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与她——曲小蛐
曲小蛐  发于:2021年0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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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下去。
  那一秒里林青鸦微微睁圆了眼,她不可置信地动了动指尖。
  报复性的。
  被轻咬住的痛感在灼烫的温度里传回来。
  “毓……”
  晕开的红漫上修长白皙的颈,小观音破天荒地失了平静,眼神仓皇得像惊弓的鹿。
  不等她拽回手,疯子懒洋洋地直回身,天生多情相的薄唇还弯起来,那双乌黑的瞳像是湿了水。
  他眼角眉梢的戾气未褪去,已染上笑,一张美人脸更熠熠生辉,勾得人挪不开眼。
  “嗯,我舔了,还咬了,”他声音轻哑愉悦地笑起来,“小观音气不过,那给我一刀?”
  “……”
  林青鸦攥紧指尖,浅白的耳垂都微微染上红晕。
  唐亦望得眼瞳更黑。
  等那情绪汹涌得快压不住,他才笑着低下头,松开手也站起身,插进裤袋里。
  他居高临下,虔诚又疯子地凝着她,声音低低的:“捅死了算我的,捅不死算你的,好么?”
  林青鸦慢慢压平呼吸。
  她挽起旁边搁着的大衣,不再看那个精神态大概已经张牙舞爪的疯美人一眼,朝门口走。
  身后轻薄懒散的笑声勾住她。
  “咬都咬了,你就真不想说一句话?”
  林青鸦停在门前。
  她茶色瞳子里情绪平复,眼神也跟着安静下来。只剩指尖的一点艳色还在诉说某人的罪行斑斑。
  林青鸦想了想,声音很轻。
  “小心生病。”
  唐亦一僵。
  他听得出来她是说气话还是认真,何况小观音从不和人置气,更不会话语伤人。
  唐亦自己反而气笑了,他转过身来:“什么病?狂犬病么?”

  林青鸦一默。
  “那该你小心。”
  “?”
  唐亦褪了笑。
  隔着半道垂帘,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侧影,眼底欲望快按捺不住。
  半晌,那人滚了滚喉结,低头一嗤。
  “我要是哪天真疯了,你就跑吧,跑得越远越好,永远别被我找到。”
  “不然……”
  眼底浓墨里刻着单薄的身影,然后被汹涌的欲意撕碎。
  他轻声。
  “我会弄‘死’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手手了,四舍五入,唐甜甜行(确信)
 
 
第21章 嫉妒
  林青鸦来的这家影楼的老板是个富二代,开店原本就是玩票性质,做起来以后也没照管,直接撂给了经理,常年不在店里。
  今天一听说唐亦来了,他撂下一众狐朋狗友,亲自从附近的会所驱车赶回来。
  一进大堂,他们正原地踌躇的经理就迎上来:“老板。”
  “真是唐亦?”
  “是,确定几遍了。唐家牌号的那车现在就停在咱们停车场。”
  “稀奇了,他唐家什么产业没有,犯得着跑来这小破影楼里拍照?”
  “……”
  经理一憋,到底没敢说这怎么也是您的破影楼。
  影楼老板姓封,叫封如垣,年纪在三十岁上下,也是富二代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子弟。
  封如垣和唐亦见过面,但私交不深——这北城里世家也分三六九等,一朝乍富的多如牛毛,但唐家这种代代传下来根深蒂固的望族名门,一巴掌里都数得着。
  所以年轻人里,能和唐亦平辈论交的约等于无。
  何况那也不是个随和的主儿。
  鬼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想起跑这么一小影楼来。
  封如垣一边腹诽着,一边往电梯间走:“你电话里说,他是带着个女人过来拍写真?”
  “对,生面孔,没见过。”
  “不是虞瑶?”
  “真不是,一样年轻漂亮,但这个更,”经理犹豫,“浓艳一些?”
