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钟的时间实在太短。
很多学生就近组合，却发现人数已经满了，只能再选择其他的队伍，只要站错一两次，时间就不够用。哨声吹响时，还有五六个学生没有找到合适的队伍。
先前说话的教官视线一扫：“负重五斤，罚跑五圈，到左边登记。”
没有找到队伍的学生赶紧小跑到左边。
他们才发现，室内的集训居然还专门配备了处罚登记员，后者手里拿着名单，上面除了名字全是空行——只训练三天，竟然要用到专门的记录员？
他们眼睁睁看着对方微笑着登记好负重和罚跑圈数，只觉得后脑勺都开始发紧，为他们所有人的未来赶到担忧。
其他人虽然没有看到那几张名单，但刚开局就有好几个人被罚跑，明显是个不好的开端。
教官们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细想，直接宣布上午训练的内容——模拟射击练习。
有学生忍不住问道：“就在室内吗？”
教官点头回应。
室内只有墙壁和地板，完全看不到任何器材靶子，这要怎么练习？对着墙，在脑海里凭空想象吗？有几个学生想象力丰富一点，茫然地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模拟枪械，做出射击的动作。
甚至还有人给自己配了音。
“xiu——”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安静。
不少人都朝他们看过去，目光里流露出关爱智障的情感，让那几个学生涨红了脸。
其他的教官都没有想到这几位学生会有如此机智的一面，他们肯定地点头：“很好，一会儿这么表现就好。”
众人：“……”
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见教官从室外拉来一车防护服和目镜，分发到每个人手里，这个两件套是营地中专门配备的训练工具，穿上防护服，戴上目镜后，就会自动模拟出不同类型的非安全区场景，视野中除了进化类虫兽、植物以外，如果生成的是城市类地图，还会出现各种建筑以及标志，甚至可能会出现模拟人群。
这些场景和内嵌的数据做的都非常真实。
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研发出配套的仿真枪械，只能通过防护服的感应装置，让学生用手模拟出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训练设备。
这还是近期在研发中心的支持下，才能少量生产的设备。
其他区还不一定能配备这么多套。
苏棠戴上目镜后，就“看到”眼前出现一片荒漠，头顶太阳烧灼，空气里隐约可见热浪翻滚，甚至连土地被照射到干裂沙化都很真实，视线所及，几道身影快速掠过，很快就钻入地下。
苏棠认出，这是荒漠里特有的一种进化类地鼠——耐旱，速度快，啃食进化类植物根茎。
她环顾四周，找了个高点猫起来。
从这里看下去，视野范围扩大，看的更加清晰。
苏棠握拳，食指和大拇指模拟出持枪的动作，按照她所处位置和猎物距离，系统显示分配到的为狙/击/枪。
她调整了一下位置，把狙/击/枪抵在肩窝处，减少射击时的后座力反伤，随即按兵不动，观察四周，视野也随之变为狙/击/枪瞄准镜下的视野，整个过程不会让人感受到任何不适。
在进化类地鼠出现的一瞬间，苏棠精确捕捉，毫不犹豫开枪。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苏棠高估了这具身体对枪械类后座力的承受能力，在开枪的瞬间，她就感受到后座力的反震，子弹飞出去打偏不说，她整个人都被反震的力道震飞。
下一秒，她的目镜被取下，眼前出现她所在小队的教官的脸，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震倒后，她的身体也做出相应的反应，同时在地上滚了两圈，这在所有进入模拟射击训练的学生里，很不寻常。
苏棠：“……”
“哎呦，这是啥！长得这么稀奇！”周围传来其他同学的惊讶声。
苏棠回过神，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
进入模拟训练的学生，每个人都在原地踏步，或者做出隐匿在某处的动作，右手持枪，在目镜虚拟的环境中还可以自我感觉很帅气，但摘下目镜后，他们的动作就多了几分喜剧气息。
苏棠没有多看，只看向教官，用目光询问。
在她的基础力量练好之前，这个模拟训练对她来说不会有任何作用。甚至因为目镜的全息模拟功能过于真实，反而会给她造成其他隐性的伤害。
教官同样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直接把她的目镜摘下。
教官看着苏棠，集训开始才三天，苏棠就在新生里面出了名，不管是头一天晚上成功带领队伍坑到教官，还是体力渣却能坚持完成任务和处罚，甚至是力挽狂澜，打败新生单兵系排名第一的霍云程，成功取得团队对抗赛的胜利。
王教官把她推选上来的时候，就是把这个难题扔到了他们这里。
教官抬手：“以后上午的模拟射击训练暂停，你去找王教官，让他给你安排力量训练。”
苏棠知道这是最合适的安排，她脱下防护服，直接出门下楼去找王教官。
其他新生则继续进行模拟射击练习。
每个人的模拟环境不同，射击对象也不同，最后的完成度也是各不相同。头部学生中的顶尖层，比如霍云程、赵致和庄明远他们，射击的成绩明显和其他人拉开差距，一小时内，集中猎物数有百分之七十，霍云程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剩下的人大多都在百分之四十到六十之间，少数发挥超常的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五。
