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身将关星禾背起来,几乎咬牙切齿,“走了。”
女孩儿并不重,但架不住她在自己背上扭来扭去,微微的草莓甜香伴着女孩儿身上的栀子花香,一下下往贺灼鼻子里钻。
偏偏那是他最无法克制地味道,年少时无数个旖旎的梦,开始总是伴随着这样的香气。
他几乎有些情难自已,一边手僵硬地刷了房卡。
转身利落地将她放在床上,他想转身离开,可温热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小臂。
贺灼忍不住垂眼望去。
雪白的床单上,她是唯一的艳色。
脸颊是粉红的,发丝是漆黑的,她抬眼望他时,窗外的月光也就浅浅的映进来,一点一点落在她微亮的眼眸里。
“哥哥。”她喝醉了,说话也有些含糊,只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贺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弯下身子凑近她。
“怎么了?”
她眼睛扑闪扑闪,似是落进了寥落的星子。
“我想...喝水。”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轻声应:“好,我现在给你去倒。”
“不用。”她雪白的藕臂绕上来,将他微微向下压,“亲亲你就好了。”
她就这样吻上来,含着醉人的酒香,所有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往贺灼的心上涌。
他喝了点酒,只是微醺,低下头温柔地回应着她的吻。
一点点,一下下,先是亲了亲她的上唇,而后含着,微微吮咬。
关星禾伸出手,主动解开了他的第一颗扣子。
这样的夜,月儿慢慢地移到云层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暧昧而朦胧。
交织的呼吸里全是酒气,关星禾一边手触到他坚实的小腹,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体的僵硬。
“星星。”他声音沙哑,扣着她作乱的手,“别动了。”
再摸下去,她就忍不住了。
女孩儿手腕微动。
他分明可以攥紧,可一边手却无法控制地松了劲,任凭她一边手轻轻下移。
“哥哥,你不想吗?”
她声音闷闷地,还带着些微鼻音。
贺灼知道她喝醉了。
“我..”他怎么可能不想。
可女孩儿的第一次很珍贵,这一切,不应该发生在这一个毫无准备的夜晚。
贺灼忍着燥意,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还不到时候。”
等到你清醒的时候,等到你做好准备的那一天。
“咔哒”一声,贺灼的皮带扣被解开。
他几乎来不及说什么,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
“星星。”他压抑着,“你放开。”
她睁着眼,一边手胡乱地动了动,引得贺灼又是难耐地哼了几声。
窗外是燥热的夏夜,屋内两人紧紧相依。
关星禾迷迷糊糊地动着手,耳边是男人抑制不住地喘息声,伴随着窗外声声不绝的蝉鸣,一下下往耳廓里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刚刚吻自己时,克制的轻喘勾得她心里痒丝丝的。
莫名的,她就是不想让他忍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只是凭着少有的知识,一点点探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将她手拽开,“嘭”得一声,浴室门被关上。
她微眯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梦里,有一点点冰凉擦过手心。
好像是,他正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
这件事过了几天,关星禾才隐隐地想起来。
她有些羞涩于自己的大胆,面对贺灼时,甚至不再敢提前这件事。
只是深夜时想起,还是不自觉地脸红。
可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忍着呢?就像那晚,他甚至有好几次都要将她的手拽开。
她想不通,便默默地上网查。
匿名的论坛,问什么都不怕,她打字道
「每次和男朋友快成的时候,都会被拒绝」
下面的第一条评论。
「应该是不行?怕你知道?」
关星禾回复「可是,我见过好像...是可以的」
那人很快又回「那应该是不够持久,怕你发现」
持久?关星禾反复地想要回想那晚的情景,可那样醉酒的夜,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辽远,留在心里的,只有最后贺灼难耐性感的闷哼。
她真的不记得,久不久了?
难道是真的不久吗?
