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啊,没救了。
陆茴在第四组出场,前三组的选手都是表演的热歌劲舞,既带感又能暖场。
陆茴看的流口水。
导师席上的岑某人半眯着眼睛很慵懒,让他点评,惜字如金甩出三个字:“还行吧。”
一连说了八个“还行”,让他投票立马就:“我弃权。”
陆茴和她的PK对手节目表演开始前,直播进了长达两分钟的广告。
陆茴运气不太好,抽签抽中了女团门面担当。
对方今天准备的还是她出道时的舞曲,粉丝多人气旺实力强。
女团红人在台上笑吟吟营业,到了后台对谁都颐气指使。
候场时,还让助理把陆茴赶的远点。
陆茴自然是不走。
女团选手冷冷瞥了眼她,告诉助理,“把副导叫过去,她不走远点,我今儿就不上台了。”
她有耍大牌的资本。
公司力捧,粉丝又多,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练习生时期就杀出重围,悄声无息弄走几个有力的竞争者,顺利上位。
陆茴这种名不见经传但是脸好看的小姑娘,她就是要针对。
陆茴这张脸,注定要火。
提前防爆,准没错。绝对不能让她红。
副导得罪谁都不可能得罪流量女团的门面,他跟陆茴说:“要不陆老师就稍稍往边上站点?”
陆茴还没挪地,对方的嘲讽技能已经开大,“什么咖位什么待遇,一轮游选手就别在这儿跟我较劲了。”
谁不知道她今天表演的节目是武术?私下都被嘲笑疯了,等一会儿上了台,那就更有得好笑。
陆茴镇定道:“你还是别咒自己了。”
“你哪来的底气得意!?”对方可被气坏了。
副导和稀泥,“两位老师别吵了,广告马上结束。”
女团小流量没再说话,主持人报出她的名字之后,她扬起标准的甜笑,上了台。
舞台四方的尖叫声合起来要掀翻屋顶。
热舞结束,尖叫持续了一分多钟。
直播弹幕也被炸了场子,礼物刷刷刷占了满屏。
“草(一种植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时代的眼泪!!!时隔三年再次看到初代舞台还是会痛哭流涕呜呜呜。”
评委点评的时间,林桐在台下说:“这不妙啊,人气太强了,感觉打不过,不会真的要一轮跪了吧?”
陆茴没作声。
导师席上除了岑越泽其余人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轮到陆茴上台,录制场馆内的粉丝尖叫声显然就消失了。
陆茴穿着红色古装上台,脸上妆容柔媚艳羡,腰若细柳,身姿如风般轻盈。
少女手持一柄桃花剑,站在舞台中间,看着似乎像那么一回事。
“什么鬼?她不是表演武术?穿的这么美是想干什么???”
“花拳绣腿花拳绣腿花拳绣腿。”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本武术爱好者感觉有被冒犯到!”
“能不能现在就下台,不想看奇奇怪怪的节目啊啊啊,我只想看正常点唱跳。”
古道侠肠的背景音乐倏地响起,一下子把人拽入荡气回肠的仙侠世界。
少女一招一式,点到即止,她的身姿轻盈如燕,手里的桃花剑仿佛已经融入她的身体里。
“我看见了什么?她会飞吧?会飞吧?会飞吧?”
“牛顿:我管不了地心引力!”
“救命救命救命,怎么有人舞剑这么好看。”
“她怎么这么牛?别告诉我她小时候是学武术的?这舞剑的招式真的绝了。”
“我承认我被打脸了,我现在脸好痛,但我又很享受。”
古韵古风,极致的美貌震撼每个人的眼球。
曲终剑点地。
陆茴连气都不怎么喘,朝众人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雷鸣般的掌声延迟了几秒钟,随后爆发。
这是今晚录制以来,得到最高分贝的节目。
岑越泽目光逐深,扯着嘴角笑了声。
前面几位导师对陆茴的评价非常高,比对导演组内定的那几位选手还要好。
轮到岑越泽,众人支着耳朵等待那句“还行吧”。
结果高冷的岑越泽竟然改了口,“你还挺牛。”
陆茴淡定。
投票时,岑越泽也没有弃权,而是把自己的十票全部投给了陆茴。
女团小流量看着屏幕上差距越拉越大的票数,心头冒火。但众目睽睽下她不可能变脸,只红着眼睛默默哭了。台下粉丝特别心疼她。
最后陆茴以一百三十票的优势赢得了这场PK,对方自动滚进待定轮。
回到后台,陆茴不痛不痒问:“一轮游的感觉如何?”
