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睡了，不用回。
　　泡在他的温水大锅里，夏颜难以做出理智的选择。
　　最好的办法，就是跳出他的锅，冷静地分析要不要接受他。
　　这是对徐砚清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她的消息，徐砚清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明明她还没有给出确定的答复，徐砚清却好像已经猜到了结果。
　　这就是失恋的滋味吗？
　　徐砚清笑了笑，关机关灯，躺平睡觉。
　　他不是大哥，不需要借酒消愁。
　　第二天早上，徐砚清跟着闹钟起床，做早饭的时候，他放完米，才发现自己放了两个人的量。
　　吃完早饭，徐砚清去等电梯。
　　电梯从顶楼下降，停在了十六楼。
　　徐砚清抿了抿唇。
　　电梯又动了，停在十五楼，缓缓打开。
　　里面有五个住户，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没有她。
　　徐砚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步行几分钟，抵达医院。
　　“小徐又熬夜了？黑眼圈那么明显。”
　　“嘘，情况不对，还是别开小徐玩笑了。”
　　——
　　夏颜今天招待了一位新客户王女士。
　　王女士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比较传统，卷发应该是刚烫的，还带着一点味道，并不难闻。
　　夏颜刚跟王女士打了招呼，王女士便开门见山，让夏颜带她去看店里一款百万级别的轿跑。
　　夏颜从对方的眼神与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火气。
　　夏颜先带人去看那辆展车，路上还在与王女士交流，王女士收到一条语音微信，一个女人问她在做什么。
　　王女士一边走一边语音回过去：“我来买车，王八蛋不是给小情人买了一辆轿跑吗，我也给我买一辆，他不给我买，我自己买，反正花的都是他的钱！”
　　夏颜：……
　　又吃了一位客户的瓜啊。
　　王女士跟朋友吐槽完了，看眼夏颜，想到自己的破事已经被夏颜听去了，她就干脆跟夏颜吐槽起来。
　　原来王女士与她的老公邓先生都是农村人，邓先生很有生意头脑，年轻时肯吃苦，遇到机遇牢牢抓住，如今也赚了一笔可观的身家。王女士从来不搀和邓先生的生意，留在家里做王先生的贤内助，主要负责王先生与两个儿子的日常生活。
　　如今，两个儿子一个在读博士一个刚升了大学，王女士终于清闲下来，却发现邓先生竟然在外面养了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不但给小情人买了房，还买了车。
　　“你说他还算人吗？我给他生孩子给他做饭洗衣服，老妈子似的辛辛苦苦伺候他这么多年，他连件衣服都没给我买过，我心疼他赚钱不容易，也从来不跟他要，结果我不要的，他都拿去哄别人了！”
　　“反正卡在我这里，他给别人买的，我也给我自己买一份，我看他有脸说什么不！”
　　王女士说得义愤填膺，脑顶都快冒火了。
　　夏颜便随着王女士的叙述露出了对应的表情，仿佛王女士就是她的家人，她像王女士一样痛心。
　　不过这种冲动消费，夏颜还是试着劝了下。
　　“你不用劝，为了买这个车，我连驾照都考下来了，今天我说什么都要买。”
　　王女士购车意愿坚决，并且只要全款付，连贷款都懒得麻烦去弄了。
　　夏颜就替王女士办理了购车合同。
　　约好提车时间，王女士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夏颜将她送到门口，看着王女士的背影，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王女士是她的朋友或亲人，她一定会劝王女士分割家产再与渣男离婚，但客户就是客户，夏颜不想搀和客户的家事，引起其他麻烦。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晚上七点，夏颜工作收尾，可以下班了。
　　今天她没有直接回小区，约了冯茜一起去逛街。
　　吃吃喝喝逛逛，九点多，夏颜才回了小区。
