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遇无声一笑,低头寻到她醒后微嘟的嘴唇,啄了啄,而后用口型告诉她,再睡会儿。
在按摩椅里舒络完筋骨,沈暮还挺不舍得起来的,也不想他走,就拉住他手不放。
江辰遇笑着意会,轻轻坐到旁边的椅凳陪她。
这一天江老太太也是欢喜得不行,直到天完全黑下,才难舍难分地放他们回家。
中途,江辰遇开车到超市。
不过情况有变,他为的不是特殊用品,而是要给沈暮买卫生棉。
因为晚餐后沈暮到厕所,刚巧遇上亲戚造访。
还好她有在包里常备一张卫生棉的习惯,避免了很多尴尬。
江辰遇将车停进车位,见身边的小姑娘坐起来想跟他一起下车,江辰遇随即按住她解安全带的手。
“坐着,我去。”
沈暮眼神揣着怀疑,从半明不暗的副驾驶看向他:“你知道买哪种吗?”
江辰遇笃定的语气:“微信发我。”
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后,江辰遇又抬头拍拍她发:“在这等我,别乱跑。”
想到裙子是浅色的。
以防万一,沈暮迟疑两秒,不再勉强。
江辰遇回来得很快,提着满满一购物袋。
开车回家途中,沈暮抱着购物袋,低头翻看,发现他买得很齐全,日用和夜用以及各种长度厚度都有。
沈暮在袋里找到盒红糖姜茶冲剂和月月舒。
她嘴角抿出点笑意,看了两眼放回去,随后竟又摸出盒止疼片。
有片刻吃惊,沈暮扬扬手,盒里的药板便晃出响动:“我不用吃这个的。”
江辰遇斜一眼她手里的小药盒,继续开车。
“不疼么?”
他刚刚买完卫生棉又到隔壁药房,问过药剂师后才特意准备的这些。
沈暮清甜笑了一声:“不疼呀。”
显然他白买了,但这份温暖和细心足够她心花怒放。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上回问过他,为什么和小说里的总裁不一样。
沈暮眸中掠过瞬促狭:“我例假还挺准时的,一般也不痛经。”
说着望向他开车时的英俊侧脸。
正正经经地学他回答:“你女朋友身心健康。”
江辰遇唇边翘起笑痕,继而泛深,也依样画瓢地说:“那还需要我么。”
“需要你干什么,提醒我多喝热水吗?”
沈暮故意接话,笑音狡黠,透着恃宠而骄的可爱。
江辰遇对她见招拆招了四年,温声笑语间游刃有余:“提醒你忌食辛辣寒凉,多摄蛋白,好好休息,注意保暖,避免房事。”
沈暮前边还甜兮兮地听着,等他慢条斯理讲到最后一点,她心跳加速颤动,耳尖都烫起来。
什么啊这人,就知道不会安好心。
沈暮哼声:“你很懂哦?”
江辰遇弯唇不紧不慢:“等收银的时候上网查的。”
这是在为她恶补生理期小知识吗?
沈暮抿唇偷偷笑了会。
不多时思及白天答应过要给他的好处。
沈暮兀自忖度,免不了羞怯。
她沉吟须臾,清清嗓问:“你本来说去超市,是想买……那个吗?”
男人的黑眸在夜色里尤为深邃。
他默了默,始终注视着前路:“哪个。”
沈暮真以为他没听明白,深深呼吸,颇具暗示地着重强调:“那个。”
江辰遇却还是问:“哪个。”
沈暮哑然瞬息,语调带出嗔怨:“那个呀。”
江辰遇无辜望过去一眼:“那个是哪个?”
也不晓得他是真不懂假不懂。
但沈暮太过害臊,已经有些急眼了:“哎呀,就是……”
她温吞一会,咬咬牙飞快地含糊出三个字。
而后窘迫地躲倚到窗边,面颊浮成一朵火烧云。
江辰遇眉眼间是一股逞心如意的愉悦,好整以暇反问:“我要说是呢?”
