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以五易十
以五易十  发于:2021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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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知罪。”
  见白鹤折颈,宋庚这才肯罢手,嗤笑了一声,勒马往回走去了。
  宋庚走后,春儿担心的望向戚云道:“大人没事罢?”他又瞧向宋庚打马离去的背影,不禁低声道:“这姓宋的,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人……”
  他与戚云都是在濧州城长大的,若不是戚家后来出了变故,他们也不会离乡。可他们幼时,宋庚刚刚做上知府,虽算不上多么体恤爱民,也全然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戚云微微摇首,见沈谦之缓步向他走来,便迎上前去,顺着沈谦之的视线,一同望向宋庚离去的方向。
  “沈大人,是疑心那女子借着运输香料的马车,离了濧州?”
  那女子与这些人一般,都是近年前来濧州作买卖的邑国人,邑国临壤濧州,是以时常会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戚云细想了一番,也只能猜测至此。
  沈谦之回身往城外瞧了一眼,顿了半晌,缓缓道:“她应还在这濧州城中。”
  他在宋庚书房闻见的味道,同那日在赌坊上房救戚云时闻着的香味太过相似,与方才马车的味道也甚为相像,是以他才会错认了。
  “但其余几间赌坊的老板,怕已是利用这些香车出城了。”
  能在城中盘查的几日中便不见了人影,除了这个解释,便再难说的通。沈谦之不禁摩挲着拇指,越思虑越觉得此事甚是怪异,既是几个开赌坊的人,为何要这般急着离城?
  若他们与那女人都是一伙儿的……
  “你手底下听差的共有多少人?”沈谦之忽而问道。
 
 
第60章 必死的决心。
  临近戚老夫人的寿辰,大清早,孟妱便被唤去了主屋。
  “三姐儿来了,娘今日要送一份礼物。”
  孟妱甫一进门,便被老太太拉住了,走入里间,她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锦缎匣子,递到孟妱手中,“给,拿着。”
  平日老太太糊涂,孟妱恐扫了老人家的兴,是以并未刻意纠正过她的身份,如今见老太太如此,忙道:“老夫人,您认错了人,我并非贵府的三姑娘。”
  老太太一听,立刻拉下了脸,紧紧捏着她的手,有些颤抖着说道:“你怎的不是我姑娘!我今日就把话儿撂在这里了,管你爹你兄长如何瞧不上那姓孟的身份,只要他待你是真心实意,娘便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至于这肚里的孩儿,有便有了,日后你们真心在一处,孩子早晚是得要的,不碍着什么事,拿着!”
  老太太一通话说下来,孟妱听着有些发蒙,但忆起上回老太太与她说的话,孟妱也猜出了几分。她亦瞧出了老太太对这位“三姑娘”的疼惜,即便这位女子的行径与其他人瞧来甚是离经叛道,却仍能得老太太如此偏爱呵护。
  思忖了片刻,孟妱还是收了匣子,只想着回头再还给戚云便是。
  老太太瞧见她收了匣子,脸上立马笑开了,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好孩子。”

  孟妱浅浅笑了笑,将老太太扶着躺回了榻上,扯过一旁的锦被轻轻与她盖上了。
  孟妱守了不一会儿,忽听老太太低声呢喃了一句:“三姐儿,娘想你了,你过的可还好?”
  她听着,鼻尖不由跟着酸了起来,她也想念嬷嬷,想念娘亲。她虽回了濧州,可时隔多年,这里已变得她全然不认得了,她甚至不记得从前的孟府是在何处了。
  纵使寻到了,如今也只剩她一人了。
  她一直以为幼时的日子是最苦的,每日瞧着杜姨娘千般万般的疼着阿姐,无论她做什么,爹爹的目光仍然只在阿姐的身上。
  爹爹不知,有多少次,她甚至盼望爹爹能像训斥阿姐那般也训斥她几句,而不是总与她那般疏离。
  小时候,她总觉着是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好。
  可长大了才知晓,有些疼爱,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换不来的。
  她倔强的想要得到爹爹的爱,偏执的想要得到沈谦之的爱。
  生生将自己磋磨了半生。
  孟妱觉着脸颊上有股温热,忙伸手向脸颊上拂去,她缓缓站起身来,端起匣子匆匆走出了里间,行至门前,忽而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小丫头,我这老太婆的寿辰,你可一定要来啊!”
