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备注是师叔叔。
许臻的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那天的尴尬情境,她认错了爸爸。
一时之间,她居然分不清楚,是把师秦认错为爸爸尴尬,还是她误把黎夜宴当成司机,后来还报警了这件事更尴尬。
不过,她真的很幸运,遇到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师叔叔知道她认错了人,仍然选择把发烧的她送到医院;黎夜宴知道她认错了人,还是选择占用自己的时间把她送到目的地。
她好像还认错了一个人,那人好像还是影帝,不过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她面无表情的打开手机,眼里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鲁长儒见到现在的许臻,他可能会感叹,现在的她和小时候的她越来越像了。
师叔叔在约她见面?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们不是仅仅加了一个好友,其余时间都没有联系的吗?
她有些迷茫地回了一条消息:“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的人仿佛一直盯着手机,她的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已经显示已读。
然后就是漫长的正在输入中。
看着不变的界面,许臻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为了画画,她几乎没睡什么好觉。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这半天就打了这几个字吗?许臻疑惑的看着手机。
“应该是我请您才对,谢谢您那天的帮忙,要不是您,我那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她不知道的是,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面的人更愧疚了。
师秦看着手机的消息,想起了资料上那短短的几句话:十二岁时,父母因车祸身亡,后在舅舅家生活,衣食无忧,只有一个朋友——应明月,后被查明是宁家抱错的千金,现已回到宁家。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那个小太阳一般的女孩变成了现在拘谨冷漠的样子。
这两天他去了魔都一趟,找到了她生活过的地方,询问了一下她的邻居,发现他们对她的评价大都是一个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走路的小姑娘。
他真的好后悔,如果当年他发现她搬走后,再去找一找,查一查,会不会就有不同的结果。
可是当时的他太过年轻气盛,总想着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联系是不是她的父母不想让她和来历不明的人士做朋友,他便也固执地不去主动联系,于是两个人便渐行渐远。
“既然是你请客的话,时间和地点就由你来定吧。”纠结了很久,他把这句话发了过去。
见面了,要说什么呢,要怎么介绍自己,她还记得他吗?
“师总。”王助理走进办公室,把自己最近听到的流言低声向师秦报告。
师秦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宁家真是好样的。”
“这件事你先不用管,帮我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
“一整天吗?”王助理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一整天。”
“好...好的。”王助理面带微笑,心里却泪流成河,明天的日程又要泡汤了,他现在该去安抚合作伙伴,并且重新编排这周师总的工作了。
师总你还记得你为了许小姐已经休了快一周的假了吗?
第23章 搬离豪门的第十一天
黎夜宴回到公寓后,在倒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忘了把最近流言的事情告诉许臻了,虽然他已经让人把这件事往下压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臻臻的态度。
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算了,刚刚从她家里出来,再去不太好,明天再说这件事吧。
他要知道她的态度,才好应对这件事啊。
饮尽水杯里的水,他下意识的来到书房。
这两天他让助理帮他买了很多关于艺术的书籍,这样不仅可以充实他的精神生活,还能让他离她更近一点,要是以后谈论起了她的画,他也能有话可说。
只是,他皱着眉头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帮我买一些关于面孔失认症的书籍,明天送到我现在住的这个公寓里。”
接着,他随手拿起一本《色彩与光线:写实主义绘画指南》,有些头疼的看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许臻就起床开始收拾自己。
因为怕迟到,她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约定的地点。
其实她不太理解师秦为什么找她,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还是决定按时赴约,也不能让对方等太久啊。
许臻来到地点后,顺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了昨天就已经定好的包厢。
打开门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前的人。
“师叔叔?”许臻有些诧异,她觉得她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对方比她更早。
“是我。”师秦看着她有些愣神。
其实仔细看来,她和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的样子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因为表情的不同,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不像。
“臻臻,快来坐吧,喜欢吃什么,叔叔给你点。”师秦和蔼的招呼她。
许臻犹豫地往前走了几步,她觉得这位师叔叔,亲切的有些奇怪,他们不是只见了一面吗?
师秦笑着看她坐到了对面,俯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您,师叔叔。”许臻接过茶后,微微鞠了一个躬。
“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师秦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怀念:“你应该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许臻皱了皱眉头,怀疑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吗?”
