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时星草
时星草  发于:2021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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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哪种,她在看到他那个模样时,就很难对他发脾气。
  每个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心永远没办法变得坚硬,总能一戳即破,柔软到任人随意拿捏。
  看她不说话,贺景修又喊了声:“博盈。”
  “嗯。”博盈回神,垂眸看着手机屏幕点了点,低声说:“那你来吧,我给你报位置。”
  贺景修:“行。”
  -
  两人换了位置,离开臻越。
  谁也没去想放人鸽子会不会不太好,对博盈而言,她去不去其实都没关系,除了盛纯几个人,她谁也不认识。
  而贺景修,本就不想去,如果不是因为博盈,他甚至连电影院都不会去。
  大半夜路道空旷,路人基本看不见,路道上的车少之又少。
  路灯闪烁,和夜空中皎洁的月亮一样,照着漆黑马路。
  夏天了,窗打开,风吹得有点凉,但又很舒服。
  博盈开了一丁点窗,让风吹进车厢,吹乱发丝。她把散落的小卷发别在耳后,给贺景修说地址。
  “下一个路口左边就到了。”
  贺景修讶异,“这么近?”
  博盈面不改色说:“嗯。”
  到甜品店门口下车,贺景修看了眼甜品店装潢,狐疑问:“确定没找错地方?”
  面前这家小店,开在大马路边上,位置不算好也不算差。装潢很普通,没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思,更没有大大的招牌告示,普通到让人根本不会去注意。
  博盈:“没有。”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待会吃了你就知道。”
  贺景修:“……”
  两人进去,博盈点了两个小小的甜品。

  回到车内后,她自顾自打开吃了口,递给贺景修。
  贺景修不爱吃甜食,但也接了。
  “好吃?”他问。
  博盈艰难地吞下油腻腻又粗糙的奶油,重重点头,“好吃,你尝尝。”
  贺景修看她。
  博盈对他眨眨眼,“你不想吃啊?”
  “没有。”贺景修叹了口气,“我尝尝。”
  “喔!”
  贺景修低头看着手里的甜品,怎么看都觉得这不像是会爆红的甜品。
  吃了一口,贺景修一转头便对上了博盈狡黠的双眸。
  他微顿,自然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怎么样,好吃吗?”
  博盈笑盈盈地问。
  贺景修觑她一眼,嗓音沉沉:“这么难吃还买两个做什么?”
  博盈理直气壮说:“买给你吃的啊。”
  她捧着往贺景修靠近,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贺总,你是打算现在吃还是晚点回家吃?”
  “……”
  贺景修缄默几秒,说:“博盈,你要不饿我三天吧。”
  他宁愿饿着,也不想吃这难吃的甜品。
  博盈:“……”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
 
 
第二十章 他的心跳
  汽车鸣笛声响起, 惊醒车内沉默的两人。
  博盈避开贺景修视线,双颊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抿了下唇,别开眼说:“谁要饿你三天, 你的饭又不归我管。”
  贺景修垂眸看她, 不紧不慢问:“你想管吗?”
  “……”
  博盈听着这话,隐约觉得他们的对话渐渐脱离了‘甜品’掌控, 朝不可控力的方向在发展。
  她皱了皱眉,没去细想他更深一层的意思, 直接说:“我才不想管呢。”
  博盈剜他一眼, “我自己的饭我都不想管。”
  贺景修:“……”
  他微哽, 油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行。”贺景修哭笑不得,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甜品,“真要我吃完?”
