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他。
蒋烟注视到他的目光,觉得有些奇怪,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我脸脏了吗?”
本来好好的,她一蹭,反倒把面粉蹭上去,脸颊鼻尖都有,像只小花猫。
余烬靠近一点,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粉一点点蹭掉,“没有。”
他看着她眼睛,“就是……我忽然想吸烟了。”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吻上去,咬了她唇瓣几下,离开一点,看了她一会,“再来一根。”
他又亲下去。
这个姿势似乎有些难受,他伸手在操作台上划拉一下,清掉碍事的瓶瓶罐罐,搂着她的腰稍一用力,把人抱到上面坐着,高度刚刚好。
他偏过头,专心吻她。
蒋烟觉得自从他说要戒烟后,简直把她当成了烟,时不时就要来一下,不过从那天往后,她确实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他抽烟,他兜里车里也再没看到过烟和打火机。
亲了一会,蒋烟有些受不住,手抵在他胸口,把他推开一些,“你等下,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懒懒的,“什么事。”
蒋烟说:“周末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余烬的手不老实,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她耳垂,“哪个山。”
“就上次我表哥他们要去露营的那个,那个是岳城最高的山,听说可以把车开到半山腰,然后爬到最顶峰,那个地方可以看到整个岳城。”
余烬把她从台子上抱下来,“你想露营?”
“不是。”蒋烟说,“我想去山顶,看日出,看岳城,我想找找灵感,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兴致这样好,余烬自然愿意,点头答应。
蒋烟对这次出行计划很上心,准备了好多吃的用的塞进余烬的后备箱,还给他买了一件厚实的长款羽绒服,上次他的衣服袖口被刮坏,他一直没去买新的,穿自己其他衣服,但好像都没有那一件厚。
临行前一天,她特地去商场给他挑了一件,让他穿着去,“山上冷。”
余烬觉得她越来越像一个小媳妇。
这个季节上山的人少,很多都是背着三脚架的摄影爱好者,山上真的很冷,大家都穿的很厚实。
余烬把车开到半山腰的一家民宿门口,绕到后备箱,把一个旅行包和一袋食物拎出来。
蒋烟想拿一个,余烬没给,“后备箱关上。”
她很听话地去关后备箱。
两人进了民宿小店,意外发现这里环境很好,装修很温馨,墙上挂着一个小黑板,写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彩色的粉笔画。
门口有铃铛,他们一进来里面的人就知道,老板很快从后屋出来,从侧边的挡板下钻进前台,晃了一下鼠标解开电脑锁屏,“有预约吗?”
蒋烟说没有。
老板点了下头,“身份证,开几间?”
余烬看了眼蒋烟,没说话。
蒋烟低着头从包包里掏出两张身份证,递给老板,“一间。”
第48章 你猜你像什么。
余烬扭头看她。
蒋烟像没看到,接过老板递回来的身份证和一张房卡,“看什么,走啊。”
余烬抿着唇,一声没吭,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
从楼梯上来,迎面第一个房间的牌子上写了“望溪”两个字。
蒋烟一路看过去,发现这家民宿的房间名字都很有意境,望溪,听水,筑桥。
他们那间叫“观山”。
蒋烟刷卡进门,余烬跟在后面,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大床,整套的原木色家居用品,飘窗旁边有个鸟笼吊椅。
蒋烟把自己的随身包包摘下来扔在吊椅上,“这里环境还不错哎,你以前来过吗?”
余烬没有回答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蒋烟身后,拢住她的身体,两人依偎着面向窗外起伏的山峦,“小丫头,什么意思。”
蒋烟装没听懂,“什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怎么了,我是你女朋友,不能跟你睡一间吗?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不敢。”
余烬嗯一声,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他手掌很热,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唇故意贴着她小小的耳垂,“当然可以跟我睡一间,那我们——”
蒋烟侧过身,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多想,你睡这头,我睡那头,考验你毅力的时刻到了。”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余烬低笑一声,顺势亲了她手心一下,“抹什么了,这么香。”
蒋烟缩回手,嫌弃似的在他胸口的衣料上蹭了一下,“真烦人。”
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下,戴上围巾帽子和手套,全副武装,准备上山。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爬到山顶怎么也要两点多,那时山顶人少,比较安静,适合蒋烟和余烬这种不爱凑热闹的人去。
蒋烟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余烬的羽绒服兜里倒是零零碎碎塞了不少东西,一包纸巾,湿巾,几颗阿尔卑斯奶糖,还有她随手丢在床尾的一根黑色皮筋。
除了手机,其他都是蒋烟的。
大概是因为地势的关系,这里半山腰的建筑没有超过五层的,二三层的小楼居多,但装修都还不错,没有商务风那种硬朗的感觉,更多是温柔家居风,田园风,有些度假的感觉。
岳城不是旅游城市,像这种能休闲度假的地方不多,这里算是大家比较喜欢来的地方之一,很多艺术爱好者也喜欢爬上山顶采风,俯瞰岳城全貌。
岳城的城市宣传片就是在这里取的景。
蒋烟虽然在岳城长大,但从来没来过这里,这会儿兴致很足,爬的很来劲,偶尔还要停在某个景色不错的地方拉着他自拍。
余烬不爱拍照,面对镜头表情很不自然,被蒋烟强迫着笑了一下,出来的效果意外的好。
余烬这张脸,随便拍一下都很好看,蒋烟脑袋歪在他身旁,笑的很甜。
她很满意,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自己的屏保。
前半段蒋烟很活跃,一度走在余烬前面,到了后半段,她就有些支撑不住,速度慢下来,小脸儿冻得通红,还死撑着说没事。
余烬一句话没说,直接扯着她的手环住自己,略弯下腰,拢着她腿弯,把人背起来。
蒋烟吓了一跳,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余烬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这是上坡!”
