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写离声
写离声  发于:2021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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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她又转过身,迅速地捡起信封,回到净房中,取出信笺匆匆扫了一眼,脸色便是刷地一白。信笺上的字迹有些眼熟,她想了想,似乎是赵清晖的手笔——赵清晖书画双绝,一笔簪花小楷最为得意。
  那信上的内容叫她心惊:齐王似已发现你我之事,请表姊速来修篁馆相商。
  阮月微吓得手脚冰凉,后背上冷汗直冒,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疏竹和映兰许久不见主人出来,在外头问道:“娘子在里头可好?”
  阮月微的魂魄总算被这一声叫了回来,她定了定神,将信笺叠好藏进怀中,匆匆走到外面,抚着额头道:“无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回到席间,众人见她脸色不太对,关切道:“太子妃怎么了?”
  大公主也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阮月微轻轻扶了扶额头,柳眉微蹙,似有痛苦之色:“阿阮不胜酒力,叫阿姊见笑了。”
  大公主忙道:“我叫人带你去后面歇息一会儿吧。”
  阮月微眼神微微一动,佯装不经意道:“不妨事,出去走走散散酒便好了。”
  她顿了顿道:“听说阿姊这里有座馆舍建在竹林深处,甚有静趣,宛然如画,不知能否去看一看?”
  大公主道:“你说的想必是修篁馆了,里面虽有些简陋,倒也还算干净,你就在那里歇息吧。”
  说罢吩咐婢女带太子妃去修篁馆歇息。
  阮月微跟着婢女到了修篁馆,对她道:“这里有人伺候。”赏了个银角子,打发人出去。
  她又对疏竹和映兰道:“我要在房中歇息,你们守在门外,将门关紧。”
  疏竹和映兰疑惑地对视一眼,没敢多说什么,退到了院外。
  两个婢女刚退出去,便听西厢的门帘“沙沙”一响,从门里走出个褐衣男人,看装束是贵家的奴仆。
  阮月微唬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却不敢高声:“你……你是何人……”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作了个揖道:“太子妃娘娘不认识小的了?小的是赵世子的亲随赵长白。”
  阮月微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张脸,的确是跟随赵清晖的人,心下稍安,可她随即想起信上的内容,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你家主人何在?”
  赵长白笑道:“请太子妃娘娘恕罪,这封信并非赵世子所写,乃是小的泛着他的书迹所写,小的生怕太子妃娘娘不肯相见,不得已冒用赵世子之名。”
  阮月微大惊失色,勉强虚张声势道:“大胆刁奴,你可知这是死罪?门外便有侍卫,我叫一声便能将你拿下……”
  赵长白冷笑道:“太子妃娘娘若是不怕你和赵清晖的勾当被太子和齐王知晓,尽可以叫人来拿小的。”
  阮月微几欲晕厥:“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59章 五十九
  那亲随冷笑了一声:“太子妃娘娘不是听不懂, 恐怕是贵人多忘事。”
  他顿了顿:“也对,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不过太子妃娘娘忘记也无妨,小的可以提醒贵人, 昭应县那场大火, 你总该记得吧?”
  阮月微一张脸白得发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她甚至顾不上擦。
  赵长白不等她回答,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庭中不是说话的地方,为免隔墙有耳,还请娘娘移步厢房中。”
  换了平日, 阮月微是不可能跟这样一个奴仆共处一室的,但她心里发虚,来不及多想,便跟着那奴仆进了厢房。
  房中帷幔低垂, 光线昏暗, 只能勉强分辨出对面人的轮廓。
  “太子妃娘娘请坐。”赵长白殷勤地拂了拂坐榻上的灰。
  阮月微哪有心思坐,站在原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赵长白道:“方才说到哪里了?对了, 昭应大火……”
  阮月微立即打断他:“我不知道什么昭应,什么大火, 赵清晖人呢?”
  赵长白道:“咦,太子妃娘娘难道没听说过齐王有个侍妾死在昭应山中一场大火里?”