人被杀,就会死。
小姑娘被她气的两眼发黑,冷脸离开。
首场录制就此结束。
岑越泽没去和导演组的人聚餐,反而特意在化妆间门口等着陆茴。
他见了人,嘴里蹦出来一句:“没想到你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能做到这种程度。”
忍辱负重利用武术这样冷门节目让他刮目相看。
陆茴抬眸看着他,“你不是没想到,你是想太多了。”
“……”
陆茴已经下班,回完这句话,背起包潇洒跑路。
岑越泽靠着门,平静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想到四个字——矮子傻乐。
场馆门口有大量女团粉,陆茴在今天的节目中把人压着打,为了不被粉丝围攻,她选择走后门回家。
事实证明,陆茴的选择是对的。
对方的粉丝准备了一大通讽刺她的话,在大冬天等待好几个小时。各个出入口都守了人,可是依然没蹲到她了。
“陆茴是狗吗?”
“她不是狗,狗都没她跑得快。”
“我服了这个女人,把我的宝贝欺负哭,逞凶完了就跑,没骨气。”
“气死我了呜呜呜我他妈的冷死了。”
“白白等了四五个小时,我吐血。”
陆茴得知这一现状后,无比庆幸自己做了个英明决定。
但是在回家路上,她还是遇到了点麻烦。
穿过青石巷,即将走到尽头。斑驳的墙壁,休眠的绿植,僻静幽宁。
冬风吹,好似一绦白柳随风跃入她的视野。
男人低垂着脸站在深巷出口,长发与身上的现代服装格格不入。
鲲鹏落在他的肩上,乖巧不可思议。
男人抬起幽深宁静的眼眸,他仿佛还是宗门里不动情不动心的清冷美人。
陆茴停住脚,在思考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言昭找过来的速度比她想象中得快。
这条鬼精的鱼可谓功不可没。
没有一点点防备,言昭满头的白发就这么撞入她的眼睛。
陆茴在心里嚯了声。
她真好奇是什么让言昭这个无情道高手一夜白了头!?
第16章 虐渣(一更)
yan 陆茴对言昭是有一定的心理阴影的。
其他几个穿书世界虽然的剧情也很凶残, 但论杀伤程度都远远不如修□□这个无情无心的男主。
言昭那剜在她心口的一刀又一刀,她至今想起来浑身都冒着冷汗。
陆茴看着他如霜的白发,好半晌没作声。装作不认识那一招肯定是不好使了, 于是她安静站在原地, 小脸面无表情,等待着男人先开口。
言昭抬眸, 清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我找到你了。”
一声轻叹, 有些冷淡, 听起来更像是极力的克制。
陆茴听见这道声音头皮窜出一股冷意, 她捉摸不透眼前的男人说的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特意找到她, 总要有一个原由。
总不可能是爱她。
言昭修的是无情道, 十几年日夜的相处,她都没能让他对她动心。
陆茴在思考自己现在回一句什么话才合适, 好久不见?找我何事?有屁就放?
算了,反复想了想, 还是算了。
她真的没有和言昭寒暄的欲望。
“你挡住我的路了。”陆茴感觉言昭在这个世界应该也不敢对她乱来,她说:“麻烦你让让路。”
两分钟过去, 言昭纹丝不动, 双脚坚如磐石, 钉在原地。
风过斜阳,澄黄的光线打在男人的侧脸,他从容不迫站在她面前。
言昭连名带姓:“陆茴。”
陆茴翻了个白眼,“我不是。”
明天她就去改名。
言昭沉默了。
两个人好像形成了无言的对峙。
陆茴现在走也走不脱,她笑了两声,话里没有恶意,但也绝没有好心就是了。
“你这头发颜色不错,是来这边后追赶潮流染的吗?”
