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计谋得逞小得意的样子。
你觉得他真的就好像一只猫,谁能给他吃的就跟谁跑、进谁家门,等找到下一个能给他投喂白吃的,保准一晃猫尾巴没影,并不会在某个地方多作停留。
那天你没有买现成的熟食,晚餐也是作了点水果沙拉潦草解决,好在家里边还囤积着几袋万能的泡面,在询问过男人并得到淡淡的一声“嗯”作为回复以后,你转到厨房亲自为他煮起了面。
你并不讲究地将不同种口味的几袋调料包放进去时,还在回味着甚尔那声懒懒倦倦的回应,眼皮子半掀不掀,抱着靠枕整个人陷入到柔软的沙发里,鬼使神差地觉得长着那样一张富有攻击性脸的男人居然看起来有点乖。
想着想着,就听后面传来动静,扭过头,便见不知什么时候起出现在厨房仅隔一道玻璃门外的甚尔,正垂着脑袋抱臂没什么目的地在那踱来踱去,等着开饭的样子。
你没来由地觉着好笑。
而他像是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望你一眼,正巧对上你带着笑意满是纵容的一双眸子,即便是他那个性也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一声,实诚地说了句“饿了”,想了想,刮刮自己鼻子,还是补了声“谢谢”。
那天甚尔吃着你煮出来并不美味甚至混合在一起有些奇怪的泡面,蹭完一顿后又像是前一天那样搁下筷子非常自觉地走人了。
再之后的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你们维持着这种临时饲主与野良猫的诡异关系。
直到第五天,甚尔盯住你那张标准的好女人的脸半晌,才转着筷子一脸自然地问你是否有那方面的需求。
“哪方面?”
同他面对面和谐进食的你搁下手里的碗碟,没有反应过来地眨了下眼。
“老师整天让我白吃白住,我也没有能够回报上老师的地方……”
他边说边撑着一边的脸侧头看着你,见你伸手去夹远处的某盘小菜,顿了顿,捞过手边公筷很熟练地夹了些盖在你那米饭上,最后不忘拿指尖推着那盘菜体贴地朝你方向处挪了挪。
“谢谢。”你冲他扬起一个笑,想起来又问,“甚尔刚刚说什么?”
他张了张嘴,像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十八弯最终改了口。
“没什么,”空碗递出,客厅冷白的灯光下更显柔和的那双眼朝你望来,甚尔也朝你露出笑容,“再来一碗。”
男人像那样笑起来的样子,让你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
第二天你下班回家的时候,邻居家的欧巴桑左看看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地拉住了你。
她声音压低,关切地问你是不是最近遇上了什么麻烦。
你疑惑不解地望回去,便从她口中得知,最近总是看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长得挺俊一小伙”在你家附近徘徊。
“啊,这个啊……”
你虚了下眼,正要含混地敷衍过去,那中年妇女却又是自我发挥结合着她不知从拿听来或是问来的情报,絮絮叨叨就这“鬼鬼祟祟徘徊的神秘男子”展开了话题。
“我听早乙女他们家那小姑娘说过,这个男人,好像是干‘那种方面’事情的家伙来着。”
“哪种方面?”
你一头雾水地问,似乎觉得这问话有些熟悉的即视感。
“哎呀,就是‘那种’!‘那种’呀!”阿姨见你这小白兔一副天真纯洁透点傻的模样,又爱又恨地,瞪大眼珠子捉急地拍了下手背,“……身体上那种呀,按时算钱的,姬子你那么大人了,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身体上……”你皱起眉头回忆了一下甚尔那蛊人的好身材,雕像一般漂亮的一张脸,恍然大悟,“哦,原来(甚尔先生)是干那种事情的呀!”
