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裴如念初次拍杂志，还以为拍摄中有‘不允许吃道具’的规定。
　　“嗯，准备下午茶本来就是让你们吃的。”工作人员听到那边旁若无人的嘲笑，才反应过来，连忙安慰裴如念，“姬丝对你说什么了？你别在意，她总是那样。”
　　“我没有在意。”裴如念只是害怕自己做错事，影响拍摄。
　　工作人员自顾自继续说，“姬丝她从小在国外生活，怎么说…以前反华情绪特别严重，她想得到外国人的认可，就只能遍地同胞。后来她凭借自身条件成为模特，近两年回国发展。每次跟国外模特合作时，她就会贬低同时拍摄的华人。”
　　“啊？”裴如念天生的礼仪和教养，告诉她不能说脏话。
　　听完工作人员的解释，却也由衷想质问一句：她有病吗？
　　按照姬丝的年纪来判断，对方年幼时，祖国在国际市场确实处于弱势地位，处处受制于别的强国。
　　进入21世纪之后，国内发展速度肉眼可见。周思忆大学时期在国外留学，妈妈裴淑礼经常跟国外大公司合作，他们都没有觉得低人一等。
　　裴如念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通过这种方式，只为获得外国人的认同感。
　　工作人员：“唉，其实业内许多杂志社不满意姬丝，拒绝跟她合作。但姬丝所处的模特公司业务广泛，只要没有明确表示拒绝的杂志社，她经常会被送过来。”
　　“好吧。”裴如念点点头，表示明白，心情有些许复杂。
　　短暂休息之后，下半场拍摄正式开始。第二场拍摄主题是‘越夜越美丽’，拍摄年轻姑娘们齐聚酒吧的肆意生活。
　　现场布景换成酒吧，参与拍摄的模特变多，又加入几位年轻漂亮的国内模特。模特们化好妆，陆续进入拍摄区域。
　　还没等场控调整拍摄站位，姬丝突然冒出来一句，“谁的香水好臭，真难闻。”
　　她周围的几位国内模特有些尴尬，神情窘迫。
　　“有吗？”裴如念压根没闻出什么味道。
　　姬丝没有回答她，兀自嘲讽，将几位新来的模特从头到脚diss一遍，然后转过身向国外模特寻求赞同感。
　　裴如念原本告诫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结果听她说话越听越来气，终于忍无可忍。
　　“我说，大过年的，你非要找不痛快吗？”
　　“过年是什么？”姬丝不屑地说，“我是S国人，不过乱七八糟的节。”
　　裴如念上前一步，努力克制情绪，客客气气问她，“您自己用的香水很高级吗？”
　　姬丝大概没想到，裴如念看起来脾气挺好，竟然会硬气的怼自己。
　　其他妹妹见裴如念站出来，突然有了底气，也跟着附和。
　　姬丝扭头看向身后，发现几位国外模特置身事外，茫然的问翻译发生什么事情，压根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她处境变得孤立无援，却高傲的扬起头，声称自己使用限量款高奢香水。
　　“哦，所以你很高贵喽？”裴如念凑过去闻闻，准确报出她使用的香水品牌。
　　售价确实挺贵，却跟限量款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你用的还是仿香。”裴如念毫不留情的说，“你那么高贵，不懂尊重产权吗？”
　　“……”姬丝脸上红一阵百一阵，难看至极。
　　旁边小模特崇拜的看着她，问裴如念怎么能分辨出来。
　　“呃，闻习惯了。”裴如念原原本本回答，“我从小闻各种香水，比闻奶粉还多。”
　　“厉害，不愧是真名媛！”
　　裴如念：“其实你们的香水都挺好闻的，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们几种。”
　　小模特欢天喜地道谢，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
　　另外几个外国模特仍旧吃瓜，从翻译口中得知，今天跟他们共同拍摄的女明星家里非常非常有钱，全球财富榜能排上名那种。
　　“哦我的上帝，难怪她吃蛋糕都那么优雅。”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像公主。”
