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班里这位谁都不敢靠近的太子爷正在跟这个十八线的明星新生汇报成绩,众人都默默地吞了口唾沫,悄悄地拿出手机发微博。
“showyou新星选手路鸣×盛望集团太子爷,十八线小明星与太子爷的甜蜜日常:有”
听到了他的全部成绩,路鸣忽然有些无语凝噎。大哥,你知道你的理综分数还没有英语高吗?
“理综这么差,怎么还选理科?”路鸣对他问道。
白肆盏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似乎有些无奈,“我爸让我选的,没办法,父命难为。”
“大孝子啊。”路鸣难得的笑了笑。
临近高考,盛望中学高三学子的课程早已被主科排的满满当当,什么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之类的,都被各科老师以“你们体育/音乐/美术生病了”的借口霸占了。
连续上了两节物理课,在物理老师含糊不清的说话语气,以及带着不知哪个省份的方言轰炸下,就连路鸣都感觉自己的听力有损,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料一旁的小少爷却极其安静的听完了两节课,该做的笔记一个都没落下。
见到路鸣看向自己的神情中带上了几分不解,白肆盏懒洋洋的放下了笔。
“看我这么认真上课,但是成绩还这么差,你感觉很疑惑是吗?”
见心思被看穿,路鸣坦然地点了点头。
白肆盏却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办法,我对于理科的理解能力真的挺差的,不管怎么学都搞不懂。”
“就我数学这21分,还是天天跟着家教老师才能考出来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他们对于学习格外认真,私底下做了不少试卷,但成绩就是上不去。
出现这种情况不一定是智商问题,而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学习大概是他们的擅长领域。
所以就一般情况来看,怎么学都学不好的学生,一般都会有一项十分专长的技能,足够他们在某一个领域发光,发热。
“那你有没想过,是你的潜意识在作怪?”路鸣分析道,“你说你选理科是被你父亲逼着学的,所以你一开始来到理科班肯定就抱着一种‘我并不擅长理科,我理解不了,我来这里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心理。”
“从此以后你就开始畏难,明明刷过很多题,但是下一次遇到同类型题,出卷人改了个数据你就不会了。”
“这就是你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作怪。”
见白肆盏听得似懂非懂,路鸣索性拿起了他的数学试卷,指着选择题第六题跟他解释。
“你看这道题目,你乍一看很难,不会,但其实它的本质就是用诱导公式求解,公式你肯定会,但是你没想到要套入这道题。”
“因为你一开始就想着诱导公式是用锐角来看的,而这道题是个钝角,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把正确解题方式排除了。”
“所谓先入为主的概念就是这样,如果你不懂得变通,那么就算你刷了一百道一千道题目,你都不可能学好数学。”
“噢……”白肆盏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的模样有些懵懂,幽深的瞳眸亮晶晶的,看的路鸣忽然有些母爱泛滥。
如果她是老师,一定非常喜欢这种乖巧的学生。
不出所料,每当路鸣对白肆盏的映像有所改观时,他的举动都会让自己原形毕露。
“嘣——”一个男同学不知是听课听晕了,还是一时分神,竟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的往前扑去,顺带撞歪了白肆盏的桌子。
“对……对不起!”那男生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起身将白肆盏的桌子扶正。
“你洗手了吗?就碰我桌子。”白肆盏双手环抱在胸前,白皙冷峻的面容上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气质。
“我……对不起……我这就去拿东西来擦!”那男生转身欲走,白肆盏却长腿一伸,用脚将那男生拦住。
“不用了。”他转了转脖子,“记住咯,下次别再从我这儿经过。”
撞了他的桌子,下次就别想着再走这条路。
“好……好!”那男生连声答应,随即拔腿就跑,全程都不敢回头看一下。
“你有洁癖?”见白肆盏十分嫌弃的拿纸巾擦着桌子上刚刚那男生手碰过的位置,又是洒水又是喷酒精的,路鸣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嗯。”白肆盏边擦桌子边点头,“你除外。”
还未等路鸣细想这句“你除外”是什么意思,上课铃就及时响起,那位秃头的男班主任手拿黑色保温杯,腋下夹着一本《数学高考冲刺》,挺着肚子就走上了讲台。
“开始上课咯。”他笑眯眯的放下了书,“上课之前,先说个好消息,这次的年级第一出在我们班。”
即使同学们私底下已早有耳闻,但听了班主任这话,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路鸣。
“哎呀,不要这么吃惊嘛~”班主任晃晃悠悠地说道,“来来来,大家一起给咱们的路鸣同学一点掌声!”
无人响应,路鸣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笔挺的背脊动也未动。最终,还是一旁的白肆盏带头鼓的掌。
对于这些掌声,路鸣并不在意。掌声这一名词,上一世的她听了很多次,每一次研究成果的问世,每一次新专利的启用,每一次航天领域有新成就,她路鸣的名字永远都赫然在列。
掌声与荣誉,于她而言总是身外之物,相比起功成名就之时享受万众瞩目的喜悦,处于美好结局中去回忆刻苦奋斗的过程显然更加令人兴奋。
就如同成功的商人爱好在演讲时说起刚刚创业那会儿栉风沐雨的经历,如同成功登顶的爬山爱好者,喜欢向他人描述爬山时刻骨铭心的惊险。
科研也是一样,当数百名科研学者于航天发射指挥控制中心的显控屏上,一齐凝望着成功发射的新型火箭时,他们心头萦绕的,一定是研发过程中夜以继日的记忆。
“既然年级第一在咱们班,同学们就好好利用,平时有什么问题呀都直接拿着去问人家,别跟她客气。”
“而且也要抱着超越她的决心,这样子等以后路鸣当了大明星,你们还能跟身边的人吹牛,‘我以前成绩还比她好呢’!”