她又上网搜「不够持久怎么办?」
下面出现一系列的男科小广告,关星禾一脸严肃的看了很久,才大海捞针般的找到几个靠谱回答。
「可以多吃生蚝,牛鞭之类的滋补食品」
关星禾默默记下,第二天就在网上订了一大箱生蚝。
贺灼回到家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秋日的夕阳带着些绯红,厨房里蒸汽氤氲,女孩儿的脚边放着硕大的泡沫纸箱。
他缓缓蹲下身,“生蚝?怎么突然想吃这个?”
比起海鲜,关星禾明显更喜欢吃肉一些。
“就是...岁岁说挺好吃的,我就突然想试试。”
“那你出去吧,我来做,这个壳不好剥,小心把手划了。”
关星禾被推出厨房,风信子循着味道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他前些日子刚做绝育,最近胖得像个毛绒肉球。
关星禾觉得好笑,捏捏他的胖脸,“你吃那个没用,姐姐去给你开个罐头。”
贺灼拉开玻璃门,“什么没用?”
“啊...没什么,你是说撒娇也没用,猫不能吃生蚝。”
贺灼淡淡地看了眼满地滚的风信子,“生蚝要怎么吃?”
关星禾眼睛一亮,“要不吃刺身吧。”
“不行。”他板着脸,“你忘了上次吃酱蟹犯了肠胃炎的事了吗?”
“好吧。”她垂下肩,“那随你吧,其他吃法我也没吃过。”
而且这些生蚝的重点,也不在自己这里。
贺灼抿唇,转身走进厨房。
关星禾隐隐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好像是在给谁打电话。
隔着一扇门,“咕嘟咕嘟”地烧水声随之响起。
贺灼做什么都很利落,半小时后,他捧着个砂锅出来。
关星禾掀开盖子,鲜味混杂着迷香悠悠地飘散。
深红色的砂锅里,淡色的鸡丝配上生蚝,还缀上了点点青葱,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关星禾轻轻地抿了一口,生蚝的鲜甜融合上鸡丝的香,一点点在口腔中化开。
“好吃。”她眼睛幸福地眯起来,“和上次生病时候吃过的鸡丝粥有点像。”
“嗯,我照着阿姨给的方法做的。”
关星禾撑着手,声音微微拉长,“哦——,原来你刚刚是给她打电话,要秘方了吗?”
彼时窗外晚霞消散,点点星子缀在夜空中。
这样的夜,窗外飘进了带着甜味的槐花香。
就连说出的话,也像是裹上了蜜糖,“不过,我觉得你做的比那个还好吃。”
他冷漠的眉眼晕染开,心尖被一点点熨烫,“多吃点。”
他动手给她盛了一勺,却被关星禾拦住。
她压着他的手腕,轻轻往对面移,“你也要多吃点。”
勺子在砂锅里挑挑拣拣,单独挑了一整勺的生蚝放进贺灼碗里。
她尽量把语气放得正常一点,“多吃点啊。”
补补身子。
贺灼没说话,只以为她是吃不下,低下头来一口口,将碗里的生蚝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关星禾去琴房里练琴,贺灼便去书房处理公务。
桌边的手机震了两下
「策划发你邮箱了,有时间看一下」
前头有个业内知名的游戏公司,想找他们合作,贺灼和徐营最近一直在考虑这次合作的可行性。
他打开电脑,刚打开浏览器,手便僵了一下。
之前搜索记录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不够持久怎么办?」
第73章 番外甜蜜日常(2)
空气好像凝滞了一瞬。
一秒两秒, 贺灼的连逐渐绿了。
他豁然起身,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喂。”
“吃什么枪药了,这么冲。”徐营说:“你快看看那个策划, 我发现一个点。”
“现在没空。”贺灼咬牙,“回头再说。”
电话被挂断。
琴房里没有人,贺灼便又打开卧室的门。
她静静地躺在被窝里, 许是今天累极了, 睡得很沉很熟。
卧室里只余下她清浅的呼吸声。
她睡颜沉静,睫毛下一片淡淡的清影, 莫名的让贺灼的心火消弭。
他深呼吸,无可奈何地俯下身子重重地亲了她一口。
“唔。”她翻了个身,只留给贺灼一道背影, 嘴里小声嘟囔,“蚊子走开。”
贺灼竟被气笑了。
他不知道她的脑袋里为什么总存着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她睡得那样安静,安静到贺灼根本不忍心打扰。
他给她掖了掖被脚。
将灯关上。
~~
秋风习习,十月中旬是贺灼父亲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 他都要回双水镇扫墓。
关星禾听说了, 便也嚷着要去。
贺灼思索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上次他们一起来,还是十六岁的时候。
车远远地驶进水泥路, 关星禾看着窗外,觉得这里变化很大。
石子路被修得平整宽阔,房屋不再是记忆里那样低矮而破旧, 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车刚到镇口,一群人举着大大的横幅「热烈欢迎贺灼先生莅临双水镇」
关星禾惊道:“这...这怎么回事?”