　　停车场里很安静，夏颜并不着急上楼，她靠在椅背上，低头玩钥匙扣上的白毛小狐狸。
　　今天吃了三顿饭，都不好吃。
　　大概刚从温水锅里跳出来，一下子不习惯吧，希望明天能够恢复一点，她可是从高中开始就很少再吃家常饭的人，胃口不该那么娇气。
　　最后捏捏小狐狸的尾巴，夏颜推开车门。
　　电梯连续升到十六楼，夏颜一手挎包一手转着钥匙扣走出来，一抬头，就见家门口的墙壁上，靠着一个熟悉的男人。
　　是徐砚清。
　　他似乎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目光短暂的对视后，他垂下眼睑，头偏向一旁。
　　他的脸色不太好，尤其是经过昨晚在高铁上的对比。
　　昨晚的徐砚清，精神焕发像一盘翠绿的绿萝，眼前的徐砚清，像那盆绿萝七天没有浇过水。
　　不用想，肯定是因为她的那条消息。
　　夏颜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本来就需要时间确定自己对他的心意，是一时的好感有趣，还是愿意对他负责，展开一段正式的恋情。
　　可徐砚清这副模样，弄得她好像是个渣女恶人。
　　夏颜停在门前，目不斜视，将钥匙对准钥匙孔。
　　余光中，他仍然偏着头，只露出侧脸，睫毛低垂，唇角紧抿。
　　夏颜转动钥匙，门开了。
　　她走进去，关门。
　　手机放到玄关柜上，三分钟后，屏幕按照夏颜以前设置的时间，自动锁定，变暗。
　　夏颜打开门，探头出去，看见徐砚清的侧脸，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姿势。
　　夏颜服了：“你来做什么？”
　　徐砚清：“想找你谈谈。”
　　夏颜：“歪着脑袋跟我谈？”
　　徐砚清：“还没想好怎么谈。”
　　夏颜：“那你继续想，我进去了。”
　　说完，她退后两步，准备关门。
　　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手放在了门内。
　　夏颜探头，好家伙，他还歪着脑袋，有脸拦门，没脸看她是不是？
　　“不是说好了这十天不见面吗？”夏颜拿手机敲他的手，那只昨晚还在她身上点火的手。
　　徐砚清的声音绕过一个直角传进门内：“你说的，我还没有答应。”
　　夏颜：“用不着你答应，要不要跟你相亲、要不要见你，都是我说了算。”
　　徐砚清：“那你关门吧。”
　　耍无赖吗，谁怕谁！
　　夏颜慢慢合拢门板，门板边缘碰到他的手，夏颜微微用力，开始施压。
　　那手一动不动：“你夹吧，真夹坏了，就算你决定跟我恋爱，我也没法再给你做饭。”
　　夏颜：……
　　她不敢真夹，做饭不做饭的，真坏了，她承担不起责任。
　　夹不走，夏颜忽然笑笑，低头凑过去，拿舌尖勾了勾他的指尖。
　　像被烫了一样，那手秒速撤回。
 
 
第33章 塑料兄弟续集&送高中生的
　　在徐砚清缩回手的时候，夏颜关上了门。
　　嘭的一声，砸在了徐砚清的心上，他站在门板前，听见里面脚步声走远。
　　徐砚清抬起左手，无名指上还残留那湿濡的痒。
　　她竟然……
　　徐砚清闭上眼睛，额头抵着门板，他吻过她两次，已然领教过那悸动与美好。
　　徐砚清按响门铃，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夏颜放他进去，只想将她抵在墙上。
　　夏颜靠在沙发上，一边缓解双脚的疲惫，一边给他发消息：回家吧，早点睡，你是医生，这副鬼样去面对病人，谁敢相信你？
　　徐砚清看到消息，目光定在“鬼样”两个字上，久久无法移开。
　　过了一会儿，徐砚清打开照相机，自拍模式，看向自己的脸。
　　只看一眼，徐砚清就放下了手机。
　　可他失眠通宵，怪谁？
　　徐医生：你不见我，我睡不着。
　　夏颜：昨天没见？今天没见？是你说还有十天，你等我的答案。
　　徐医生：可我没说这十天不能见面。
　　夏颜：你总要给我认真考虑的空间吧？曾经有人追我追了半年，人家半年都能坚持，你只需要等十天，有什么受不了的？
　　徐砚清说不出话了。
　　他没有追过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只知道，前几分钟还在拥抱热吻，突然说十天不能见，且十天后还有可能面临被她拒绝的结果，他就无法保持理智，无法安然入睡，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楼上的女人。
