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樱花雨中的人影也渐渐清楚,赵钰林换了跪坐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
片刻之后,有一身戎装手扶刀柄的青年,出现在了赵钰林面前。
比起之前山伏国广大马金刀的站姿,他站立的姿势显得较为从容悠闲,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也没有露出太过于明显的惊容。
赵钰林正好就坐在来人面前不远处,他在对上她好奇的目光之后,对于这里是哪里,又见到了谁便是心中有数。
到底是第一次见面,来人也是朝着赵钰林鞠躬行礼,“初次见面,我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经常听你说的,”赵钰林不等对方说完便兴奋的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这也不怪她失礼,而是她看到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你是……大包平。”
“……”刚准备在初次见面的主人面前礼节性的自我介绍的莺丸目光微微一滞。
而在叫出大包平之后赵钰林也猛地反应了过来,糟,糟糕好像不是大包平,他只是经常念叨大包平而已。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蜜汁尴尬了起来……
第43章
表面看上去表情是凝固住了, 但其实赵钰林心底早就已经慌得一逼了。
啊啊啊啊,这下怎么办,她把莺丸叫成了大包平, 而且还那么有自信的样子, 就好像他真的就叫大包平一样。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谁叫她对莺丸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天天念叨大包平, 堪比膝丸念叨他家阿尼甲。
不对, 是比膝丸念叨阿尼甲烦人多了, 至少膝丸不会在审神者就任几周年的时候还在念叨阿尼甲。
而莺丸在审神者就任几周年这种明显是审神者大日子的情况下都还在念叨大包平, 什么都是大包平。
结果她条件反射下,就把莺丸叫成大包平了。
等等现在可不是抱怨这种事的时候,赶紧补救才对!这可是她和莺丸第一次见面,以后还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
但是……突然之间,她想不起莺丸的日语发音怎么说了!就算她直接叫中文的莺丸, 人家也是听不懂的吧,这种时候她又不好低头去查手机。
莺丸的日语发音到底怎么说来着?明明之前才看过的,但是现在要倒回去想,就只想得起马鹿了, 这是有多糟糕啊!她到底和马鹿有什么仇!
赵钰林还在那里和莺丸的日语发音过不去, 莺丸却因为赵钰林的脱口而出而怔了下,为什么会叫他大包平?
是分不清他和大包平吗?就以付丧神的形象而言, 他和大包平, 其实并不怎么相像的。
但看到初次见面的主人脸上露出一副天打雷劈的神色, 莺丸也反应了过来,她应该是知道叫错了, “嘛~, 我和大包平算是兄弟吧。”总觉得……有点无奈。
赵钰林都快尴尬得社会性死亡了, 闻言立刻忙不迭点头,“对对,是兄弟,不是大包平,不是大包平!”顿了顿,“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的!”
她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还重点强调了一遍,莺色头发的太刀便顺口接了下去,“那我的名字是……”
刚缓过一口气的赵钰林呼吸一滞,就……她不是不知道他是莺丸的,但莺丸的名字怎么说来着,她还没想起来。
抬头对上付丧神特别平静的目光,赵钰林这句想不起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你,你……”
电光火石之间,赵钰林目光扫到了桌上的本子,这还是她为新来的刀剑准备的,如果要沟通的话对方可以写字。
什么也不用多说了,赵钰林立刻提笔低头,在本子上写上了大大的莺丸两个字,没问题的,反正莺丸的写法日语也一样!
下一刻,赵钰林举起本子,用一种非常严肃的态度指着本子上的大大两个字:莺丸。
虽然赵钰林自己是觉得自己很认真了,但落在莺丸的眼中就不一样了,原本静静看着她的付丧神眼底慢慢涌上笑意。
之前在本丸的时候他也是听到过不少关于现主的事,大概也能想到生长于和平年代,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姑娘是什么样子。
但是实际见到,还是觉得和听到的有些不同,还……挺有趣的。
赵钰林可不知道莺丸的想法,在把那两个字指给对方看过之后,她就松了口气。
然后趁此机会赶紧低头查了查莺丸的日语发音是怎样的,到底是什么马鹿来着?