　　“所以，姬丝为什么要跟她吵架？”
　　“你们知道的，姬丝精神一直不太正常。”
　　听见自己舔了很久的外国模特评价，姬丝更觉得自己像小丑。她下半场拍摄没再作妖，安安静静配合摄影师。
　　即便如此，拍摄结束以后，还是得到‘以后不再合作’的答复。
　　“我建议你回国外发展吧。我们的祖国包容繁华，但是不适合你。”
　　“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耸耸肩，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事实上，有人拍下姬丝跟裴如念的冲突，偷偷发到社交媒体上。
　　姬丝作为典型的香蕉人，一直以来崇洋媚外，惹许多人不满。以前因为时尚圈讨论度比较低，没有引起关注。
　　这次倒好，碰瓷碰了个大的，正好遇到刚官宣热度最高的裴如念。不仅裴如念粉丝抗议，连卿可言粉丝都开始刷#保护我方裴如念#的话题，要姬丝滚出来道歉。
　　她的口碑彻底崩坏，遭国内抵制，以后肯定混不下去。
　　整件事情下来，网友们对裴如念又有了新认知。
　　以前只觉得她可可爱爱傻白甜，没想到姐姐也能A起来，而且道德观很正。
　　大家纷纷表示路转粉，批量领取裴如念的粉籍，并且亲切的叫她一声：老婆。
　　他们隔着网线肆无忌惮，搜索裴如念实时动态，已经被‘老婆’两个字淹没了。
　　——昨天刚跟裴如念官宣的卿可言看到此情此景，陷入深深沉默。
　　你们叫老婆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呦。”方秋南幸灾乐祸的表示，“恭喜老板，大过年的收到许多绿帽子，开心吗？”
　　卿可言没有理会他，拿起车钥匙转身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方秋南跟在后面问。
　　“去谢谢给我送礼物的人。”卿可言面无表情地说，“顺便把她欠我的东西要过来。”
 
 
第90章 没见过泥塑粉吗？
　　杂志拍摄结束比较早, 刚过中午就收工，给裴如念留下回家吃团圆饭的时间。
　　“谢谢，大家辛苦啦！”裴如念换回私服, 向杂志社工作人员道谢，还为他们准备新年礼物。
　　虽然只是初次合作, 但工作人员对这个漂亮、温和、有礼貌的小明星映象非常好，跟她相约下次再合作。
　　离开杂志社拍摄区域，裴如念拿起手机自拍两张，用修图软件稍微调整光影之后, 发布到微博账号。
　　裴如念：收工啦~祝大家除夕快乐！[图片]
　　去年此时, 她发布类似微博，转评赞只有寥寥两位数。
　　今年微博刚发出去才短短几分钟, 未读消息已经突破9999+, 粉丝纷纷祝她新年快乐。
　　【美女辛苦啦~除夕快乐哦！】
　　【自拍好漂亮！搞美女真省心, 每次都是有效营业】
　　【宝贝老婆快点回家吃年夜饭吧】
　　【啊啊啊啊老公我爱你】
　　【？？？楼上叫老公什么情况】
　　【就要叫老公！！！没见过泥塑粉吗？】
　　好比男明星会被叫‘美女’一样, 圈内部分英气超A女明星也有泥塑粉, 被大家叫儿子或者老公。
　　裴如念性格温软, 属于难以吸引泥塑粉的类型，大部分时间维持傻白甜形象。
　　然而, 她今天怒怼姬丝的视频流出, 虽然语气温软，但态度特别强硬, 惹大家高呼刚得一比。
　　有小部分粉丝开始自觉自发喊裴如念老公，还问她本人有什么想法。
　　跟同公司另一位高冷范艺人不同，裴如念经常翻粉丝牌子。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愿意回复粉丝，跟大家多多互动。许多粉丝爱死她这一点, 卿可言家更是羡慕到眼红，偶尔偷偷爬过来蹭嫂子翻牌。
　　裴如念瞧见‘老婆粉’评论，思考几秒才回复：其实有点害羞，不过你们叫什么都可以~
　　即便被叫老公，裴如念回复依旧甜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温柔，惹得粉丝对她更加欲罢不能。
　　又回复两条评论以后，裴如念收起手机，看向车窗外。
　　司机师傅已经停稳，侧前方出现熟悉的屋子，还有熟悉的车。
　　裴如念仔细看车牌号，发现连数字也挺熟悉。
　　她诧异的推开车门跑过去，敲敲对方车窗，“你怎么来啦？”
