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开店的日子——春溪笛晓
春溪笛晓  发于:2021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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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栗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察觉韦霸来到了自己身边,当即眉飞色舞地与韦霸分享起鲛人们的歌舞有美妙来。
  旁边的年轻男子合起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掌心。
  他听说当年被盗走的那颗宝珠现世了,特意寻过来看一看,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挺好,比臭小子要可爱多了。
  就是这小姑娘说话不太讨喜,与他对视之下也没被他蛊惑。
  那眼神倒叫他想起那个盗珠的愚蠢家伙没被囚入天柱前的日子。
  那时候走到哪被夸的都是那人,相较之下他却是无人注意。
  现在两千多年过去了,那人的存在早已叫人淡忘,鲜少有女孩儿会像宝栗这样对他视若无睹,与他对视之后仍没被迷惑。
  为了这么个小姑娘,值得吗?
  年轻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掌心,心里想着当初旁观对方受刑的情景。
  那时候天帝震怒,对自己的弟弟痛下狠手,根本无人敢求情,不少人都心痛不已地噤声观刑,只他一个把幸灾乐祸摆在脸上。
  这些人呐,说不准心里也跟他一样畅快,偏就表现得好像很为对方的遭遇难受一样,虚伪不虚伪!
  鲛人们的表演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由八个鲛人族长齐齐上台,神色郑重地说起那藏有恶咒的曲谱之事。
  南海鲛人将宝栗提供的几次案例逐一讲了出来,警告来参与此次罗刹海市的商贾们日后一定要小心注意,莫要贪图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横财,否则将找来杀身之祸!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都在讨论鲛人之言的真假。
  他们行商多年,什么险恶都见过,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世间都是好人。
  只是这种借助祥瑞来为祸人间的做法,他们此前却是闻所未闻,那得有多大的神通才能做到这种事?
  难道魔族现在改成悄然渗透到俗世之中了?
  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南海鲛人条理清晰地将事情讲完,作为东道主的南海龙王也上台去续了几句,大意是“不贪心就不会上当”之类的。
  宝栗见众人都把话听进去了,心里的担忧少了大半。
  南海龙王讲话结束,罗刹海市便向所有人敞开了。
  宝栗知晓弟子们都摩拳擦掌想要进货,所以没拘着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自己到处逛逛。
  见韦霸还跟着自己,宝栗说道:“师兄你也去逛逛吧,说不准有什么你想买的东西。我可能要逛些女孩儿感兴趣的摊位,你跟着不太适合。”
  韦霸不太放心,他知道宝栗有多能打,可外头人心险恶,说不准宝栗会被人骗了去。
  像尚风清的父母不就是被自己从来没放在心上的杂役给坑害了吗?
  宝栗说道:“放心吧,我要是遇到什么难事,一定会喊师兄你过来帮忙的。我们又不是不能传信!”
  韦霸这才点了头,让宝栗别跑太远,免得他赶不过去。
  宝栗打发走越来越有师兄样的韦霸,兴致盎然地在罗刹海市逛了起来。
  罗刹海市可不止卖鲛珠,还有来自五州各国的商贾把自己最得意的商品拿来卖。
  有些东西做工虽然一般,样式却十分精巧,宝栗准备买回去当样板,回头自己做个精细的来赏玩。
  宝栗就这么走走逛逛,买了一样又一样的稀奇玩意,一点都不知疲倦。
  直至前头的茶楼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宝栗才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有点渴了。
  宝栗停下了买买买的手,迈步走向前头的茶楼。
  她走入其中,只见茶楼的陈设很是不凡,连柜上的摆件颇有些仙气。
  “仙长要喝些什么?”有伙计上来招呼宝栗。
  “我在外头闻着你们的茶很香,可是所有茶都这么香?”宝栗追问。
  “那当然不是,刚才是一位客人在泡茶,那茶是客人自己带来的。我们闻着也觉得香,可惜没机会尝尝是什么味儿!”伙计惋惜地说道。
  宝栗也很惋惜,既然是人家私人的茶,她怕是没机会尝了。
  喝不到香香的茶,她对别的茶兴致缺缺,转身准备继续买买买去。
  “既然来了,不如上来一起尝尝今年的秋茶?”一把熟悉的嗓音自楼上传来。
  宝栗仰头看去,只见雅间的窗被人打开了,那桃花眼年轻人倚着窗朝她微微一笑,笑得眸光潋滟。
  宝栗考虑了一番,还是被茶香吸引住了,迈步上楼进了雅间。
  年轻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含笑凝视着在自己对面落座的宝栗:“就不怕我把你迷昏了卖掉?”
