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白无常打算吃了小一,在折瑶的调和下小一虽没和他计较,但并不代表它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毕竟它连折瑶的气都生,贼爱记仇一纸人。
小一到处蹦来蹦去,好一会后,悄悄跑到白无常身边,大拇指一抠,就抠出一块阴气,飞快塞进了嘴里。
阴气变少白无常自然察觉到了,拎起小一作势要回咬:“真当我不敢吃你啊!”
然而他话音刚落,小一就打了个饱嗝晕了过去。
白无常:“……”吃还是不吃呢?不当面吃好像都没有‘报复’的快.感……
白汀飞快把小一抢了过来,往外飘去:“您别和它一般见识。啊对了,无常大人您的金元宝掉了噢。”
飞快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掉了几个金元宝。
白无常捡起元宝,原地叹息道:“我真是太善良了!都没有一口吞了那小东西。”
冉南:???
他哪里善良了?
折瑶懒得理他,拉着冉南道:“别管他,他就这个德性,要真送他嘴边他还怂呢。” 白无常一听,赶紧走了。不然还不知道瑶瑶会怎么掀他老底,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白无常竟然是这样子的鬼。”冉南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鬼有什么可怕的,不照样不要脸?
把灯一熄,两人躺在床上摸黑唠嗑。女孩子嘛,话题总是又多又跳,可以从你衣裳真好看聊到万俟尹又招惹了谁家姑娘……
而此时此刻的越朝尉,不仅要时刻注意李朝堇的情况,还要忍着他说胡话,一整宿都不得安宁,脑子逐渐昏沉起来。
第二日一早,李朝堇热度终于褪去,人也醒来了,他只觉得浑身舒坦多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居然赤裸着。
李朝堇惊恐万分,抱着被子十分害怕,他他他是不是……不干净了?
青云端着药进来,看见他醒了,惊喜道:“你终于醒了。”说着就要把药端给李朝堇。
李朝堇看见他就呼吸一窒。
整个小院子只有他和青云两个人,再加上他之前做过和男人拜堂成亲的梦,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多想。
“你站住!”他紧张地喝道,声音都劈叉了,清了清嗓子,才问道:“我怎么会、会这幅样子?”
青云一愣,一时间没听懂他的意思。
折瑶嚼着最后一块饼从门外探进头,就看见李朝堇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招手喊冉南过来看。
“哈哈哈哈哈大师姐你快来看啊,小师兄好好笑啊。”
李朝堇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完、蛋、了!怎么她们也在这里!
下意识把被子一拉,整个人都蒙了进去。
他不要做人了,太丢脸了,心好累。
越朝尉用完早膳回来,一看折瑶和冉南在门口笑得无法自拔,都要滚到地上去了,伸手托住折瑶的背,声音略带沙哑问:“笑什么?”
折瑶顺势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笑容顿时消失,大师兄这手怎么这么烫?
抬头一看,越朝尉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嘴唇有些发干发白,脸颊有淡淡的红。
“不是吧?”折瑶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越朝尉下意识往后仰,表情有一丝不解。
折瑶干脆踮起脚尖,直接把手背怼上他的额头,超烫。
她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还在被子里装死的李朝堇:“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了了,小师兄才好呢,大师兄你又病了。”
越朝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心也很烫,反而不觉得有什么。
折瑶就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结果越朝尉手太大,她脸又小,一巴掌直接盖住了她大半脸。
“你的手现在超烫,感觉到了吗?”
睫毛扫着手心,手心之下,触感极其细腻,越朝尉有一瞬的难以思考。下意识想要将手收回,却发现手背被一只比他的手小了一圈按住,莹白的肌肤和他的冷白不一样。
凉凉的,也软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似的。
越朝尉想起自己曾经数次握住这只手,带着她运剑,不知道怎的,忽而就想起在孔府的某个晚上,万俟尹曾来找他。
当时他说——
“小师妹性子太好了,谁都能和她当朋友,卓成河可不比你差啊大师兄。”
“你若是没这个意思,不若和小师妹静下心来谈一谈。毕竟,小师妹换未婚夫好像也只是一时冲动。”
“若是有意思,大师兄,好好培养感情吧,小师妹又不是真废材,你不行动自然会有人行动的。”
“不过大师兄你还是有优势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啊?大师兄怎么也发热了,莫不是被小师弟过了病气?”冉南的惊呼声冲醒了越朝尉的神思。
他任由折瑶拉下他的手,看她扭头不好意思地朝冉南笑道:“怪我,其实大师兄都病很久了,早该带他去看大夫的,不然也不至于拖到发热。”
他愣愣地盯着视野中小巧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就连肌肤下跳动的脉搏似乎都能看个清楚,头发丝在颈侧拂动,仿佛也能清晰闻到他问过数次的幽香。
我可能是真的病了,他混混沌沌的想。不然他怎么会一直盯着小师妹看呢?这于礼不合。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师兄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合该他自己照顾自己的。我看八成还是小师弟过病气给他的,昨人都还好好的呢。”
耳鸣声是大脑给越朝尉最后的警示,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消失,他的眼皮逐渐阖上。越朝尉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直直扑向折瑶。
折瑶一惊,伸手抱了个满怀,差点没给撞倒,找准平衡后也仅仅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丝毫不能动弹。
大师兄他……好重啊。
冉南一看不得了,赶紧进屋拿了挂着的衣裳,把李朝堇的被子一掀,衣裳扔给他。
“快起来,大师兄照顾你照顾病了,你赶紧给他腾位置。”
李朝堇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冉南一把拉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衣裳站在一旁无语凝噎。 冉南把人扶了进来,放在床上,擦了把汗,瞅见李朝堇还在一旁站着,没好气道:“傻站着干什么,衣裳还不穿上?”
