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星抬起头,笑得纯稚,“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啊。”
温染托着腮,心思横竖没在陆直译身上,也就无所谓他到底想说什么了。
“现在小男生都走这种叛逆青春期路线吗?”有一说一,陆直译刚刚的样子真的很想和家长吵架之后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学生。
谢观星忍不住低笑,“那我呢?”
“什么?”温染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学姐觉得我也叛逆吗?”谢观星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遍,他没吃几口,就又放下了筷子。
温染慢慢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你比陆直译还要叛逆。”温染手掌托着下巴,一字一句说道。
这是女生天生的直觉,直觉告诉温染,谢观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可他单纯善良是真的,温染只是觉得,谢观星还有一些别的事情,瞒着自己。
但凭直觉感觉的事情,不能乱说。
谢观星只是笑,他没有否认,可这笑,坦然,柔软,令人沉溺,温染觉得,就算谢观星隐瞒了什么,那也一定不会是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谢观星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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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南的冬季彻底来临了,落渊打电话给温染说,衣服他已经送到酒店了,外边太冷了,就不让她和杨小曼穿着裙子从学校赶到酒店了,直接到酒店来换,他包下了一整层楼。
杨小曼直呼财大气粗财大气粗。
上回落渊给她的演出费,后来又包了红包,都够她大学后边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下车的时候,温染裹紧了羽绒服,扭头对身旁一直哈气的杨小曼说道:“今年松南的冬天来得好早。”
杨小曼搓着手,看着黑幽幽的天际感叹道:“可能是在控诉你们这种谈恋爱的吧。”
温染笑了,“你也可以。”
“不,我不可以,”杨小曼板着脸一本正经,“谈恋爱太费钱了,而且,我运气不好,我碰不到会真心喜欢我的人。”
温染看着杨小曼,按理来说,会说出这几句话的人,她的表情一定是像老电影里的主角那样,富有浪漫的悲剧色彩才对。
可杨小曼只正经了一秒钟,她眸子亮了起来,“不谈恋爱,才可以万草从中过!”
温染看着前方的酒店,知道今晚杨小曼又要泡男人了。
“小曼,会的,会有人真心喜欢你的。”温染握住杨小曼的手,低声说道。
反正再也不会是她前任那种傻逼渣男了。
杨小曼没有做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在快上楼的时候,温染听见杨小曼冷不丁地突然开口说道:“温染,你知道吗?我现在丧失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我觉得他们都是骗我,所以我也骗他们,他们说假话,我也说假话。”
“我现在很开心,没心没肺的,谁也不喜欢,也没人能伤害我,”她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就在温染以为杨小曼可能快哭了的时候,她抬起头,语气慢慢恢复了朝气,“我一定要睡满十二生肖和十二星座!”
温染安慰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酒会在三楼,除了宴会大厅,其余房间被落渊包下来了,用作宾客休息的地方。
温染在接待处给了请柬,就有专门的人员领她和杨小曼去她们的休息室。
酒会是在晚上七点开始。
现在是六点,外边的天已经全部黑下来了。
“唰!”
杨小曼一把将窗帘拉上,“好了,可以换衣服了。”
温染缩在沙发上,双手揣在兜里,“让我暖和暖和再说。”
松南的冬天没什么雨,因为是平原地区,一到冬天,就可劲儿的刮风,恨不得把人的脸皮给揭下一层来。
等手脚彻底暖和了,温染才站起来换衣服。
她和杨小曼都是自己人了,温染当着她面直接将外套脱了下来,接着是毛衣,揪住衣摆往上一掀,虽然屋子里有暖气,可当皮肤真跟空气零距离接触时,温染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已经在套裙子的杨小曼对着温染挑了挑眉,嬉笑道:“小学弟有福气了啊。”
温染没好气,“闭嘴。”
她蹬掉帆布鞋,脱了牛仔裤,取下衣架上的礼服。
礼服不长,及脚踝,整件礼服都是由橙色的网纱制作而成,有腰封,腰封是米白色的,将腰绑得极细,橙色的网纱自腰网上,在锁骨下成绽放状,而腰封以下是略显蓬松的款式。
没有化妆师,温染只能自己弄头发,她将头发用卷发棒弄成微卷,又用蝴蝶发卡将耳侧的头发固定到耳后,整个人就显得温婉又清丽,不会高高在上,但也绝对不是谁都能攀得起。
她弄完了,回过头看杨小曼,杨小曼的裙子是紧身的,绿色的绸缎面料,裙摆到小腿,开着微微的叉,领口用了金色的编织盘扣,扣子是几粒温润的珍珠,短袖,腰身微微收紧,显得杨小曼身材曼妙,前凸后翘。
杨小曼对着镜子拍了几张照片,又把温染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样子也拍下来了,然后笑嘻嘻说道:“美死了,我要发朋友圈!”
温染头也没抬,“你每天都要发七八条朋友圈,你的好友还没拉黑你么?”
“......”杨小曼对着手机仔仔细细地p图,顺便说,“我发我的朋友圈,他们拉不拉黑,关我什么事?”
“记录生活懂不懂?我又不在朋友圈立人设。”杨小曼这嘴叭叭起来就没完没了,温染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她开始玩手机。
温染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朋友圈,恍然想起,她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发朋友圈了,微博也停止更新很久了。
倒也不是立什么高冷女神的人设,只是当初跟陈否桉分手之后,她消失了很久,等调整过来,再想发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没什么想说的。
头顶柔和的灯光投射下来,房间里的熏香淡雅温柔,温染犹豫了一下,举起手机自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人,顶着一幅仿佛在拍证件照的严肃脸,长发披在脑后,脖颈纤细修长,橙色的网纱微露,锁骨薄白笔直,肩头圆润莹白,她的全部,都在告诉别人,她有多高不可攀。
温染抓住手机叹了口气,高冷脸很败好感的啊!