  博盈想点头, 可碰到他那张稍显疲倦的面庞,和偶尔会露出倦意的双眸后,她又于心不忍了。
  “想得美。”博盈不讲理, “美食不能让你独享,我要吃一个的。”
  贺景修勾了下唇, 自觉地去吃难吃的甜品。
  博盈慢悠悠解开自己手里那个, 她刚拆开, 贺景修的那个甜品就已经吃完了。
  “这么快?”博盈错愕, “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贺景修拿过刚刚买的一瓶水喝下大半, 面露苦色, “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理由, 是博盈之前没想过的。
  她忍俊不禁,唇角往上翘了翘,哼哼唧唧说:“明明是我请你吃甜品, 你怎么搞得像我在强迫你一样。”
  贺景修深深看她一眼,瞳仁里的意思,两人都懂。
  博盈就是在强迫他吃,如果不是她,贺景修这辈子都不会吃这么一大块难吃的甜品。
  说着说着,博盈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心情放松,也不跟贺景修闹小别扭了,慢吞吞地吃自己那块甜品。
  吃了两口,博盈收了起来。
  贺景修抬了下眼,“不吃了?”
  “……不吃了。”博盈找借口,“这个点吃会长胖。”
  贺景修知道这是她借口,并不拆穿。他笑笑,朝她伸出手,“给我。”
  博盈:“啊?”
  她看他伸出的手掌,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宽大,掌纹曝露在她面前,清晰明了。
  她看着,没忍住俯身靠近,“贺景修,你事业线好顺啊。”
  “……?”
  贺景修哭笑不得,“你还会看这个?”
  “会啊。”博盈想也没想,握着他手指仔细观察,给他分析,“这条就是事业线,这条是智慧线,这条是生命线……”
  她说的头头是道,仿若真有深入了解。
  -
  贺景修看着凑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她发丝蓬松,看上去很柔软,让人很想抬手揉一揉,摸一摸。
  博盈头顶有个小小漩,看着还有点可爱。
  他正看着,博盈猝不及防抬起了脑袋。
  注意到贺景修诡异眼神时,博盈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脑袋,迟疑道:“我头上有东西?”
  贺景修看她紧张兮兮神色,郑重其事点了下头,“嗯。”
  “是什么?”
  博盈脸色微僵,想法在身体里脑子里乱窜。不会吧不会吧,她头皮不会是有头皮屑吧?
  不应该啊,她今天出门时是在外面洗发店洗的头,难不成是洗发水不好?
  贺景修看她脸上小表情多变,从震惊到苦恼,再到尴尬,每一次变化,都能逗笑他。
  贺景修握拳掩唇,低低咳了声,还未言语,博盈便快速说了句:“我今天是在洗发店洗的头发,肯定是那个小哥哥没给我洗干净。”
  博盈眉头紧蹙,生气道:“下回不去了。”
  “……”
  贺景修自动过滤掉其他话,抓住重点,“小哥哥?”
  “嗯呢。”博盈这会正羞窘着,随手抓了下头发,抱怨着,“那小哥哥戴上口罩后好帅,我还以为他洗头发技术很好呢。”
  贺景修没吱声。
  博盈也没理会他,她拉下副驾驶上方的一块小镜子,试图想照照头上的头皮屑,但她这样吧,头发能入镜,眼睛却不能。
  挣扎了好几次,博盈放弃了。
  “贺景修。”她找旁边人求助,“你看看现在还有吗?”
  博盈确定,她头发每次都洗得特别干净,真的没有头皮屑的。今天有肯定是洗发水和洗发小哥的问题。
  贺景修顿了顿,在她注视下伸手碰到她头顶。
  他的手指像在拨弄琴弦,三两下后便截然而至,让博盈意犹未尽。
  “没了?”
  贺景修点头,面不改色道:“没了。”
  闻言,博盈松了口气。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弄乱的头发,余光不经意往旁边转了转,恰好看到贺景修努力扼制要上扬的唇角。
  博盈怔了怔,往上一挪,碰到他含笑目光。
  三秒钟时间,她反应了过来。
  “贺景修!”
