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以五易十
以五易十  发于:2021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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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沈大人的旧妻罢。”戚云深深的瞧着那人的脸,沉吟道。
  说罢,戚云却又觉着他这话多余了,从前若是旁人对他说,□□最是帮不上忙的事,他定然是不信的。可现下,他却也明白了几分,他这话问出来也是白问,即便他想解沈谦之的难,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他自顾自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去拉沈谦之的胳膊,欲将他扶起。
  这时,卫辞脱口而出道:“有什么思念的?她不就在你们府上。”
 
 
第67章 “我也想要疼爱你。”……
  已过巳时,众人方渐渐散尽。
  戚云在院内指挥着下人将桌椅收整进仓房,孟妱则在一旁帮衬让丫鬟将挂饰摆件挪进屋里,两个人一转身,正好撞在了一处。
  远处的玉翠瞧见和小丫鬟抿唇一笑,便忙忙钻到屋里去了。
  孟妱脸上的笑意从容自若,不带一丝一毫的扭捏,低声唤了一声:“兄长,你那边可收拾完了?”
  戚云仍是由不得脸红了些,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剩下的便交由我来罢,太晚了些,你早些去歇着罢。”
  孟妱抬眸向旁侧瞥了一眼,低声应了一句,亦说道:“兄长也早些歇着。”
  她方颔首回了身,就听见戚云在身后道:“阿妱!”
  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听了卫辞方才话的缘故,他的胆子竟一时大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孟妱走去,惹得她不禁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直至退无可退。
  如此近的距离,孟妱若是没有半分反应也是假的,说话都结巴起来:“兄……兄长……”
  戚云忽而笑了起来,他的长相中自带着几分英气,如此一笑,若是旁人瞧了心都要酥了,但孟妱哪里敢瞧,只听他声音低沉道:“原来你瞧我的时候,也会脸红。”
  他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欢喜,似是捡着了宝一样。
  “没有罢。”生怕戚云会多想,孟妱忙将手抚在脸上,睁眼说瞎话起来。
  戚云轻笑了一声,却更觉怜爱,内心的胆气又被助长了几分,他继续开口道:“既然我是你兄长,那么兄长现下想问问你,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问这话时,他承认自己虽带着些打探她与沈谦之之事的心思,但也是真的想听听她的过往,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过往。
  “好……我说、我说……”孟妱应着,朝另一桌收拾干净了的圆桌上瞥了一眼,示意戚云坐过去。待他终于退开了些,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因着夜色浓郁,天上挂着的月亮显得格外明亮,孟妱也破天荒的给自己斟了一盏酒,微抿了一口,果然辣的很。她心里藏着的那些事,仿佛已陪她渡过了长长的一生。
  除了与沈谦之的事,她只粗略的说了几句,其余皆据实说尽了,反倒觉得畅快了许多。
  老天似乎与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而这个玩笑几乎耗尽了她半生的精气。
  她一心想要获得疼爱的家,竟根本不是她的家。
  孟妱又从桌上端起了一杯酒,戚云在一旁瞧着,也未去阻拦她。
  少时,看她的身子渐渐朝下倒下,戚云忙伸手将她揽住了,那软软的身子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
  银色的月光撒了一地,给地上铺了洁白的一层,上面还有些许残留下来的红碎丝带,远远瞧着像是落花一般。戚云将她揽的更紧了些,垂眸瞥向她沉静的睡颜,低声道:“……我也想要疼爱你。”
  *
  翌日,戚云竟头一回起的迟了,春儿慌乱的给他穿好衣裳,他便忙拎起一旁的乌纱帽赶着上府衙去了。
  一入府衙,见堂内围着木桌坐的各个人脸上神色都甚是凝重,他心内一跌,站在门首不敢再往里走,出言欲解释:“……昨日,我、我……”
  话方说了一半,坐在侧面的推官王闵走上前来,道:“大人来了!边关八百里加急传了文书过来!大人快看看!”