第一次模拟成绩很明显的打击到了那些头部中的下游学生。
教官冷漠以对，完全不抱有同情和安慰的心理——所有人都会感受到天赋带来的差距，有时候，甚至不是单纯的努力就可以赶上，但他们都必须是去正视这样的差距。
他们能够为学生做的就只有……
教官以组为单位，根据他们射击的成绩，挨个公布他们要接受的处罚项目，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是目镜模拟设备根据每个学生的缺陷得出的结论。
所有人都得排着队去登记自己的处罚项目，然后再到不同的训练室完成处罚，在完成这些加训项目后，他们要是还能有这份闲心去伤感，那就再加训。
赵致趁着登记的时候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苏棠，他拉过和苏棠一道过来的游从风：“那个，苏棠呢？”
游从风认出赵致，警惕地看着他。没听苏棠提起过赵致，对方突然要找她，是想要干什么？
赵致看出游从风的警惕，除了盛典和苏棠以外，他很少会有耐心向其他人解释，但念头一转，想到苏棠在对抗赛的时候护犊子的那副样子，他难得多了一分耐心。
“我，报名测试的时候和苏棠是一组的，我们还加了好友。”
“你们一起训练这么多天，没听苏棠提起过吗？”
游从风摇头。
赵致：“……”
算了，不要过分和人计较。
他深吸一口气：“我就是奇怪，这会儿她人不见了。”
游从风还是摇头，赶在赵致露出不耐烦之前赶紧开口：“我真的不知道，摘掉目镜以后，就没有看到她了。”
赵致皱眉。
苏棠怎么会好端端不见了，连模拟射击训练的成绩都没有。
“你们说的是一个女孩子？”负责登记处罚的人听到两人说话，难得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就那个，长得和和气气，一看过去就不是打架这块料，却听说打架很厉害的那个？”
赵致：“……”
游从风：“……”
是棠神没错了。
那人想到苏棠就忍不住想笑，他在旁边目击了对方被后座震倒在地的全过程，“她以后上午都会去王教官那边做力量训练，上午都不来做模拟训练了。”
赵致“啊”了一声：“她不是被推举过来了吗？”
游从风也觉得奇怪。
等待登记的学生听到他们谈论的话题，忍不住投去疑惑的眼神——同样是好奇苏棠重新回去做力量训练的原因。
那人“哟”了声，“没想到小姑娘人气还挺旺，她力量不够，顶不住枪械的后座力，直接就被崩翻了，哝，还在那边滚了好几圈呢。”
“……”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都沉默了。
难以想象，苏棠被后座力反震的时候，是如何在地上翻滚的，那可是能够打败霍云程的，苏棠啊……
第27章
赵致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想问苏棠的下落，却意外导致她模拟射击训练途中被反震到在地上翻滚的事情曝光。
以至于，下午苏棠在王教官那边完成力量训练后回归格斗训练队伍时，被近百双眼睛注视，仿佛在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就连一向厌恶她的霍云程也不例外。
她疑惑地看向游从风。
后者和赵致一样，是导致眼下这个情况的罪魁祸首之一，闪躲着视线，根本不敢和苏棠对视。
苏棠来地迟，因为体能的关系，她完成任务向来比其他人慢，这还是为了赶上下午格斗勉强加快速度，也只是堪堪赶到，她没来得及询问详细原因，就看到上午那十位教官依次入场，只能作罢。
十位教官站在各自小队前面，仍然不苟言笑。
“每天下午的格斗训练，每人依次来找我们挑战，挑战失败，自觉负重五公斤罚跑五圈。”
“……”
这个规则一出。
新生们都瞪大眼睛。
他们对上教官，怎么可能会有胜利的希望？就算是曾经被誉为新生单兵系第一的霍云程，也不可能做到。学生的天赋或许在教官之上，但教官们的经验却是血肉里面滚出来的，和他们这种温室里的小鸡崽子完全不一样。
至少，看着眼前这十名气场强大的教官，没有人敢上前挑战。
教官们神色严厉，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们的目光在学生里扫过一遍。
“没人？”
没人回应他们。
“那就按照顺来，每个人再加罚五公斤负重。”
“……”
教官的话说出口，就不可能再更改，原本五公斤的负重突然增加一倍，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身上肩负的重量。想要赢教官，当然是最开始的那几次挑战希望更大，越是到后面，每个人负重跑步的消耗就越大，更不可能会是教官的对手。
当然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一定是教官的对手。
前排的人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有赢面的人刚好都排在后面，比如霍云程，比如赵致，再比如庄明远，又或者，可以再加上一个苏棠。
先上场挑战的学生打定主意，一定要尽量拖延，多消耗教官的体力，好为后面的人创造机会，有人创造奇迹，总好过所有人都失败来得好。
十个人同时进行挑战。
其余同学分散到边上，腾出场地给教官和学生。
上场的学生虽然心里鼓起勇气，但真正对上教官时，他们才知道自己想的过于天真。在格斗开始后，所有教官的气势变得更加强大，那种来自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让他们动起手来畏手畏脚，连平时的那点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