  孟妱愣了一瞬,忙欠身道:“是,老夫人。”
  戚云知晓孟妱在祖母房中,便只在门外踱步。见她掀帘出来,正要佯作向外走,却瞥见她眼尾泛着红。
  “阿妱,怎的了?”戚云不禁停下了步子,转向她走去,低声问道,“可是我祖母训斥你了?你快莫要哭,祖母年事已高,时常犯糊涂,她定不是有意要说你的。”
  “你这般好的姑娘……”
  末一句话,戚云是悄声对自己说的。
  孟妱连连摇首,回道:“老夫人待我极好。”顿了一瞬,她想起了手中拿着的木匣,便走上前去,将木匣子递上。
  “这是……?”戚云霎时脸红起来,他只当是孟妱要送与他的东西,正要伸手接过时,听她道:“方才老夫人错认了人,将这个送与我了,现下,便还给公子罢。”
  闻言,戚云忙将木匣子推了出去,道:“既是祖母赠与你的,你收着便是。别瞧她糊涂了,有些时候心里却清楚的很呢,她既给你了,便是真心给你的。”
  孟妱黛眉微微蹙起,垂眸将匣子轻打开。
  “你瞧,还是支簪子,正与你相配,如今这院儿里,再没使这个的人了。”戚云温声道。
  “哥儿!马车备好了。”孟妱还要说话时,门外春儿的声音打断道。
  戚云向孟妱作了一揖,便向外走去了。
  孟妱朝着戚云离去的方向远远望了一眼,便拿着匣子走回了西间的屋子。小几上还放着她未写完的寿字,她将木匣搁置在了一旁的木柜上,便重新坐了下来,提笔写起了字。
  她的视线只专注于笔下的字,连玉翠进屋都浑然不知,直至听玉翠惊呼了一声:“姐姐,这是什么?”
  她们住的屋子原是放置杂物打扫出来的一间屋子,陈设甚是简单,是以玉翠一进门便瞧见了那醒目的匣子,她原以为是戚家哥儿送给孟妱的,可打开一瞧,那簪子却看着有些发旧,她拿起匣子端详了一会子,便从中掉落出了一张纸。
  孟妱迟疑着接过了信纸,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瞧出是一封诀别书,落款字迹清秀的写了一个“三”字。
  想来便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三姐儿罢。
  “你是在何处寻见的?”孟妱不禁问道。
  玉翠举着匣子敲了敲,指着道:“似是从这夹缝中掉出来的。”说着,她将匣子交回到了孟妱手中。
  孟妱接过匣子细细瞧了瞧,秀眸又往书信上扫了一眼,这封信,却不像被人打开过的样子,想必连这位老太太,都没曾打开过这封信。
  信上说的那般决绝,一副必死的决心。
  幸而老太太不曾瞧见,否则,该是如何的伤心?
  孟妱不敢深思下去,忙将信纸折了起来,塞回了匣子中,道:“你寻个机会,让香音帮着将这个匣子放回老太太的屋子里罢。”
  见孟妱面色凝重,玉翠顾不得其他,忙颔首应是。
  *
  戚云一进府衙,便被差役引去了偏厅。
  “御史大人说,有个人需要大人去见见。”差役一面走,一面低声说道。
  戚云未有多想,便直跟了差役前去,待行至偏厅时,却见宋庚的夫人裴氏坐在扶椅上。
  “戚云见过夫人,今日……宋大人并不当值。”戚云垂首说道。
  站在裴氏一旁的丫鬟缓缓将裴氏扶起,她淡淡的说道:“妾身今日并非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大人您的。”
  戚云见势顿了一瞬,吩咐差役道:“传吏目过来。”接着,便将裴氏请去了里间。
  不一会儿,吏目便带着文书走入了里间,坐在一旁研上了墨。
  “妾身今日,是来检举揭发知府宋庚贪污、与商勾结之罪的。”裴氏见吏目走进来,便开始说道。
  裴氏话落,戚云顿时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愕然,他并非惊叹于宋庚的罪名。宋庚一向对外大肆宣扬当年他于圣上的交情,使得其他官员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而宋庚却屡屡任由手下之人作乱,由着一个富饶秀丽的濧州城变成了一片乌烟瘴气之地。
  瞧着裴氏肃穆的神情,他只叹于濧州城中在宋庚手下做事的官员甚多,最后却是一个妇人前来揭发。
  “今日妾身所言,皆有佐证,大人尽可安心。不过,若要妾身和盘托出,大人也需应了妾身两个请求。”裴氏端庄的坐着,双手置于身前缓缓说道。
  戚云与一旁的吏目对视了一瞬,沉声道:“夫人可否先说说,是哪两件事?”