  边防有镇南将军镇守,若无紧急军情,不会往濧州传文书来。戚云一听忙接过推官手里的文书,几步走至桌前,将自己的乌纱放在一旁,忙将手中的文书展开。
  如沈谦之所料,果真是边防告急的文书,邑国竟带着五万兵马打了过来。濧州虽与邑国接壤,但数年来两边并无战事,是以镇南将军手里的兵马只有不足两万余人。
  戚云看罢,便忙起草了呈文,让推官即刻发往京都去了。
  命众人各守其职退下去后,戚云却在堂中左右徘徊起来,等了良久,他还是同衙役道:“备马车。”
  府衙的马车行至客栈门前时,正见沈谦之匆匆从客栈出来,一旁的小厮正帮忙牵着马。
  戚云一手撩过衣袍,一步跨下马上,匆匆上前道:“沈大人!”
  沈谦之见他面色匆忙,猜着了几分,顿了一瞬,只同他道:“回房说。”说罢,他便先行往回走去,戚云忙快步跟上。
  见奉茶的小厮退下之后,沈谦之才将他手中拿着的信递给了戚云。
  戚云知晓前些日子沈谦之曾给京都去过信,想着该是回的信,以为救兵要来了,不免喜上心头,眉头也跟着舒了一开来。可才粗看了两行,整个人便惊愕住了。
  “大皇子谋反?!”戚云不由得拔高了声音,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的话,忙又敛住了声音,看了一眼沈谦之后,又垂眸将剩下的内容读完了。
  大皇子谋反、二皇子自戕,兵马皆被首辅冯英德调去了京城。
  “这、这是……”戚云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平阳侯发来的密信。”沈谦之淡淡的说了一句。正因是温承奕发给他的密信,才更证实京城中确是出了事。
  戚云整个人颓丧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眶竟泛红起来,他的手止不住得颤抖着,将袖中的信掏出来交给了沈谦之:“这、这是镇南将军发来的……”他早该想到,镇南将军定也是已给京城去过信了。
  沈谦之深深瞧了他一眼,缓缓接过了信纸。
  两人神思游离,一阵漫长的寂静之后,沈谦之忽而开口问道:“濧州城的百姓有多少?”
  戚云不知他是何意,徐徐找回神来,迟疑着道:“去岁查阅时,大约有八万余人。”
  沈谦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片刻后,戚云追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募兵?!”
  沈谦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抬眼瞧向戚云,眸中的肃穆之色再明显不过。如今戚云才是濧州的知府,募兵必须要有他的首肯,而沈谦之并不敢笃定戚云会同意他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戚云未有一丝迟疑,只连连点头道:“好、好,就募兵!”他不敢想象若是镇南将军手里的两万余人皆败了,届时濧州城该是何下场。
  此时,他脑海中那些熟悉的策令都不见了。他知道,他想要给这里的百姓很好的生活,可第一步,便是要他们都活着,否则一切都失了意义。
  “信上说要一万人,可如今时间紧急,一万怕是难,至少五千要有。”沈谦之见他竟如此利落的同意了,讶异了一瞬,继续说道。
  “五千可以的!我这便去出告示,即刻起便开始募兵!”戚云一面急促的点着头,一面趔趄着往外去了。
  *
  直至真正开始了募兵,戚云才发觉,这事儿远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府衙中虽有几个老官员曾募过兵,但仍是繁乱不堪。
  直至深夜,戚云仍在府衙中理着卷宗,沈谦之亦留在了府衙内。
  孟妱见戚云迟迟未回家来,便命香音将晚饭装在上了双层的木盒内,提着往府衙去了。
  待衙役回禀过后,便将孟妱领去了正堂。她提着食盒方跨入正堂,见戚云坐于书案前,便道:“兄长。”
  孟妱脸上的笑意在看见屋内的另一人后,便不由得僵住了,迟了半晌,只得道:“沈大人。”
  沈谦之亦顿住了笔,瞧见她手中的食盒,怔了一瞬,心内没由来的涌上了几分甜意。
  下一瞬,戚云便起身匆匆走至孟妱身旁,将食盒接了过去,关切的问道:“天色这样晚了,你怎么来了?可让春儿送你了?”
