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啧啧”了几声,撇了撇嘴,笑了。
那小白眼狼到头来不还是得落到她的手上,大公子的手上。
一想到那霍寻!
柔娘更笑了。
呵,这下他傻眼了吧,他这就叫活该!
还敢打了她儿子!
她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有什么本事?还敢跟大公子较劲!
能比?
大公子是什么身份的人,他一个外地的商人也敢惹,现在就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便等着跪在大公子面前吧!
柔娘心里当真是痛快的很!
那霍寻,也是白瞎了副好皮囊,现在爽了,大公子能让他出了安庆府就算怪了?
呸!活该!
活不活得过明天都是两说!
柔娘瞧望了几眼,站直了身子,转身翻了个白眼,心情大好地走了。
眼下以后的日子显而易见,她怕是要坐在金窝中过了。
离开陶苑后,柔娘并未回薛家,去了她自己的家。
十几年前,她家倒是并没有一贫如洗,穷的都过不起了。柔娘聪明的很,怎么弄不到钱。
是那小白眼狼三四岁便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给了她灵感。
像她家这种地位的人,便是能吃得起饭,也就是饿不死而已,大富大贵想都不要想,但够上薛家可就不一样了。
是以,她带着那小白眼狼投奔了三房夫人余氏,后又特意在中秋家宴那天假装崴了脚,让她去露面。
结果便是果然不出所料,那小人儿顿时在府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切都朝她计划着的发展了去。
可谁想到出了这变故!
差一点,她苦心了这么多年的这一切就要变成镜中花,水中月了。
好在老天有眼。
柔娘口中哼着小曲儿,笑容满面的回了家。
大公子和薛六爷自看上了她的女儿后,没少给她钱。
她给儿子买了个小贱婢伺候。
眼下距离顾生被打,已经有了快一个月。
顾生也算是复原了。
柔娘回了家后便把那婢女撵了出去。
顾生一看母亲如此笑容可掬,眼睛都冒金星了般。
“娘,大公子把妹妹抢回来了?”
柔娘坐在了床边儿,洋洋自得,“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声音倒是不高。
“你说呢,呵,大公子出马,那个姓霍的算个什么东西?能比?他也配?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得了?笑话!这下子,等着吧!有他好看的!”
顾生兴奋地骂了一句,“太好了!娘,那妹妹还能弄到钱么?”
柔娘笑着瞥了儿子一眼。
“当然能,呵,你以为什么,那小狐狸精能要了男人半条命了!若不是她,换做旁的女人,大公子也不能这样。说到底,是我儿命好!你呀,便等着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坐享荣华吧......”
她说着宠溺地推了一下儿子的头。
顾生搂住了人的手臂,贱兮兮地笑了起来,拖着长音,“娘——”
柔娘在家中坐了一会儿。一盏茶左右而已,她还是走了,兴奋地呆不住,到底又寻思着去看看动静。
走在街上,她脖子扬的都比往日高了,甚至想什么时候自己应该去看看宅子。
这般高姿态地走到了蓥华街,突然见前方集聚了很多人,瞧着似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个人议论纷纷,人越聚越多。
此处邻近高郡尉的府邸,原断不该集聚这么多人,谁敢?
柔娘好信儿,也极为好奇,就往前赶了两条街,过去寻看缘由。
这般刚刚走近,也没用她出口相问,便听到了一些人的只言片语。
“人已经被带走了......”
“高郡尉.......”
“按察副使之死.......”
“前段日子的库银劫案.......”
“太子亲来办案........”
“呆了两个多月.......”
“郑国公来接的.......”
柔娘越听越糊涂,但却又好像听出了什么,尤其是听到了什么“郑国公亲来相接.......”
郑国公来了安庆府之事,柔娘知道。
便就在三日前,从薛老夫人那听来的。
此事,整个薛家基本人人都知晓,还修整了房屋,做了迎接的准备。
但人来干什么,老夫人不甚清楚,柔娘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话说那郑国公,柔娘其实多年前在薛家还见过一面。
此番听到了这人,柔娘自然是更好奇,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向人群中一个男子打听了打听。
“这,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郡尉家怎么了么?”
