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笛知道他肯定是来挑事的。
可能是最近被大家教育说不要那么暴躁,她真的在召唤师峡谷到了一段时间女施主,就算别人骂她,她都可以完全不理。
现在看到Fairy,时笛觉都没什么感觉了。
Fairy倒是锲而不舍,拦住时笛的去路。
“你可能是不在意吧,但我不知道你的Fire觉得怎么样呢。”Fairy笑,“他很想赢吧?”
谁不想赢呢。
“你认识段时誉这么久,没见过他有什么很难过的时候吧?”Fairy继续说。
时笛一直没说话,敛了一下眸。
她放在背后的手动了两下。
她的确是在认真听,但也是假装是在认真听。
“可我见过啊。”Fairy说,“Fire嘛,天才少年,出道就是巅峰的AD,他这种选手,可是特别容忍不了自己跌落神坛的。”
“毕竟一开始就站在很高的起点,后面让所有人,让自己失望落空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时笛感觉Fairy很想挑起她的火。
她确实有点小小的生气,但是并没有感觉太明显,不然就让Fairy的计划得逞了。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你不会真的以为,只有我玩不过Fire所以嫉妒地发狂,所以在说这些话吧?段时誉跟我半斤八两,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他以前不也是嫉妒DX嫉妒得发狂,现在DX死了,我看全世界最开心的人就是Fire吧。”
时笛听到这个名字,直接手收紧。
心跳速度往上攀升,就连自己努力压下去的火气也噌噌往上。
时笛猛然抬头,眼睛一瞬间就泛了红。
“这就受不了了?”Fairy对这个情景很满意的样子,“不信啊,不信你自己去看资料,去看网上的帖子,要是DX不出事,有Fire什么事情?现在倒是好,Fire好不容易把DX给熬到死了,结果摊上些猪脑子队友。”
“你说他到时候会不会发病,打完比赛把你们基地所有人都揍一顿啊?上个赛季,你看他怎么对待BT的呢?啧啧啧,你可要小心哦。”
时笛的手收紧。
BT那也是自己作的,跟段时誉有什么关系。
段时誉已经给人最大限度的宽容了。
“上次我挨了Fire那一拳,还真挺疼的呢。”
“还有啊,这么说来,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段时誉喜欢的辅助?救你这个新人小姑娘,真就天真的以为自己给人套牢了啊?”
“啧,别到时候被人骗了呢,我这是善意提醒你。”
“你看,以前Fire最恨的人叫DX,你呢,名字是这人倒着写的XD,看着嘛,估计段时誉就是体会那种把DX踩在脚下的快.感吧哈哈哈哈哈。”
时笛一直没说话,但是眼角都红了。
她在忍耐。
时笛,你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闭了闭眼,回想起自己无数个情绪上头想冲上去的瞬间,段时誉没在这儿,但是又感觉他好像在这儿。
——时笛,别生气了。
——开心点,要不要时誉哥哥哄哄你啊?
时笛压了很久,都没压下去。
Fairy还在这边拦住她的去路,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来扰乱她的心神。
…
后台休息室。
段时誉看着手机,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无名的烦躁就升上来了。
甚至,小新突然碰了他一下的时候,段时誉有些不耐烦地挪了一下肩膀,说:“手别到处乱放。”
小新惊了:“段少怎么回事啊?你刚才不是还挺开心的?”
“不知道。”段时誉皱眉。
小新:“不会是女朋友离开了一小会儿就不行了吧…”
说到这个,小新哦了一声继续说:“对了,怎么时笛洗个脸这么久还没回来?”
段时誉是觉得不太舒服,收了手机起身:“我去找她一下。”
再不来,等会儿比赛都要开始了。
“行,你赶紧叫她回来啊。”小新看了一眼时间,“应该马上要开始了,抓紧的。”
段时誉嗯了一声,长腿一迈就出去了。
他刚走到洗手间那边,还没拐进去,就听到时笛的声音,很冷。
“如果你觉得你活腻了,可以考虑自己找个不要危害别人的方式去死,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按照你的话说,你不会以为……”
段时誉心跳漏了半拍,感觉不对劲,赶紧三两步迈上去。
时笛被一个男人挡住了,那个人的背景段时誉一眼就认出来。
他听到时笛很肯定的语气。
“我真的会相信你说的那些,所有污蔑段时誉的话吧?”
“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吧?”
“我承认你说的话会让我生气。”时笛笑,“不过我希望你明白——”
时笛在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抬眸跟段时誉对上眼神。
她在看到段时誉的一瞬间,眼神微微一动,但没有很快崩掉。
“段时誉打你那一拳是挺疼的,但是我一巴掌打下去也不轻。”
“你要是敢继续在你姑奶奶脸上犯.贱,我你说一个字我给你一巴掌!试试?”
段时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在担心她,又被时笛这个气势给逗到一瞬。
Fairy一阵语塞,正欲反驳,却突然被人扣住肩膀。
面前的时笛手已经抬起来,但是他整个人忽然被身后另外的人禁锢住了。
“谁?!”Fairy一阵惊。
段时誉声音懒洋洋的,说:“我女朋友要是要扇你,我不可能不帮忙吧?”
“……段时誉!职业选手打架是要禁赛的!”Fairy强调,“怎么,你自己被禁赛一次不够,还要继续拉人下水?”
段时誉啊了一声,嘲讽地笑了一声。
他是什么都没打算做的。
倒也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他们昨晚还约定好今年要一起拿冠军呢,怎么可能这会儿被Fairy给搅黄了。
段时誉跟时笛对换一下眼神。
段时誉故意说了一句:“就算什么时候,时笛要杀人,我都要帮她藏尸,再说了,这里也没人不是吗?”