感情应该是双向的,沈暮希望他也能索取。
纠结过措辞,她稍稍偏回脸,缓慢而小声:“那你……等我生理期结束。”
她温软的话语足以让正常男人意动心驰。
江辰遇胸腔漫长起伏了下:“现在别提。”
沈暮压下青涩,不解看看他:“怎么了……”
窗外斑斓的灯光如被水墨晕染。
昏昧的车内大约寂静了五秒钟。
某人像是淡淡叹口气。
嗓音透出丝氤氲的哑意:“会有反应。”
简简单单四字,曾经室友教授的知识已自动在她脑中剖析出了其中内涵。
沈暮努力抑住狂乱的心跳。
揉揉自己热烘的脸蛋,故作镇定:“等回家,我可以帮你。”
江辰遇倏而沉声:“宋景澜。”
突然被他直呼大名,沈暮略感茫然:“……啊?”
江辰遇握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些。
性感的喉结动了动:“不要说话。”
沈暮心想自己确实没什么经验,无怪他顾虑。
眨着那双且纯且欲的杏眸,清白凝他:“你是怕我咬疼你吗?”
第66章 再也不敢。
沈暮温轻地说,语色间是一丝媚意都无的。
但清纯和欲感在她身上催生奇妙的化学反应,这般截然相悖的反差能让男人激素飙升。
万籁俱寂的夜色里一声急刹车的鸣音。
Lambo毒药不可待地猛拐,顺道靠到路旁,制动手刹。
天意如此,这里正好是个僻静无人的巷口。
跑车的敞篷也是关着,恰成一方临时的私密空间。
沈暮身随车晃,刚坐稳,还在副驾驶懵着,后一瞬就被某人握住后颈。
江辰遇压唇过来的方寸间,沈暮看见他深谙的眸色和紧绷的棱骨。
但江辰遇没给她留思考的空隙。
毫不拖泥带水,精准而强势地吻住她。
后来沈暮才明白,她太高估江辰遇的意志力,在喜欢的姑娘面前,男人都是不懂克制的流氓。
因为真正爱一个人,身心都不会说谎。
这个吻有别于从前所有,他与生俱来的耐心和温柔消失殆尽,相融进法式的深热和忘乎的浪漫,不释怀不罢休。
完全不逊开放的法国街头。
夕阳晕染的巴黎铁塔下,热吻中男女的心跳频率能过速至一百一,激.情沉醉。
致使结束的时候,沈暮像刚从高温的汗蒸房出来,蒸太久,血液循坏让她头昏气短。
江辰遇彻底沉哑了嗓音。
抚着她润泽的唇,热气全都喷在她耳廓:“这么多手段,哪学的?”
沈暮现在什么音节都吱不出来了,她的椅背在过程中被放了下去,躺着陷进半昏厥的状态。
只能虚虚掀起点眼睫,看眼倾靠身侧的男人。
这会连眼神的接触都蓄满了缠绵。
半晌后恢复些,沈暮额头抵在他心口,气若游丝:“就只是,听菲娅她们聊过……”
她宛如为非作歹的小妖终究被收服。
江辰遇捏她耳朵,调.教的口吻:“都听到什么了,嗯?”
沈暮弱弱地:“说……男人都喜欢……”
她顿住缓口气,用轻到难听清的声音说嘴巴。
没安静多久,沈暮又犹犹豫豫地告诉他:“没实践过,我会小心点的。”
她真的是在身体力行地想他开心。
虽然只有干巴又肤浅的表面理论。
江辰遇刚平静些的气息还是再次窒了窒。
真是不该问。
江辰遇喉咙干涸,却拿她束手无策,轻掐她脸颊,气笑:“看我现在奈何不了你,故意的?”
沈暮含冤:“不是啊……你憋着不舒服嘛。”
她的出发点就是这么单纯。
江辰遇今晚被这姑娘拿捏得没法。
他闭眼两秒,再睁开时低头和她鼻尖互碰,带出正肃:“还说不说了?”
