会都不给金钟虎,就这么割开了他的喉咙。
水如月当时后脑勺重重砸在了床沿上,现在脑袋上的肿块还没消下去,也不清楚来人为什么没有顺手杀了自己,醒来时,金钟虎在她的身旁早已死去多时了。
金钟虎的尸首众人已经查探过了,确实是用独门的武功一刀割喉,窒息而亡。
水如月又是板上钉钉的不会武功,所以绝不可能是她动的手。
可若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凶手又为何独独杀了金钟虎,却不杀水如月呢?
清枫门掌门独子,矮桩虎,东厂厂督凤远山,金钟虎。
如月客栈已经死了整整四个人了,看凶手的架势,还想继续屠戮下去,这如何不叫人胆寒。
最要命的是,如月客栈的消息压不住,黄虎寨的人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
难道就这么逃了?
可他们在江湖上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因为害怕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黄虎寨就这么逃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更重要的是,藏宝图至今都未出现。
入宝山空手归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接受!
就在一群人因为各自的打算,而神思不属时,一道细弱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我……我看见了,昨天晚上,有人在老板娘的房门前出现过……”
开口之人不是水如月的贴身丫鬟小桃还能是谁。
脸色苍白的小姑娘神情怯弱又坚定。
“什么?这位姑娘你说,到底是谁?你放心,有我……有裴庄主在这里,保管任何人都威胁不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大胆地说!”
其中一人循循善诱。
“是……是……是他!”
青色衣裳的小丫鬟伸出葱白的手指,精准地朝人群后头的柳随风指去。
哦豁!
尽管早已经知道这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并不妨碍乔桥露出看热闹专用的幸灾乐祸小表情来。
该!
让你瞎撩!
憋着笑,乔桥还下意识伸手戳了下身旁的裴衍之,同时压低了声音问道,“哎,裴衍之,有瓜子吗?看戏不嗑瓜子总觉得没劲……”
话音刚落,即便放低了声音,也躲不开这些会武功的人的耳朵的乔桥,顿时迎来了一大波人眼神的洗礼。
其中就属柳随风与薛语儿的眼神最为悲愤,一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叫乔桥吹着口哨就避开了两人的视线。
下一秒,她的掌心就被人轻勾了勾。
乔桥低头,便对上了裴衍之认真的双眸。
“瓜子没有,花生要不要?”
乔桥:“!!!”宝~爱死你了~
柳随风/薛语儿:“……”狗……男女!
其余一干人等:“……”死人了,能严肃点吗?
第69章 武林败类(十六)
对于乔桥的不忿只是一时之气, 柳随风当前亟需解决的是,水如月的贴身丫鬟小桃的指控。
毕竟柳随风隐藏起来的辟日教主身份过于敏感,要是一个说不明白, 叫在场诸人发现了他的真正身份,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要命的是, 一个搞不好还有可能造成江湖流血事件。
念及此, 柳随风下意识四处逡巡一番, 果不其然,周遭几乎所有的人都朝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很快,柳随风就找到了给自己辩解的绝佳理由。
“不错, 昨日在下确实在老板娘的门前出现过,但……当时并非只有在下一人,柳某清楚记得裴庄主也在, 我们二人应当是一起碰到的小桃姑娘。在下不明白,小桃姑娘为何单单只怀疑在下。若是在下有嫌疑的话, 那么裴庄主也应该逃脱不了这个嫌疑!”
柳随风掷地有声。
众人闻言,下意识朝不远处的裴衍之看来。
却见一袭白衣的无定庄主,听了这位柳随风将他拉下水的话后, 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然平和的笑。
甚至连他身旁立着的漂亮姑娘也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没有丝毫的担忧。
“哈!”
正静默间, 人群中曾经受过裴衍之恩惠的一位侠客突然嗤笑了声, 拨开挡在他前方的人,就挤了出来,眼神轻蔑,“裴庄主为人光明磊落, 坦坦荡荡,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五年前的武林大会,裴庄主的武功之高强,在场诸人也都亲眼目睹,他若真想杀了那金钟虎,又何须此等小人伎俩!”
“更关键的是,老板娘亲八九代,她是看着那人突然从天而降,然后疾行至床前,一刀割破了金钟虎的喉咙……”
说到这里,此人冲着裴衍之的方向就拱了拱手,裴衍之笑着点头。
“……裴庄主不良于行的事情几乎整个江湖的人都一清二楚,请问坐在轮椅上的他,要如何疾行至床榻之前?”
“就是!”
这人话刚毕,另一人就接下了他的话头,“何况裴庄主昨日才出现在如月客栈。若是杀害金钟虎之人与前头几人是同一个凶手,敢问多日前仍在无定山庄的裴庄主是如何分身有术?若杀害金钟虎之人与前头并非一个凶手,此前裴庄主与那金钟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又为何要下此毒手?”
“依我看,还是早在半月前就出现在如月客栈,并与老板娘水如月不止一次私下相处过的某人,嫌疑更大吧!说不准某人就是意外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正被金钟虎欺辱,才会突然下手……”
“有道理!”
“确实有这个可能……”
对于这人的猜测,周遭满是附和之辈。
而听到这儿,柳随风却已然气愤到连双目都是一片赤红了,“胡说八道,我与老板娘清清白白,从未发生任何逾矩之事,更不可能为了她杀了金钟虎……”
“这些话还是待黄虎寨的人到来,你再与他们解释吧,跟我们说这些管什么用!”
一名青衣剑客可能是觉得找到了背锅之人,又不用像那丧家之犬一般,因为担忧黄虎寨而逃离如月客栈,当即无事一身轻地朝柳随风摆了摆手。
“你们如何能冤枉了柳大哥?柳大哥人品如何,他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先前他只是碍于礼貌才与那水如月交谈过几句话,你们怎么能将这样的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
在场唯一为柳随风说话的就只有一个薛语儿了。
并不清楚柳随风真实身份的薛语儿,只以为他真的只是个不知名门派下山历练的小角色,这样的柳大哥如何能与黄虎寨那样的庞然大物抗衡,所以此刻的薛语儿的担忧急切都是真情实感。
见状,柳随风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的薛语儿,待看清楚她脸上的忧心忡忡,心头顿时漫上了一个别样的暖流。
“语儿……”
他伸手拉住了薛语儿的手。
两人正深情地四目相对时。
“咔擦咔擦。”
一阵嘈杂的声响从两人的身旁传来。
转头,这一对正在共患难的小情侣便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花生的裴衍之与乔桥,一人剥,一人吃的有爱画面。
地上是散落了一地的花生壳,和红色的薄皮。
柳随风/薛语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能做个人吗?
“裴庄主放心,待黄虎寨众人到来,若是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攀扯于你,在下必定会为裴庄主你分辨一二。”
“在下也是。”
“一样……”
……
一伙人跟裴衍之卖了个好之后,丝毫不顾及一旁柳随风的感受,便齐齐往楼下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二楼上头,就只剩下乔桥、裴衍之、柳随风、薛语儿四人了。
“小桥姑娘,旁人不了解柳大哥,身为他未婚妻的你难道还不了解吗?就这么任由柳大哥被人诬陷,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