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惊梦时
惊梦时  发于:2021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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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他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笑而不语。
  白飞鸿……白飞鸿懒得理他。
  “剑也好枪也好,不亲自试一下不行。我要进去看了才知道。”云梦泽顿了顿,看向白飞鸿,“师姐你呢?你准备选哪一把?”
  “我只是有个想法。”
  白飞鸿托着下巴,微微叹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那把剑……在不在剑冢之中。”
  “飞鸿姐姐为何不找你师父替你算一下?”常晏晏有些好奇的看过来,“我听说希夷长老的卜算素来很准。”
  “师父不喜为人卜算。”回答她的却是云梦泽,“会乱因果。”
  “原来是这样……”常晏晏的声音低了下去,怕生似的抱紧了白飞鸿的手臂。
  白飞鸿看了一眼这个,又看了一眼那个,最后只好明智地再次岔开话题。
  “荆真人在找我们了。”她朝那边看了看,“我们一起过去?”
  其他几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等他们走到集合地点的时候,正好看见瑶崖峰主神色冷肃,同这些弟子们说着进入剑冢之后的注意事宜。
  “这一届的弟子不算多,等到了巳时,剑冢门开,你们便依次进去。找到了自己的剑便出来,不许多逗留,明白吗?”
  花非花忽然举起手来,露出兴冲冲的表情:“我有问题——请问我们可以同时带好几个器灵一起出来吗?”
  荆通额角似乎有一根青筋跳了跳。
  他反问道:“你可以同时娶两个老婆吗?”
 
 
第五十八章 “你为何寻剑?”……
  有道是话糙理不糙。
  虽然把剑比作老婆, 是再经典也不过的剑修行为——事实上,大部分剑修都找不到妻子,或者找到了也会被女方以“你还是跟你的剑过一辈子去吧!”之类的句式甩掉——但总体来说, 荆通的话没错。
  剑修与剑的关系,同人间的夫妻关系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有道是一剑不侍二主,一个器灵在一段时间内只能有一个主人。所以器灵对主人的要求也很高。若是没有器灵的仙器也就罢了,若是敢养着一个剑灵还供着另一个刀灵, 结果通常就是鸡飞蛋打, 一个都留不下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曾经有一个人自诩是仙器收藏家,收集了许许多多有器灵的仙器,还把它们都放在了一起……后来这名修士连个衣冠冢都没能留下。
  当然,理论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
  剑修与剑虽然关系亲密, 但一个剑修一生中并不只有一把剑, 一把剑一生中也并不只有一个剑修。许多名剑都不知易主了多少次。许多有名的剑修一生中也不知换了多少把剑。
  人世中总有许多意外,碎剑、人亡这种极端案例姑且不提, 很多剑修在修行到了一定阶段, 剑意和剑法都会有所改变, 这种时候,先前的剑就不大合适了。他们通常会和自己的器灵好好商量,然后解除契约,改换新剑。
  也有魔修嗜好强夺他人的仙器,若是器灵不从, 便会以魔息污染对方。许多器灵不想沦落到这等地步, 便会自行碎剑。而被魔息污染的器灵,不少后来都成了赫赫有名的凶剑与煞器。
  而所有器灵,在丧主之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归处, 那便是剑冢。
  正如剑修并不全是用剑的,只要以武入道,又使得各种兵器的修真者,都被称为剑修一样。
  剑冢之中也并不只埋葬着剑。
  几乎所有生出了器灵的兵器,都会回归剑冢之中。
  剑冢并非专属于某一门某一派,乃是天下器灵的归属。纵然是天下第一大宗门,也不能独占剑冢,昆仑墟所提供的,不过是一个进入剑冢的通道罢了。
  剑冢究竟在何处,这个问题至今都无人能够回答。
  白飞鸿也曾出于好奇问过希夷,对方只告诉她,剑冢并不在现世的任何一处土地之上。
