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做什么?”
第64章 浓情呢喃 谋杀亲夫
沈姒指尖轻轻一跳, 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半晌没有动。
探照射灯明亮,她背立着他, 像是没听到一样, 也不应声。薄纱垂落在她身侧,裙摆褶皱如波如绫, 衬得她清艳出尘,恍若水墨勾勒出的一副妩媚纤弱、冰肌玉骨的美人图。
齐晟指腹在玻璃柜面上敲了敲, 等到不耐烦, “怎么不说话?”
他朝她走过去。
半米的距离, 势重力沉的一击忽然而至, 冲向他的面门,在他后退出半步时, 劲风改掠他的喉咙。
这一下是狠的。
他平时不怎么跟她动真格,也没着意去躲,还真让她划到实处了。
色是刮骨刀, 刀刀要人性命。
齐晟不紧不慢地卸掉了那份冲力,在她回肘时, 反扣她肩膀, 欺身而进。他压着她按在镜面上, 圈进自己范围内, 修长的手扼她的脖颈。
调情和厮杀, 压制和反压制。
明暗光线里暗暗沉积的暧昧和尖锐, 催动着温度节节攀升。
“做什么呢, 姒姒?”齐晟压制着她,抬手扶住下巴动了动。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掠,带着点淡淡的谑色, “你迎接我的方式还挺特别。”
他扼住她脖颈的手一松,抬她的下巴,嗓音又低又冷,“谋杀亲夫?”
“亲你大爷!”沈姒拍掉了他的手。
齐晟虚眯了下眼,也不恼,反倒笑了下,慢条斯理地扯松了领带,“脾气这么坏,又跟我闹什么?”
“你自己心里没数?”沈姒冷笑,“特地把送前未婚妻的东西摆在家里,提醒自己余情未了吗?”
她心底压着气,整个人都有点躁,“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说话!”
齐晟微蹙了下眉,还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就见她要走。
两人刚错开半个身位,他忽然伸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肘。完全没给她反应时间,他手上一带,锁着她的腰身将人抱到珠宝展示台的玻璃面上。
“你干嘛?”沈姒向后仰了仰。
“教教你规矩。”齐晟握着她的脚踝一扯,将她掀翻在玻璃柜面上,居高临下地凝视她,“不高兴就跟我说明白,跟我闹可以,别跟我置气。”
他轻拍了两下她的面颊,动作过于轻佻,莫名让人心口一颤:
“说不清楚,今天就做出来。”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意态轻慢,不太走心,像威胁也像调情。
“到你求饶想说为止。”
沈姒反应了几秒,气急败坏,“你还有脸欺负我?还有脸欺负我!”她踢蹬了几下,“你都给别人买戒指了,当初还骗我没想娶她,骗子!”
她在他手底下挣了挣,没好气地骂他,“混蛋!畜牲!渣男!”
明显还不解气,沈姒摸索了下手边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珠宝。
生气归生气,名画和珠宝还是她的心头爱,舍不得随便丢掷。
沈姒动作顿了下,抄起手包狠狠砸在了齐晟身上,“太过分了你,你还敢留着给别的女人买的东西!”
“什么戒指?”齐晟眸色沉了沉,“我什么时候给别人买过戒指?”
一句话让沈姒醒过神来。
那枚戒指还他妈戴在她手上呢!
帐可以稍后再算,但她总不能一面指控他,一面戴着自己膈应的东西吧?除了膈应,还莫名其妙。
她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了缩。
没留神附近衣柜的贴镜,清晰地折射出指间的一道流光溢彩。
齐晟反应快她一步,强硬地锁着她的手腕,拉到身前:“藏着什么?”
银光从沈姒指尖流泻。
完美无瑕的全美方钻,光芒璀璨,在明光之下灵动又剔透,旷世罕见。
周遭诡异地静默了一瞬。
齐晟的动作顿在半空中,眸色沉静地凝视着她,什么也没说。
难说什么心思。
“看什么看?”沈姒被他盯得不舒服,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挣开。
“行,没经过你同意,不小心动了你的戒指,试了一下,现在摘不掉了,”她破罐子破摔,由着他牵,梗着脖子直视他,“对不起行吗?”