　　徐医生：你亲过追你半年的那个人吗？
　　夏颜：有关系吗？
　　徐医生：有，你先回答我，说实话。
　　夏颜好奇他的反应，便如实回答：没有。
　　徐医生：那就对了，你没给过他希望，所以他能冷静地追求你，可你给了我希望，突然又拉开距离，我受不了。
　　夏颜：你就是缺乏锻炼，多追求几次，多失败几次，以后就能坦然面对了，我是在磨练你，你得感谢我。
　　夏颜：就算我现在给你转正，咱们真的恋爱了，以后也有分手的概率，看你这心理素质，连十天不见面都难以接受，真分手了，你可能做出更偏激的事情，让我怎么敢跟你在一起？你说对不对？
　　徐砚清觉得她在讲歪理，他能做出什么偏激的事，顶多像大哥那样在自家耍次酒疯。
　　徐医生：我心理素质很好，曾经有个满身纹身的凶脸老大找我看诊，我都没怕他。
　　夏颜：你怎么知道他是老大？
　　徐医生：直觉。
　　夏颜：那我还直觉你在瞎编呢。行了，接下来的九天你能做到不联系我不见我，我就相信你的心理素质，做最终决定的时候不会再顾虑这一点。
　　徐砚清无言以对。
　　夏颜：现在开始计时，好好休息，勿回。
　　徐砚清只好离开。
　　回到楼下，徐砚清躺在沙发上，对着左手发呆。
　　爱情的分析树在脑海里疯长，乱得让他头疼，坚持到十一点，徐砚清受不了了，给亲哥发消息：你追过几次人？
　　徐墨沉：记不清了。
　　徐砚清一怔：你有那么花心？
　　据他对亲哥的观察与了解，亲哥并没有花心这个缺点。
　　徐墨沉：你能记住小时候追过多少玩伴？
　　徐砚清被亲哥的冷幽默冻到了。
　　徐砚清：我说恋爱方面的追求，你认真点。
　　徐墨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徐砚清：行，当我没问。
　　徐墨沉：昨晚还在约会，今晚就失恋了？
　　徐砚清咬了咬牙，考虑到亲哥是他唯一能求助的咨询对象，徐砚清咽下怒气，简单地解释了情况：没失恋，她说要先跟我分开一段时间，仔细考虑要不要跟我谈恋爱，之前我们只是在相亲。
　　徐墨沉：相亲多久了？
　　徐砚清：二十天，之前也见过几面。
　　徐墨沉：约过几次？
　　徐砚清：几乎每天都见，我请她吃饭，我自己做的。
　　徐墨沉：她说分开前你做了什么？总得有个导火索。
　　徐砚清犹豫了几分钟，才回复：她应该喜欢我，只是我分不清是那种想恋爱的喜欢，还是随便玩玩过阵子就好聚好散，所以我让她考虑清楚了，给我一个答案。对了，她好像是那种不相信爱情的人。
　　徐墨沉：不相信爱情还跟你相亲？
　　徐砚清耐心解释：咱妈让李阿姨介绍的，李阿姨就是咱妈舍己救人的那个同学的母亲，我的相亲对象是李阿姨的外甥女，人家不好意思拒绝咱妈。
　　徐墨沉：懂了，那你等她考虑清楚了不就行了？
　　徐砚清：我是要你替我分析分析她同意跟我恋爱的概率！
　　徐墨沉：可以，你把那个视频以及所有照片删了。
　　徐砚清等了一分钟，回：删了。
　　徐墨沉：你当我傻？答应这个条件，我现在过去找你，陪你分析一晚，不答应，免谈。
　　徐砚清：等等，我考虑考虑。
　　1601。
　　夏颜都准备睡觉了，徐砚清突然叮叮叮发了连续几张图片过来。
　　是徐家兄弟俩的聊天记录。
　　徐砚清估测的时间很准，夏颜刚看完最后一张，他的文字就来了。
　　徐医生：视频跟照片是我大哥的黑料，以他的性格，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的黑料，你说我要答应他的条件吗？
　　夏颜被这个瓜深深地吸引，都不介意徐砚清违反才约下的约定了：黑料发我，我替你保存。
　　徐医生：涉及我哥的隐私，此黑料只有进了我们家家庭群的人可以分享。
　　夏颜：那你删吧。
　　徐医生：你觉得，他能帮我分析出准确概率吗？
　　夏颜：分析需要提供数据，你准备提供什么？提供你给我做了多少顿饭，还是咱们接吻的时间与深度？
　　徐医生：我不找他分析了。
　　夏颜：晚安。
　　徐砚清心跳还乱着，这边的聊天结束，他果断拒绝了亲哥的条件。
　　徐墨沉：其实不用分析，她就是要拒绝你，谁会喜欢一个优点只有做饭的相亲对象。
　　徐砚清：一个优点只有会赚钱的单身老男人有什么资格替我分析。
　　配图一视频截图照片。
　　徐墨沉没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