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老鼠,一些细微的情报都会被收集起来,弥生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费奥多尔从中发现了什么,然后才策划出这一场爆炸。
这场案件的主谋并不是只有费奥多尔一人,毕竟这位死屋之鼠的头目对于受害者可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同情心。
极有可能的就是,费奥多尔躲在暗处策划了这一切,让另一个人成为了他手中的枪,成为了被摆在明面上的凶手。
森鸥外抿唇,看见了少女指尖被玻璃划出的伤口,说道:“你受伤了。”
少女全身上下只能看见这个伤口,可是脸色却过分苍白,时不时灌入喉中的不明液体似乎表明了少女的状态并不是多么好。
或许是身上的痛楚已经让弥生的大脑麻木,弥生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伤口。
弥生垂眸一看,低低的笑了笑:“不碍事。”
“算一算从我离开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弥生歪着头想了想,已经开始模糊的思绪艰难的得出了结论:“十年……还是八年?”
“八年。”
黑发红眼的男人没有犹豫的低声回答道:“……今年是你离开的第八年。”
也是。
她离开时森鸥外已经三十二岁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统治了港口黑手党八年的森首领。
弥生注视着森鸥外,记忆中男人的模样逐渐清晰了起来。
同过往对比,如今的森鸥外沉稳了下来,有了首领的威严与气势,眼角也多出了不甚明显的细纹。
可是倒映在他眼中的少女,看起来还未到双十年华。
“其实当年我想了很多,在您离开前,在您离开后。”
模样有些狼狈的男人没有顾忌的坐在了魔法阵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无所谓的发泄:“我曾经想过,在您将我带回港口黑手党时,您是这般模样。”
“在我成年之时,您仍然是这个模样。”
“三十岁时,您分毫未变。”
“时间与岁月眷顾您,可是却不曾眷顾我。”
森鸥外眨了眨眼,只感觉眼底一片艰涩。
他轻声说道:“幼年时我能唤你阿姐,少年时我也可以,可是直到再之后,我便不能在外人面前这般呼唤了。”
“……我逐渐老去,可是您却一直停留在原地。”
“我很开心,当时的我觉得这样您就可以陪伴着我一辈子。”男人的红眸中有着什么情绪满溢而出:“可是我转眼又想,这样的您注视过多少人离去。”
“世人皆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么残忍……可您呢?”
“在无尽的时间中,您拥有过多少羁绊,又割舍过多少呢?”
“所以在您离去的那一刻,我是开心的。”
森鸥外道:“所以我努力的想要忘记您,并且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接手了港口黑手党,让这个组织的根系不断蔓延,逐渐在日本的里世界扎根成了无冕之王。我守护着横滨,尽管很多人都不曾知晓,却也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平静。”
“组织里的成员爱戴着我,其他的组织恐惧着我,虽然没有做到名垂青史的程度,但是森鸥外这个名字足以成为里世界的一个里程碑。”
“所以,阿姐。”
坐在弥生面前的男人如同年少时期一般露出了微笑,像是胆怯,又像是期盼的问道:“我成为了你的骄傲了吗?”
年少时期的不成熟让森鸥外错过了太多。
少年人的倔强让他想要靠自己在这个世界打拼出一席之地,可是他用错了方法,让他暂时远离了弥生的羽翼之下。
可是少年觉得没有关系,只是几年的时间,朝日奈弥生还可以陪着他许久。
所以他肆意挥霍着时间,逃避着,羡慕着。
然后暴雨突至。
他几乎是茫然的回到了港口黑手党,在弥生的安排下走着她已经为他铺好的道路,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成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但是他仍然没有得到承认。
朝日奈弥生在沢田纲吉继承礼上说出的话语,被森鸥外深深的刻在了心底。
所以这句话几乎成为了魔障,他在弥生离去后偏执的想要一切都做到最优解,就像他所说的一般,就算成为了组织的奴隶也在所不辞。为了这个被他深爱着的横滨,也为了他心中的执念。
所以森林太郎最终还是成为了森鸥外,除了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爱丽丝,无人可以呼唤那个名字。
黑发红眼的男人仰着头,固执的重复询问道:“我成为你的骄傲了吗?”