  “宋庚之罪,不得牵连妾身与幼子。”
  戚云顿了一瞬,回道:“夫人若检举有功,自然不该受牵连,幼子无知,亦可免罪。”
  裴氏打一进门,便长眉紧蹙神色肃穆着,直到听了戚云这句话,神情方缓和了下来。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继续道:“宋庚的罪名一旦落实,免不了要抄没家产,大人能否将妾身安身立命之财留下一份?”
 
 
第61章 被掳。
  闻言,戚云微微蹙了蹙眉,“若宋大人府上的钱财皆是非法得来,夫人所求,在下怕是不能——”
  “不,妾身只要带回自己的嫁妆。”裴氏语气定定的回道。
  “这……”戚云顿了顿,微微颔首道:“本官应允。”
  戚云放了话后,裴氏的唇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接着不紧不慢的回道:“妾身还有事,要告知大人。”
  足足一个时辰,戚云才将裴氏送出了偏厅,一旁的吏目上前道:“怪道知府大人总对这禁赌之令装聋作哑,原是也有他自己的一份呢,每年单算那些赌坊与他的分成,怕都要赶上濧州城一年的税收了。”
  吏目咂舌继续道:“这么多银两,你说这宋大人,是将它藏在何处了?”
  裴氏虽呈上了账簿,却并不知宋庚的藏银之处。如此数目的银两,一个宋府,怕都放不下。
  戚云垂眸瞥了一眼吏目手中拿着的账簿,开口问道:“御史大人现下在何处?”
  吏目忙抬首道:“御史大人此刻正在正堂呢。”
  戚云抬手敛了敛衣襟,便直往正堂去了,沈谦之正背对着他,翻阅着搁架上的书卷。
  “大人。”戚云敛襟行礼道。
  沈谦之将书卷放回了搁架上,缓缓回过身来,抬眼瞧了一眼戚云,问道:“可都招供齐了?”
  戚云沉吟片刻,回道:“倒与平日听到的风声所差不远。”
  沈谦之微微颔首,继续道:“现下物证是有了,还缺一个人证。”
  “裴氏……不行吗?”
  依照裴氏方才的态度,让她出堂作证,她怕也是不肯的,到底还要顾及着孩儿。但戚云仍是试着问了问。
  “宋庚之事,她并未切实参与其中,即便知晓,也是知晓个大概……”沈谦之将话说了一半,戚云便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将那个女人找出来?”
  他说着,垂眸思索了一瞬,倏然抬首道:“今日宋家夫人还来回了一件事,貌似那个女人,就藏在宋府中。只是……宋府虽是官署封的宅子,不算太大却也不算小,我们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寻到?”
  沈谦之手指摩挲着书案边角,须臾,缓缓道:“那人,就藏在宋庚的书房内。”
  他本还不敢确认,但今日裴氏有此说,便十分笃定了。
  “宋庚现下在何处?”沈谦之又问道。
  “听底下来回的人说,今日往城郊去了。”
  沈谦之食指往桌上敲了几下,抬眼道:“现下,便可去宋府拿人了。”
  宋庚虽将那女人藏在了书房的暗室中,但外人若是不知人在书房,那偌大的宋府,一时半刻想找出一个人却是不易,可若是知道人藏在书房中,再搜寻时,目标便缩小了许多。
  不出两个时辰,戚云便带人将那女人拿回了府衙。
  大堂之上,红衣女子被押着跪了下来,她一把甩开身侧的押着她的差役,娇声呵斥道:“我是邑国贤王之女稽湖,你们胆敢拘我!”
  戚云坐于正堂之上,瞧了沈谦之一眼,回眸正色道:“姑娘既在我大周的地盘上,便该循我大周的律法。你若能指认了知府宋庚所犯之罪行,便可酌情将你遣回邑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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