  阮月微已乱了方寸,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有气无力地反驳道:“听说过又如何?这件事许多人都听说了, 不止我一个……”
  “小的听说那侍妾生得与太子妃娘娘有几分相似,因此惹了娘娘不快,”他眯缝着眼道,“因此娘娘才找了我们家世子, 要将她除掉,世子这才趁着齐王殿下出征,找了一群闲子,将那小娘子绑了去……”
  “休得胡言,”阮月微打断他道,“我不曾叫赵清晖去害人,是他看不惯那女子,与我有何干系……”
  “我们世子可不是这么说的,”赵长白道,“他说得明明白白,做这些都是为了太子妃娘娘,事先还请示过太子妃娘娘,就是秋狝那回,你们共乘一马回行宫,你们不是一拍即合吗?太子妃娘娘敢说半点也不知情?”
  阮月微未料赵清晖竟将这些事都告诉了一个下人,顿时如坠冰窟,捂着心口道:“我劝过他,是他一意孤行,我没叫他害人,他说只是把人送出京城,他说会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做个富家继室豪门贵妾,比给齐王做外宅强……”
  赵长白冷笑道:“这话太子妃娘娘信么?娘娘与我们世子是亲亲的表姊弟,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不知道那小娘子落到他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阮月微嗫嚅道:“我哪里知道他阴狠歹毒,他怎么说我便怎么信,他究竟在何处?”
  赵长白道:“他打算杀我灭口,可惜叫我先知道了,反倒被我设计绑了去。”
  阮月微大骇:“你待如何?”
  赵长白道:“不管怎么说主仆一场,就这么杀了他总有些不落忍,若是太子妃娘娘肯仗义疏财,帮我逃到关外去,我便将他放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我所为,只道是被朱二郎的同伙捉了勒索钱财。”
  阮月微垂着头,迟疑半晌道:“若是我不帮你呢?”
  赵长白道:“他是娘娘的表弟,想必娘娘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顿了顿,眼中忽然闪过狡黠的光:“不过虽说是亲眷,他手上到底握着娘娘的把柄,我们家世子的为人……娘娘想必也是略有所知,他待娘娘一片痴心真是天地可鉴,不过痴心过了,不免有些疯魔,娘娘不知道,他满屋子都是娘娘的画像,日日对着画像倾诉衷肠,聊慰相思之苦,可画像终究不是真人,要是哪天他觉着不够,手里又恰好抓着娘娘的把柄,你猜他会不会……”
  阮月微顺着他的话一想,不禁毛骨悚然,胳膊上起了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咽了口唾沫,轻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的是说,”赵长白上前一步,“若是娘娘肯多赏赐些财帛,小的便替娘娘除去这后顾之忧。”
  阮月微明知他的意思,可当真听他说出来,还是骇得整个人都战栗起来,她捂住耳朵,摇着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不,不……那怎么成……”
  赵长白冷笑道:“小的知道娘娘是个大善人,那这么说吧,小的不杀他,替他找户好人家,让他给无二无女的富家翁当个干儿子如何?”
  阮月微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涨红了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赵长白道:“小的不便久留,太子妃娘娘尽快给个准话,是要放还是要除……”
  阮月微心胆俱裂,只知道摇着头恍惚道:“我……我……我不知道……”
  赵长白道:“这么说,太子妃娘娘是舍不得表弟,宁愿自己多担待些?那就是要放了,小的这就遵命……”
  阮月微心头猛地一跳:“等等,我没说……”
  她使劲咬着嘴唇,把下唇咬出了一条白痕,赵清晖这人自小便有些疯病,心狠手辣,听说对下人动辄打骂,还以折磨人为乐,打杀虐死的下人不在少数,这在高门之间算是尽人皆知的秘密。
  他拿捏着自己的把柄,若是有朝一日想对她起了别的心思……
  阮月微连想一想都觉心惊肉跳。
  眼下有个现成的机会……
  她心乱如麻,揉了揉额头,想把思绪理清楚,可是越想心越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摆脱他,摆脱他,只要他死了,这件事便一同埋进土里。
  那奴仆绑了自家主人,断然没有放他活命的道理,他这么说,无非也就是想多讹些财帛罢了。
  只要是求财,他便不会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
  阮月微下定了决心,反倒不似方才那般慌乱了,抬起眼看向赵长白:“你能保证不会有别人知道?”