  宝栗说道:“不怕,你若把我卖了,我师兄他们不会放过你!”
  年轻男子说道:“我可以略施小技,让他们统统忘了你的存在。等他们破开禁制时你说不准早就没了,他们也找不着是谁对你下的手。”他伸出折扇挑起宝栗下巴,语气散漫又轻佻地教训,“小姑娘,对陌生人还是要有点戒心才好。”
  “可你又没有坏心。”宝栗觉得这人好奇怪啊,非得把自己说成坏人。
  她分明没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
 
 
第37章 
  年轻男子收回扇子,眸瞳淡敛,神色多了几分复杂。
  他见过的人很多,见过的仙很多,见过的妖也很多,偶尔兴致来了,还会邀她们共赴云雨。
  只不过这些姻缘都不过是露水一般,夜来则聚,朝至则散。
  浪荡的事做多了,于许多事便不甚看重,言行举止不免都带上几分轻佻。
  只是对上这么一双乌澄澄的眼睛,连他这种不拘小节的人都下意识地收敛一二。
  年轻男子以扇轻敲杯沿,笑着说道:“不是想尝尝吗?喝喝看好不好喝,这可是我从王母花园里采出来的,旁人想喝都喝不到。”
  宝栗听他话里透露出自己能轻松出入王母花园,却也没生出太多好奇心来。
  她接触过的与天庭有关的东西,便是御剑宗那本《刑典》,想来天庭也是个法度森严的地方,就算能飞升上去也没什么意思!
  宝栗尝了口仙茶,只觉闻着香,喝着也不差,只不过喝不着也不会太惦念。她瞧了眼懒洋洋倚坐在那儿把玩折扇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你寻我到底有什么事?”
  年轻男子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瞧瞧你。”他懒散地用玉扇敲击着掌心,脸上带着悠漫的笑意,“你可知,许多人寻了你两千多年?”
  宝栗听了睁圆了眼。
  “我竟有两千多岁了吗?”宝栗觉得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叫她震惊的事,“我明明才十二岁,你不许诳我。”
  “你可不止两千多岁。”年轻男子见宝栗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许是比这天地还要老,是实打实的老物件来着,说不定只有天帝他们那拨人比你岁数大。”
  宝栗才不信。
  她倔强坚持:“我十二岁!”
  年轻男子漫不经心地笑道:“好好好,你十二岁。”

  宝栗见他不说话了,又忍不住追问道:“你说他们寻我两千多年又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你以前曾被蕴养在一样了不得的宝贝之中,但是这样宝贝在两千多年前突然被人偷走了,他们无论怎么逼问都问不出下落来,只得恨恨地将盗宝之人处以极刑。”年轻男子笑道,“我见了你才知道,原来他以心头血藏住了你。只可惜他越来越虚弱了,心头血的作用也越来越差,如今但凡有点修为的人见了你都能察觉你非同一般。”
  宝栗顿住。
  她忽然伸手摸了摸额头的红痣。
  “心头血,”宝栗问道,“是指这个吗?”
  年轻男子赞许地点头,意思是她还算没有笨到家。
  “他是谁?”宝栗忽地伸手抓住年轻男子的玉扇,着急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年轻男子眯起眼,带着审视的眸光从宝栗脸上扫过。
  “他是谁?”宝栗并不松手,大有对方不回答就硬抢他扇子的势头。
  “小姑娘我跟你说,遇事不能心急。”年轻男子慢悠悠地说道,“要是你打不过我,岂不是会吃亏?”