  它如同那些至今仍漂浮在昆仑墟的大小秘境一样,是独立于此方天地而存在的小天地。有其自己的法则,也有其自己的存在方式。
  虽然人人都能进到其中,也能从中带出自己的仙器,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器灵是如何回到剑冢,通往剑冢的通道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现在,白飞鸿即将踏入剑冢。
  要说心中没有一点忐忑,那一定是骗人的。
  剑冢对修士的灵力要求颇高,前世的白飞鸿废了根骨,自然没有进入剑冢选剑的资格。
  她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猜想剑冢的模样,这让她对进入剑冢之后能否找到自己想要的剑感到了一丝不安。
  但这丝不安只是隐隐约约的,如同蛛丝。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在她之前进入剑冢的人是花非花,他在进入通道之前猛然回过身来,对着白飞鸿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办阿白,我好怕哦。”他做作地捂着心口,“你看这里面这么黑,人家不想一个人进去嘛。”
  白飞鸿本以为他要说些“一会儿要是没有剑愿意跟我出来怎么办”之类的话——毕竟方才常晏晏才拉着她的衣袖这样说过——却不妨听到了这么离奇的一句。
  在她背后,林宝婺发出了一声冷笑。
  幸而白飞鸿是个修无情道的。
  所以她只是无情地把自己的手从花非花手里抽了出来,摁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转回身去,然后在他屁股后面踢了一脚。
  “快给我进去。”
  她冷酷无情道。
  看着花非花夸张的惨叫了一声,消失在了通往剑冢的通道中,白飞鸿不由得叹了口气,抬手抵住了自己的眉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花花这些年的作风是越来越浮夸了。
  难道龙血的傻气也能传染吗?不对,云真人平时看着也是个正常人啊。
  “下一个。”
  荆通的声音打断了白飞鸿的思绪。
  她向前冲着荆通行了一礼,从他手中接过传送的符箓,深吸一口气,踏入了祭坛中心的法阵之中。
  就像一阵风掠过她的面庞。
  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天地已经全然改换了。
  目之所及,皆是刀兵的坟冢。无数的刀枪剑戟林立在大地之上,如同森然的墓碑,锋刃上的寒光照得人眼睛生痛,那萧杀的冷意似要直逼到人眼前来。
  而在这空寂却又森冷的小天地之中,唯有白飞鸿一人。
  这里没有风,也没有光,仰起头来看到的不是天穹,而是崎岖嶙峋的怪岩,砂石的穹顶严严实实地封住了这一方空间,如同一座巨大的坟茔。而她置身于此,宛如置身于墓室之中。
  此地也确实是墓室。是兵器的墓室。
  白飞鸿低下头来,便发觉到,她脚下的大地也并不是泥土,而是荒芜的石板。也不知何人在其上镌刻下了繁复的法阵,其上凝固着干涸的血,陈旧而晦暗的红,近乎于肮脏的棕褐色。每一根线条似乎都蕴含着无尽的灵力,看得久了,甚至会生出些许眩晕之感。
  是以,白飞鸿迟了一步才意识到,那巨大的法阵,竟有些像她曾在希夷那里看过的星相图。
  法阵上有一些残破的缺口,可以想见,那必然是曾经存在过、如今却已经玉碎的某些器灵的位置。无数的名剑、名刀、枪戟……就这样林立于大地之上,如同死去一般静谧的沉睡着。
  和它们曾经缔造过的传说一起。如同永远不会醒来一般沉睡着。
  白飞鸿穿行在无数的剑灵之中,寻找着她所要找的那一柄剑。
  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剑。
  有长不足一尺,几乎能被少女收在手中的玲珑小剑;有剑刃菲薄如发丝,甚至无法在墙壁上留下剑身的影子,完全可以缠在腰间假做丝带的薄剑;有纤细修长,轻灵如泓影的轻剑;也有剑身厚重巨大,比一人还要高的玄铁重剑;有剑身扭曲如蛇,几乎无法想象它出剑时是何等景象的怪剑……
  每一柄剑都非常特别。
  每一柄剑上都寄宿着一段传说。
  但白飞鸿只是从它们身旁走过,并没有去看这些剑。
  她知道,这些剑都不是她要找的。就像这些剑也知道,她并不是它们要找的主人一样。
  从进到剑冢之初,她心中就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根丝在牵引着她。
