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躲在她后面跟个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方楚宁难得心软,“我让刘姨送你回去,你们冷静一晚有什么事明天说。”
校服被一只手攥住,苏其水光闪闪的眼睛和她对视,“宁宁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方楚宁没有拒绝,两人转移到了花园里,“你要说什么?”
苏其低着头,手指紧紧攥住裤腿上的衣物。
方楚宁很有耐心,也不催他。负责花园工作的工人还没有下班,正在远处修剪绿植,她看了会,直到面前的人开口说话。
“宁宁姐姐。”
“嗯?”
苏其抬头,“我是真心喜欢宁宁姐姐的。”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喜欢。
方楚宁看了他一会,点头,“我知道了。”
苏其眼中带着希冀,“你可以抱抱我吗?”
方楚宁拒绝了,她不想给他哪怕是一点他觉得有可能的希望,对于这个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她更多的是怜悯,不忍心他的画画能力因为贫穷而发展可能。
不过更多的也只是希望能给方天利找到一个玩伴。
她让刘姨开车送他回去,然后回别墅二楼敲响方天利的房门,打开房门就看见床上鼓起的一团,她走过去坐在床边,“你们俩关系之前不一直挺好吗?今天是怎么了?”
鼓起了被子没有一点反应。
“莫非是他发现你画画天赋太烂,被你气哭了?”
激将法向来是屡试不爽,下一秒被子就被踢开,方天利躺在床上瞪她,“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猜!”
“那你跟我说说是为什么?”
跟他聊了老半天他才扭扭捏捏把手机递给她,眉宇间是掩不住的失望,“本来还想着,他喜欢你的话我可以帮他,结果都是骗人的,我对他那么好他还骗我利用我。”
方楚宁翻看短信里的照片,皱眉:“这是谁发给你的?”
方天利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照片里每一张都是苏其和别的女生抱在一起的画面,甚至有一些好像是从监控里截图下来的,发照片的人明显是恶意针对。
夜里,刚洗完澡的方楚宁正在和徐牧舟日常视频通话,电脑聊天框不断弹出有人戳她的提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视频那边,徐牧舟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哪怕两人没有话说也没有结束视频聊天。
方楚宁关闭游戏声音,找个他看不到的角度低头玩游戏,直到沉迷完一把游戏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等她抬头看电脑屏幕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没有在看书,表情有些冷淡:“你在做什么?”
“呃”方楚宁有点心虚,但还是如实说:“我看你在看书也不好打扰你,就玩了把游戏。”
说着还给他晃了晃手机屏幕。
“你自己玩?”
“没有,我和高琼一起玩。”
方楚宁觉得她对她爸妈都没这么老实过。
徐牧舟看了她一会,移开视线,“那你们玩,我先睡了。”
“那么早?”才九点半。
“嗯。”
然后视频通话就被掐断了,方楚宁有点失落,今晚他们才视频一个钟左右而已,创近期新低记录了。
第54章 虫子 我们难道不可以做朋友吗?……
第二天一早, 方楚宁刚到学校就被唐嘉礼拦住,他一脸着急,“昨天晚上我有点事没能上线,不算, 今天晚上我们再继续玩!”
这人是小孩子吗?
“你没空那是你的事, 我哪有你那么闲天天玩游戏。”
唐嘉礼很懊恼,他追上女生的步子, 跟她面对面倒着走, 双手合十, “拜托!就玩个游戏而已,你和高琼玩的时候就顺便邀上我,我要求很低的, 能带我上分就行!”
真是个卑微男孩,方楚宁都服了他了,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上分, 完全可以花钱请人帮你上啊。”
“那样没有灵魂, 我想自己玩, 拜托拜托,好不好?”
见他没有再拿方红来“威胁”自己,方楚宁勉强答应:“不过我不是每天都有空, 等有空再叫你。”
唐嘉礼开心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好。”
等方楚宁到教室的时候发现班上还没来几个人,她看了眼时间, 今天来的比往常都要早一些。
她把书包丢到位置上以后就出去上厕所了, 等再回来时已经是过去了将近十分钟,班上人多了起来。
她看见那个新来的转校生正站在她座位前面和徐牧舟说着什么。
等她过去的时候人刚好说完走了,方楚宁坐到位置上, 桌上的书包已经被放好在抽屉里,她探头过去好奇地问:“那人刚刚跟你说什么?”
徐牧舟正在做课前笔记,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林同学问我昨天老师布置作业的题目。”
“哦。”原来学霸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连老师出的题目都会忘记?
课间,方楚宁和高琼以及班上的几个女同学在天台吹风,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嘴里都叼着烟,白烟顺风吹到她脸上熏得难受。
她换了个位置玩手机,抬头时眼尖的发现天台门口露出的一点衣角,她假装没有看见,低头继续玩手机。
早在之前方楚宁就知道有人经常偷偷跟在她后面,当时还好奇,久而久之也任由他去,对付这么固执的人她不在行。
“诶,你站在这里干嘛?”
大概是挡住别人的路了,女生的声音从门口里面传来,男生有些慌忙紧张,“抱、抱歉。”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高琼的注意力,她走过去,“呦,瞧这谁,姜同学你是路过的吗?”
明知故问的调侃让姜洛屿面红耳赤,他支支吾吾,俊秀的脸庞满是无措。
“嗐,路过就一起呗,大家都那么熟了害什么羞嘛。”
高琼抓住他的手腕,不顾他的意愿拉着他往女生堆里走。
最后在方楚宁面前站定。
“坐啊,我好像好久没有和姜同学说话了呢。”
姜洛屿没有坐,他难以想象被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悄悄跟着她她会怎么想,简直就像变态一样。
“我......”
