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一个蒋蕴在,她率先定下处理以后的残疾人士的章程,以后就不会发生矛盾。
这其实是件好事。
蒋蕴只当温苏苏是安慰她。
温苏苏没有过多解释,只笑着说:“加油学习,争取达到条件留下。”
蒋蕴激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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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节至。
温苏苏得到了今年的第二份大礼,来自于哥哥温明深的。温明深将孟晚如也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
具体事情大概就是,有一天孟家全家在外头吃饭,偶遇温明深,温明深嘲讽了几句例如“小三”“贱人”这样的话,惹怒了孟晚如。
孟晚如便一怒之下,拿着切牛排的餐刀捅向温明深。
孟晚如很快被制服,餐刀钝平,没有伤到人。孟家人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温明深不乐意,执意报警处理。
他本身是想要用谋杀未遂罪起诉孟晚如的,但孟家人为了让孟晚如逃脱罪责,飞快给她办理了精神有问题的证明。
温明深便抓住机会,直接将人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温明深说的也很清楚:“要么进监狱,要么进精神病医院,两个总得进一个,不然我怎么办呢?白吃这个亏吗?”
“你们若是不愿意送她去医院,我就去检察院举报你们做假证明。我想,我们温家人的举报,还是极有分量的。”
孟家人明知这是温明深故意设计的,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按他说的做。
两害取其轻,孟晚如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她和孟悦如同一家医院,但不一样的是,孟悦如是真有病,她是假有病。
假病人在精神病院内,比真病人更痛苦。
温明深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去找孟悦如,准备接她回家。
孟悦如许久不见家里人,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认得人了。
看见温明深,她怔然半晌,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温明深看着她深陷的眼窝,看着她枯黄的脸,原本像二十岁多岁的女人此刻却像五六十的,判若两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心如铁石,此刻却不由得眼角一阵酸涩。
他轻声对孟悦如说:“妈妈,我们回家吧,我来接你回家。”
孟悦如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妈妈……”
“我不想和温江诚住在一起了。”她很少这么清醒表达自己的意思,“明深,我不想见他。”
第106章 温明深知道孟悦如的难……
温明深知道孟悦如的难过与痛苦, 知道她的排斥,也知道她有多么不想回去,逃避曾经的痛苦。
可是, 温家需要孟悦如, 他也需要孟悦如。
只有孟悦如待在温家,待在温江诚身边, 才能给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谋取最大的利益。
才能让温氏, 落入他手中。
温明深叹口气, 握住孟悦如的手, 轻声说:“妈妈, 你听我说。”
“你回家之后,不会见到你讨厌的人。孟晚如被我送进精神病医院, 就在隔壁病房,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她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了。”
孟悦如低头看着温明深,声音怆凉:“她也病了?”
温明深点头, 继续说:“还有温苏苏,爸爸讨厌她, 让她一个人出去住了。”
“妈妈, 等回到家, 家里面还是你我, 爸爸和明澜, 我们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孟悦如怔怔看着他。
温明深哑声说:“没有妈妈在家, 我真的好难过。”
他说着说着,眼泪落下来,哀声祈求:“妈妈, 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孟悦如疼他至深,哪里舍得他这样难过。
她很想答应他,却不由得想起在牢狱中时,温明深的反应……
温明深看出孟悦如的摇摆与纠结。
温明深垂首,轻声说:“我听说,有人想给爸爸介绍新人。”
“妈妈才是温家的女主人,温家的财产合该是妈妈的,怎么能让外面的女人得去呢?”
孟悦如悚然一惊,低头看着他:“你说真的?”
温明深点头。
孟悦如眼底泛起一抹深重的恨意。
她咬着牙,几乎用尽全力,“好,我回家。”
温明深心底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孟悦如眼底的悲凉和凄怆。
她望着自己以前最宠爱的儿子,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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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苏苏得知孟悦如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回家,是好几天之后。
那时候,她正呆在温爷爷身边,和温爷爷说话,听到林管家说,温江诚带着孟悦如一家四口过来看老人家。
温爷爷皱了皱眉,脸上有一丝不耐烦,却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孙子,不好做的太绝情。
温家一家四口人结伴而来。
温爷爷看着温江诚身边的女人,几乎没敢辨认。
在他的记忆中,儿媳孟悦如是个年轻漂亮的贵妇人,最疯狂的时候,也不曾跌损半分美丽。
可现在……她脸上有了皱纹,头发中夹杂着一些雪丝,纤细的身材也胖了些许。若说原先她似二十多岁,那么现在说她六十也有人信。
温爷爷当真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就能将人折磨成这样。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孟悦如。
孟悦如反而羞愧地低下头,脚步一顿,躲在温江诚背后。
温江诚朝老爷子赔笑:“爸,悦如病愈出院,我们办个宴会庆祝庆祝吧。”
温爷爷看他一眼,语气冷然,“庆祝什么?庆祝她出狱吗?”
病愈出院。
这四个字,也亏得温江诚能说出口。
精神病的治愈率几低,大多数一生都要依靠药物来控制,孟悦如现在虽然好了很多,但离“痊愈”,差的太多。
还有庆祝,庆祝什么呢?她的罪过是遗弃温苏苏,她的病是因温江诚而起。
若是个正常人,碰见这种情况,只恨不得将事情全部遮掩起来,哪有脸面大肆庆祝!
