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昨天还仿佛很好说话的教官，却各个眼神犀利，面上更是看不出笑容，大有让他们随意抗议，就不采纳意见的倾向。面对变脸跟变天一样的教官，那些抗议的声音反而小了下去。
上午集训的任务翻倍，对俞庭离他们第一阶梯的人来说，在时间上也是吃紧，全都在完成与未完成的边缘游走，但像苏棠、郭可等人，这种翻倍的任务量没有任何差别。
在同样的时间里，他们的完成度是提升不了太多，他们第一天就完不成，任务量翻倍后，依旧完不成。
甚至，在尽可能的完成任务的基础上，苏棠等人完全没有要更努力一把的意思。
钱教官看在旁边看着苏棠和她队伍里那几个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
但昨天苏棠一挑三逆转战局，又在团队比赛结束后，带着其他人进行加训，摆明了又自己的规划，即便他们现在是个“不求上进”、“完成度低”的样子，但仔细想想，怼她，只有反被她气到的这种可能。
钱教官强行忍住吐槽的想法，频频看向苏棠。
苏棠无视钱教官的视线，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完成训练任务，她双目无神，只是手脚在感应设备的协助下，不断地重复机械性的操作训练，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看到”的钱教官等人的样子。
她说不上是种什么样的状态。
她站在这里，受控部分的精神力连接上感应设备，但其余溃散的精神力变得尤为敏感，只要是精神力可以触达的距离，每个人的神态、举动乃至于外露的情感，一一反馈到大脑，以她为中心，近距离的事物和人更加清晰。
以至于乍一下接触到大量的信息，大脑的疲惫感更加强烈。
她“看到”黄医生在临时搭建的医护室里继续给教官们做资质检测。
她也“看到”权氏医疗队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在旁边待命，随时准备上前替权柔他们注射肌体缓解的药剂。
溃散的精神力似乎尤其喜欢在权氏医疗队的几个身周围打转。
按照权氏医疗队和她的距离，其他同等距离传递回来的消息已经趋于模糊，但他们几个人的信息却尤其清楚，甚至，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上午集训的力度加强，要不然，我们申请再都加几台营养舱？要不然每个人三个小时，都得轮到后半夜。”
“嘘！少说两句！你想被揍吗！大小姐昨天的脸色你还记得吗？”
“那怎么办？靠舒缓肌体的注射液不够啊，这才第二天，到时候万一出现肌体损伤，这怪谁？听说今天还改了规则，下午不知道是格斗还是射击还是实战……”
“我更好奇实战。刚才我路过营地后边，看到不少运输用的飞机，好像是直接把各种进化类动植物运过来了，从哺乳类的进化动物到低级可采集的进化植物，全都有。”
“你在哪儿看到的？”
“就在那个靠后边的……”
哨声响起。
强烈的声响反馈到苏棠这边，直接放大了好几倍，把医疗队的说话声完全遮盖住。
“上午训练就到这里。”
钱教官开口说道，示意他们可以卸下感应设备，所有人都是一副恨不得瘫倒在地的样子：“下午一点，直接到中间那栋房子四楼报道，进行射击训练。”
他说话时看了眼苏棠，“你现在能进行射击训练了吗？”
上一次集训时，苏棠因为体能不足，直接被设备模拟的反震力掀翻，在地上连滚几圈，这事儿整个训练营地的教官都知道，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拿出来给新来的教官说。
——单兵系就没出过这种体力渣。
钱教官这么问，纯粹是没忍住想要调侃苏棠，她的体能进步很大，但再怎么进步，也不能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内达到可以参加射击训练的标准。
他都做好了让苏棠下午额外加训的准备。
苏棠看着钱教官。
她卸下感应类设备后，受控的精神力重新回归主导地位，耳边和大脑顿时感觉到一阵清静，再看向钱教官时，就不会再有眼睛和精神力同时“看到”的怪异感。
她笑了笑：“我可以参加。”
钱教官：“……”
他顿了一下：“你确定可以参加了？”
苏棠肯定地点头，她的体能增长远比她预想的要快，目前堪堪达到参与射击训练的标准，只要注意点，不要选择后座力度过强的类别，就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乌龙事件。
钱教官绷住脸，没有再问她——从苏棠身上，他总能够感受到一种非人的进步速度。
俞庭离看到钱教官对苏棠的关照，扭头看向赵致，压低声音问道：“之前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致：“……”
他看了眼苏棠，后者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身上。
有一种头皮发麻的错觉。
他讪笑：“哪能发生什么事情！教官这不是关怀学生吗？”
俞庭离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苏棠的动作，心道这可不是简单的关怀那么简单，但苏棠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没有再多问，跟着苏棠，和队伍一起到食堂吃完饭，又回来躺了会儿营养舱。
直到下午一点前十分钟，他们才赶往射击训练地点报到。
这次的集训营地虽然和上次的不同，但基本构架都是一样的，整个射击训练室也跟复制粘贴的一样，摆满了模拟设备。整个训练室容纳了十个团队，共三百人。