  “嗤,这传闻里男女不沾的唐家太子爷还真是一朝开窍,过来年的麻将局里净听他的桃色新闻了。”
  这句经理可不敢接。
  两人进了电梯里,封如垣不端架子,自己抬手要去按楼层,随口问:“他在楼上贵宾室?”
  “没,没在。”
  “嗯?”封如垣回头。
  经理表情古怪:“我们想让唐先生去贵宾室,但他不同意。”
  “那他在哪儿?”
  “摄影棚。”
  “……?”
  影楼地下层是有个大型摄影棚,里面切成区块,没单独隔间,工作人员加上各种设备的维护人员,乱七八糟,难免人多杂乱。
  封如垣自己都没下来过几回。
  今天周日,本该人多事乱,但下来以后两人却发现,摄影棚里比平常闲散时都安静些。
  “功臣”不用说,就是场边上坐在把欧式沙发椅里的那位。
  封如垣走过去时,那人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前,半垂着眼。卷发下露出冷白的额角,他天生漂亮的面孔上情绪寡淡,眸子都透着冷冰冰的漆黑,深处又像按捺着什么躁郁的情绪。
  搁在扶手的左手臂上衬衫微卷,腕骨线条凌厉,一直延伸到垂着的指掌,修长的指节间把玩着一根香烟。
  明明朝下,香烟在指间转挪,每次险险欲坠,却又总是被勾回。
  封如垣观察了几秒,甩开经理走过去:“午好啊,唐总。”
  唐亦听见声音,缓了一两秒似乎才回神,一掀眼帘。对视过,唐亦薄唇微动:“封如垣?”
  封如垣受宠若惊:“没想到唐总还记得我?哈哈,我的荣幸啊。”
  “……”
  记得是一回事,搭不搭理是另一回事。唐亦像没听见他的奉承,没什么兴致地垂回眼。
  封如垣毫不意外。
  平心而论,唐亦的个人能力在整个二代圈子里都是顶尖的,但除了“疯子”的名号外一贯没什么口碑。
  很大原因就在这人的性格上:疯也就算了,偏还性子轻狂,好像谁都不怕得罪,更懒得放入眼。
  不过,太子爷嘛,什么稀奇古怪的脾气不正常?
  封如垣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在跟过来的经理主动拉开的椅子前坐下来。
  他笑眯眯地跟唐亦搭话:“听说您是陪人过来拍写真?”
  沉默几秒。
  唐亦垂着的细长眼睫动了动,他好像想到什么,撩起眼:“这家影楼是你的?”
  “是。唐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能做主。”
  “什么都行?”
  “当然。”
  “好,”唐亦眼底按着的躁戾终于漏出一点,他薄唇轻挑,眼尾扬起来朝某个方向示意了下,“那棚子。”
  “嗯?”
  封如垣顺着唐亦的目光转回身,看见不远处的一块分区摄影棚区——为了控制摄像采光,每个客人的摄影场地都是拿密不透风的遮光布盖着的。
  唐亦示意的是3号棚区。
  封如垣还没等转回来问,就听见脑后那个声音轻飘飘的:“不用别的,把它掀了就行。”
  “……”封如垣,“?”
  桌旁寂静数秒。
  经理尴尬地弯腰提醒:“唐先生,同您一起来的那位小姐是在2号摄影棚区拍摄写真。那是3号,是另一位客人——”
  “我看见了。”懒洋洋的低声打断经理的话,唐亦靠回椅背,哼出一声薄薄的笑,他漆黑的眼撩起来看向经理,“你觉得我瞎吗?”
  经理噎住,不敢吱声了。
  这片刻间封如垣心思电转。在唐亦目光落回来以前,他已经挂起无害的笑:“唐总给面子提要求,那必须照办啊。您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
  封如垣走到角落,收了他眼神示意的经理也跟过来。
  封如垣停下,转身问:“你去查查,3号棚的是什么人?”
  “不用查,”经理愁眉,“冉氏传媒那边,这周五预约的。”
  “他们公司里的艺人?”