见你总算明白了,妇女欣慰地拍拍你的背,苦口婆心地又对你说道:“姬子知道了就好,千万不要和那种男人扯上关系,我也听说了你最近被家里人催婚催得紧……blablabla……”
“你是个好姑娘,一定得嫁个好男人。”
“要是连你都得不到幸福,那这个世界就太令人绝望了。”
“所以,一定要得到幸福呀,姬子。”
“……”
你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礼貌笑容,被邻居阿姨唠唠叨叨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最终总算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家中。
“我回来了。”
明知不会有人回应,独居习惯对着空气说上这么一句的你,今天自然也没有忘记这一流程。
“欢迎回来。”
“嗳?”
可谁知,出乎意料地这一回却是有了回应。
你呆呆地站在玄关,一抬脸,看见系着围裙拿着个铲像是要战斗的高大男人,满脸平静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仔细嗅闻,室内赫然飘来家常菜热腾温暖的香气。
田……田螺姑娘?
你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侧头解着围裙的男人。
“愣着干嘛?”他丢下一句话,将和他那身肌肉完全不搭的小铲子随手一放,附身利落替你将鞋柜里的一双粉色拖鞋摆在脚边,简短地说道,“换上,过来吃饭。”
你晕晕乎乎地被他叉腰盯着拖鞋,换鞋,再然后晕晕乎乎地跟着把你包接过去的他走进客厅,直到最终在丰盛菜肴前坐下也依旧晕晕乎乎的。
什么情况?
不会吧?
好奇怪……
你只是怕他在你上班的时候无处可去,给了他一串备用钥匙而已呀。
这真的是你免费可以享受到的待遇么?
令你意外的事,甚尔的饭比你做得要好吃多了。
要不是他怪异的注视时不时朝你身上投来,你差点就要忍不住吃得泪流满面捂嘴呜咽了。
而在你看着他转去水池清洗碗碟的背影,抱着靠枕瘫在沙发上发呆消食的时候,不由又想到了在外头时邻居阿姨对你说过有关甚尔的一些话。
想了想甚尔的职业,又想了想学校最近的课程,你终于是试探地开口唤了声那边洗碗男人的名字。
“甚尔。”
“嗯,需要按摩?”
“?不……只是,有件事想要拜托甚尔。”
“说吧,只要是老师拜托的事情,”他手上动作没停,好听的声音伴着刷刷的清水流动声而来,“我都会做的。”
*
你捡到一个名为甚尔的漂亮男人。
为了报答你给他白吃白喝,他用身体来偿还了。
那日的第二天,甚尔被作为美术老师的你,拉去给自家学生当了整整一节课的人体模特。
第4章
甚尔就像是突如其来绚烂在你眼前又转瞬即逝的花火,那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在你脑海留下什么印象,在你拜托他作为人体模特的第二天、也即是你们初见的第一个星期结束掉以后,对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你眼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从学生手里收来、描摹着他的美术作业,你都还会在想和他的相遇会不会只是你的一场梦或是幻觉。
说不定那个家伙真的是什么猫科动物变的……要不然,怎么会连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呢?