贺灼也有些惊讶,微抿着唇看了眼窗外。
车停下, 一位中年人弓着腰上来为他们开门。
“贺先生欢迎你。”他转眼看到关星禾,犹豫了一下,“贺...太太,欢迎你,乡亲们给准备了感谢宴,就在镇东的饭店,一会儿您扫完墓,就会有人来接您的。”
关星禾被那声贺太太叫得有些懵,她还未出口解释,就听贺灼说:“你们都回去吧。”
他轻轻扫了眼红字幅和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淡声说:“不用这么麻烦。”
“诶,要的要的。”中年人擦了把额头的汗,“要不是您,我们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水泥路呢,还有镇上的小学和城里来的老师,多亏了贺先生您的慷慨,乡亲们也都是一片热情,其中很多人还是您父亲以前的学生,大家都感激你们父子的恩情。”
关星禾没想到贺灼私下里做了这么多,上山时,她压低声音,“你捐了学校?还修了路,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他牵起她的手,“去年捐的,后来事情有些多,就忘记了。”
车开上盘山公路,四周绿树环绕,关星禾透过窗子往外看,便可以看到远处的学校,绿草坪红跑道和高高的升旗杆。
看起来和城市里的学校别无二致。
“那是小学吗?”
“嗯。”
“那你小时候也是在那里读的吧?”
“是。”
那时候没有什么操场,顶多是一小片水泥漆成的空地,摆上个破破烂烂的篮球框,每到周一,全校的人便挤在那升国旗。
小时候的他,看着国旗迎着朝阳升起,也常常想象自己长大后的生活。
阳光落在山林间,远处的操场上,孩子们化成一个个小点,聚集在一起,一会儿又散开。
“真好。”关星禾仰头看他,“看他们玩儿的多开心。”
“嗯。”他默默她的头,心里逐渐熨烫。
贺知的墓在山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学生却好像从来都没将他忘记。
各色的纸钱礼品,鲜花簇拥着小小的墓碑。
贺灼给他烧了点纸钱。
“爸,我来看你了。”
袅袅的烟雾升腾,化作青烟弥漫开来。
如果你能看到现在的双水镇,应该会很欣慰吧。
这里在一天天慢慢变好,就像你希望的那样。
下山时,关星禾发现贺灼的情绪不高,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手心渐渐濡湿。
他好像总习惯将情绪藏起来。
关星禾有些心疼,靠过去,两人的呼吸交缠,她轻轻地吻了他脸颊。
贺灼侧过头,冷肃的眉目温柔了一瞬。
“我没事,就是刚刚想到小时候的事。”
关星禾:“什么?”
“其实小时候他对我一直很严厉。”
许多年来,贺灼第一次提起父亲这个话题,他声音淡淡的,飘荡在深秋的微风里,莫名地戴上几分寂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