  宝栗淡抿着唇角:“我打得过你。”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接着才叹着气说道:“行吧,被你看出来了,我不过是分出一缕神识附在扇子下人间玩玩,要是被你抢了扇子可就没法好好玩了。”
  即便嘴上这样说着,他也没急着抢回扇子,只勾着唇与宝栗说起当年的往事。
  “他啊,是个傻子,笨得很,少年时受过点恩,过了上万年都没忘记,放着好好的仙君不当,非要盗走天庭至宝,弄得与自己兄长反目不说,还被削了仙籍囚入天柱。你说他是不是天上地下少有的蠢笨人?”
  宝栗虽早推断出她神仙哥哥被囚入天柱,如今听知晓内情的人亲口讲出来,还是有些难过。
  “到底是什么至宝,竟要罚得这么重?”宝栗忍不住感到不平。
  “那可是顶重要的宝贝。”年轻男子漫不经心地泄露天机,“没了它,天庭可是直接把通天之路关了,压根不敢再让人飞升天庭。兴许要不了多久天庭灵气就该衰竭了,到时候他们说不得会厚着脸皮下来与你们抢灵气!”
  宝栗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年轻男子漫笑道:“你没听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何况你那时候还是个无知无觉的婴孩,如何能知道自己竟那么厉害?”
  宝栗又问道:“难道没有办法把人从天柱放出来吗?”
  “倒不是没有。”年轻男子笑了笑,“要是有人能集齐文、武、神、鬼四印,四天柱自然可以源源不断地借由四印得到加持,再不会有倾塌之危。可惜便是连天帝也不能集齐四印、任意驱使,世间哪有做得到的人?还是得留他们在天柱之内才行,要不然到时候苍生蒙难,罪过可就大了,救出人来他们也活不了。”
  宝栗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由掏出长平印询问道:“这可是你说的四印之一?”
  年轻男子正要说话,那把仍被宝栗攥在手中的折扇却忽然颤了颤。
  接着对面的人影倏然从她眼前消失了。
  只余下一把玉扇证明刚才不是一场幻梦。
  宝栗刚才听对方说他只是附在扇子上的一缕神识,见他突然消失也没太吃惊,只恨刚才没多问几句,不知另外三印要到哪儿找去!
  宝栗看了眼手中的玉扇,顿了顿,心事重重地将它收入乾坤镯中。
  她刚才得知的消息太多太杂,需要花点时间好好捋一捋。
  如果这人说的全是真话,那就是她曾被蕴养于一件宝物之中,神仙哥哥将宝物偷出来藏好后便被抓回去严刑拷打。
  她反复梦见的那些场景便是他曾经遭遇过的事!
  至于神仙哥哥为什么要盗走宝物,按照那人的说法应该是为了报恩。
  那么,又是谁把她蕴养到那件宝物之中的呢?
  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宝栗突然感觉心里闷闷的。
  他们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怎么会要神仙哥哥把宝物盗出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韦霸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接着他推门入内,瞧见桌上摆着两个茶杯,纳闷地问,“人呢?伙计不是说你和另一个人在这里喝茶吗?”
  宝栗再三思量,把玉扇取了出来。她让韦霸坐下,将刚才得知的一切与韦霸讲了一遍。
  “接下来我要试着去找齐他所说的四印。”宝栗说道,“不管怎么说,神仙哥哥都是为了我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总要想办法把神仙哥哥救出来!”
  “你怎么知道刚才那家伙不是骗你的?”韦霸拧起眉头说道,“万一他只是想骗你去找那什么四印,才编出那么一段故事来讹你怎么办?”
  韦霸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个穿得跟花孔雀一般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那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有什么可信度?
  “我见过神仙哥哥。”宝栗说道,“我见过神仙哥哥,所以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要是他真的只是想骗我去找齐四印,说明四印确实有极大的用处,我更要把它们找出来!”
  韦霸从来没听宝栗提起过什么神仙哥哥,这会儿听她一口一个神仙哥哥喊得亲近,心里不由有些酸溜溜的:那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叫宝栗这样喊他!
  不过作为宝栗的师兄,且自诩为宝栗的坚强后盾,韦霸自然选择支持宝栗:“行,那我以后也多帮你注意注意,有相关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要是碰上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只管喊上我一起过去。”
  宝栗与韦霸商量停妥,心情明朗了不少。
  哪怕隐隐感觉未来自己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两个仙人,她也并没有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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