他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听着让人挺害怕的。
Fairy感觉段时誉这人也是说到做到的典范。
“你真他妈的是个疯子!”Fairy嘁声道。
时笛瞄了Fairy一眼,另外一只手也抬起来,一只手拍到另外一只手上,只是在他旁边拍了一阵响。
“抱歉,杀了只蚊子。”时笛说完,Fairy有点愣住了。
本来以为时笛一定会落掌,但竟然没打下来。
趁着他出神的那么两秒,段时誉也松开手,时笛抓紧牵起段时誉的手,直接往外面跑。
他们俩就跟逃命似的回到后台。
推门进去,小新正在开口:“大小姐是在美容院…”
洗脸吗,这么久?
话没说完。
他看到时笛憋得脸都是红的,眼尾也有点,明显是刚才经历了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也来催上场,时笛没什么时间跟小新解释。
她把自己手上的录音笔塞给小新,语速飞快:“我刚去洗脸碰到了Fairy,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工作人员里面肯定有内鬼,到时候你找人查一下。”
“这个录音笔我自从Fairy的事情,我就觉得有必要带着,所以我回基地就买了一个。”
因为段时誉当时要被处罚了,时笛知道事情以后其实挺慌张的,想着要是段时誉被禁赛了很久的话,自己要不要去找官方说点什么。
说是Fairy先挑衅的,说一开始的所有矛盾都是因为她那次直接冲上去骂了Fairy。
但是当时的自己没有任何证据。
做人留一手,万一以后有用。
“没想到今天真的给我派上用场了。”时笛喘着气,“我基本上全部录音了,你来处理一下吧。”
小新也直接火冒三丈,又懵又生气:“我真是服了这个垃圾玩意儿了,他这会儿过来肯定是为了搞你心态。”
时笛一边拿自己的外设一边说:“我没事,今天的比赛一定能打好,这一点放心,剩下的事情等我们打完这场比赛再说吧。”
“好,你们快准备去吧。”
小新收好东西,抬手拍了一下段时誉的肩膀。
突然想感慨,这个时候作为男朋友的段时誉真是太有用了。
他来安抚时笛的情绪肯定比他们都有用。
段时誉微微颔首。
根本不用小新多说,他自然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
他们收拾好东西,通过通道往台上走,许嘉年他们几个先进去了,时笛在摄像机还不能捕捉到的地方突然停了一下脚步。
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胸口。
时笛,冷静。
她深呼吸着,平复自己刚才被Fairy搞得有点炸的脑子。
就Fairy出来那一下,她突然就不困了。
本来今天还在担心,迷迷糊糊的会不会影响操作。
现在看来,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时笛正在给自己做心里暗示,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来,手心痒痒的,是段时誉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段…”时笛正在开口。
她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得更紧了。
“你放手呀。”时笛说,“我们要打比赛了,一会儿出去摄像机会拍到的。”
“拍到就承认。”
时笛:?
“我们俩谈恋爱这事儿,也不至于一定要这样藏着掖着的,就算在谈,我们俩还不是会C吗?”
他们俩的训练和操作可是一点都没拉下。
之前小新跟他们商量过,关于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公开,毕竟现在比赛成绩还不确定,而且之前段时誉打架禁赛风波还没完全过去。
小新劝他们谨慎。
谈恋爱虽然不是原罪的,但是如果比赛输了,肯定会被人当作槽点狠狠地骂。
要是比赛输了,时笛和段时誉两个人不知道要背多少锅,不管他们俩是不是很努力了,不管是不是根本就没怎么花心思在谈恋爱上。
反正这肯定会往死里骂。
时笛没应答,感觉自己被段时誉拉着往前走了两步。
“干嘛,你准备让我们俩一起这样出去,然后之后输了比赛来骂我俩?”时笛倒也没生气,“这就是感天动地的队友情吗?在这儿帮其他队友背锅呢?”
他侧目过来,说:“之后的比赛我们又不会输。”
会被骂?
那不输不就得了。
时笛被他这一句话说笑了,嘁了一声,正打算反驳。
时笛在开玩笑。
但段时誉这回很认真。
“时笛。”段时誉叫着她,“你是说你没事,你是说这点小事你心里抗得过去不会影响状态。”
时笛愣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是可以控制很大一部分,所以不想让大家担心。
她以前确实是一点就炸的类型,现在没那么爱炸毛了,感觉很多时候没必要,跟有的人生气动情绪的话。
对自己不好。
以前随便玩玩还好,现在要认真打比赛,更要控制好自己。
段时誉看着她,继续说:“Fairy前面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再怎么都会膈应。”
不然不会这会儿在这自己深呼吸。
时笛敛眸。
哎,被段时誉看穿了。
他真的太了解她了,一点事情都瞒不过去。
“我呢,作为你男朋友。”段时誉说,“现在,别的事情是做不到了。”
他也是职业选手,也要为了冠军努力。
要跟时笛和其他队友一起走向未来,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做的,这个身份卡在这里,有很大的限制。
所以别人的男朋友能做到的事情,很多事他都不能去做。
包括刚才Fairy那样出现直接挑衅她,他都不能做太多事情,只能跟时笛一起离开。
时笛在听段时誉说,听到他还叹了口气。
挺无奈的。
时笛感觉,段时誉的声音好像在很轻地颤,她没有听错,第一次感觉受到,段时誉也有这么无奈的时刻。
他分明从不惧怕任何事情。
一直都是骄傲的少年。
这个世界上,好像原本不会出现段时誉会很无奈的事情,但是时笛站在这里。
他轻声说。
“至少,在这种时候,我得牵着你的手吧?”
“我总得。”他的喉结微动,“让你安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