视野中的金芒慢慢的消散。
精神力感觉到所有人都撤出了酒店的弥生解除了禁术,在这片方寸之地内撑起了一个小小的保护罩。
她有些困难的蹲下身,却因为身体的麻木而无法控制身体,直接跪在了地上。
可是她却没有在意这一点,伸出手,将男人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恢复成湛蓝色的双眸中闪过了许多东西,微亮的水滴出现在眼底,在眨眼之间流出了眼眶,消失在了男人深黑色的西服之上。
“你已经是了。”
弥生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微微的哽咽。
“林太郎,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从始至终,一直未变。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翻车!!昨天的flag,关今天的秋秋什么事!!今天明明说的是十二点!(叉腰)
其实这一本里的三个崽里面,我最偏爱的是林太郎。
别看我那么爱迫害他,其实最喜欢的也是他。
弥生为两面宿傩而死,帮五条悟改变了未来,可是弥生却只给林太郎留下了无数回忆与执念。
更何况是在有沢田纲吉出现的情况下。
嗨呀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正接下来是林太郎的主场了(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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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现实世界(三十二)
弥生在将近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醒来。
睁开眼一看, 天花板的花纹有些眼熟。
她睁着眼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想起熟悉感的由来。
在弥生还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时候,这间休息室被她划给了森鸥外使用, 在森鸥外后来回到港口黑手党后,更是在这里住了数年之久。
所以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 绝对是森鸥外把她带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把她放到首领办公室后的那间卧室……
弥生沉默。
大概是膈应吧, 或者说是下意识的后怕。
她撑着柔软的床垫坐起身, 揉着还在一抽一抽泛着疼痛的太阳穴, 努力回想着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在大楼倒塌之前,弥生带着森鸥外离开了那座酒店,同时还强打着精神将晕倒在小巷子里的费奥多尔揪了出来, 塞给了赶来现场的坂口安吾, 打算让异能特务科去处置。
但是只抓到了这个幕后凶手还不够,不管是那个名叫真人的特级咒灵还是无色之王都不是什么善茬。
因为疼痛而有些暴躁的弥生盘算着自己剩下的最后两瓶大红药,转身把自己送到坂口安吾手上的费奥多尔又拿了回来,直接上了一个抽取记忆的魔法。
然后在她把记忆交给赶来现场的江户川乱步之后, 她就昏了过去, 连红药都来不及喝。
而且现在想一想……
妈的。
弥生面无表情的想到。
她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且不说江户川乱步已经赶到了现场, 就说坂口安吾的异能[堕落论],这不也是个可以看到费奥多尔记忆的异能吗?
那她为什么还要憨憨的透支自己的精神力?
弥生捂脸, 觉得昨天的自己绝对是疼到把智商给疼没了。
金发少女将有些凌乱的长发甩到身后, 左右向床底望了望, 想要看一下拖鞋在哪里。
不过还没有等她找到, 房间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吧。”
弥生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同时也在脑海里向主神磨道:[我头痛。]
[……]
主神不说话。
[但是现在我还不想进主神空间。]
主神仍然沉默。
[所以嘛。]弥生带着些撒娇意味的说道:[给我一些红药或者止痛药怎么样,么么哒。]
于是在朝仓清和推开门进来的那一瞬间,他便看见了从半空中忽然出现掉落在被子上的两瓶药剂。
一瓶深红色, 一瓶泛着淡淡的白。
弥生轻咳了一声,强忍着自己的笑意将药水饮尽,这才觉得舒适了一些。
这时她才转头看向终于出现了的朝仓清和,挑着眉头问道:“这段时间你和太宰在一起吗?”
容貌可以说是绝色的男人将温度正好的温水递至弥生手中,乖顺的垂眸回应道:“嗯。”
“把我的魔药几乎洗劫一空……”一谈到这个弥生就心痛:“虽然没有动我那些封存起来的高阶药剂,但是那么多低阶的药剂可是我磨了安德莉亚好久才让她帮我制作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不要轻易相信弥生口中的等级。
对于她或者是那个西幻世界的光明圣女来说,能让他们称之为高阶的药剂,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两滴的禁术阶级药剂了。
所以弥生口中的低阶药剂可想而知是如何珍贵。
“你和太宰拿着这些去做什么了?”
朝仓清和眨了眨眼,将与温水一同带进来的公文包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些文件在床上摊开。
“也没有什么。”
朝仓清和乖巧的回答道:“就是回到主神空间看见了主神发布的最终任务,就想着您现在应该是无法脱身的状态,又正好撞见了太宰,我们就去把绿之王的老巢给炸了,然后把人送到了御柱塔。”
弥生:“……你用我的魔药去当炸弹了?”
朝仓清和谦虚点头:“当时其实是想要靠自己的武力的,可是我低估了两个王权者加在一起的力量,所以就用了一些魔药。”
“原本只是想着您之前使用过的那个方法,将咒力注入药剂中,选择一种元素的力量进行激发,便可以让魔药成为那种属性的炸弹。”
弥生逐渐感到窒息:“所以我的冰霜药剂龙息药剂烈焰药剂生长药剂治愈药剂美容药剂和荣光药剂……!!”
男人看了看弥生逐渐暴起的青筋,非常有眼力见的,委婉的回答道:“我和太宰玩嗨了。”
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太宰带着他玩嗨了。
虽然结果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朝仓清和觉得自己还是要有一些战友爱,这样才能将是自己先开启这种玩法的秘密给保守着。
一个向来稳重的人说出这种话,弥生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