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突然听到他罕见地笑了一声,不禁转头看了过来。
“宋总怎么这么开心啊?”刘总监侧过身来,陪笑着试探问道。
宋秉文略微抬睫看了一眼他,直接将手机伸了过去,屏幕上还是那张图的页面,语气稍显活泛:“你看这只猴子多丑。”
刘总监一愣,他本来只想随意地搭个话,宋秉文或许会说句没什么,也就结束了。但万万没想到,一直疏冷的宋总竟然会如此平易近人地直接将自己手机展示给他看。
他飞快打量了一番宋秉文的表情,对方并没有显出太多的情绪,眉眼依旧。
他又眯着眼看了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两秒,是一张木板雕刻的照片,里面有一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猴子。
他内心轻嘶了一声,现在就面临着一道情商的送分题:请问这种时候,是该附和大佬说丑,还是该反驳他?
“宋总,我倒觉得刻得还挺好的,栩栩如生,很有灵气。”刘总监不亏久经沙场,只思考了一秒就做出了选择。
宋秉文唇角微微上扬了一瞬,没说什么,点了下图将它缩小回对话框。
然后锁屏收起了手机。
酒席散场后,宋秉文被刘总监引导着先行出了门,朝着电梯间走去,他的房间在酒店顶层。
电梯打开后,刘总监以手挡着电梯门,请宋秉文率先出去。
刚往走廊尽头的套房走了没几步,忽然蹦出来一个身影,一把抱住宋秉文的脖子。
“哎呀,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是江澄子。
她从瑞士直接飞到了京市,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酒店。
看到她,宋秉文眼神亮了一下,有些意外:“怎么不早说要来,我去接你。”
“你这么忙,我哪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江澄子挽着他的手往前走,又仰头跟他撒娇,“宋阿饼,你有没有看到我为你刻的那只猴子,好不好看,你都不夸夸我。”
“太丑了,我已经把图片删了。”宋秉文毫不留情,忽然想起什么,转而向刘总监介绍了一下,“江澄子,我女朋友。”
又补充了一句:“她是一名雕刻师。”
刘总监礼貌地向江澄子问了好,江澄子也冲他点点头算作回应。
然后她又转回头扯着宋秉文的胳膊不高兴地闹起来:“啊!你就删了?你怎么这样啊,我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晚上刻的。”
“是么?跟你包饺子的技术倒是不相上下。”
“.......”江澄子气不过,又说不过他,拽着他的衣领开始跳脚,“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回头让人把那张板刻裱起来了,挂我办公室里,行么。”宋秉文刷卡开了门,撑着让她先进去。
“哎,真的么?”江澄子一下子欢喜了起来,“这就对了嘛,挂办公室好啊,丑人配丑画。”
“快进去。”宋秉文也没有生气,拍了拍她脑袋催促道。
然后他对刘总监示意了一下,关上了门。
刘总监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对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为他在酒桌上做出的选择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那只猴子是宋总女朋友亲手为他雕刻的,还好他当时选择的是夸而不是顺着说丑。
哄江澄子的宋秉文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严谨正经的宋总也竟然有这么生活化的一面。按照刚才那跟女朋友那浓情蜜意的宠溺样,但凡他说了一句那只猴子的坏话,这番陪同就折手里了,估计今年的升职加薪也别想了。
好险,好险。
——
房间里,宋秉文将四处溜达的江澄子拉了过来,面朝他站着。
“怎么跑过来了?”
“我展览已经结束了呀,宫老师还有别的任务,但是我又没事干,而且我呆在那边水土不服,东西也吃不下,所以就......”
江澄子正絮叨着,忽然,手腕被往前一拉,不设防就栽进了宋秉文的怀里。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混合着衣服上那股洗衣液独特的清香,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让她长途飞程的疲惫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宋秉文搂着她,下巴蹭着她的发丝,低声道:“嗯,我也很想你。”
“我又没有说......”江澄子嗫嚅了一声,最终还是沉默了。
宋秉文缓了一会,才放开她:“有没有带换洗衣服,去洗澡?”