余烬步伐轻松,稳步走在斜坡上,“不想摔着,就老实点。”
附近还有其他人,蒋烟有些脸红,他这样背着她上山,好像她是不懂事的娇气女朋友。
她小声哄他,“你放我下来,有人看呢,我自己能走。”
余烬目不斜视,“看也羡慕不来。”
蒋烟脑袋歪在他肩上,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
两人的围巾紧紧相贴,有着相同的温度。
她忽然凑过来亲了他脸颊一下。
她没有说话,余烬也没有回头,两人的脑袋靠的很近,蒋烟帮他把围巾往上拉一点,遮住他冻红的耳朵。
“余烬。”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这么冷的天还要爬山,自己又爬不动,还要你背。”
余烬目光温和,似乎并未被寒冷的天气影响,“不麻烦我,你还想麻烦谁。”
他颠了一下她小小的身体,背的更稳一些,“你麻烦别人,才是我的麻烦。”
蒋烟笑着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围巾里。
快到山顶时,有一段比较陡的斜坡,蒋烟坚持要下来自己走,余烬放下她,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往上爬。
山顶还有些积雪未化,温度也比山下低很多,但只要爬上来的人,都觉得没有白白受累。
真的太美了。
放眼望去,整个岳城都在脚下,城市的喧嚣似乎离得很远,这里只有清新的空气和开阔的视野。
好像整个人都放空下来,轻松自在。
不远处有人冲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大喊,宣泄压力,释放自己。
蒋烟拉了拉余烬,“我们也喊。”
说完她便跑到护栏边,再往前一步就是陡峭的悬崖,她把两只手放在唇边,冲着远处的山峦和天空大喊。
她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连续几声后,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余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把她往回拉了一些,离开危险的峭壁,从后头抱住她,“舒服吗?”
蒋烟兴奋点头,“你也喊一下。”
余烬笑了笑,偏头亲她的脸,没有说话。
蒋烟回过头,认真问他:“余烬,有自由的感觉吗?”
余烬目光动了动,低垂着眼睛盯着她。
蒋烟说:“站在云端,远离喧嚣,可以随意释放自己,丢掉那些束缚,视线里只有望不到边的远山和天际。”
余烬深深望着她,“我视线里还有你。”
蒋烟趴在他怀里,“嗯,自由吗?”
他哑声嗯,“自由。”
他摸摸她的脑袋,“带我来这,就是让我看这个。”
蒋烟点头,“我只能想到这样了,不知道够不够自由。”
余烬低笑了声,“够了,足够了。”
他拉开自己的羽绒衣,把蒋烟整个人裹进自己怀里,扯高衣领,遮住两人的脑袋,隐在厚实暖和的羽绒衣里吻她。
回到山腰的民宿宾馆,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两人吃完饭回到房间,蒋烟一直坐在吊椅上看在山顶拍的照片,余烬只好先去浴室洗澡。
在山顶,浪漫是真浪漫,冷也是真冷。
洗个热水澡,身体能舒服很多。
余烬出来时,身上只裹了条纯白色的围巾,他故意逗她,想看看她害羞的表情,结果蒋烟根本没在房间。
吊椅一动不动,她应该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
余烬边擦头发边走到床头翻看自己的手机,里面果然有一条她的信息。
小钢炮:我去办点事,待会回来。
余烬有些奇怪,在这种地方有什么事可办。
而且,今晚还有什么事比他还重要。
都洗的干干净净了。
她倒跑了。
她不在,湿漉漉的出浴模样也没人看,余烬没有耐心一点点擦头发,又回到浴室,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随后靠在床头打游戏。
蒋知涵一直在游戏私聊里敲他:大神哥哥,你啥时候把我加回来啊?找你这个费劲,你知道我这种社恐能发信息绝不打电话,没有微信太不方便了!
就他还社恐,恨不能全校都混熟了。
余烬不搭理他,蒋知涵就一直发。
大神哥哥!
大神哥!
大神!
大!
最后一条:姐夫!
余烬看着“姐夫”这两个字,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新鲜的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用到。
他回了一条:你姐加我就加。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他就没再看私信,点到游戏界面开了一局。
玩了一会,余烬看了眼时间,九点了,蒋烟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心,给蒋烟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他起身穿衣服下楼看了眼,大厅里没人,蒋烟在这时打来电话,余烬一声就接起来,“你在哪呢。”
蒋烟说:“我有点事,一会就回去,你在房间里等我啊。”
余烬皱眉,“你到底搞什么名堂,别闹,这里你又不熟,我很担心。”
蒋烟立刻笑了,“不用担心,十二点前我肯定回去,你乖乖等我。”
说完她挂了电话。
余烬在民宿外转了转,没有看到她。
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但又不敢确定,他从没跟她提过。
余烬回到房间,只脱了羽绒衣,没有换别的,心里总是不踏实,他也没有再玩游戏,就坐在桌子旁那张椅子上等。
直到还差一分钟十二点,门铃忽然响了。
余烬想都没想,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那扇门。
他愣住了。
门外是失踪了几个小时的蒋烟,她原本披散的头发随意挽了个团子,鼻间和颈侧还有未擦净的面粉。
她双手捧着一个十寸大小的草莓奶油蛋糕,笑的满足又开心,“好险,差点来不及,裱花太难了。”
余烬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烟烟。”
走廊很冷,他把人拉进房间,关上门。
蒋烟没有说话,心里默默数着秒,在零点整那一刻,轻声说了句:“余烬,生日快乐。”
余烬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他带着母亲的抵触出生,没有得到过母爱,也不配过生日,这一天对他来说不是值得高兴,值得庆祝的日子。
可蒋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