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娘子:“………”
这个憨货,知道的你是在看不孕不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什么马上就要死了的绝症呢!
一刻钟后,在细细的诊过脉和问过一些问题后,在陶春花忐忑不安的目光中,俞娘子沉声道:“是有一些小毛病,不过不算严重,我给你开个药方,你按时用药,至多三个月,便能见成效。”
陶春花以前看这方面的时候,那些大夫说的都是笼笼统统的,从来没有一个能这么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能治。这让陶春花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自信起来,整个人更是激动的连眼睛都红了。
李纯意在旁边看着也很为她感到高兴。
如此,一阵的千恩万谢后,俞娘子就带着小孙儿告辞离开了。不过这一次,她会暂时留在京城,一方面是因为皇后娘娘生产的原因,另一方面好像也是跟她们家药铺的生意有关。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俞娘子走后,陶春花立刻握住李纯意的双手一脸感动地说道:“难为你还记挂着我的事。”
“这有什么,顺手而已。”李纯意对着她笑了下,而后又鼓励了她一些话,大致的就是这位俞娘子有多么多么厉害,在我们老家给多少不孕不育的妇女带来了幸福的福音等等,反正就是增加她康复的自信心,让她有一个积极向上的心态来对待后续的治疗。
两个好朋友就这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说着说着,陶春花就跟她提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我最近听说子君病了,所以想要明天过去看看她,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纯意眨了眨眼睛,不期然地就想起了那只被相公暴揍一顿的海王。
我要是去的话,褚子君恐怕会病的更厉害!
“她怎么了?”李纯意问道:“生的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陶春花先是摇了摇头表示你自己也不知道,随后叹了一口气:“不过猜也能猜到了,肯定跟那位陆大才子有关,听说自从他打消出家的念头后,倒是在家里安生了些日子,不过这段时间可能又有些固态萌发……”陶春花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小声道:“天天住在勾栏院里。”
哦,那既然确定碰不到——
“好呀,我明天和你一去看望子君吧!”李纯意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在当天晚上,她很鸡贼的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郎世轩知道,并且在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报备给婆婆的理由也是去陶春花家做客。
实际上,两个人在东大门那边会合了后就直奔祁阳侯府而去了。祁阳侯府算是京城中有名的老牌贵族了因为历代侯爷经营有道,所以家业十分殷实富庶,与那些只有个爵位,但骨子里可能连破落户都不如的人家可是截然不同的。
李纯意二人下了马车,通报了名讳后,很快地便被人请了进去,六,七进的大院子,光是走都要走一会儿,幸好主家准备了轿捻,二人上了轿子又晃晃悠悠了一会,等到再下来的时候,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进屋,别的先没看见,倒是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你们来了!”一架海棠春睡的榉木雕花大床上,褚子君挣扎的想要起身。
李纯意和陶春花看着她一副苍白虚弱,病的都有些起不来的样子,双双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
“怎么会病的这么重?”李纯意赶紧上前两步,止住了她的动作,连声道:“快躺下,快躺下。”褚子君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此时被人看见自己“蓬头垢面”一脸病容的样子,心里面其实是很难受的,所以她苦笑了一声,眼角却含着泪花道:“多谢你们来看我,见笑了。”
都这个样子了,还见什么笑啊!
陶春花最为感性,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李纯意心里也挺难过的,其实看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就知道了,简直比家里婆婆住的静安堂看着都孤寂一些,这哪里是个少妇的闺房啊,简直快赶成尼姑庙里的禅房啦。有丫鬟搬了两只绣墩过来,李纯意和陶春花就一人一只,分别坐在了床边的位置。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友,有些话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反而更好果然,就见陶春花露出一脸气愤的样子,斥责道:“你都病成这样了,那个陆柏青却还在秦楼楚馆里面快活,实在是太过分了,祁阳侯他们就不管管吗?”
“怎么不管。”褚子君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她声音嘶哑地说道:“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是根本没用,老实不了几天,就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心不在,人又怎么能留得住。
“唉!这可怎么办呢。”陶春花以己代人,觉得要是自家老公见天的泡妓院,哪怕他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才子呢,也定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跟他来个同归于尽的。
眼看一个哭,一个怒。
旁边的李纯意垂着眼睛,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也,不是没有办法根治。”
仿若一声炸雷于室中惊响,陶春花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便是连床上的褚子君都露出些微惊愕的表情。
“你快说,你快说,怎么根治?”
李纯意被她来回推搡了几下,抿着红色的嘴巴,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还是不说了吧,总觉得有点损,我要说出来,你们一定会嘲笑我的。”
怎么能不说呢!
陶春花同志义正言辞地指责道:“你难道没有看见子君的处境有多么糟糕吗?你难道不想帮帮她吗?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好朋友了!!!”
李纯意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那、那我可就真说了……”
“说!”
“其实这方法也挺简单的,陆柏青不是喜欢逛青楼嘛,你就让身边的心腹偷偷地买点能让人浑身起疹子的药,等什么时候他回来了,趁机给他下点,到时候再请个相熟的大夫过来,当着陆柏青的面一口咬定,说他得了不好的脏病。”
脏病也就是花柳病或是梅毒等一系列传染病的统称,秦楼楚馆之类的地方绝对是这种病的高发之区。
“他一定会感到很害怕的!”李纯意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果然,此话一落。无论是陶春花也好还是褚子君也好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这让李纯意的面颊倏然地就赤红了起来,同时心中也十分后悔,自己说了这样不得体的话。
“哎呀,我,我都是乱说的……你们就当没听见好了!!!”