  恼羞成怒间,博盈不管不顾,想也没想抬手捶他胸口。
  贺景修没再忍住,闷笑出声。
  博盈更生气了,她双眸漉漉瞪着他,觉得打他还是不太解气。
  当下,博盈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探着身子伸出手,对他的头发下手。
  -
  少顷,贺景修的头发被她弄乱。
  他头发短,是利落的那种黑短发。但很奇怪,博盈手掌落在他发丝时,没感受到任何的刺感。
  他的头发比她想象的要柔软很多,软趴趴的,摸起来特别舒服。有点像迟绿养的那只小猫咪,让她摸了还想再摸。
  意识到自己这个过分想法后,博盈停住了手,并顺势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对上。
  几秒后,博盈后悔了。
  她轻眨了眨眼,讷讷地往回缩,忘了自己刚刚胆大妄为的行动。
  “我……”她弱弱道:“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贺景修看着她,并不言语。
  他这幅表情落博盈那里,就是生气。
  博盈自知理亏,心虚地摸了下鼻尖,“对不起。”
  她偷偷摸摸瞟他一眼,想了想说:“要不我让你也弄乱我头发?”
  贺景修:“……”
  他偏了下头,忍住笑,“你觉得性质一样吗?”
  博盈一噎,挣扎道:“差也差不多吧。”
  贺景修喜欢看她心虚的小情绪,深深觉得有点像陈女士养的那条小狗狗,在做了坏事时,会晃着大耳朵,垂着小脑袋蹭在你脚边向你道歉,让你原谅他。
  贺景修并不是很喜欢很喜欢狗的那类人,陈女士刚把狗狗抱回家时,他还嫌弃了一番,不让狗狗靠近自己。
  但一段时间后,对每天都跟着自己,黏着自己想要让他带它出门遛的狗狗,他控制不住的心软,一次次妥协带它出门。
  到现在,他会为了狗狗特意回陈女士那边吃饭。为此,陈女士还骂过他好几次,说他只想狗不想他们这两长辈,觉得白养他了。
  ……
  贺景修不出声,博盈就忐忑等待着。
  等了好一会,她受不了出声,“怎么样,我让你礼尚往来行不行?”
  贺景修回神,目光深邃望着她,“礼尚往来?”
  他细细品味这几个字深意。
  博盈点头,“嗯!”
  她豁出去了,大不了明天自己再洗个头发。
  贺景修看她视死如归的表情,斤斤计较和她算账,“但你刚刚除了弄乱我头发,是不是还打了我?”
  “?”
  博盈脸上的笑一僵,目光从上而下,落在自己刚刚打他的位置。
  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我就……捶了你胸口几拳,都没怎么用力。”
  “是吗?”贺景修不相信她,“我怎么觉得你力气还挺大的。”
  “哪有。”博盈觉得他污蔑自己,她想也没想,再次抬手捶了过去,“我就这点力度,你也觉得痛?”
  “……”
  贺景修垂睫看着她再次落回自己左肩下方的手。
  博盈顺着他目光一看,脑子里一千万字脏话奔腾而过。她是大半夜的脑子不灵光了吧,为什么会用这种蠢方法来证明自己?!
  “我……”博盈的小拳头松了松,试图想要缩回,“我就是给你案件重演一下,你懂我意思吧?”
  可惜的是,贺景修没给她闪躲的机会。
  他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很不领情地说:“不太懂。”
  博盈欲哭无泪,她看了眼自己被扣住的手,挣扎着想挣脱开,无奈两人力量悬殊,她根本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贺景修。”
  博盈开始卖惨,“我手腕痛,你稍微松一点点。”
  贺景修看她一眼,并未松手。
  他知道,博盈向来知道怎么拿捏人。她很鬼机灵,知道对他来硬的不行,就会开始以‘软’击石。
  这一招对别人没用,但对贺景修,百用百灵。
  “真痛?”贺景修打量着她,“你装的时候表情再痛苦一点我就信。”
  博盈噎了噎,剜他一眼,破罐子破摔问:“那你想怎么样嘛,不然也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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