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是谁啊?
长得还挺漂亮的,但也不至于让王助这么对待啊!
许清微倒是习惯了,快步走过去,“祈景洲现在还行吗,什么状况,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是没有看见,在自己身后,刚才还满脸不耐烦想要叫人把许清微叉出去的那个前天女人,此刻满脸通红,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羞愧的事!
丢脸至极!
只恨不得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什么话都不敢说。
王助理淡漠的扫了前台一眼,这才恭敬的和许清微交代,一边交代一边把人往里面请。
“情况不是很好,先生这次的发病很突然,很着急,现在医生在里面也束手无策。”
“是哮喘吗?”许清微问道。
王助皱了皱眉,“刚才刘瑞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嗯,也算是,这次的主要表现就是哮喘,呼吸不畅快,到现在已经渐渐上不来气。已经上了呼吸设备,如果不是主动的灌入,先生现在无法自主呼吸。”
越说到后面王助的脸色就越难看。
许清微也听懂了意思,心头一跳:“无法自主呼吸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拔了呼吸器。”王助顿了顿,才又开口:“先生就会死。”
许清微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太着急,一时间根本就没办法反应过来。
三个小时前,祈景洲的状态都还好好的呢,转眼之间……就要死?
“怎么恢复?”
许清微强作镇定,“医生没有给出来解决办法吗?”
王助略有些诧异的看了许清微一眼,她的惊讶表现的很明显,情绪波动也很大,但是也在第一时间攥住了理智。
“暂时没有。”
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玻璃房外面,刚才临时并且紧急的做了一个临时的隔离病房,进行了全面的消毒。
里面的祈景洲静静的躺着,那模样,好安静。
他的情况很不好,原本就殷红的唇,现在泛着紫,呼吸器罩着他的口唇。
闭着眼的样子,睫毛好长,竟莫名其妙的有几分乖巧。
和祈景洲醒着的时候,很不一样,那时候祈景洲的眸光是极其凌厉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藏着无限的情绪,可是现在……
只有安静的闭着眼,如果不是紧皱的眉头,和泛着紫色的唇预示着祈景洲现在的痛苦,只怕会真的以为这个家伙是安静的睡着了。
旁边几个医生在记录档案,愁眉紧锁。
“他以前也这样过吗?”许清微有些失神。
“有。”王助肯定的回答,周围的人不多,没有人听出来王助现在的声音有些艰涩。
“先生不是哮喘。”
“是过敏,他有很严重的免疫系统的缺陷,很容易对不特定的东西过敏。哮喘只是其中的一种表现形式。”
“过敏发作的时候,先生会无法呼吸,必须借助的呼吸器,否则他会当场窒息。而且不仅仅是呼吸系统,包括神经系统都会有相应的症状,他不能动。”
“许小姐,你看到先生躺在那里很安静吧?医生说过,先生不是不痛苦,不是不喊叫,是叫不出声,喊不出声,因为神经系统的过敏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
“所以此刻就像是一个植物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入深渊的那种痛苦。”
王助的拳头收紧,表情是第一次的痛苦,祈景洲对他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恩人!
“我分担不了,先生的痛苦。”
他凝了凝神,才从情绪里挣扎出来,这边才收拾好情绪,继续对许清微点头说道:“不过以前发作,没有这样严重,在鬼门关前徘徊过好几次,但还是熬过来了。”
“只是近年来,先生的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说到这里,王助也才恍惚的想起来,从许清微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先生的状态好像都好了许多。
平日里一两天都会有一点的小反应,可是这都快要过去一周的,都还是好好的。
他们都暗自欣喜,想着先生的过敏是不是好转了。
没想到刚高兴,就是迎头痛击,这次的发作来的太猛,他们这一行人都束手无策!
王助在机场看到祈景洲发作的时候,还算冷静的立刻就调遣了医疗团队,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来的太凶猛了。
即使做好了准备还是有点忍不住乱了阵脚。
先生在昏厥过去的最后一刻,说的一句话是。
“许清微,找……找她。”
王助才如梦初醒!
C城的医疗条件当然是最好的,原本也是第一时间应该要先去C城,保证给先生最好的医疗,可是在听到那句话之后。
王助咬着牙不顾医生的反对,直接返程迫降在机场,派人第一时间去找许清微。
王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许清微。
她又能做什么呢?
不是医生,来了又有什么用。
对先生的病情不会有任何帮助。
即使理智是这么告诉自己,但还是下意识选择相信先生,不管不顾的找来了许清微。
他看着现在先生平静睡着的样子,又看着眼前的许清微,连自己都有一丝迷茫,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许清微并不知道此刻王助的复杂情绪。
就静静的站在病房前,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祈景洲这样的模样。
有点脆弱。
但更多的,是痛苦。
是的,好痛苦,虽然他是安静的闭着眼,没有痛苦的哼声,但只是那个状态。
她就莫名其妙的感受得到,他很痛苦。
是一种仿佛在被地狱之火反复灼烧的,极其强烈的痛苦!
痛到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放弃挣扎,选择就这样算了。
活着好难,死了一了百了。
死了,该多么的轻松。
这样的想法掠过大脑,许清微瞳孔一缩,骤然拍向了玻璃门,“王助,让我进去!”
许清微这一下反应很大,王助吓了一跳,里面的医生不满的看过来:“病人现在不能惊扰!”
“让我进去。”许清微的语气很着急,甚至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怎么会忽然这么急。
等不及,等不了。
王助挥了挥手,已经给许清微开了门,“许小姐,门内是灭菌的病房,你可能需要进行消毒才能够……许小姐!!”