那男子是个小贩,正翘首朝着路上张望,听到有人问起,倒是也不吝啬相告。
“啊,你还不知道,哎呦,太子,太子来咱们安庆府了,据说来查几个月前的库银劫案,在咱们安庆府呆了两三个月呢,那库银劫案和按察副使之死的案子如今被太子给破了。刚刚拿了人!高家这回算是完了!你说,胆子也真是够大的了,皇家的库银也敢劫!不是已经够有钱了么?怎地还不满足?”
“太......子......”
柔娘一听心哆嗦起来。
也难怪,那可是太子,谁人听到都会吓的不轻。
“所以,郑国公是来接太子回京的?”
“那便是了。”
那小贩笑着答着。
因为与薛家的渊源,整个安庆府,大部分人都知道郑国公,亦是知道那郑国公是太子身边儿的红人。
柔娘了然,和大部分人一样,心口狂跳着。
这等天潢贵胄真的只消听听便让人浑身哆嗦。
而后,她脑子还没待反应过来什么,便突然被身旁那小贩拍了两下胳膊,“来了来了!”
柔娘应声,顿时心肝乱颤地朝着街上望了去。
百姓已被拦截在道路两旁,马路宽敞,一望到头,不时,只见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其车旁一男子四十多岁,锦衣绸缎,面色凛然,虎虎生威,御马在侧........
柔娘看得清清楚楚,人正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薛老夫人的表弟,郑国公!
而他身前,另一个御马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明目朗星,英姿飒爽,生的仪表堂堂,亦是衣着不凡。
柔娘霍然瞧见他,心口猛然“砰”地一下,眼睛立时瞪得溜圆,而后急切地抬手使劲儿地揉了下眼睛。
但怎么揉也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人竟然是那霍大官人身边儿的卫小哥?!
脑中蓦地“轰隆”一声,柔娘转瞬便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哆嗦乱颤,浑身都跟着颤了起来,立马便又去看那马车。
一切只在须臾。
马车驰骋,车窗帘子随风飘起,只见那车中男子面如冠玉,神色肃然,一身贵气,俊脸时隐时现,却不是那霍大官人霍寻又是谁?!
柔娘:“......!!”
第31章 掉马 屋中的小簌簌也是一下子坐在了地……
柔娘:“......!!”
柔娘的腿顿时一软, 目瞪口呆,傻了眼,转瞬便失魂落魄了般。
太子的马车一过来, 其他人都探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张望, 不知不觉地往前挤,人群中, 便唯柔娘脸色惨白,惊恐慌乱, 忽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出挤, 哭都找不着调。
这, 这可是出大事了呀!!
妇人出了人群后, 可谓连滚带爬,牟足劲, 红着眼睛,疯了一般地往家跑。
待到了家中,一把拎起床上翘着二郎腿, 正悠闲自得的儿子。
“收拾!立刻,马上!叫陈五备车, 要多少钱, 给他多少钱, 你我马上出城, 快点!”
“啊?!怎么了娘?”
顾生自然是蒙头转向, 但一看他娘那副魂飞天外的模样也知道事情万分火急。
柔娘声音已经夹杂出了哭腔, “快着点啊!没功夫了, 没功夫了,摊上大事了,那霍寻竟然是, 竟然是当朝太子!!薛家完了!大公子完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啊?!”
顾生一听舌头都打颤了,人瞬时还不傻了,“咣当”一下从床上掉了下去。饶是再不着调,也立马跌撞着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柔娘接着便发足狂奔,奔回了薛府带她的银子,她的钱!