杨小曼凑过来,“叹什么气?”
温染把照片给杨小曼看,“好看吗?”
“......”杨小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在说什么狗屎?这不好看?那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但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温染嘀咕道。
“是这样的,自己看自己照片都这样,我有时候p着p着,我都不认识自己了。”杨小曼说完,看了眼时间,“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门口放着落渊叫人准备好的鞋,杨小曼的鞋跟很高,她身高比温染要矮一点,温染是一双银色的闪钻中跟,跟虽然不高,但鞋跟很细,对穿它的人的要求异常苛刻。
“走吧。”温染主动挽上杨小曼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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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里的人温染大都不认识,落渊之前也说过,这只是一个老朋友的聚会,不用害怕紧张,就当来吃席。
温染摸着自己肚子,她这段时间的确瘦了不少,再瘦下去,跳舞就不好看了,快赶上筷子精了。
也是会长胖的,只不过她是易瘦体质,胖得慢,瘦得快。
温染在桌子旁边拿了一个车厘子的慕斯,咬了一小口,车厘子清甜的味道在舌尖爆开,是熟悉的味道。
温染抬眼朝甜品区看过去,入目的甜品,都是很熟悉的样式,接着她看见了桌子上的小立牌,正是那家很昂贵的私房甜品店的店名。
落渊这也太有面子了。
买,他当然是买得起,可问题是,这家私房限时限量还限口味限购买数量,就算是最高级的vip也没资格买到这么多他家的甜品。
温染边守在桌子边上吃,边感叹着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好?”
“嗯?”温染咽下嘴里的蛋糕,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眼睛微微瞪大,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虽然看起来不太好接触,可那好像只是看起来呢。
男人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气质沉静内敛,笑起来的时候,眉眼舒展开,有一股书卷气,很拥有很难令人讨厌起来的气息。
“我赞助了落渊老师在松南的秀场,当时你在秀场上演出了,对吗?”男人看着温染恋恋不舍地看着手里的蛋糕,因为要跟人说话,所以没办法边吃边说,一看就还是学生。
温染点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是南大的学生?”男人继续说道,“我叫谢延,很高兴认识你,温染。”
“你知道名字?”温染表现得有些惊讶。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只不过上次公司有事,我提前离开了,很遗憾,应该早点和你打招呼的。”谢延说着,笑了起来,他没有遮遮掩掩,坦坦荡荡,温染不讨厌这种人。
“我有男朋友了。”温染直截了当地说道,她拒绝过很多人,大的小的老的,丑的帅的有钱的,从一开始的愧疚到现在的面不改色,就算对方没有明说,但神态和语气都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谢延眼神闪了闪,“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能得到你的青睐的人,想必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吧。”
温染一愣,随即就想到了谢观星拉着自己手指小声叫姐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比我小,就那样吧。”
虽然说了就那样吧,可温染的神态表情无一不是骄傲和嘚瑟,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她心都在自己对象身上。
“是同校的?”
“嗯嗯。”
“同专业的?”
谢言轻言细语,像是兄长般的语气,令人感到舒适和熨帖,温染摇头,“他是学医的。”
谢延微微一笑,说道:“巧了,我有个弟弟,也在南大学医。”
“这么巧?”温染感到有些意外,“你弟弟大几啊?”
“大一。”谢延始终不疾不徐。
“我男朋友也大一!”温染惊喜道。
女生眸子亮亮的,冲淡了她眉眼的冷意,五官顿时明艳诱人起来。
谢延手指动了动,“很巧。”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说不定两人认识呢?”谢延也没想太多,慢悠悠说道。
他不介意当第三者,但需要一个突破口,比如,用自己那个便宜弟弟当突破口。
温染想了想,说道:“我男朋友叫谢观星。”
谢延嘴角的笑僵住。
“你弟弟也姓谢,真巧,他......”温染说着说着,终于意识到了者这好像太过于巧合了,正好,她发现谢延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
好一会儿,沉默终于被谢延打破。
谢延笑得意味莫名,“或许,你应该叫我一声哥?”
*
作者有话要说:
阿让:让我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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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捕 你别不要我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乌龙事件, 反正温染觉得很尴尬。
“你不用害怕,只是谈恋爱而已,我刚刚是开玩笑的。”谢延给温染递了几颗糖, 温染没接,谢延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他以为小姑娘爱吃蛋糕,自然也会爱吃糖, 没想到不是。
“他小时候是怎样的?”温染低声问道。
她实在是有点好奇,因为谢观星好像从来没和她提过以前的事情, 当然,她也没问。
“这个啊, ”谢延眼神变得悠远, 而后又拉了回来,变回之前温和的样子, “他小时候一直跟他妈妈生活在一起, 后来他妈妈去世了,他才被认回老宅。”
跟他妈妈?
认回老宅?
温染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叫, 他妈妈?”
谢延侧过头看着温染, “字面意思啊,他是私生子。”
温染愣住,“私生子?”
“不要这么惊讶, ”谢延笑得很无所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是我们谢家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温染, 你选对人了。”
谢延镜片后的眼神,有着一闪而过的苍凉。
温染有些惊愕, “私生子为什么会是第一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