“行李还没到,一会儿会单独运送过来。”江澄子道。
她是风风火火的性格,早上醒来之后莫名很想宋秉文,于是即刻就走了,留下人帮她将行李打包后再运送过来。
她不想暴露这一点,打量了一下房间,转移了话题:“我晚上睡哪里?睡这里?”
她刚才溜达了一圈,他的房间虽然是套间,但只有一个卧室,一间大床。
“你想另外开一间?”宋秉文挑眉看向她。
“唔......”江澄子语塞,像是有些顾虑,想了想又道,“那我们睡一张床?”
“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睡地板。”宋秉文说罢又加了句,“我帮你试过了,没你家的硬。”
“......”
这人真的超级记仇。
两人沉默了片刻。
见江澄子依旧没有爽快答应,宋秉文稍稍低下头,靠近她:“江澄子,你还记不记得在生物实验楼你给我的承诺?”
承诺?江澄子思索,那时候他们那样的敌对关系,她能给出什么承诺?
忽然,她猛地想起来。
确实,她说的。
你人生的第一只安全套我包在我身上。
第57章 酒店 他呼吸了。
想起这件事后, 江澄子的脑子短路了一瞬。
一时一动未动,像是有些呆怔,视线游移了两下, 不知在想什么。
宋秉文头一直低垂在她的侧颊,见她没什么反应, 又往下低了低。双臂顺势搂上她的腰,温热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耳廓, 下一秒, 直接含咬住她的耳垂。
“要不, 我们一块洗?”宋秉文的声线很低,有种不易觉察的蛊惑。
“宋阿饼。”江澄子面庞埋在他的锁骨处,像蚊子似地小声叫了下。
宋秉文没有应声, 动作未停,听到她又说:“我来例假了。”
宋秉文霎时身形一顿,但依旧没有抬起头,呼吸反而加重了,滚烫的气息让她皮肤烧得有些颤栗。缓了很久后, 他重重地在她的肩胛骨上咬了一口, 这才放开了她。
“那就早点休息,去洗澡吧。”宋秉文道。
“可是我的行李还没到......”
宋秉文看了她一眼, 转身走向房间内的衣橱, 打开柜门, 拿了套衣服出来递给她:“穿我的睡衣。”
江澄子一看,是他在华大宿舍穿的那套, 灰色的,长袖长裤的纽扣式秋季睡衣。
“都夏天了,穿这个好热啊。”江澄子不愿意, 抱怨着。
“空调开着,小心着凉肚子疼。”宋秉文坚持。
江澄子没办法,只得接了过来,拿着进了浴室。
关上门,没一会,流水声便响了起来。
宋秉文扶了扶额,坐在客厅沙发上,将手机解锁,迅速地在上面敲打着。
他搜索了一下:【女友来月经了怎么办?】
下面出现的第一个高赞回答就是:【视如己出。】*
宋秉文:......