等终于在手机上看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的时候,赵钰林立刻就抬起头对着仍旧站在她面前的人露出相当社会性礼貌的笑容,“欢迎,莺丸(うぐいすまる)。”
只要我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了,只要我自己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谁也别想让我记起来。
抱着这样大无畏的想法,赵钰林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挺完美无缺的。
莺丸非常淡定的看着自家主人那种装模作样的礼貌,倒也没想要揭穿她,“初次见面,总之请多关照。”
赵钰林闻言脸上的笑容也真诚多了,“请坐请坐,鞋子就脱在那边就可以了。”她往门口指了指。
反正每次有刀剑过来,她的木地板就要被踩一次,她已经习惯了,等会儿叫莺丸自己去擦,她可不想穿着袜子去踩脏了的地板。
说起来原本她在室内也是要穿拖鞋的,只有榻榻米上是光脚,但自从这些刀剑们来了之后,都习惯在室内不穿鞋子,她也就跟着慢慢习惯了。
就……清洁也不是她在做,他们把地板擦得锃亮的,踩着也舒服啊,还节约了买拖鞋的钱。
莺丸按照赵钰林说的脱鞋放好之后,扶着腰间的本体刀踏上榻榻米,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刀可以放那边。”赵钰林见状又指着旁边的博物馆同款刀架道,然后在莺丸解下挂在腰间的本体的时候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推到莺丸面前,“请……”
刚才想着刀剑们可能要过来,她就拿了几个杯子过来倒了点荞麦茶,连保温瓶都提了过来,现在直接倒水就可以了。
莺丸道谢之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是他平时习惯的味道,但也并非不能入口,当然如果能有茶就更好了。
莺色头发付丧神捧着茶杯喝茶的姿势很是特别,连赵钰林都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她对日式的礼仪什么的一窍不通,只觉得对方坐得挺端正好看的。不像她自己,虽然小茶桌是能升降的,可以把脚放下去,但她大部分时间还是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反正舒服就好,在自己家也不讲究其他了。嗯,就算是在外面,如果是熟悉的人一起,她好像也不怎么讲究。
像是察觉到赵钰林的视线,莺丸带着些疑问抬头看了过来。
赵钰林忙笑了笑,随便扯了个话题,“山伏国广和秋田藤四郎已经平安回到本丸了吧?”
莺丸放下杯子,“已经平安回去了。”他来之前刚好看到粟田口那一家欢呼的样子,想也知道是离开的刀剑平安回到本丸了。
“那就好,”赵钰林听着也放下了心,虽然知道,但确认一次还是会让人安心,“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觉得句子有点长了,“请等一下。”
莺丸有些不解的看着赵钰林从桌上拿起手机,噼里啪啦一阵输入,然后翻转过来亮给他看。
翻译软件翻译过来的遣词用句总是有些混乱,甚至可能还词不达意,但大概还是能看懂,她说先带他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回来再熟悉环境。
买东西吗?莺丸看过了赵钰林的手机,就从出阵服的裤兜里掏出金小判放到赵钰林面前的桌上,“这个……”
大概是莺丸的态度太淡定了,赵钰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双手又拿出手机翻译,“不用了,你自己收着吧,上次山伏国广他们给我的还没用完。”
虽然一个小判也就只有两千块钱的样子,但是他们给了她两个,而且也只呆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没有买什么奇怪的东西,最后也没用完。
如果每把刀过来都给她一次小判,总觉得她变成了包租婆,感觉怪怪的。
而且像是山伏国广或者秋田藤四郎那样给她还好,莺丸这样本来就不熟,他又看起来特别的沉静,总觉得收他的钱感觉更别扭了。
“收着吧,”莺丸完全没有把金小判收回来的意思,话也说得特别的淡然且当然,“也给我买点东西。”
“诶?”赵钰林有些不解,“你想买什么?”是什么东西需要特意提出来说啊,不会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吧……
咳咳,贫穷少女的不能果然又开始作祟了,一提到买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别买太贵的。
莺丸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杯子,“能买点茶吗?”他还是更想喝普通的茶。
赵钰林更是莫名,“这不是茶吗?”荞麦茶难道不是茶吗?