“不!”谁想,就在李纯意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地,一道陌生的声音居然在门口处响起屋内的三人都被吓了一小跳,在寻声望去后,就见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的这个主意非常好!”来人几乎用着斩钉截铁般地声音如此说道:“就这么办!”
“娘!”床上的褚子君急的大叫了一声。
没错!此时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就是祁阳侯夫人也就是陆柏青的亲娘虞氏,还有一个穿着桃红色挑金线妆花褙子,月白色长裙,此时正目瞪口呆望过来的,似乎李纯意说了什么丧心病狂之语的才女大小姐——陆令烟。
第42章 0042 被怼
青竹蛇儿口, 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此时此刻, 陆令烟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
给她哥下药,吓唬她哥说得了花柳病。
这得是多阴损,多恶毒, 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想出来的办法啊,而这个女人却是张口就来。
像这样的人, 自己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否则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恐怕连怎么被害死的都不知道。
李纯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玩笑般的话语, 竟然让人家的亲娘和亲妹给听了个正着,所以她现在那叫一个尴尬啊, 恨不得用脚趾挖出个一室三厅, 再把自己埋起来了。
“你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子,郎侍读的妻子,纯意姑娘吧!”
“是我。”李纯意羞红着面颊,赶紧站起来对着她行了个万福:“见过夫人。”
“好!好!好!”虞夫人走过来, 特别热情的轻轻拉住了李纯意的双手, 并且定定的打量着她。
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啊!手如柔荑, 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 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 那些古书上所描绘的绝代佳人,也不全然是夸张之词。
虞夫人心想:怨不得儿子在书房里偷偷地画了她那么多的小象呢!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绝色美人……那倒是很有希望让她儿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深知陆柏青就是只颜狗的虞夫人双眼中流出抹惋惜的光芒。
似乎是看出了李纯意的不安,虞夫人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轻轻拍了拍她的雪白的手背,柔声道:“好孩子,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啊,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我,我真的只是乱说的。”李纯意一脸心虚至极的表情。
“你放心。”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虞夫人笑了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跟你没有有任何关系。”主意是虞夫人自己想的,大概率也会是要她亲自去做,所以跟李纯意真的一点关系都没用。
自欺欺人了几秒钟,李纯意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
回家以后还是跟世轩坦白吧!
希望他不要生气。
“娘,您,您不能这么做!”此时,躺在床上的褚子君挣扎的坐了起来,她满脸急色,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这是欺骗,日后若是让相公知道了,他定会恨您的!”
“恨不恨的。”虞夫人转过身对着儿媳妇优雅一笑:“无所谓!”
只要能戒了她儿子爱眠花宿柳的毛病。
下药什么的完全就是小意思。
李纯意:“………”。
作为罪魁祸首,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要说话了。
事实上,祁阳侯夫人待她很热情,甚至是曾经与自己有过一丝丝小摩擦的陆令烟都放弃了印象中高傲的样子,变得十分亲和起来。
这其实也是应有之事,随着皇后权利的日渐升高,李纯意自然也越来越受欢迎,而与此相对的则是太后的女儿定襄公主,听说今年她府上的重演节宴可没有往日那般风光无限呢!
有了这么个尴尬事,李纯意也就不好多呆了,留下探病的礼物便和陶春花匆匆离开了。
而在当天晚上,夫妻两个恩爱缠绵之后,趁着郎世轩心情不错,李纯意就吞吞吐吐的把这个事情给说了出来……“我当时真的就是随便说说的。”女人狡辩的意图十分明显:“哪里晓得祁阳侯夫人就当真了!”
郎世轩躺着那里,好半晌都没说话。
这让李纯意有点不安了,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起来圈圈来。
然后——
“你怎么不说话啊?”她娇声问道。
“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啊?”
“我老婆的知识点过于驳杂的问题。”郎世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里面却有着一种微妙的冷嘲。
啊呀,还是生气了啊!
李纯意也知道这个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太对,所以立刻力图把原因归结在别人的身上。
“你今天是没有看到,子君真的是太憔悴了。”李纯意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我听春花说,陆柏青还是想要合离的。”
不过褚子君显然没有同意。
“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纯意好奇地问道。
朗世轩沉默一会儿,最后模模糊糊地说了句:虞夫人装病,以死相逼、他没有办法……等之类的说辞。
“婚姻,还是应该讲究两厢情愿的,否则对于双方都是一种痛苦。”李纯意把自己的脸蛋贴在男人温热的皮肤上,声音温柔地说道:“就好比咱们两个,因为彼此相爱,所以才能一直过的这么好。”
成亲之前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她的朗世轩:“………”。
罢了,她说相爱就相爱吧!
虽然在时间线上有所差异,但总归:他们的确是相爱的。
这样想着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本来有些微妙的心情顿时又变得万里无云起来。
李纯意见状无声的嘘了一口气,心想:很好!机智如我,又一次蒙混过关了。
一夜无梦,至次日睁眼之时,朗世轩已经去上差了,被窝里连他留下的那点热乎气都没有了。丫鬟们进门服侍着主子起床梳洗,待打扮了妥当以后,李纯意就往静安堂那边去了,昨天晚上贤姐儿就是跟着她奶奶睡的,一会儿顺道也好把她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