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速拿起来丢在床头柜上,然后回头把人从床上弄下来,带到浴室去丢在洗漱台前,让她吐个够。
肖虞扶着东西勉强站稳,然后开始嗷呜吐;叶幸周在边上,面无表情地扯开自己身上所有的纽扣,脱下衬衣。
整个袖子都脏了。
肖虞吐完,清醒了三分,顺便挤了洗面奶卸了个妆。
洗好泡沫时眼前重新呈现了光亮,然后蓦然就被身侧一片白皙的肌肤吸引得扭头。
她瞟了眼他没遮没掩的上半身,扬起嘴角:“身材,不减啊。”
“……”
“腹肌还是八块。”
“……”
“腰还是那么瘦。”
“……”
她不是很清醒,声音越发显得轻缓优柔的,一句句下来,像是专家在点评一件宝物,令人无言以对。
见那道目光还得寸进尺地移到他皮带,甚至要往下,叶幸周难得的脸上不是冰与冷,而是泛过了一道深深的不自然。
他轻轻咳了声,伸手从水龙头接了点水弹她脸上:“给老子闭嘴,小疯鱼。”
第10章 你打得赢。 分了就分了,没什么的。……
肖虞也接了点水去甩他身上。
叶幸周还是很温柔的只扬了几滴手指上的水,她直接接了一掌心,泼完还说:“你怎么那么不温柔,你是我男朋友,臭男人。”
叶幸周没穿衣服,虽然是夏天,但是已经深夜了,感觉也很明显的凉。
他回头轻瞪她,末了又加了句:“你能不能别一会儿叶幸周一会儿男朋友?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话落,叶幸周自己定睛一看,就见到眼前的人因为卸妆,脸颊两边挂着湿发,人此刻靠着洗漱了台,轻微歪着脸看他,不知道清不清醒。
反正,她看得很认真,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干净得像婴儿,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此刻像一夜星辰全坠落在里面,闪闪的,湿漉漉的;
一个眨眼,北市无限景色都不及她分毫。
两道眸光交缠在一起,她似乎很仔细,很认真,很努力地在研磨他的长相,在看他的五官一样。
叶幸周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她真的是因为他的话,在仔细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她男朋友。
他很快就扭头回去,阖下眼不去看她的美貌,也没指望她真的看看他的脸,就能认出来他是谁,她是脑子不清醒。
叶幸周继续把衬衣的袖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肖虞低头看,问:“你要洗澡吗?”
“……”
肖虞指了指里面的淋浴间,轻声呢喃:“有,有浴袍。”
“……”
叶幸周自动脑补了下他洗澡洗到一半,外面门开了,她男朋友出国或出差回来的剧情。
真是离谱。
他今天晚上出门,只是想简单和舍友们庆祝下毕业了,庆祝终于结束了一千五百个在英国的日日夜夜,庆祝终于回到他做梦都想回来的北市。
他可没想……和她搞出一则,不伦不类的新闻。
那他还混不混了。
肖虞见他不说话,只顾着洗衣服。
她半清醒半迷糊地问:“你在干嘛?不洗澡为什么要洗衣服?”
“闭嘴。”
肖虞瞬间清醒:“你再说一句,叶幸周,这两字再对我说一句?”
“……”
叶幸周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肖虞浅笑,满意了,接着伸手去拿他的衣服:“我给你洗。”
叶幸周只洗那只被她吐脏了的袖子,想着洗好随便甩甩就可以穿了,反正是夏天。她却把整件衣服全塞到水龙头下。
叶幸周有一瞬间,觉得这世界……下辈子不来了。
或者说,下辈子,肖虞什么的,他希望和她不是生在一个星球上,让这条鱼去火星吧。
深呼吸了下后,叶幸周干脆出来了,想缓缓,免得再对她说重话。
但是出来,面对的,却是更糟糕的环境,她床边还一滩呕吐物。
肖虞还在认真给他搓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放了半桶洗衣液,整个洗漱台全是泡沫。
但是叶幸周现在,就是她放农药进去洗,他也不想说话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衬衣不要了,打电话让朗庭送衣服过来,能有什么?心脏强大点,活到一百岁不是事。
他默默找了工具,去外面打扫了下床边的那堆东西,又擦干净了地面。
约莫十分钟下来,进出了几趟,浴室里的人终于洗好了衣服,然后丢入洗衣机,看上去打算烘干。
叶幸周见此,语气还不错地说:“不用了,挂空调前吹会儿风就干了。”
“哦……”
她已经丢进去了,闻言点点头,然后起身出了卧室。
叶幸周以为她要去找衣架什么的,结果探头一看,她爬上了床,盖好被子睡觉了。
他:“……”
叶幸周揉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不断告诉自己,肖小姐的正常操作正常操作,没事没事,这点事自己来就好了。
然后他就弯身拿出洗衣机里的衣服,出来后随意披在一张椅子上,放在空调下吹。
忙好了,一转身,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熟睡,双眸轻阖着,微微侧身,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肩膀上;
即使睡着依然明艳又夺目,满是属于“肖虞”这两个字的张扬与动人。
叶幸周看了须臾,整个人身上那股被她惹起来的气焰,不知不觉地在空调的徐徐冷风里,消失了。
他收回目光,打算找个椅子坐。但是这房子里除了那张晒衣服的,就没有其他能坐的了。
要么去坐床边。
叶幸周就打算上客厅去。
但刚动身,身后就又传来了点动静,咳了咳。
叶幸周刹住脚步,侧眸看了眼。
她侧身半埋在枕头里,又咳了好几声,声音单薄沙哑。
叶幸周整个人都静下来了,仿佛被定住了,他脑海里飘过了以前的一些事,以前她就很喜欢喝酒,酒吧ktv常客,然后有时候白的啤的不自知的喝多了,人就有些没抗住,开始头晕咳嗽,第二天宿醉起来,整个人就废了。
回过神来,叶幸周转身出去找到厨房。
不过饮水器里干干净净一滴水都没有,真的像不住人的屋子。
他只能洗了水壶,煮了点水。
煮好又给晾了晾,晾到温吞了,再倒了一杯到房间。
她已经半趴在枕头中又熟睡了一般。
叶幸周站在床边喊了声:“小鱼。”
“唔……”
他弯身去扶她:“喝点水吗?”他把杯子靠近她,放在她唇边。
那睡梦中的人大概是真的渴,喉咙也难受,一碰到水杯就自动低了头去喝。
咕噜噜喝了小半杯后,她扭开头了。
叶幸周随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再去把她小心放到床上。
肖虞舔两下唇,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喝了水似乎清醒了一些。
叶幸周正要给她拉被子,蓦然撞入她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里,他顿住。
肖虞见此,眨了眨眼眸,故意道:“你怎么在这啊,叶幸周。”
“……”
“还没穿衣服。”
“……”
叶幸周喉中翻滚了不少话,最后只问悠悠出了一句:“清醒了?”