“行啦,废话不多说,咱们开始上课!”
路鸣拿出了教材,认真的听起了班主任徐老师讲的数学课。
余光时不时瞥到了身旁的白肆盏,见他正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画些什么,路鸣索性收回了目光,心无旁骛的听课。
一节课四十分钟很快过去,徐老师不仅人说话有趣,讲课也十分生动,路鸣听得很入神。
下课铃一响,白肆盏就笑眯眯的朝着路鸣拿起了桌面上的白纸。
白纸之上,认真听课的她跃然纸上,画中的少女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一支笔认真的坐着笔记,头微微仰着,背脊挺得笔直。
画得还真像。
“画的不错。”路鸣看着白肆盏那双笑弯了的桃花眼,以及白白的小虎牙,由衷的夸赞道。
“你考不考虑以后走艺术这条路?”她问。
画画的手艺这么好,不去专攻可惜了。一向惜才的路鸣如此这般的想道。
“我也想呀。”白肆盏自嘲般的摇了摇头,“但家里想让我学金融。”
明白了,路鸣心下了然。看来富二代也不好做啊,年纪轻轻就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白肆盏的性子洒脱不羁,看着就不像是能管好公司的料。
要是他有个哥哥就好了,替他顶在上面应付家里,处理公司事物,让他美滋滋的当个太子爷,倒也不用这般在自由与枷锁中跳横。
抽出了书包中的五三,路鸣正打算利用课间时间刷几道题,不料一个别班的同学却忽然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路鸣的课桌旁。
“同学,李主任找你有事。”
很显然,这名同学是来传话的。
路鸣侧过头,“找我有什么事吗?”难不成是因为她早上没来早读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可能啊,她有走读生证,出个校门并不是什么大事,最大的罪过不过是迟到,绝对不会惊动主任。
“这个……”那同学挠了挠头,“好像是有人举报……说你……说你考试作弊……”
第11章 是谁偷了演讲稿
一路抬头挺胸地从课室走到李主任的办公室,路过走廊,路鸣甚至还主动向偶遇的老师打了几声招呼。
在敲了敲门,得到了李主任的点头允诺后,路鸣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
“坐。”李主任从身旁抽出了一张皮质靠椅,路鸣也不推辞,径直便坐了上去。
“谢谢。”她说。
巧了不是,这名李主任不就是监考她,还把考英语时睡着的自己叫醒的那名男老师吗?
李主任见到路鸣,似乎是有些惊讶,“知道我找你来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路鸣点了点头,“有人举报我作弊。”
“那你就一点儿都不紧张?”李主任佝瘦的脸上皱纹密布,看起来却是十分慈眉善目。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紧张?”路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李主任见到自己时露出惊讶的模样,并不是出于她的小明星身份,而是由于她的冷静。
“很好。”李主任点了点头,“其实我作为你的监考老师,你有没有作弊我清楚的很,主要是要跟上边交代,毕竟作弊不是件小事,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难保不会带坏其他同学。”
“所以校领导的意思是想查一下监控,你这边同意吗?”
涉及到当事人的隐私,还是问问比较好。但路鸣心知,这也仅仅是问问而已,就算自己不同意,校方也有一万种理由查监控。
“我没问题。”路鸣表示理解,“但是如果查完监控,发现我是清白的,那我需要你们把举报者的姓名告知我,并且在明天升旗时的时候当众还我一个清白。”
刚刚她被传话的同学叫出来,估计全班人都听到了她“考试作弊”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等她回班之后事情会发酵成什么样子。明天周一,刚好全校升旗,既然有人诬陷她,她就务必要校方当众还自己一个清白。
“还你清白可以,但是不好意思,告诉你举报者的姓名这事儿还真不行。”李主任有些无奈。
“那位同学是实名举报,就算最后我们发现你没有作弊,我们也不能把举报者的信息透露给你,因为这样的话,下一次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恐怕就不会再有人敢出来举报了。”
李主任的话并不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本来举报这件事就是一个拉仇恨的过程,若是本该保护举报者的校方还把举报者供出来了,那以后谁还敢吃力不讨好的去举报那些不公平的行为?
“好吧。”路鸣无话可说,“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跟我来吧。”李主任率先起身,朝着办公室门外走去。
凳子还没坐热的路鸣内心:……就这么几句话还让我坐下来说,闲的你……
路鸣亦步亦趋地跟在李主任身后,路上也不知道经过了几栋建筑,就当路鸣还在心中暗暗感慨这盛望中学的财大气粗时,李主任在一处红木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栋别致的小别墅,通体贴满了银白瓷砖,周边种满了各形各色的绿植,墙壁上还布满了碧绿的爬山虎,颇有室外野居的幽静。
李主任客气的敲了敲门,不久后,一个人大腹便便的男子从里面开了门。
根据男人肚子越大官越大,宰相肚里能撑船,女人头发红又黄,不是主任就科长的规律来看,这个男人起码是个副校长级别。
“陈副校你好。”李主任上前握住了那男子的手。
路鸣:……
李主任指了指身后的路鸣,恭恭敬敬的对陈副校说道,“这就是路鸣。”
“副校好。”路鸣乖巧的鞠了一躬。
“嗯。”陈副校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继而带着二人走进了别墅内部的一处会议室。
一进这间会议室,不仅李主任惊了,路鸣也惊了。
这间不大的会议室里,有一张不大的红木桌,那木桌旁,坐满了大腹便便的男人,以及好几位戴着眼镜染着红发黄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