啊,等等,“你是说那种茶,”好像记得莺丸的语音里总是提到喝茶来着,“绿茶?抹茶?”她说着还拿出手机翻出几张图片,“这个吗?”
“嘛~,就是这个。”终于看到熟悉的茶,莺丸也有几分高兴,对于嗜茶如命的付丧神来说,可以没有大包平(大包平:怎么又是我?),但不能没有茶。
“你喝哪一种啊?”赵钰林看到莺丸指的是绿茶,立刻就有几分了然,喜欢喝绿茶的人大概是不太喜欢荞麦茶的,“有什么偏好吗?”
不过绿茶的种类也是太多了,虽然赵钰林平时喝得不多,但到底生长在这里,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不少茶叶相关知识。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莺丸倒是不太挑剔,“量力而为就行了。”
赵钰林……没听懂,想了想还是只有小本子上阵,把纸和笔放到莺丸面前,再问了一遍偏好。
对于平安时期就存在的刀剑来说,写汉字是基本技能,都不需要特意翻译的,毕竟日本之前的官方文字也就是汉字。
于是赵钰林立刻就看懂了,只是看懂之后也有些头秃,虽然莺丸说没什么要求,但是茶叶这种东西也是从几块到几千块都有,好好坏坏的差距好像挺大的。
反正她穷,特别好的茶叶就不想了,既然莺丸不挑剔,就去超市随便买买就好。再怎么说,中国也是茶叶之乡,茶叶怎么也比日本来得好的多吧。
嘿嘿,如果她再坏一点的话,就买那种苦丁茶给莺丸,也不知道日本来的刀剑受不受得了那种苦。
反正她自己是不行,特别是那种冲泡得很浓的苦丁茶,那一口下去简直苦到脸都要皱成一团。可人家还是保健茶、美容茶,减肥茶什么的呢。
越来越想买了是怎么回事,她果然还是有点坏的吗?不过,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故意做这种坏事来得好,莺丸……可不好欺负的感觉……
第44章
莺丸的出阵服脱掉外面的笼手之后就是很普通的黑色上衣和裤子, 赵钰林看着还有些像中山装的感觉,只不过剪裁更贴身利落。
如果是春秋季的话,倒是都不需要换什么了, 直接这一套完全可以出门没问题, 还挺衬莺丸的气质。
就是那种绿油油又挡着眼睛的发型,怎么看都想拿个夹子给他夹起来把眼睛露出来, 不然怎么都是个洗剪吹的造型, 虽然多看几眼觉得这种绿还挺适合他的。
在瞥了莺丸的头发好几眼之后, 赵钰林转过头去决定当没看到了, 之前膝丸的头发还更夸张一点,她最后都不是已经做到视而不见了吗?现在她也一样可以的。
只不过头发能当看不到,衣服却不行。现在天气越发冷了,穿这么单薄出去也太冻人了。
于是那件给膝丸暂时穿过,后来也给山伏国广穿过的军绿色外套再次上阵, 粉配绿……配得好也挺好看的。
当然,在出去之前还有件事是必须要做的,她虽然偶尔会大意,但这件事还是记得的。
赵钰林找了张抹布出来, 递给了莺色头发的付丧神, 举着手机给他看翻译还笑嘻嘻的,“麻烦你, 刚才踩过的地板请擦干净。”
她才不管网上称这些刀剑们什么爷爷太爷爷, 说他们在本丸养老的, 到她这里来就得做事,没见她自己都得每天出门上班吗。
赵钰林虽然对自己是刀剑的主人没什么实感, 但也没想过爸妈把她养这么大她要去给伺候别人, 谁在自家父母那里还不是个宝宝了。
就算以后结婚, 她也想的是大家分工明确,谁也不能当甩手掌柜,如果实在谁那段时间忙一点,另一个人多做点也没什么,或者生病了照顾对方也是应该的,那是特殊情况。
但她可学不来古代的贤妻良母,把对方供起来,什么事都自己做还搞到对方觉得理所当然。妇女解放运动都多少年了,自己不能挺直腰杆难道还指望别人帮你?她又不靠对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