“你以为我稀罕你送别人的东西?摘不掉了我还不高兴呢。”
她越看这枚戒指越不顺眼,语气郁闷又生硬,实在谈不上好:
“我不想跟你翻旧账,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是觉得送别的女人戒指不够过分吗,现在还要摆到家里?”
她的面色平静又冷淡,这下真有点生气的苗头了。
空气流动缓慢,像是被一寸寸冻结了似的,氛围微妙而诡异。
齐晟凝视着她,倏地笑了一下,“所以你生气,是因为吃醋?”
“你还笑?你还有脸笑!”沈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脑袋上打出一串问号,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她一口气哽在喉管里,“这是重点吗?”
他什么意思?不打算解释了?
似乎在印证她的猜测,齐晟没解释,只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摘不掉就戴着吧,戒指本来就是送你的。”
沈姒正不高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不太走心,“我说了不要!”
她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语气极差,态度也极差,“你别拿送别人的东西敷衍我,我最讨厌——”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怔了怔,“等下,我的?”
齐晟嗓音沉静地嗯了一声,“不然还能有谁?”
沈姒大脑轰的一声。
她着急确认,又摘不掉手上这枚,就直接翻珠宝展示台里的另外两枚戒指,戒环之内确实刻着两人名字。
无一例外。
沈姒面色复杂地盯了几秒戒指,错愕、茫然、混乱……各种情绪在她心底滚过一遭,把她原本想说的话都卡没了,只剩下句无意识的:“我的?”
如果戒指是送她的,那她膈应了三年的事,岂不是误会一场?
要是为了一场误会,平白错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太……
“不是,”沈姒整个人都有点懵,“既然是给我的,怎么没见你送?”
“没来得及。”齐晟眸色淡了淡。
设计图纸刚出,定制的戒指还没来得及做好,她就不辞而别了。
“可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我不知道你看过图纸,当时还没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提?”齐晟捏住她的下巴,掰向自己,漆黑的眼攫住她,“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沈姒有点心虚,气势瞬间就弱了。
“你让我怎么问?万一不是我的,我问你不是自取其辱吗?”她的声音闷闷的,“再说你以前也没明确地表示过啊,我总不能自作多情吧?”
“想要什么表示?”
齐晟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清晰地映出一个她来,“这样吗?”
他朝她倾身,一手撑在她身侧,低头跟她纠缠在一起。在她伸手推拒时,他反剪她的双手按在身后,箍住她的腰身,辗转着深吻。
沈姒大脑宕机了几秒,直到喘息的空余。
齐晟喉结上下一滚,微热的呼吸掠过她的颈侧,嗓音磁性又勾耳,“或者还不够,需要我更直接地告诉你,我爱你沈姒,我动过心的只有你?”
沈姒耳根一阵麻酥酥的痒,缩了下脖子,“你别闹。”
“我没跟你开玩笑,沈姒,”齐晟的嗓音很沉,也很认真,“如果我对你没意思,就不会在你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不会跟你在一起这么久。”
沈姒怔了下,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我承认我的脾气和作派不太好,但我能保证今后做任何决定前,尊重你的意愿,多顾及你的感受,所以姒姒,信任我一点。”齐晟漆黑的眼沉静地看着她,像擦亮了一簇火,“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是我的。”
沈姒的心跳漏停了半拍。
“谁要听你保证?”她小声嘀咕了句,挪开了视线。
话摊开说到底,她突然有些无措。
可能这些年习惯了针锋相对,他不温柔,她也不乖顺,安安静静的相处模式,反倒让她无所适从。但她能感觉到,他真的在慢慢改变,虽然不是一夕之间,不过一个人的脾气秉性、行事作风,确实不太可能一瞬扭转。
而她想要的,从一开始,也就是他一个态度而已。
然而温情时刻只持续了几分钟。
齐晟哄完她神色就淡了,声音很沉,“换我问你,你就为了这点儿没影的事儿,跟我闹了三年别扭?”