折瑶看见他,安慰道:“小师兄不要多想,你的衣裳是青云大夫为了给你退热才脱的,而且昨晚上是大师兄守了你一夜,没出事。”
这是隐晦的提醒李朝堇,昨晚有人看住了他的贞操。
李朝堇顿时好了,麻利的把衣裳穿好,接过青云手里的汤药一口干了,又把碗放回他手里,敷衍地道了一声谢。
“谢谢啊,我师门都来了,住宿钱和药钱一会就给你。”
折瑶掏了银票塞给青云:“麻烦青云大夫,给大师兄看看。”
冉南则是拉着李朝堇疑惑问道:“你身上不是还有几千两的吗?孔府的银子回来了大半啊。”
李朝堇捂着胸口,眼中泛着泪花。
大师姐不提这事都算了,一提他就想哭。
“掉了……”
冉南顿了顿,说:“不可能全掉了吧,你不是在身上各处都放一点的。”
他自己说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从孔府出来之后李朝堇就在身上缝了十几个兜,用来放钱。
李朝堇伤心地闭上了眼睛,留下了悔恨地泪水:“……我要是早知道我会掉进河里,那钱我一定不带身上。”
冉南震惊了,这意思是……他的银票全给河水冲走了?
第56章
“你怎么没把你贞操也一起丢了?”冉南嫌弃地看着李朝堇, “传音石是不是也一并被河水冲走了?”
“是啊。”李朝堇挠了挠头,一说起传音石,顿时猜到他们来小拗山是特意寻自己的,内心感动得不得了。
小师弟是找到了, 冉南想起和阳长老人还没见着, 便掏出传音石, 打给他,依旧是没人接。
“和阳长老来找你了, 不过也断了联系, 不知道是不是传音石掉了。你有没有见过他?”
“啊?我师父来找我了吗?!”李朝堇很惊喜,他今年还没见过自己师父,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养的小孩。
这人, 不会听重点的吗?冉南就当他是因为病了脑子才不清醒。
“行吧,看样子你是没见到。” 以和阳长老的实力总归不会出事, 说不定又是看见哪个禅宗的和尚,半路改变计划了,冉南并未很担心。
青云收了钱去煎药了,冉南和李朝堇旁若无人在聊天, 折瑶本来想给大师兄掖被子, 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手, 还死不放开。
大师兄这是……什么情况?折瑶使劲儿抽了一下, 没抽出来,反而惹得越朝尉用力握住, 握得她手都有些痛了。
扭头一看那俩还在唠嗑, 无奈喊道:“大师姐!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冉南看了一眼, 立刻拉着李朝堇往外走。
“小师妹,如今大师兄病倒, 我觉得你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折瑶:? 刚刚还说不是她的错,是小师兄传染的呢!
冉南回头朝她笑了笑,道:“所以就由你来照顾大师兄吧。我和小师弟去村子里转转,看能不能换只鸡,炖点鸡汤给这俩生病的人补补。”
早上用膳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村子里基本顿顿是粥就青菜或腌菜,鲜少能吃到肉,可病人嘛,还是要补补的。
李朝堇并不想出去,他也才刚刚退热,人还是虚的。然而他根本没有机会发表自己的意见,直接被冉南暴力拖走。
折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低头看了一眼交握的手,又看了看眉头紧蹙,抿着唇满面潮红的越朝尉,心里忽然一软。
算啦,就当是吸元气了。
*
“大师姐,为什么要拉着我出来?大师兄病了,小师妹一个女子独自在那里看着,你不怕青云大夫对她行不轨之事?”
李朝堇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自打来了小拗山,就开始频频做梦。每次做的梦都还不一样,但大体是一样的,都是他在嫁人最后逃了。
很多次都是他即将被人找到的时候,天就亮了,李朝堇便醒了。
一连折腾了好多天,终于在前不久,他做了别的选择,没有逃走而是耐心等着新郎进房,这次他终于看清了此人的脸。
是青云。
是青云啊草!
李朝堇当时就觉得自己太蠢了,这村子里大多数是孤寡老人,年轻点的都是他爹娘那个年纪的了,不过他们都没有孩子。
整个村子里就青云一个未婚的年轻人!
醒来之后李朝堇再看见青云真的是差点昏过去,太吓人了!那天他急匆匆出了门,因为知道梦里人是青云了,神情一直恍惚,以至于一脚踩空掉入水中。
后来他就病了,开始咳嗽,青云一直给他熬药。再次醒来,就是今天的事儿了。
李朝堇对青云的感觉很复杂。
一切都只是他的梦而已,可这个梦又太过真实,让他没法将现实中的青云和梦中的青云分开看。
而青云本人,的确是个很和气很好相处的人,又是个大夫,作为朋友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