“是啊,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师秦笑着喝了一口茶,“只是当时的状况有些混乱。”
许臻不着痕迹地把茶往前推了推,泡茶时她不在这里,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不喝了。
“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小,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我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忽然有一个小女孩拉着我的手,说:‘爸爸,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当时我都蒙了。”
师秦笑着把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说了出来。
许臻听着他的话,脑海里隐约有了点印象。
“后来,你听我说话才知道认错了人,然后非要拉着我去警察局,还说有问题就要找警察叔叔。”
“然后真的去警察局了吗?”许臻尴尬中带了几分好奇。
“当然没有。”师秦怀念地开口,“那个地方距离警察局还有很远,而你又没有记住父母的电话号码,只记得他们的名字,于是我们商量后决定先站在原地等你的父母。”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一起,谈天谈地谈理想。”师秦想起那时的情景,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是理想吗?”许臻十分怀疑他是美化了他们的见面。
“怎么不知道?”师秦笑着反驳,“当时你就告诉我你以后的理想是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名垂青史。”
小女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他要不要自己的签名,还说十年后这个签名将百倍升值,当时的他没好意思告诉她,其实零的一百倍还是零。
听到这里的许臻尴尬的脚趾抓地,那个时候的她原来这么自信。
“后来怎么样了?”她赶紧问道,想要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后来你听到我创业失利后,还非要把你的压岁钱给我。”
“难怪后来每次我问我妈要压岁钱的时候,她都告诉我,压岁钱已经被我送出去了。”许臻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妈妈在骗我。”
“是啊,多亏了你的压岁钱,不然我可能来来京都的钱都没有了。”师秦叹了一口气,“前几年我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后,我再回去找你时,发现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许臻也放下了唇角的笑,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搬到舅舅家去了。
“我们真是很有缘呢。”十多年前遇到,现在又一次相遇,每次好巧不巧的都把他认成了爸爸。
“你知道我现在公司的名字吗?”师秦低头看着菜单,恍若不经意地问道。
许臻被问的一愣,她看到对面的人好像很专注地低着头,就悄悄地拿出了手机,搜索‘师秦’。
“至秦?”这两个字合起来是她名字里的臻字。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当然会实现,我可是一个诚信的大人。”
许臻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片段。
她举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恶狠狠地吃了一口,边吃边说,“叔叔,你现在就应该要考虑一下你的公司要起什么名字了。”
“因为我是幸运女神的化身,我会给你力量,让你梦想成真。”她吃的满嘴都是糖渣。
“如果我真的能够成功的话,我就给公司起名为至秦,怎么样?”男人蹲着身子,样子有些狼狈,但却笑得满是宠溺。
“至秦,什么意思啊?”她歪着头,好奇的问。
“这两个字,合起来就是你名字里的臻字啊。”他笑着解释。
“真的吗?”她好奇的瞪着眼睛,“你要做一个诚信的大人,说话算话。”
“当然,不信我们可以拉钩。”男人笑着伸出了手指。
许臻虽然不记得那个男人的脸,但是两个人的身影却在他面前重合。
“那个棉花糖很好吃。”许臻笑得眼中含泪,“我记得我认错了爸爸后,我的爸爸就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衣服,特别好认,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认错过爸爸。”
师秦心疼地看着她。
下一秒,许臻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师叔叔,你想吃什么,放开来点,我请你。”
其实师秦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出口,比如说她过的怎么样,在宁家有没有受欺负……
但是最终,他只是笑着说了声:“好。”
反正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足够他慢慢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
他拿起了餐单,时不时的问一下许臻喜欢吃什么,从现在开始,他想当一个好叔叔,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当的是一个好爸爸。
“臻臻,你……”两人吃晚饭后,师秦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宁家的事。
“怎么了,师叔叔。”许臻好奇地抬起头。
“你觉得宁家人怎么样?”他斟酌了一下,委婉地问道。
许臻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宁家,我以后应该不会和宁家人扯上关系。”
“臻臻,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你成为宁家唯一的千金。”师秦想了想,又反驳了自己一下,“不对,你本来就是宁家唯一的公主。”
他看着她,仿佛只要她说想,他就会帮她完成这个想法。
“哎。”许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师叔叔,我并没有说假话,我是真的不想和宁家人扯上任何关系了。”
“我现在什么都有,不需要宁家人假兮兮的关怀,我一个人就可以生活的很好。”她没有遮掩对宁家人的嫌弃,“等他们老了,我会按照法律规定给他们付养老费的。”
她不喜欢有人把她和宁家联系起来,或许在一开始,她曾对他们有过期待,但是现在……
在她心里,她的亲人只有养她长大的父母。
师秦看着她眉眼之中透露出来的对宁家人的厌恶,松了一口气。在他眼里,宁家确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你知道吗,宁家舞会过去不久后,就有谣言说宁家当年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宁玉岚,另一个从小在其他地方长大,名字就是许臻。”
师秦把这两天的谣言整理了一下,简短的总结出来。
许臻的眉头缓缓皱起:“师叔叔,这些话,是从哪传出来的?”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师秦看着她,笃定道,“没错,就是从宁家传出来的。”
最近宁玉岚和白家人走得很近,所以他们不想放弃她,至于亲生女儿,现在看来他们也不想放弃。
“传言说,因为骨肉分离了这么多年,所以你对宁家人很不满,不想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
“真是时刻不忘往我身上泼脏水啊。”许臻越听越是想笑,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不会心虚吗?“我这就去找他们好好谈一下。”
“你要怎么和他们谈?”师秦看着她,年轻人还是有些冲动。
“我拿宁玉岚和他们谈,他们不是要保住她的亲生地位吗,要是谈不拢,大不了鱼死网破。”许臻眼里带着一股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