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故筝  发于:2021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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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庄子的主人并不在家中,厢房多处见了老旧痕迹。
  像钟念月分到这个,书容一扶着她进去,便被冷风扑了个面。
  “咝。”钟念月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再看这四下,连灯也没点,黑漆漆的一片,只借着月光才能看清脚下的路,和远处铺好的床铺。
  钟念月走近一摸床铺。
  好家伙!
  连被子都又冷又硬。
  “怎么连个取暖的炉子也没有?”书容皱眉道。
  他们生的炉子没那样多,大部分都留在外头给守夜的人使了。又不敢在封闭的屋子里摆着,否则非得中毒不可。
  他们虽然不知晓何为一氧化碳,但这点生活经验还是有的。
  眼下最好的便是那家中点的炭盆了。
  也没甚么烟,更没甚么难闻的气味,窗户只消开上几条缝儿,就不怕闷着了。
  这里自然是没有的。
  书容叹了口气:“也只好忍忍了,这穷乡僻壤的,又上哪里寻那银丝炭炭盆去呢?”
  说着,她就抬手要为钟念月更衣。
  钟念月一溜儿躲过去了。
  她心说可别更了。
  脱一件我都得当场冻傻了。
  “姑娘?”书容疑惑地看着她,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躲开。
  “倒也不是寻不着的。”钟念月轻声说。
  书容:“啊?”
  钟念月坐了会儿便摸着黑出去了,正撞上孟公公去打热水呢。
  孟公公见着她,忙问:“姑娘这是去哪里?外头冻得厉害,当心吹了风要头疼。”
  钟念月道:“我去见见老爷。”
  孟公公惊讶道:“可是有什么事?”
  钟念月点头。
  孟公公犹豫片刻,叫小太监拎住了水桶,随后便领路在了前面:“姑娘随我来。”
  晋朔帝的住处点了灯,隔着窗户纸便能瞥见里面的莹莹灯火。
  孟公公一推门,钟念月便走了进去。
  一阵暖意袭来,登时将钟念月牢牢裹住了。
  晋朔帝坐在一张老旧的书案前,正借着灯火似是在看书,又似是在看什么卷宗。
  钟念月走上前去,先福了福身。
  晋朔帝放下手里的书册,问:“何事?”
  钟念月:“我想睡这里。”
  孟公公:“噗。”
  书容:“噗。”
  书容脸色都吓变了,心道,姑娘啊,那可是陛下啊!
  怎么能宿在陛下的屋中呢?
  更何况男女有别……
  晋朔帝面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
  不等他问为何,钟念月便已经接着开口了,她轻轻叹着气:“我那屋子又黑又冷,漏着风,连炭盆也没有,被子都冻住了,明日一早起来,我该要病了。”
  钟念月扫视一圈儿,指了指不远处摆着的一张贵妃榻,眨眨眼。
  “我睡那个便好了。”
  孟公公:“这怎么……”使得呢?
  晋朔帝低头抿了口茶水,这才道:“孟胜,你去瞧瞧。若是那屋子里冷得厉害,便将她的被褥带过来。明日等人修补了再回去。”
  太子这蠢货,将人带了来,却又处处疏漏,连这些也未曾想到。
  孟公公没说完的话,一下卡回了嗓子眼儿。
  他点头应声:“小的这就去。”
  那贵妃榻与不远处的罗汉床,只隔着半个屏风。
  钟念月走过去,往贵妃榻上一靠。
  可把书容急坏了。
  钟念月却拉着她,悄声道:“你今个儿不如也在这里蹭一觉好了,这里暖和多了……”
  书容欲哭无泪,心说奴婢哪里敢啊?
  钟念月说罢,又坐起来,道:“有些硌腰。”
  室内此时一片静寂。
  因着晋朔帝看书时,不喜有人打搅,宫人们也就都轻手轻脚了。
  过了片刻。
  晋朔帝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床上有腰枕。”
  钟念月本来不大想动。
  只是书容恨不得缩在贵妃榻脚下,哪里敢去碰皇帝的东西?