许清微已经窜进去了。
什么病毒,什么灭菌,她第一时间就冲到了祁景洲的身边,呼吸不定,剧烈地喘息着。
冲到病房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站在他的旁边,然后下意识的,握住了祁景洲的手腕。
“祁景洲,你醒醒,你醒醒。”
主治医生吴遇黎很不满,“王助理,不要耽误我们抢救病人,你知道祁景洲的状态很不好,而且还过敏,他第一个过敏的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边说着,就要过来把许清微的拉开,王助在中间打着马虎眼,“吴医生,再等等,再等等,也许……许小姐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什么办法?请你相信医学!”吴遇黎很生气。
就在争执的这个当口,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滴——”
几乎是许清微拉起祁景洲手腕的那一刻开始,旁边的心电图就有了异常的波动,在三秒之后,直接推平。
心电图变成了诡异的平行线。
吴遇黎急了,“病人的心跳归零了!准备抢救,心脏复苏准备!快!”
王助也懵逼了,难道他……难道他选错了?
心跳归零,先生,先生死了?
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简直是不知所措!
医生疯狂的忙起来,吴遇黎冲过来就要把许清微推开。
“呜哇——”
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简直像是诈尸一样的猛然惊醒,像是弹跳一样的弹坐起来。
“呜哇——呜哇——”
祁景洲醒了!
卡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眸子瞪大,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急切的求生欲。
大口大口——
“呜哇——呜哇——”
“吴医生,吴医生,病人醒了,醒了!”
“心电图恢复正常,各项指标在之间的回落!”
几个医生护士拿着大大小小的仪器,准备对祁景洲动用的,此刻看着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的祁景洲,又看着那边已经各项逐渐转好的指标,简直目瞪口呆。
“神……神医??”
许清微到底干了什么啊!
刚才还叫嚣着要对祁景洲进行心脏复苏的吴遇黎,在后面看着祁景洲的状态也完全懵逼了,这一切的前后转变,一共就花了不到30秒的时间。
从死亡到起死回生?
奇迹!!
而王助,是直接看傻眼了!
许清微没有在意后面那些人惊呆的反应,因为祁景洲其实已经醒过来,但是状态并不是很好,依旧是呼吸困难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吸入大量的空气。
原本被许清微抓着的右手,此刻反扣住了许清微的手腕,真的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最后一根浮木一样,抓的极其用力。
几乎要把她的手腕直接都给掰断。
足足过了三分钟之后,祁景洲的呼吸声才渐渐的平缓下来。
后面的医生也不全都是傻子,在最开始惊讶过去之后,连忙也活动起来,一起积极的忙前忙后,开始准备给祁景洲的善后活动。
能够醒过来自主呼吸,那就已经度过了最大的难关,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适应性的问题。
祁景洲全程,眼底都只有许清微。
从他睁开眼那一刻开始,从现在,瞳孔里倒映的都是她一个人。
终于缓和下来。
后面的医务人员也开始为难,“病人,您要躺下来,此刻先休息,我们要做一些检查,需要您配合一下。”
祁景洲不说话。
也没动。
医务人员为难的看王助,王助小心恭敬的问:“先生,医生要做检查。”
他扫了一眼祁景洲紧紧扣住的许清微的手,心里其实岂止惊涛骇浪,但是此刻还是很恭敬的回应着。
“许小姐不会走,会一块跟您做检查,避免有什么隐患。”
祁景洲还是没动,
他不动,是没有人敢强制性的碰他的。
王助只好向许清微求助,“许小姐,您看……”
许清微:“……”
这状况怎么有点怪怪的?
刚才祁景洲心电图都没了那一刻,她也差点吓死了,此刻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吐了口气也安抚道。
“祁景洲?躺下。”
好乖啊。
他也什么也没说,但……就很听话的,至少是很听许清微话的,默默又躺下了。
还是没松手。
只是在再次闭眼之前,他哑着嗓子,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听见了。”
他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王助还以为祁景洲是在吩咐事,小声问:“先生您听见什么了?”
祁景洲没有回答。
“他睡着了。”许清微没好气道。
“啊?”王助震惊,刚才还在鬼门关前走过了一遭,转眼就睡着了?
回头去看医生,吴遇黎耸耸肩,看了一下这个指标的反馈,“心跳、血压逐渐回稳,大脑有反应,的确是睡着了。”
“大概是刚才太累了吧。”吴遇黎道:“毕竟是拼了命,从死亡之河里游回来的,游累了,睡一觉也没问题。”
许清微有些奇怪的扫了他一眼,这个医生,医术好不好不知道,但神神叨叨也是挺厉害。
王助倒是习惯了,松了一口气,真心诚意道:“谢谢你许小姐,先生又赢了一次。我们先出去,不吵先生休息吧。”
许清微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手,被祁景洲扣的死死的。
她往外动一动,祁景洲就也跟着动,动的厉害了,祁景洲眉头微微一皱,跟要醒来了一样。这让王助又急的不得了。
让许清微千万别动,就陪着祁景洲睡一觉。
几个人说话都小小声。
王助他们推门出去,离开前王助都还在担心的小声问许清微,祁景洲睡觉前说了什么。
他总担心是自己没有听清楚先生的命令。
“没说什么,呓语。”
许清微敷衍着掩饰过去了。
她知道祁景洲说的是什么,也许是呓语,也许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