他往下滑了滑,第二个答案是:【切记不要做错事惹到她。】
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屁话。
宋秉文重新将手机锁屏,扔在茶几上,往后一靠,半倚在沙发软垫上。他仰望着天花板深呼吸一口气,有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比室内的空调冷风温度高上数倍,带来了夏日的燥热,也加重了他心里的燥热。
差不多四十分钟后,浴室门开了。
一阵白气从随着门缝的开启从里面飘散了出来,又很快消失在外面的空气里。
江澄子的身影也在一团白雾氤氲中变得清晰。
她身上只穿了宋秉文的睡衣上装。
宋秉文本身体型就比她要高大很多,再加上睡衣又是宽松的版型,整个笼罩在她身上,肩膀处都耷拉下来了一半,下摆更是直接垂到了膝盖上方,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套一条睡裤了。
更何况,她刚才试着穿了全身,浴室温度很高,刚一穿上就重新出了一身汗。她觉得实在是太热了,索性就脱了放到了一边。
这样一来,一条匀停的长腿从睡衣下摆露了出来,漂亮的曲线起伏柔美,膝盖微微泛着粉色,更衬得其余肌肤莹白水润。与上身的宽大蓬松形成了对比,显得纤细易折,尤其是脚踝处,不盈一握。
宋秉文视线扫过她的全身,盯着她看了两秒,唇抿得平直,眸底有暗流涌起。
“那,我还睡这里么......”江澄子询问着。
“嗯,跟我一块睡。”宋秉文神色很自然。
这时,江澄子的手机响了,是前台,说她的行李已经到了。一会给她送上来的时候,需要她确认一下。
“你去睡觉吧,我一会开门帮你确认。”宋秉文主动道。
“哦。”江澄子扯下了头上包着的毛巾,柔软的黑发散落了下来。她抓了两把,刚才头发没沾水,还是干的。
宋秉文顺手将毛巾接了过来,又催促道:“你今天坐飞机累了,早点休息。”
看到他都这么坦然,江澄子反而还不好意思矫情地跟他要求单独另开一间房,干脆不再说什么,点点头,缓缓挪步朝着里间走去。
进了卧室里,入目即看到一张宽大的床。上面是面料光滑的洁白床单和轻薄透气的空调蚕丝被,一对鸳鸯刺绣双人枕放置在床头。床头只开了一盏琉璃罩灯,暖黄色的光线经过磨砂玻璃滤过一层,落在在双人枕上,让上面的图案增添了一丝模糊的色调,显得亲密又暧昧。
想到要跟宋秉文睡在这张床上,江澄子有些羞赧,脚步在床边停滞了下来。指尖触了触枕头,心跳得时漏时快。
终于,她还是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躺下,将被沿往上拉到下巴处。明明空调开得很足,蚕丝被盖着刚好,但她脸上却有些发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没什么的,他们本来就是情侣,都什么年代了,他都无所谓,她也无所谓。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外间传来门铃声。宋秉文开了门,像是跟人交谈了两句,又听到行李箱轮子的轻微滚动声,他好像把行李箱靠在了墙边。
然后又是衣柜开合的声音,紧接着浴室也传来了流水声。
最终,水停了。
没一会,宋秉文就来到了床边,跟她不一样,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动作熟练又顺滑,像是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夫老妻。
江澄子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侧躺。感到后背因为被子的开合而吹来一阵风,带着湿湿润润的水汽,裹挟着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她将眼睛闭上了,心跳得厉害。
宋秉文的身体从后面贴过来,宽大的掌心放到了她的小腹上,强硬地将她往后一收,搂进怀里圈住。
他的身体有些凉,江澄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还没有睡着?”宋秉文察觉到她的反应,询问道,唇也顺势贴上了她的耳垂。
江澄子紧闭着眼,没有回答。
宋秉文并没有收敛,轻轻啄吻了两下她的耳垂,又顺着耳后游移到后颈。与此同时,手在江澄子睡衣的表面一寸一寸往上游移。
江澄子咬着下唇,紧扣齿关,没有出声。
到锁骨下方时,宋秉文的手指探进了扣子间狭窄的缝隙。像是觉得不够,直接解开了她前面两颗扣子,然后......
江澄子没有阻止他,任由他乱来,只是在察觉到他的气息已经紊乱得不像话后,提醒了下:“宋秉文,你克制一下...不要......”
她有些担心,他会无法自控,强硬着来。
但是,她其实也被他拨弄得有些无法自控,连抗拒都少了几分坚硬,只剩下软糯得就像撒娇一样的气音。
宋秉文头埋在后颈,烫热的呼吸像是在炙烤着她皮肤上的细绒毛。然后,热度被他逐渐强压了下去,像是在努力平复。
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将她被推上去的里衣拉回到原位,然后将手抽了出来,又重新细致地给她扣上了睡衣的纽扣,整理了一下领口,最后将下摆扯下去盖住她的大腿。
“放心,我没这么禽兽。”他声音微哑。
这时,宋秉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他接了起来,神情一下严肃起来,对面似乎在汇报工作,他专注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放下电话后,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江澄子转头问:“你要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