  赵长白道:“太子妃娘娘不用多虑,小的也惜命,将此事说出去有什么好处呢?小的往关外一逃,这辈子都不会回长安,能碍着娘娘什么事?”
  阮月微心下盘算了一番,就算有后患,要除掉一个奴仆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起赵清晖终究是为她丢了性命,她眼中又涌出泪来:“早知会如此,我便该劝住他……”
  赵长白道:“娘娘心善。”
  阮月微道:“我多与你些钱,你给他买一副……”
  她哽咽了一声。
  赵长白道:“娘娘放心,终究主仆一场,我给他买副好棺木,给他找块好地方,好好收葬他。”
  顿了顿道:“奴是混在杂役里悄悄进来的,此地不能久留,小的这便告退了,太子妃娘娘将眼泪揩揩吧,别叫人看出来。”
  说罢作个揖,便猫儿一样溜了出去。
  待那长随走后,阮月微在厢房中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又流了一回眼泪,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泪痕,回到正房中,在床上躺了片刻,这才叫两个婢女进来伺候。
  疏竹和映兰见到她的模样唬了一跳:“娘子怎么了?”
  阮月微道:“无妨,饮了酒心里有些难受,没忍住。”
  她眼泪多,没事也要伤春悲秋哭一场,两个婢女倒也没放在心上,开解安慰了两句,又打了水来与她梳洗,替她重新梳了发髻上了妆,扶着她出了修篁馆。
  院门从外面“砰”一声阖上。
  一阵风吹过,西厢门口的湘帘“唰唰”作响。
  一架王子乔登仙彩画木屏风背后,桓煊坐在榻上,身边站着关六,他们面前的地上,一人手脚被缚在一起,嘴里用脏布堵着,发不出半点声音,正是赵清晖。
  他那张尖刻的脸上已经被涕泪糊满,连面目都辨不清了。
  桓煊面无表情地对关六道:“戏演完了,把赵世子请回去吧。”
  声音又冷又空洞,像是冰冷的暗流淌过幽暗的山穴。
  关六郎道了声是,用麻袋将赵清辉套起来,塞回竹笼里。
 
 
第60章 六十
  赵清晖从小到大未曾受过如此对待, 他的双手和双脚被缚在一起,口中堵上脏布,被塞进麻袋, 再装进竹笼里。
  接着他听见脚步声远去, 门帘“唰啦啦”一阵响,便再没了动静。
  他想发出声音, 可只能从喉间发出一点呜咽声,即便有人走进这个房间也未必能听见。
  他心中充满了仇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等他出去, 他要将桓煊和那个出卖他的狗奴碎尸万段。
  他不敢去想阮月微,不敢去想她的那番话,他心里有一尊冰清玉洁的造像,只要一想, 那造像便剥落一块, 露出里面的泥胎来。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他眼前一抹黑, 又饿又渴,筋骨酸痛, 感觉像是过了几百年,其实才不到一个时辰。
  他很想合上眼睡一会儿,可这个姿势太难受, 压根睡不着, 只能受着折磨。
  外面赏菊宴还在继续,偶尔有细微的笙歌声飘过来,被他的耳朵捕捉到。
  他熬得血都快干了,终于有人走进房间, 将他抬起往外走。
  他听见院门“吱嘎”的声响,又走了一段,耳边开始喧闹起来,脚步声、车马声、寒暄声,越来越密。
  他被扔在一块硬木板上,肩膀和胯骨几乎被撞碎,可他却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来。
  他知道这是夜阑席散的时候了,他的母亲出来了吗?
  正想着,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道:“贵主请留步,今日多谢贵主帮忙搜寻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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