温江诚脸色微微僵硬,轻声喊:“爸……”
温爷爷依旧冷着脸。
孟悦如垂眸,主动走出来,对温爷爷说:“爸,是我想办宴会。”
“明深年纪大了,圈子里这个岁数的男孩子女孩子,基本上都有对象,就明深没有。我想趁我还活着,先给他安排一二。”
她说着,眼底泛起泪光,十分哀伤的模样,“爸,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待苏苏。”
她哽咽:“是我的错,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以后会弥补苏苏的,求你原谅我。”
她又看向温苏苏,“苏苏,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妈妈吗?以后不管你想要什么,妈妈都答应你。”
温苏苏眉头一挑,倒没客气,只是反问:“想要什么都行?”
孟悦如点头,神态十分恳切。
温苏苏便道:“那我要你的命,你要是给我,我就原谅你。”
孟悦如一僵,勉强维持着笑容:“苏苏,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温苏苏惋惜不已地看着她,“你瞧,你果然不肯为我付出一切。做不到的事情,就别说了。”
“没得叫人恶心!”她一脸嫌恶,“烦死了!”
孟悦如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温苏苏抱胸坐在沙发上,语气冷漠:“我不管你们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别拿我做借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最好,你们背地里的谋划,没有温苏苏三个字。”温苏苏打量着温明深,又打量温江诚和孟悦如,“否则,你们了解我,我可不会手软。”
温苏苏说完,便站起身体,笑吟吟说,“爷爷,我不想看见他们,先上楼了。”
温爷爷点头。
她一走,温江诚脸色格外难看,朝着温爷爷说:“爸,这就是她对待父母兄长的态度!您真的还要一直纵容她吗?”
“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连老天爷都不看在眼里……”
“我也不把老天爷看在眼里。”温爷爷打断他,淡声开口,“我们信仰唯物主义,从不信神佛。”
温江诚语塞。
温明深无声叹息,走上前来扶住温爷爷的手臂,与温爷爷统一战线,轻声说:“爸爸,算了,难道你还指望苏苏对你尊敬有加吗?”
“爸爸,你从来都不是个单纯的人,何必异想天开,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呢?”
温江诚被亲儿子堵的内心一阵难受。
他盯着温明深,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这个儿子,让他有这么深重的敌意。
温明深扶着温爷爷坐下,继续叨叨:“爸爸,妈妈都已经悔悟了,你怎么还是想不通?你既没十月怀胎生她,又没有含辛茹苦养育她,对她没有半分恩情,她凭什么忍让你?”
“你别想太多!”
“明深,别说了。”温爷爷制止孙子,淡淡开口,“关于苏苏的事儿,你们以后不用再提。”
“他和你们几个,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的平淡严肃,让人不得不当真。
温江诚顿时不敢说话。
孟悦如上前一步,继续说:“爸,那宴会的事情……”
温爷爷疲惫地看她一眼:“随便你们吧。”
孟悦如松了口气,眼底浮现一丝喜色。
温明深看着他疲倦的双眼,心却蓦然一凉,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滋生。
好像,爷爷这个眼神,不止是对温江诚和孟悦如。还有……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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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的宴会,时间定在过年后的元宵节,仍是温家的兴盛华庭,只不过换了个厅。
温江诚不明白为什么孟悦如非要在兴盛华庭办宴会,分明之前就是在这个地方,温家丢了大丑,连带着孟悦如被送进监狱。
现在依旧选在兴盛华庭办宴会,难道不是提醒了客人,曾经温家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可孟悦如是这样解释的。
“就是因为当初在这里丢丑,所以才不能逃避。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当初的事情,不仅没有压垮我们,反而让我们变得更坚强。”
这话说的过于中二病。
温江诚想劝她,然而孟悦如坚定地固执己见。
孟悦如有精神病,现在虽然稳定下来,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犯。
温江诚生怕刺激到她,不敢跟她过多争论,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正月十五,兴盛华庭,人影幢幢,觥筹交错。
温家在上流社会跌了颜面不假,但生意还在,家底还在,就会有无数的人巴结着,就算再瞧不上,也得给温家的产业三分颜面。
所以今儿的宴会,仍旧聚集了燕京城大半的名流世家。
孟悦如站在二楼,看着宴会厅里满满的人,轻轻“嘘”了一口气,问身边的侍者:“温苏苏来了吗?”
侍者答:“太太,我们派去的人被苏苏小姐赶出来了。但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有好戏,她已经答应过来了。”
孟悦如点了点头。
她望着楼下,和人谈笑风生的温江诚,看着他漆黑的鬓角,看着他风度翩翩,看着他眼角眉梢俱是春风。
又透过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看到自己干枯的模样,神色格外的寒凉。
瞧,她曾经多么美丽。
现在的模样,却全是拜温江诚和孟晚如所赐。孟晚如已经被明深解决了,温江诚却还逍遥法外呢。
她笑笑,看到大厅门口走进来的温苏苏,轻声说:“请先生到2401,说我找他商量点事儿。”
说完,她旋身下楼,去找温苏苏。
温苏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孟悦如坐在她身侧。
温苏苏问:“你请我看的,是什么好戏?”
孟悦如唇角微微一弯,“不是请你看好戏,是请你做个见证,把有些人送进监狱。”
温苏苏看着她。
孟悦如并不怕告诉温苏苏自己的计划,轻笑着开口:“和养女策划谋杀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妻,但谋杀未遂,你说能判多少年?”
这话语当中信息量十足。
温苏苏悚然一惊,“你疯了!”
孟悦如冷笑,脸上有一丝癫狂,“我早就疯了,被温江诚逼疯的,他该死,该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