　　卿可言似乎等了许久，表情略显深沉。他抬眼看向裴如念，平平回答，“陪你过年。”
　　“我记得你今天有通告。”
　　“延期了。”
　　“那你…”裴如念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家。小脑瓜琢磨一下，觉得问出来有些怪异。
　　好像自己不欢迎他一样。
　　裴如念：“好吧，我先去跟爸爸妈妈说一声。”
　　“他们已经知道了。”
　　自己在周家外面停留九十分钟，除非里面的人眼瞎，否则肯定能注意到。
　　“那你怎么不进去啊？”裴如念眨巴眼睛，表情迷茫。
　　卿可言顺手捏捏她的脸，“你说呢？”
　　其实，他推掉工作特意赶过来，主要是受到满屏幕老婆的刺激。
　　刚才安安静静等了一阵，卿可言内心越来越清宁，原本的怨气逐渐消失。
　　直到看见裴如念的瞬间，他只有满心的愉快和喜悦。
　　无论有多少人喜欢她，叫她老婆还是老公，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她现在是自己的。
　　隔着网线说骚话的再多，真正能触摸她的也只有自己。
　　产生这个认知，让卿可言难以遏制的愉悦。
　　“工作辛苦了。”
　　“你也辛苦。”裴如念皱着小脸，可怜兮兮说，“当艺人好累啊，方先生还嘲讽我。”
　　“说你什么了？”
　　“他说越红越累，我要是不满意，就继续去做糊比。”
　　按道理来说，方秋南说的一点没错。但卿可言护短，毫无条件站在裴如念这边，“我等会儿跟他说说，帮你调整通告。”
　　“不用啦，我过年期间加班，他也跟我一起加班，很辛苦。”裴如念擅长设身处地，还愿意为压迫自己的方秋南说话。
　　一阵冷风刮过，裴如念打了个哆嗦，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天寒地冻里。
　　“我们先进去吧。”
　　“好。”卿可言绕到后面，打开车厢，拿出一大堆堪比搬家般的礼物。
　　裴如念看得傻眼，内心默默想：他真的非常有准女婿上门的自觉。
　　周家的大年三十，反倒是过年期间最不热闹的一天。
　　除过裴如念，家里剩下三位都是生意人，从大年初一开始要到处拜年应酬，跟一大堆人觥筹交错。
　　相比之下，只有四个人的年夜饭，多少显得冷清。
　　裴如念从小到大，最喜欢每年的除夕夜。因为这一天，爸爸妈妈无论工作多忙，都会抽出时间为两个孩子准备晚饭。一家人围着餐桌说说笑笑，享受温馨的团圆时刻。
　　踏进家门，其余几位家庭成员各自忙碌。
　　裴淑礼挽起衣袖，干脆利落的炸丸子。周皓穿着蕾丝边碎花围裙，守在旁边帮忙。
　　周思忆盘腿坐在沙发里，嘴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用打气筒吹气球。他旁边散落着许多五颜六色的气球，准备等会儿用来装饰家里。
　　看见卿可言进来，他随意吩咐道，“东西放电视机旁边，过来帮我打气球。”
　　“好。”既然他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卿可言也懒得拘谨，脱掉厚外套过去帮忙。
　　裴如念也跟着过去，萌哒哒问，“我呢？”
　　“你啊。”周思忆伸长胳膊，从沙发缝里掏出两根棒棒糖，“去去去，别打扰我干活。”
　　莫名遭受嫌弃的裴如念接过棒棒糖，内心觉得耻辱。
　　她已经25岁了，哥哥还用棒棒糖打发自己。
　　裴如念不死心，又跑到厨房问爸爸妈妈要帮忙吗。
　　结果妈妈忙着炸丸子，没搭理她。周皓扭头瞥了眼，盯上裴如念手里的棒棒糖，剥开糖纸肉麻兮兮递给老婆。
　　裴如念吃到一嘴狗粮，清楚认识到厨房没有自己位置，转身默默离开。
　　她绕着房间转悠两三圈，对周思忆说，“那我先回房间啦。”
　　“走走走。”周思忆头也不抬的摆手。
　　卿可言围观全程，觉得他家相处方式有些神奇。
　　明明都是妹控女儿奴，却纷纷露出嫌她碍事的模样。
　　周思忆‘咔嚓’咬碎棒棒糖，语气几分漫不经心，“怎么，心疼了？”
　　“也不至于。”卿可言清楚知道，他们家人陪伴裴如念二十多年，肯定更加了解自己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