一句问话, 透着没安好心的戏谑之意。
言昭板着一张肃然镇定的脸庞,吐字认真地道:“不是。”
一夜之间,就已满头白发。
言昭以为并不爱她,修道之人,岂会困于凡心?
哪怕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哪怕她是他的未婚妻,尘间的情也困不住他。
他一心修道,只为有一日能顺利飞升。
他对从露是兄妹之间的怜惜,也非男女之情。
从露是个很善良的女子,为了修仙求道吃了很多苦头。言昭怜她疼她,待她和其他人的态度很是不同。
而这样一个善良天真的小姑娘,身体却很不好,若是他不伸手相救,她便没有活路。
言昭当时决定剖了陆茴的心来救从露,也只不过想了一夜的时间。
一个是他从未放在心里也从来没爱过的人,一个是为数不多能触碰到他心底的人。
谁更重要,一目了然。
言昭此人,几乎没有共情能力。杀了谁心都不会痛。
大婚前半个月,他练完剑,裹着满身的寒气和风雪走到陆茴面前,他看着她,毫无情绪,也没有犹豫,他说:“我要救她。”
陆茴睁着通红的眼睛,眼泪沾在睫毛上,忍着没有掉。她的表情无措,“好,我不阻你。”
言昭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很久之后,她说:“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取消吧。”
“所以你要杀了我,是吗?”
“是。”
他承认了。这毕竟是事实,挖掉一个人心,这个人当然会死。
言昭挖了她的心时,只是皱了皱眉。他收起剑,飞身离去。她的尸体躺在冰冷的雪地里,胸前的血水将她身上的红衣颜色染深几分。她的死状宁静安详。
言昭果然救下了从露,做完这件事,他便回到洛雪峰闭关修炼。
几年过去。
几十年过去。
几百年过去。
他的境界迟迟突破不了,停留在化神期止步不前。他皱着眉,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言昭自认心如草木,凡尘俗世里早就没有能牵动他的事情。
曾经他亲手杀了自己未婚妻的那段回忆,被他刻意封禁在记忆深处,这几百年来一直不曾想起过。
那日他出关,迎面扑来簌簌风雪。天寒地冻,漫天白雪,天地山峰皆是白茫茫的苍茫之色。
言昭站在崖边,望着冬雪。直到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这把剑曾经杀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丧命他手的人,不在少数。唯独这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
几百年过去,他闭上眼睛还能把当时的情景清晰的记起来,一字一句,铭记于心。
他怎么还记得呢?
他为什么就是忘不掉那双眼睛呢?
倏地,言昭胸口大痛,眉心跟着疼痛皱了皱,一口血从喉咙往上涌,他逼迫自己压出去,却是无用之功。
心头血吐了出来,延迟累积了几百年的疼痛,同时发作。
言昭那日跪在崖边,与冷冰冰的风雪天共处了一整夜。
第二日,他的头发就全都白了。
难怪,他堪不破无情道的最后境界,他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动了心,全部修为散落成一场空。
堕仙成魔好像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洛雪峰的弟子们只知道这位师兄已经疯了。他义无反顾脱离门派,下山之后做的事情令人胆寒。
他用八十童男童女的鲜血来为邪阵献祭,没人知道他这是想做什么。
诛杀他的人一批又一批,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修真界的人才知道言昭发这么大的疯只是为了要复活一个人。他肆无忌惮,不怕天道的报复,好像也不在乎将来渡劫被雷劈死。
得知他要复活的人是他几百年前曾亲手杀了的未婚妻,众人只觉得他更疯了。
小辈口无遮拦,“当年是你自己杀了她!如今你还要害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