教官指导众人穿戴好设备，开始讲解这次训练的规则——
“不同团队，每两个人会随机分派到同一个地图内，两人同时开启射击训练，地图内模拟的进化类动植物移动速度会是正常值的两倍，击中不同部位造成的伤害值不同，系统会自行计分。”
“如果有没有接触过射击的人，可以在连接上设备后选择教学模式，但是，教学模式的时间会记入竞赛时间内。”
“比赛双方不得互相射击，如故意造成伤亡，得分清零。”
所有人快速过了一遍射击训练的规则后，同时启动射击模拟设备。
苏棠跟着众人一起按下开启按钮，但受控的精神力连接上设备后，溃散的精神力突然产生感应，将设备的精神力感应区域当成是外来的攻击，自发进行防御。
这么长时间来，溃散的精神力除了在连接全息模拟设备时载入过慢，并没有任何的异动，也不存在不受控暴动的情况，以至于，当溃散的精神力自主攻击感应设备时，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溃散的精神力大量附着在感应设备上。
只一瞬间。
设备感应区域已经被摧毁。
她眼前闪过一长串的乱码，设备自动发出中止工作的鸣响警报，下一秒，就有教官大步走到她面前，直接从外面摘掉她的护目镜和头盔。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教官神色严肃，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护目镜，“模拟设备在连接时损坏，我带你去黄医生那边做精神力检查，看是否出现损耗，设备也会由专人送至检修。”
“所有设备每天都会有专人来检测，出现这种情况，是我们营地的失误，所有的后果和损伤，都会由我方负责。”
苏棠：“……”
面对教官如此严肃的神情，苏棠心里颇为尴尬。
她知道这类型设备在连接时出现严重破损到触发鸣响警报，会有一定的几率对使用者的精神力造成伤害，但并不包括她的精神力主动“损毁”精神力感应区域。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出了问题。
但绝对不是由射击训练的设备引起的。
她没有拒绝教官的带领，转而将设备交给对方。在断开感应设备后，她溃散的精神力除了比平时稍微敏感活跃一点外，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攻击性。
更没有要失控的倾向。
苏棠只觉得奇怪。
她跟着教官，一路走到黄医生那边的临时医护室，里面还是排了一长串的教官，整整齐齐，看着像复制粘贴。
黄医生看到她过来，挑眉看她：“你这是挑战射击训练又失败了？这次翻了几个跟头。”
他显然是被告知了关于苏棠上一次集训的趣事。
苏棠：“……”
带着她过来的教官神情严肃，快步上前跟黄医生说明情况。
整个医护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严肃，每个教官都盯着苏棠。
第90章
黄医生调侃苏棠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愣了一下，视线下意识投向苏棠，后者顺势给了他一个眼神。
黄医生秒懂，他让其他教官全都退至门外。所有教官按照排队秩序，在一分钟内，全员撤离，没有人提出疑义。
黄医生走过去：“发生了什么？”
苏棠简单说明情况：“从昨天晚上开始，溃散的精神力就很活跃，尤其是在我连接载入模拟设备以后，剩余部分就会持续地发散活跃。但切断设备后，可控制的精神力回笼，溃散部分的精神力又恢复平静。”
她补充：“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精神力有暴动的迹象。”
黄医生没有开口。
他调动精神力，把苏棠笼罩在内，半晌，收回精神力。
他同样没有感知到苏棠精神力暴动的迹象，按照她的描述，溃散的精神力过于活跃，甚至不间断的反馈给大脑，造成大脑负担过重，这是精神力不受控的倾向表现。
而且苏棠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楚，神色分明。
黄医生又问：“最近有没有任何头痛、晕眩、狂躁的感觉？”
苏棠摇头。
她想了想：“之前参加科研系调研实践的时候，遇到了进化程度高的蜘蛛，我调动那些发散的精神力，固定住大门，导致精神力损耗过大。这段时间，我的精神力一直都处于逐渐恢复的状态。”
黄医生面露思索。
他向来是支持苏棠不断地进行自我训练提高，不单纯是体能训练方面，还包括精神力运用上，前者好说，后者操作起来却很难，调动溃散不受控的精神力会很难熬。
一方面是精神力不受控，要有强大的意志力和控制力；另一方面，则是精神力处于长期溃散状态，习惯了自主捕捉信息，她在控制精神力的时候会接收到过多的信息，导致她大脑负荷过重。
如果苏棠的精神力异常是因为损耗过度导致的。
那她的异常会一直存在，不会只出现在她连接感应设备的时间段。
黄医生把自己的分析说给苏棠：“受控的精神力起引导和压制作用，但没有暴动的迹象，最多是让你连接感应设备的时间过长，不会导致溃散的精神力过于活跃到主动攻击感应设备的程度。”
真到那个时候。
即便是不连接模拟感应设备，苏棠受控部分的精神力也没法压制住溃散的精神力。
他想了想，谨慎地给出自己的答案：“我更倾向于是外力因素，发生类似情况时，周围有没有异常情况？”
苏棠摇头：“现场都是教官。”
黄医生想想也是，集训营地里全方面都有进行监控，绝不可能出现像之前苏棠科研院遭遇的事情，倘若有变异的进化类动植物出现，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抓捕送至研究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