漫不经心的姿态,气场却有些迫人。
沈姒听出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心里发虚,以一声轻咳掩饰自己的情绪,视线往别的地方飘。
刚一转头,她被他一把掐了回来。
“不准躲。”
齐晟握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高了头,对上自己的视线,“以前怎样不提,今后再生我气,跟我讲清楚,不要一个人生闷气,不然我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算什么帐?”沈姒挣了下,振振有词,“你能不能讲点理啊,我是不该闷着不问,但你想想自己平时的脾气和经常干的畜牲事,我哪儿敢问?我的怀疑合情合理好吧。”
他这人素日里阴晴不定惯了,手段狠绝,在他面前的人,始终悬着心。
不过不是因为怵他,这些年她踩着他底线和雷点蹦迪的时候不计其数,再怕他她也敢折腾,唯独不敢问。
出于自尊,也出于在意。
因为她真动了心,反倒患得患失,听不得一个可能会失望的答案。
“你不敢?”齐晟低沉地笑了声,拢着她后颈,强劲地压过来,“你这叫不敢?”
她看到他颈上的痕迹。
“那你平时也没少欺负我。”沈姒抬高了点声音,底气不够,音量来凑,“又不是很疼,三哥,你想碰瓷?”
“不想碰瓷,”齐晟将她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眸色沉了沉,嗓音也沉,“三哥只想好好疼你。”
“……我谢谢你,”沈姒将他退远了点,“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她看着他的眉眼,心念微动,主动凑上去,勾着他的领结绕了几圈,“你不是让我什么都问清楚吗?那我问你,这三年你有没有去找过我?”
齐晟屈指敲了敲她身侧的玻璃,睨了她一眼,“没有。”
本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问的是“你是否找过我”,他却觉得,她其实在问“你是否爱我”,或者说,你到底有多爱我?
他鬼使神差地改了口,“不算有。”
波士顿的六月毕业礼,人潮茫茫,四下喧嚣。他点了一支烟,一个人坐在车内,视线穿过夏日阵阵炽风和微醺的空气,落在她身上。
她在明光之下,他被阴影笼罩。
就像分手后彼此的人生,相行渐远,泾渭分明,也许不会再有交集。
原以为是最后一见。
因为他知道,他的心连同想强行带走她的阴暗念头,全都在她那里。
再多待一秒,他的选择都不会是成全。
第65章 暗里沉迷 我对你的爱净重21g
沈姒其实真的好奇齐晟这三年有没有去见过自己, 不管是主动还是巧合。
朝夕相处这些年,她知他的脾性。齐晟薄情寡恩惯了,名利场上的钱色利欲很难再入他眼, 对什么都不上心, 她觉得他干不出来去找她这种事,毕竟没什么人或事, 让他觉得无可取代。
正因如此,她才想成为他的例外。
可他说, 不算有。
过于模棱两可的回答, 沈姒还没搞清楚“不算有”是什么意思, 就被人打断了。
“先生, 有人找您,”阿姨轻敲了敲衣帽间的门, 将手机送了上来,“电话在外面响了多次了,您——”
目睹了中央珠宝展示台的一切, 她的话戛然而止。
场面太微妙了。
沈姒坐在珠宝展示台的玻璃面上,还没来得及下来。
她反手撑着背后的玻璃, 踢掉了鞋子, 被他一手握着脚踝, 整个人被他压制, 控制得死死地, 其实有种被他强迫了楚楚可怜的感觉。
但她本人表现得很配合, 勾着他的领结, 整个人几乎软在了他怀里。
阿姨哪敢多待,放下东西就出去,生怕搅扰了两人办正事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