刚开口面前的人突然站起来,“我先回教室了。”
然后就越过他下了楼。
姜洛屿通红的脸逐渐变白,高琼叹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
是啊,他也想就这样算了,再继续下去无疑是飞蛾扑火。可喜欢上一个人之后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哪怕她多看自己一眼他都觉得很开心。
下午没什么课,老师组织班级大扫除,她们班分为两拨人分别负责班里以及图书馆外那片林园的卫生。
方楚宁自动将自己分配到外面那一拨。
其实卫生都挺好弄,学校有规定不能随地丢垃圾,虽然也有一些叛逆的,但也只是少数,地上最多的都是一些落叶。
方楚宁抓着扫把没有动,眼睛直愣愣盯着不远处认真打扫的徐牧舟发呆,旁边的男生跟他说了句什么,他抿嘴轻笑,就如同行走的发光体一样,耀眼的不行。
这样的人是自己男朋友,真好呢。
方楚宁满足的叹口气,还没等她看够,同样被安排到一起打扫的转校生不知道为什么事走过去,跟他说起话来。
离得有点远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看见自己温文善良的男朋友毫不吝啬的对转校生展露笑颜,眉眼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种无差别对待让方楚宁有点酸,自己男朋友哪都好,可就是太好了有时候感觉不出他对自己和对别人的区别。
就在方楚宁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一声惊叫,她扭头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男生肩膀上落下一条虫。
那虫不小,有拇指大,在场的无论男女都是娇生惯养,剩下几个胆大的女生乐呵呵看戏,一时都没人敢上去帮他。
一看到这虫方楚宁就想到上次被蚂蝗咬的事,心理阴影面积之大,都不想上去帮忙。
男生已经快被吓哭了,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直到有一个身影上前,直接用手把那肥虫拿了下来。
“不用怕,这种虫不会咬人的。”姜洛屿安慰男生。
男生如释重负一样瘫坐在地上,白着脸表情有点惊恐,“不是咬不咬人的问题!是它很恶心!”
姜洛屿把虫放在手心上,虫子受到惊吓卷缩成一团,他用手指碰了碰,“不会啊,我觉得还蛮可爱。”
“......”
目睹一切的方楚宁表示很惊讶,这还是那胆小懦弱的姜同学吗?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姜洛屿抬眸与她视线对上。
方楚宁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没去看他失落的表情。
“快,快把虫子丢地上踩死!”被吓到的男生满脸厌恶的看着他手里嫩绿色的肥虫。
“别,它只是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而已,我们把它放回去就好了。”
像是听到什么恐怖的笑话,男生表情怪异,“你没事吧,这种恶心的东西干嘛要放回去?”
姜洛屿垂眸不语。
男生上前一巴掌拍在他手腕上,虫子掉到了地上,他抬脚就想踩,被姜洛屿推开,“别这样!”
“你推我!?”
姜洛屿弯腰把虫子捡起,低眉顺眼,“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它踩死。”
男生全然忘记是谁帮他解除窘境,阴阳怪气地说:“装什么,难道你自己没吃过肉吗?那么圣父以后改吃斋菜算了。”
不就是想装作一副纯情的样子吸引女生注意力吗,这种人真够讨人厌的。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可我觉得有必要!你快丢到地上!”
围观的同学津津有味的看戏,一点也没打算插手的意思。方楚宁叹了口气,走过去,“别吵了,它又不是想吃你你那么大仇恨干什么?”
“会长!”男生见她帮对方说话更气了,但又不敢说什么。
方楚宁看向姜洛屿,朝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姜洛屿顿时欣喜的扬起笑脸,走到树边垫起脚尖把虫子放到稍矮的树杈上,然后跑到女生身边,“谢谢你。”
“不用。”
姜洛屿不想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努力寻找话题:“那种虫子是以树叶和露水为食的,对树本身没有危害。”
“这你也知道?”
“因为我小的时候在乡下呆过。”
方楚宁点头,“快放学了,抓紧时间打扫吧。”
“会长”姜洛屿叫住她,紧张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当不了情侣我们难道不可以当朋友吗?”
怕她误会,他连忙又解释:“我没有要破坏你和徐同学的意思,只是想在学校里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方楚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好还是不好。
说起来当初她差一点点就和他交往了的,说完全不喜欢那也是假的,多少还是被他的体贴吸引,只可惜缘分薄了那么一点。
不远处徐牧舟眸色浅淡的看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拿扫把柄的手指紧绷得发青。
卫生搞好后他们可以提前放学回家,方楚宁把书塞进书包里,上半身往身侧倾去,在少年白皙可口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时间还早,我陪你到外面逛一下。”
换作往常徐牧舟当然是答应的,可现在他却面无表情,“不了,我想早点回家。”
方楚宁还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还好早...”
徐牧舟没有再理她,抱着书起身往教室外走。
“诶”方楚宁把包甩到背上跟过去,在少年身边站定打量他脸色,“你怎么了?”
“没什么”
“那我们去约会啊。”
“不要”
“为什么?”今天好不容易放学早。
徐牧舟抿唇,微微撇开脸,“反正你有的是人可以约,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方楚宁盯着他侧脸看了会,有点不确定:“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少年突然加快步子,先她一步下楼梯。
方楚宁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控制在楼梯中间平台角落,“我说你有话就说清楚行不行,你不说我哪里会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
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真的受不了他有什么事就闷在心里,然后对她生闷气,而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