此外,要说那之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大概便就是甚尔离开后的不久你家附近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
那日,杀人事件发生的当天下午,在你纠结到底要不要出门买菜时,有一名穿着蓝色西装戴红色蝴蝶结的小鬼猫猫祟祟地出现在你的后院里,把你吓了一跳。
你只当小孩子在玩这个年龄小学生们会玩的一类侦探游戏,并没有在意,只是好脾气告诉这个眼镜小弟弟“最近附近不太.安全”、“小朋友不要一个人在这里玩哦”后,将其顺手带到了他焦急寻找着他的姐姐那里。
而当你送走小孩、顺带着买了作为晚餐的食材返回出租屋时,有些意外地发现两名男子高中生模样打扮的陌生学生像是在蹲守般出现在了你的门前。
很奇怪的,明明你还未上前,那名白色头发的少年就有所察觉似的扭头。
在你被他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阴间小圆墨镜搞的一愣时,对方头扭回去,胳膊肘捅了捅身边友人提醒示意,于是你接下来又看见一个留着奇怪刘海的狐狸眼男生。
——可疑人物。
“那个,请问你们……”
提溜着一打菜,你有些不知所措地退后一步,警戒地盯住他们。
其实,自从甚尔在短短的相处时间中不止一遍地告诫过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男人”、“别对谁都那么好啊,哪天给人卖了都不知道”以后,你的防备心便不再像从前那般薄弱甚至远远低于正常人类水平了。
况且还是在才发生了杀人事件不久的情况下,这两个少年又都这么长手长脚人高马大的。
白色头发的那个身高更是离谱,一眼扫过去估计都比成年的甚尔高上一些……朝你走过来时被后头日光照着拉长的阴影也同样遮了过来,换作是谁,见这架势估计都得哆嗦个一哆嗦。
“伏黑……不,清水姬子小姐是吧?”浓眉大耳的黑发少年在适当的社交距离停下,笑容和善,笑眯眯地看着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实际上……”
“抱歉,我不算命。”你趁这奇怪男子借由传.销和你套近乎前摆着手打断,见他微睁了双眼欲言又止刚想说些什么时再一次机智中止对方吟唱,“也不需要盲人按摩服务,谢谢。”
当然了,这果断而有效的做法是甚尔教会你的。
在此之前你也曾用它成功打断日后无数次来自隔壁欧巴桑的和尚念经。
……
然而这时,忽然察觉一道视线的你突然有所感应转头。
意料之外便看着一旁那个白发少年在听完了你的发言后,墨镜顺着鼻子缓缓滑落的情形。
你瞪大了眼睛定睛看去,只见少年那从墨镜后半露出来的苍蓝色清明的眸子,此时赫然已经染上淡淡的哀伤。
一副……可怜兮兮的受伤表情。
你:“!”
居、居然不是瞎子么?
*
在你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安慰一下被自己无心之言误伤到的白发少年时,包包里的手机铃声盖过了他身边黑头发dk捂嘴憋笑的痛苦喘息。
自称为夏油杰少年躲过同伴的一肘击,极为绅士朝你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不放心地扫了眼当场比划着互挠起来的他们,你最终还是当着二人的面暂且在家门外头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头是你母亲焦急的询问,在得知你平安无事后这才放下心来。
之后那边像是知道你这边的情况那般,只同你说了句“穿有漩涡纽扣制服的学生可以信任,先让他们进屋,我和你爸一会儿就来”后,便就风风火火挂断了电话。
……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么?
你举着嘟嘟发出忙音的手机,垂眼看了下手中提着的远超你食量的食材,难免这么想。
难不成那起杀人事件和你有牵扯上关系?
应该不能吧……?
毕竟在紧急插播新闻里闪过的那张受害者照片上,是个你完全不认识也从未有印象的男人的脸呀……
疑惑虽未得到解决,询问男子高中生也被告知要等自己父母来才能将情报说出口,于是,在等待你们家那两位过来的时间里,你只好依照父母之言,将两名dk请到家中好好招待。
高中生的话……应该就不算“不认识的男人”吧?绕是这时你也记得甚尔的话,钻空子地这么想着。
——毕竟都还只是小孩子呢。
几分钟后……
被你用甜点和零食哄得服服帖帖的五条悟(也就是那只白毛高中生),毫无自觉地霸占了甚尔平日里会坐上去看报纸上赌马板块的专属沙发,挂在上边舒舒服服地啃着曲奇。
你发现你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少年人精致的一张年轻脸蛋这时已无墨镜遮挡,他会眨着双漂亮的苍蓝色眼睛,乖巧地抱着膝盖仰起脸老师长老师短地唤着你。
会夸你原是为甚尔烤的饼干“超级好吃”,也在在你好脾气笑着的应允下,小儿多动症一样拖拉着拖鞋在画室里晃来晃去,歪着脑袋欣赏你闲时画下的几张摸鱼。
小嘴抹了蜜一样一个劲地说着“老师好厉害”、“真好看”一类的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