她慌乱地收拾着东西,眼下当然是挑着贵重的物品拿,这般手忙脚乱地装着,突然看到自己小金库中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白玉,蓦地手一颤,眼神一阵飘忽不定。但仅此一瞬,她立时把那东西连着其它贵重的都装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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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房中。
人听到消息,腿立时便站不稳了,脸色陡然煞白。
“还不快把人叫回来,把人叫回来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来,来不及了呀!大公子已经已经杀进去了!”
薛老夫人脑中犹如五雷轰顶了般,人颓然瘫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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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秦这头是来不及了,况且他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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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泽几日前就看出了端倪。
他知道簌簌之事那薛秦不会善罢甘休,亦知道薛秦来陶苑找过那霍大官人,更是从小书童盯梢时听到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大公子和那霍寻谈了笔生意,疑似要将簌簌买给薛秦。
陆少泽一直在暗中盯着动静,如若那事成真,逼不得已之时,他豁了命,也要保她逃离。
所幸那霍大官人并未如期赴约。
但陆少泽并未放松警惕。他太了解薛秦。
果然,昨日傍晚湖心水榭突然集聚众多打手,让陆少泽猜测薛秦,是要强抢簌簌!
他几近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眼睁睁地看着那边动了!
他与小书童急着赶过来报信儿,却还是差了一步,那霍大官人刚走。是以,他二人便兵分两路,一个留在了陶苑,一个追了去。
小书童,半大的孩子,想方设法地传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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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的消息确是从一个孩童的口中得知的。
他今日来拿人。
高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事情结了后,他被前簇后拥,从高府出来之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不顾士兵的阻拦打骂和推搡,奋力地向他奔着。
“霍大官人,你家被歹人带人硬闯了进去!”
萧珏自然是被突然的相唤吸去了目光。
男人从容不迫,转头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小书童红头胀脸地被人架着,一脸焦急,见他与自己对了视线,忙不迭地再度开口,“霍大官人,有歹人要抢簌簌姑娘,你快回去看看,救救她吧!”
萧珏眸光不可察觉地微微一变,与卫青梧对上了视线。
俩人心照不宣,没用言语却是也都猜到了这所谓的歹人是谁?
郑国公不明所以,但一听这话不免大怒,“如若是真,岂有此理!谁人这么胆大包天?”
太子面色冷然,一言未发,朝马车走了去。
一路驰骋,马车不时便到了水云巷。
卫青梧为萧珏掀开车帘,萧珏尚未下车,抬眼朝那陶苑四敞的大门一看。
小童所言虚实还用说?
郑国公登时火冒三丈。
“放肆!来人!”
他话声刚落,却见太子抬了手。
郑国公立时恭敬地躬下了身,不敢言语。
萧珏本也算是半信半疑,但眼下这般模样,还有什么可疑。
他剑眉蹙起,瞧着,旋即“嗤”地一声,笑了。
先被派回来了的手下刚去探完出了来,“殿下,簌簌姑娘没事,一直躲在了房中,三百多个打手而已,现在解决他们么?”
萧珏眸中的杀气显而易见,面上却是温和,不紧不慢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语声也极为平淡。
“等等,孤想听听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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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苑中,那殴打之声没有半丝减小。
薛秦的脸上带着狠厉。
“给我往死里打!陆少泽,这都是你自找的,不过你放心,爷今天会先留你一口气,让你看看那姓霍的回来了又能怎样?让你看看,爷是怎么剁了他,怎么把他大卸八块的!他死了,顾簌簌还他娘的是我的!”
他负手立在那院中,面色深沉可怖,每说一句话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薛秦知道必然有人通知了那姓霍的。
很好,他就在这等他回来。
屋中的簌簌泪汪汪的,小脸苍白如纸,浑身颤抖,若不是巧云,她不知道冲出去多少次了!
眼下她也看出了这薛秦不止是要抢她,还要要霍寻的命!
听了他这番话,簌簌更怕了。
外头有好多好多,少说也有二百多个提着刀的男人!
霍寻好像就四十多个打手,肯定打不过呀!
小姑娘吓得直抽噎,正这般越想越怕,外头脚步声响,有人过来笑嘻嘻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