  孟妱忙将目光从沈谦之身上移了回来,朝戚云微微点头道:“是春儿赶马车送我前来的。”
  看见孟妱,戚云便觉着一日的烦累都消散不见了,脸上更是添了些笑意道:“那便好,外头还冷的紧罢,你快烤烤火。”
  她侧某瞥向桌上的食盒,来的时候,她并不知沈谦之也在,是以只备了一人的份。如今见他在这里,那句劝戚云用饭的话,倒难以说出口了。
  孟妱难得对他如此,尤其是在他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博一次。这时,便不由得欢喜,甚至混忘了一旁的沈谦之,只忙前忙后的看顾着孟妱。
  终于,沈谦之先站起了身,低声对戚云道:“天色已晚了,我便先回客栈去了。”
  他这话虽是对戚云说的,可话落时,却仍将墨眸往孟妱身上瞥了一眼。牙根不由紧了紧,纵使他下再大的决心,可当这个人出现在他视线内时,却仍是忍不住瞧向她,哪怕只有一眼。
  沈谦之不瞧她还好说,现下这般,孟妱只得轻声回了一句:“沈大人也一同用了饭再去罢。”
  “是啊是啊!”戚云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将食盒提在了堂内的一方小几上,揭了开来,却发觉小菜倒是有两碟,粥却只有一碗。
  孟妱亦不好意思起来,朝戚云去了一个眼神。
  戚云笑着道:“我这儿还有一个碗呢!”说着,他便从房内搁架上取了一只碗来,自顾自的将粥分作两份,而后强将沈谦之拉到小几的另一侧,按下坐下,道:“忙了一日了,先垫一垫也好。”
  孟妱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将食盒中的两碟小菜摆了上来,见他们动起了筷,她便道:“大人们好生用饭,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便要退开。
  戚云蓦然一把拉住了孟妱,余光瞥见有一道视线往他手上来了,忙松了下来,只道:“现下实在是太晚了,你且等等,与我一同回家罢。”
 
 
第68章 “先去客栈,沈大人那里……

  戚云说这话时,已将手中的筷子都放了下来,孟妱忙低声回他道:“好,不急……不急,你且吃着。”
  说罢,她便坐回了书案前。外头也确实冷的紧,她就着火炉烤了烤火,一不留神见自己的衣摆垂了下去,惊的她轻呼了一声,连忙挽起衣袖,远离炭火。
  沈谦之的眼神正落在她身上,瞧见这一幕,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眼中满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宠溺。
  不到一个刻钟,二人便利落的用完了饭,三人这才一齐出了内堂。
  刚至府衙门首,便见外头下起了雨,雨中还夹杂着冰冷的雪花。
  戚云停了一瞬,忽而道:“我记得堂内还有伞呢,我去取来。”他说了一声,便踅回去取伞了。
  登时,门首只剩两人了。
  因着孟妱久未见过江南的雪色,当下心思只在细小的雪花上,她两步跨出廊下,伸手去接天上飘下的雪片。
  冰冰凉凉,一碰便融了。
  少时,旁侧亦伸出一只大手来,同她一齐接着雪,那声音有些低沉的道:“原来江南的雪,是这般的。”
  孟妱扬起的面上露出笑意,下意识的回眸过来,同他道:“是啊。”
  那笑意直击沈谦之心底,这样的孟妱,他实是少见。他见她最多的模样,便是她小心谨慎的模样。可这亦表明,他从未护好她。
  一辆快马疾驰而过,沈谦之忙将孟妱的手握住迅速的收了回来,他皱眉道:“当心!”
  孟妱怔了一瞬,还未反应的及,沈谦之却已将她的手蓦然松开了,转道:“别湿了衣裳。”
  指尖还有他冰凉的余温,让她心底颤了颤,良久,她才垂眸慢慢回了一句:“不碍事。”
  戚云快步从里头出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半晌,他才干笑着道:“只有两把伞了。”
  马车停的地方与府衙大门还有一个巷子的距离,若要走,还是得走一会儿的。
  见势,沈谦之先从戚云手中抽了一柄伞,兀自撑起走入雨后,而后回身道:“还不走?”
  戚云忙应了一句,也撑起了伞,顺势将孟妱遮在了伞下。
  三人这才一齐走了出去,路上,戚云便同沈谦之说着募兵事宜。孟妱虽听不大懂,也只静默着走在他二人中间,甚至越发觉着困倦。
  走了不多时,空中骤然响起一阵雷声,将孟妱彻底惊的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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