  “不是,是冉氏小公子的未婚妻。”
  封如垣闻言就皱起眉:“冉风含的未婚妻?没听说也没见过啊,藏得可够严实的。”
  “好像不是圈里人。”
  “嗯?不是圈里的?我还以为是唐亦和人有怨,那他为什么要找人家的麻烦?”
  “这个……”
  见经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封如垣烦躁道:“别磨蹭,知道什么就直说。”
  “没,就是猜测,我想唐家这位会不会是……看上人家了?”
  “?”
  封如垣愣了好几秒才回神,失笑:“你让那疯子传染了吧?八年前那场车祸后,唐亦就是唐家独一无二的太子爷了,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会看上冉风含的未婚妻?”
  “……”
  经理也知道自己这猜测太过离谱,只不过稍一想起之前在摄影棚边那惊鸿一瞥的风情,他心里按下去的那点苗头就又往上蹿。
  “行了,你过去尽力疏通,她有什么过分点的条件都可以满足。要实在棘手,那撕破脸也得办成,懂吗?”
  “是,老板。”
  交待下去还没过三分钟,经理小跑回来了。
  封如垣皱眉问:“她提什么难搞的条件了?”
  “没提条件。”
  “什么?”
  “那位林小姐没提任何条件,连原因都没问,”经理也意外得回不过神,“说是不会让我们难做,然后就同意了。”
  “……”
  封如垣半晌都没上来话。
  实在是他在圈里圈外习惯了利益交道,得一分失一分,无论实质利益还是人情面子,那都是要上秤过一过的。
  什么时候遇见过对上这么无理要求还直接答应的?
  “行吧,你别跟来了,我过去看看。”
  “哎。”
  封如垣回到唐亦那桌时,这个角度看3号摄影棚区已经大喇喇的了。
  虽然隔着远了点,但站在黑色底布前,那道纤细窈窕长发如瀑的背影还是勾得人挪不开眼。
  拍摄的女人身穿一件白色修身旗袍,腰身和尾摆处似乎绣着暗纹金线,旗袍微微立领,分寸妥帖,将女人从颈到胸再到腰臀的曲线勾勒无遗。
  尤其露在旗袍外的颈子、小腿和脚踝,是能艳压雪色的白。
  偏美得至此,她如画眉眼只如平湖烟雨,清而不寒,一双茶色眸子淡淡凝眄,温柔望谁也一视同仁。
  像从最一尘不染的干净里拔出最要命的勾人。
  封如垣看愣了。
  直到耳边一声,
  “好看?”
  封如垣本能循声看去,对上一双眼角染红的美人眼。
  比起那边的高山白雪,这双黑得幽沉,连笑里都戾气难抑。
  眼神凶狠得噬人。
  封如垣心里咯噔一下。
  ……经理这乌鸦嘴。
  所幸唐亦顾不得他,眼里阴翳地转回去,声音冷得发哑:“让他们遮回去。”
  封如垣顿都没打:“好,听唐总的。”
  “……”
  疯子没回答。
  他克制地压下微颤的眼皮,左手扣在颈前,那条血红的刺青被他自己粗暴地蹂躏过,泛开一片与肤色极致反差的艳红,像要滴下血来。
  显然在按捺某种情绪。
  封如垣听过唐家这疯子太多“传奇”,紧张地防他发疯。
  可没有。
  那点像是随时要暴躁得起身砸场的怒意,竟然就被那疯子自己一点点克制地压了回去。
  这套昆曲宣传海报换过几回戏服、旗袍,拍了一整天,在外面天色擦黑时才终于结束。
  此时其他摄影棚区早已收工,亮着灯的只剩下3号棚子。
  林青鸦换上来时常服出来,摄影棚里除了她身后一片漆黑。
  林青鸦停住。
  “角儿,”白思思从电梯间方向跑过来,“您猜谁来了?”
  林青鸦回神:“嗯?”
  “冉先生来了!就在大堂等您,他说您今天肯定累坏了,要亲自送您回去呢。”
  林青鸦:“不用麻烦他了,我们自己……”
  “青鸦,你也太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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