  白飞鸿静静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在她的正前方,长剑高居于上,如北辰星般冰冷,却也明亮。
  当她仰起脸来,看到那柄剑的瞬间,白飞鸿听见了一声铮然清响。
  剑冢中无数的名剑齐齐嗡鸣,如同要挣出剑鞘一般不住挣动着。大地也在无声震颤,几乎令人站立不稳。
  白飞鸿下意识向前一步。
  她落入了一片冰冷的白雾。
  如同隆冬的吐息一般,白雾携着无边无际的寒意包围了她。那种森然的寒气似是要沁进人的骨髓里去,将五脏六腑都冻结成冰。
  血也好,呼吸也好,都在这严酷的寒意之中停滞了。
  白飞鸿忽然想起了幼年时曾偶然邂逅过的夜雾。
  冷夜,冷月,冷冷的冬天,才凝得出那样冷冷的雾。
  在肺腑都要冻伤的瞬息,白飞鸿猛然伸出手去,在无形的冷雾之中,抓住了什么。
  她抓住了皎洁的月光。
  她抓住了清寒的霜雪。
  再也寻不出比那更冷,也更美的剑光。
  在那抹剑光落入眼中的那一瞬间,白飞鸿便知道,自己找到了。
  她所要寻的,就是这柄剑。
  而后,一道寒霜般的女声,徐徐飘近了她的耳畔。
  “你为何寻剑?”
  她在问。
  那一刻,白飞鸿的脑中闪过了许多回答。
  为了保护我重要的人。
  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为了站在他们面前去质问一句“为什么”。
  为了再也不随波逐流的生活,等待他人来裁决自己的命运。
  为了一见天道。
  ……
  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理由。
  但无论哪个理由,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为何寻剑?
  “为了杀人。”
  她思考了片刻,又补上了后半句。
  “也为了不被他人所杀。”
  不管用什么理由去矫饰。
  不管有多少不得已。
  无情剑道,都是最为纯粹的杀戮之剑。
  她修行剑术,前来寻剑,都是为了杀人。
  也为了……不被他人所杀。
  当有人一心要杀你的时候,若是不想被他杀,那么除了先杀了他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方法。
  剑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
  她来这里要找的,不是什么君子之器,也不是什么道途之证。
  白飞鸿所要寻的,只是一柄合手的凶器。仅此而已。
  “很好。”
  那女声极轻极轻的笑了。渐渐远去了。
  “你很诚实。”
  环绕着她的冷雾,也如晨光下的清霜,轻风中的晨露一般,无声无息的散去了。
  当白飞鸿低下头时,她便看见自己的怀中多了一柄长剑。剑光清寒,宛如霜雪。
  剑名——青女。
 
 
第五十九章 弑主凶剑。
  拿到剑之后, 白飞鸿便离开了剑冢。
  回去的时候同来时一样,只是一晃神,她便离开了那个充斥着刀剑杀意的洞窟, 回到了昆仑墟之中。
  花非花在白飞鸿之前进了剑冢,也在她之前出来。他手中挚着一支碧玉箫,笑吟吟地把她望着。他在看清白飞鸿怀中的长剑时,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柄剑是……”
  “青女剑。”
  ——素娥惟与月, 青女不饶霜。
  白飞鸿轻声答道。
  “那个‘青女剑’?”花非花的神色也是一肃, “你确定要选这柄剑?青女可是弑主的凶剑。”
  “我知道。”
  白飞鸿只是简单应了这样一句。
  她当然知道。
  三千年前,有人从极北之地取来万年冰魄,交予铸剑大师萧青云,希望对方能铸成一柄举世无双的神兵。
  萧大师一生铸剑一百二十一柄,每一柄都是赫赫有名的神兵。但即使是这样的英杰, 在面对这块万年冰魄时也犯了难。
  冰魄至寒至刚, 寻常的烈火与斧锤都奈何它不得,便是祭上三味真火, 也无法炼化这块冰魄。
  在苦恼了近三年之后, 萧大师选择了曾在古籍上所见过的一种极为残酷的秘术。
  铸剑师花了三天三夜, 以冰魄为底,将自己的整个躯体、全部神魂都炼化其中。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的,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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