这架势好像她再造作,他就要治她了似的。
沈暮留意到他眸光隐隐有点危险。
心里一咯噔,连连摇头。
江辰遇忍耐着放过她,重拾温柔,扶她坐回来,收起椅背,又俯身拉过安全带给她系好。
最后摸摸她温热的脸蛋。
“乖一点,回家。”
沈暮迷糊唔一声应答,随后感觉身前垮垮的,才隐约想起内衣后背的搭扣之前被他松开了。
因为是连衣裙,她没法自己从上面穿好。
“你帮我扣回来。”
江辰遇正要发动车,闻言回首,便对上她水盈盈的双眸,带着羞怨睨他。
当时某人只有一个想法。
女孩子的例假过分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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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期小腹难免闷闷的,沈暮不痛经,但也容易感到累,所以今晚洗漱完后,他们早早就躺到床上。
沈暮有开夜灯睡觉的习惯。
江辰遇就在卧室留了一盏光亮微弱的壁灯。
“嘴巴有点疼。”
沈暮枕在他臂弯里,含着睡意吴侬软语。
江辰遇睁眼,低头去瞧她:“我看看。”
沈暮乖乖从他怀中仰起脸,献吻似的嘟给他看,江辰遇借微光端详,确定她嘴唇肿肿的,甚至有一点点破。
但他什么都没说,拥她回怀抱,轻描淡写:“没事,上火了。”
沈暮捶他一拳:“骗人,明明你亲的!”
居然还想蒙混过去。
江辰遇无声弯唇,下巴温情地蹭了蹭她发顶,然而语气不容置喙:“快睡觉。”
沈暮埋脸他胸膛哼哼唧唧。
拍她长发安抚,江辰遇合目轻声问:“肚子难不难受?”
沈暮倒是好哄得很,温温顺顺地说还好,江辰遇将她搂了搂,更贴近自己些。
屋里慢慢陷入安静。
昨夜睡得太快,沈暮都没注意自己睡姿,眼下她还醒着,双手无处安放,搭他肩膀有点奇怪,缩在身前又觉得膈,收收放放不怎么老实。
“手在乱动什么。”
沈暮正触到他结实的腹肌,被抓包后微一激灵,不由蜷了蜷指尖,僵住不动。
她以前没跟男人一起躺过,还不能习以为常。
江辰遇依然闭着眼,但心照不宣,温嗓低磁:“放我腰上来。”
“唔……”沈暮顺从地抱住他。
安分不了两分钟。
沈暮突然又问:“我昨晚是不是睡相不好?”
江辰遇听罢唇边漫出笑痕。
说实话,乖到不行,在他双臂内窝成一小团整夜一动不动。
“怎么了?”
“我睡着有扯你被子吗?你昨晚身上好像有点凉。”
沈暮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她当时睡糊涂了。
江辰遇很平静:“没有,冲了冷水澡。”
话落他忽而感觉后半句不该说。
果不其然。
沈暮接着问:“为什么要冲冷水澡?”
“。”
江辰遇沉默。
不过随后回忆了下昨晚的情形,沈暮自己就想明白了,文雅得说,叫降温。
并且沈暮清晰察觉,他现在体温高到不正常。
面颊不受控地红起来,但她着魔般一心扑在回馈他的好,略一思考从他怀里钻出脑袋。
“要吗?”沈暮温婉地说。
她可能不懂这句话通常该是男人对女人讲的。
江辰遇垂眸,在昏暗的光影里瞧见她抬着脸,澈亮的双眸泛着真诚。
但其间含义不言而喻。
江辰遇大概是寻到这辈子的克星了,无奈到笑:“想干什么,铁了心折磨我?”
他的反应像是听了个玩笑。
沈暮正儿八经望进他眼里:“我认真的,你是我男朋友啊,不是应该的吗?”
“不用。”
江辰遇将她的脑袋摁回怀里,阖眸自我调息。
沈暮静默片刻叹了声,听上去还挺泄气。
江辰遇没什么力度地拧拧她耳垂,笑意若有似无:“小姑娘,怎么回事?”
“没有……”沈暮略闷,埋他睡衣前,阻隔后的声音嗡嗡的:“我就是觉得,自己很失败。”
“怎么说?”
“你对我,太无微不至了。”
江辰遇一时哭笑不得:“拐着弯降我罪?”
沈暮皱皱眉:“我在你那好像一只瓷瓶,碰下就要碎了一样。”
江辰遇声线融笑:“不好么。”
好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