“嗯。”
“清醒你个头,睡吧。”他丢下被子。
“……”
肖虞扬开被子丢回他身上,“你干嘛。”
“……”他抿抿唇,耐着性子道,“盖被子。”
“热死了。”
“……”
行,叶幸周站直起来。
肖虞躺在床上,目光落在男人的后背上。
叶幸周很是高,此刻站起来后,宽大的背上披着吊灯洒下来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笔直又性感的脊柱沟。
肖虞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四年前,她还吻过他的背。
…
叶幸周不知道她在干嘛,兀自走去了床尾的椅子,拿起了衬衣。
已经吹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干了几分,摸着手不湿了。
叶幸周扬开衣服,穿上。
男人腿长手也长的,这么伸展开手臂,穿进白色衬衣,似乎有种模特的风骨。
他再顺了顺衣领,微低下头,系纽扣……
这一通动作下来,肖虞心里感觉一片水花荡漾,被他无声撩得心脏湿漉漉的;她觉得……瞬间整个房间都春意盎然了。
叶幸周这抹绝色,简直比当年更甚呢。
当年还很有少年气,现在,男人味十足啊。
穿完衣服回头,男人就看到床上的人目光灼灼地在看他的背,一副看男色的模样。
他默了默,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就也没说什么,只道:“走了。”
肖虞:“这么早。”
“……”叶幸周脸上飘过了一道难以言说的神色,默默看她,随后似笑非笑起来,“早?不然呢?你想留我过夜?”
“不行吗?”
“看清楚,叶幸周。”他凉凉地自报姓名,对她的认错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不耐烦。
肖虞眸中却露出了不解:“你名字那么好听吗?强调什么?”
“……”
叶幸周更没有想到了,盯着她,说:“你,知道我是谁的?那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觉得我会在这你这过夜?”
肖虞眼中的困惑升级:“嗯?什么男朋友?”
“……”
叶幸周早上没被她搞疯,晚上倒是彻底疯魔了。
他安静下来,自我调节了下紊乱的心绪,最后,他似乎已经不甚在意的,随口问了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有的话你当今晚是场梦吧,别回头乱说,毁老子名声。”
“……”她想了想。
叶幸周一阵不可思议:“还要想?这玩意你还要想?”
“毕竟我不清醒嘛,你是叶幸周吧?”
“……”
“没有吧。”肖虞想完了,淡淡地扯扯唇,“已经分手了。”
“……”
叶幸周大概没想到弄了半天,她分手了。
他也不知道是被这七回八转的结局意外到了,还是怎么的,反正他淡淡地扬了扬嘴角。
肖虞看了看他,有些茫然:“我分手,你笑什么?”
“……”
“叶幸周,你是人吗?”
“……”
叶幸周满不在乎地随便解释了句:“我没开心,我是被你这结果气笑了,早说就完了,我还担心中途回来一个男人,找我打架。”
“……”
肖虞默了下,说:“没关系,你打得赢的。”
“……”就离谱。叶幸周又被她的无厘头气笑了。
肖虞安静下来。
她素日的眼角眉梢都是像一道盛夏阳光一样灿烂明媚,此刻却无端有些暗沉的模样,像被不太好的情绪所笼罩。
叶幸周下意识问:“怎么了?”
“想我男,前男友。”
“……”
她抬眸,看了看他:“你为什么不安慰我一下?”
“……”
叶幸周没忍住哼笑出声:“你确定你清醒了?我没听说前女友分手了,某任前男友还有义务去哄的。”
“是吗?可你这不是赶巧在这吗?人情世故不懂?”
“……”
他懒洋洋挑眉:“怎么了?难道我还要为以后失恋了,好让你来安慰我打下友谊的基础?”
“……”
肖虞看他面无表情的、冷酷的脸上上面直白写着“老子不可能安慰你,老子没病”的话,她点点头,“行吧。”
叶幸周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下一秒,肖虞看向床头柜,从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又拿起打火机。
叶幸周眯了眯眼,看着。
转眼,女人手心的打火机熟练地甩开,迸发出来一簇红色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