  钟念月只好轻叹一声,今儿也要我自力更生了。
  她从榻上下去,走到那罗汉床旁,只见上面放了一对儿枕头,一对儿腰枕。
  钟念月无比利落地摸了俩走,抱在怀里便回去了。
  没一会儿,孟胜也带着被褥回来了。
  这边铺好床榻,那边钟念月又蹭了晋朔帝的半桶热水洗漱。
  等洗漱完,正巧被子也被烘得软了些,一钻进去,便闭上眼睡着了。
  瞧着竟是半点负担恐惧也无,直叫孟公公又惊叹,又觉得好笑。
  除了常伺候的宫人,晋朔帝的殿中甚少留下谁。
  便连妃子也是遵循旧制,是不得留宿皇帝寝宫的。
  这还是头一回,有除了宫人外的人,与晋朔帝在同一屋檐下。
  烛火摇晃,转眼不知几时。
  晋朔帝起身由孟公公伺候着洗漱了。
  他转身走向那张罗汉床,那半面屏风上却是映出了少女的剪影。她的影子被烛火放大了许多,连映在屏风上的睫毛都纤毫毕现。
  她睡得很熟。
  常有言“帝王身侧不容他人鼾睡”,但更多却是没有人敢在帝王身边安然入睡。
  孟胜第一回 到他身边来伺候,那时也算是个大珰了,却也怕他。
  有谁不怕君王呢?
  按宫规,各主子宫中,哪怕是入睡后,也是要有宫人守在一旁的。
  孟胜便是那个守夜,随时等着传唤伺候的。
  孟胜睡在他床边的脚踏上,如此连着几日辗转难眠,方才慢慢适应了。
  晋朔帝睡下去,不自觉地又扫了眼那屏风。
  却说祁瀚屋中也点了个炭盆,到底是太子呢,底下人可是不敢疏漏的。
  这炭盆小是小了点,也能提供几分暖意。
  小太监刚伺候着他洗漱完,他便蓦地想起来:“表姑娘那里可有炭盆?”
  小太监讷讷道:“奴婢不知。”
  祁瀚当下也睡不着了,立即翻身起来,寻钟念月去了。
 
 
第13章 地瓜(三更)
  祁瀚到了屋子外头,见屋内没有半点光亮,还当钟念月已经睡下了。
  他抬手敲了敲门:“表妹。”
  屋内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应声。
  钟念月睡着了,难不成连她的丫鬟也睡着了?竟是这点警觉性也无,敲门也听不见?
  祁瀚接连唤了几声,都无人理会他。
  此时冬风刮得呼呼的,落在脸上更是冰冷刺骨。
  莫说祁瀚了,便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都有些受不住了,耸着肩膀连声道:“殿下,必是已经睡着了。咱们且回去吧,别在外头冻坏了。表姑娘若是冷着了,准儿一早就来寻您了。”
  祁瀚想想倒也是。
  他那表妹近来什么琐碎小事,都要指使他去干。这和过往全然不同。白日里,祁瀚想着还有些憋气,但这会儿入了夜了,他想着想着,又觉得那大抵是一种亲近的表现吧。
  “走吧,回去罢。明日我到城里买些银丝炭。”
  “哎!”
  祁瀚这一回去,却是没怎么睡好。
  这一晚上,他都在做梦。
  梦见什么呢?他梦见他那表妹被冻得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于是他忍不住走近了去,伸出手将被子掀开一些。
  那厚厚的被褥间,少女原本环抱着双肩,见他一来,便朝他伸出了双手,唤了声:“表哥。”
  她乌黑的发丝垂落在两腮,光线昏暗的屋内,眉眼都被月光点缀了些光芒,有几分楚楚可怜。
  他该是不喜欢她的。
  可这会儿陡地软了心肠。
  祁瀚垂下眼眸,伸出了一只手。
  只是还不等他挨着钟念月的掌心,便听得小太监焦灼地唤了一声:“殿下,不,公子……”
  祁瀚打了个冷噤,一下睁开了双眼。
  却见小太监正跪伏在他的床榻边,结结巴巴道:“公子是不是受凉了?”
  祁瀚张嘴想说,我怎会受凉呢?
  他屋里还点了炭盆呢。
  只是一开口,却是嘶哑的一声:“我……”后面的话便也说不出来了。
  祁瀚面色一黑,忙抬手挨了挨额头。
  小太监道:“奴婢方才探过了,似是有些发热。”
  小太监又道:“已经去请太……大夫了。”
  祁瀚一抿唇:“先去表妹那里。”
  小太监惊愕地望着他:“什么?”
  祁瀚掀开被褥起身,顿觉四肢都发着凉。但他咬牙忍住了,嘶声道:“表妹那屋子里更冷,岂不是冻得比我还要难受?没准儿这会儿,她同她那丫鬟都发起了高热!”
  祁瀚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昨日敲门,门内无人应声,难不成那时候就烧起来了?
  这下祁瀚是坐不住了。
  一边脑中想的是钟念月脸色苍白,无力蜷缩的模样,另一边想的又是等回到京中,钟彦恐怕会气得当场变了脸色。
  “快!快去!”祁瀚匆匆一拢衣袍,哪怕脚步发虚也顾不上了。
  随行太医与他撞了个正着。
  “随我来。”祁瀚一口阻断了他的话头。
  太医也只好咽下疑惑,跟着祁瀚去了。
  太子这样着急,莫不是陛下受了风寒?
  太医正心惊肉跳着呢,却是来到了另一间屋外,而并非是陛下下榻的居所。
  “撞门。”祁瀚下令。
  小太监应声将门撞开了。
  祁瀚疾步跨进去,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他眼前还黑了黑,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表妹……”
  小太监忙跟进去,等瞧见床榻上的情景,却是尴尬又惊愕,张嘴都结巴了:“公、公子……”
  “床上没有人啊!”小太监惊叫道。
  祁瀚晃了晃,勉强站住了:“你说什么?”
  小太监也慌了:“大半夜的,这表姑娘能去哪里啊?”
  太医一愣,干巴巴道:“这把守的都是些好手,是决计不会出意外的。”
  祁瀚已经听不见了。
  他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头也痛,胸口也痛。
  怎么办?
  回去了如何交代?
  还有……
  表妹的模样从他脑中掠过,祁瀚便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担心她出事的。
  祁瀚疾步往前厅走,想要去寻晋朔帝,请他派人去寻……

  太医无法,只能又喘着气跟上去。
  这主仆一行人都是形容仓促,还没踏入厅中呢,祁瀚便听得一声:“对,将这个切碎了放进去熬煮,最香了。”
  那是钟念月的声音。
  “表妹!”祁瀚一步跨进去,声调不可抑制地往上拔了拔。
  一时间,厅内众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钱昌低声提醒道:“公子何故散发?”
  祁瀚站住了,只见钟念月还是昨日那身衣裳,依旧裹着披风,围坐在炉子前,眉眼被火光映得十分瑰丽。
  她面颊红润,眉眼如水。
  又哪里像是生病的模样?
  祁瀚:“……”
  他喉头哽了哽,迈出两步,却又是晃了晃。
  “病了?”晋朔帝这才分了些目光给他。
  祁瀚点点头,寻了把椅子坐下了,生怕自己一会儿在钟念月面前摔了,面子里子都没了。
  太医见状,心道可算能给这位主儿诊治了,于是忙走了上前。
  他们这一拨随行的人,并无什么王公贵族。
  那些娇贵的主儿,都跟着大皇子呢。
  众人多是在行伍里摸爬滚打出来,身体自然硬朗。
  这样一瞧下来,竟然只有祁瀚病了。
  太医写了方子,用随身带的药材熬了药。
  祁瀚捧着碗一饮而尽,面上多少有些臊。
  他竟然连表妹也比不过!
  等用了膳,众人要入城了。
  太医道:“殿下怕是留在此地歇息一日更好……”
  祁瀚咬咬牙,摇头道:“不了,我一并入城吧。也并非发起了高热,走一走,兴许出出汗就好了。”
  他说着,还又添了一句:“表妹屋中缺了炭盆,总该要进城采购一些银丝炭来取暖才是。”
  晋朔帝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清水县中没有银丝炭卖。”
  祁瀚面上更加臊红。
  他想问为何,但又怕旁人惊讶他竟然连这也不知道。
  庄子里的人点头应道:“是呢,原先不是这样的。庄子上的主人,有些银钱,每年也要买些银丝炭来烧的。可是去年闹了雪灾,有些富户便搬到别处去了。这慢慢地,也就没什么铺子卖了……这东西贵得厉害,莫说寻常人家,就是那富户,也不见得能天天在每个屋子里都烧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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