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大佬哥哥的暗恋——南陵一别
南陵一别  发于:2021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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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学楼和育英楼之间隔着长廊,听起来合理极了。
  关星禾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贺灼轻舒了口气。
  关星禾转头去收拾东西,“哦对了,你能帮我们搬点东西吗?”
  贺灼视线落在女孩儿书桌旁的书堆。
  “嗯。”
  少年声音沉冷,却很干脆。
  关星禾领着他走进教室,自己抱起了书,对他努努嘴,“那边。”
  她指得是徐心圆。
  贺灼脚步微顿。
  关星禾说:“心圆那里比较多,你去帮她一下。”
  贺灼抿紧唇角,没说话,少年垂着眼,侧脸俊朗硬挺,黑眸一片冷淡的陌然。

  她低声说:“要不...算了吧。”
  少年不说话时清冷又严峻,他弯腰,利落地拿起关星禾剩余的东西。
  他视线在怔楞的女孩儿身上顿了顿,微抿着唇,又转身从地上拿起徐心圆的那一摞,
  “走吧。”
  少年的声音拂在冬季的风中,冷淡又低沉。
  关星禾愣了愣,“你这拿得过来吗?”
  “可以。”他走出教室,背影清瘦挺拔。
  时岁一脸愕然地走在最后,她东西少,一个人拿得过来。
  她压低声音:“星星啊,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上次不是说不熟吗?”
  冬日里,少年挺拔的背影想颗屹立的小白杨,关星禾唇角微勾,“现在熟了啊。”
  “羡慕。”时岁叹道:“什么时候我爸妈也去收养一个学习好,又长得帅得哥哥啊,可以帮我补习功课,还帮我搬书,简直比亲哥还好。”
  关星禾瞥了时岁一眼,“你知足吧,我看你哥也对你挺好。”
  “好个鬼。”时岁想到那个总是欺负自己的家伙就心烦,急忙止住话题。
  “别说他了,对了,你那个保送什么时候出结果啊?”
  关星禾想到走在后面的徐心圆,他们是一个乐团的,而且都是小提琴手,报送名额这个事情其实还挺敏感的。
  她声音微低,“大概过几天吧。”
  路旁的冬青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到了校门口,徐心圆看着贺灼,轻声说:“谢谢你们了。”
  少年沉默地将她的那叠书放下。
  关星禾摆摆手,“不用不用,对了,要不要顺路送你一下呀,这么多书。”
  她眼神有些闪躲,“不用了,我...叫了车。”
  “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拜拜。”
  女孩儿穿着天蓝色的冬季校服,衬得她肌肤似雪,冬日里,她就连背影都轻巧纤细。
  徐心圆垂下眼,看着满地的书,咬着牙搬起来。走过拐角,落灰的墙角正停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她搓搓手,将书紧紧地绑在车后座上。
  ~
  另一边,王叔停了车,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大小姐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叫我进去帮忙。”
  女孩儿声音糯糯,“学校不让进去的。”
  她见王叔搬了一半,便弯下腰想去够另一半。
  空气中一阵干净的青草气息绕过来,少年干脆利落地抱起剩下的。
  因为放假,学校门口停了不少车,王叔只得将车停得远一些。
  少年走得快,王叔已经将东西放进后备箱,转身间一,不小心撞上他。
  “哗”得一声,书散了一地。
  吓得王叔连连道歉。
  贺灼眉间微敛,蹲下身小心地将地上的书捡起来。
  他指尖微顿。
  淡蓝色的信纸从信封中划出,上面的字清隽利落。
  「祝星星圣诞快乐希望明年的圣诞能和你一起过
  向远」
  一月的冬季,风又冷又沉。
  少年半蹲在冷清的马路旁,无声无息地收紧手指。
  星星?
  凌冽的风似乎灌进他的喉咙,刺得他生疼。
  “哥哥。”
  关星禾轻轻唤他,“怎么了?”
  贺灼背着身子,阻隔了一片视线,他听到脚步越来越近,曲了曲手指,迅速将那封信塞进信封里。
  “没什么。”他心里像是烧了把火,可声音却沙哑隐忍,“走吧。”
  车上静悄悄,没人说话。
  贺灼侧目看她。
  夕阳将女孩儿的发染成温暖的茶色,她半瞌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三月春日里轻巧又精致的轻蝶。
  贺灼今年十六岁,生活晦涩又灰暗,就连同龄人理应获得的亲情,于他而言都少得可怜。
  他就这么看着女孩儿,看了整整一路,心里的细细密密情绪涌上来,又痒又疼。
  那一年,他尚且还不明白那种复杂的情绪是什么,只是知道,仿佛难受多过愉悦。
  他下意识地不想再想,强逼自己错过眼,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冬青树。
  车里安静,王叔突然问:“大小姐下学期是准备去海音附中吧?”
  关星禾说:“嗯,我们学校有保送。”
  她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这个报送不出意外,应该是她的。
  贺灼呼吸微滞。
  他知道关星禾是学校的音乐特长生,以为她和时岁口中的报送,指是本校报送。
  原来是,其他学校吗...
  他沉默地垂下眼,心间空落落的。
  “那先恭喜大小姐了。”王叔笑呵呵的。
  关星禾应下来,她转眼看着贺灼,笑着问:“哥哥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贺灼抿了抿唇,“还行。”
  他一向谦虚,“还行”两个字在他口中,分量很重。
  关星禾笑了笑,“那就好。”
  她怕他要是考不好,连过年恐怕都没法过好了。
  ~
  寒假不长,大概就一个月时间。
  高中部放假晚,今天是最后一天,也就是发期末试卷和作业。
  落雪纷纷的天,家里格外温暖。
  关星禾拉着贺灼陪自己看电视。
  电视中放着综艺,一群明星围坐在一起吃着火锅。
  关星禾突然问:“哥哥,你喜欢吃火锅吗?”
  贺灼愣了一瞬,“还行。”
  “那我们过年吃火锅吧。”关星禾眨眨眼,“你喜欢吃什么菜?”
  他眼睫轻颤,“都行。”
  印象中的火锅,就该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窗外是凛冽的寒风,屋内氤氲的热气升腾着,气氛温暖和谐。
  他侧过头。
  女孩儿半个身子都窝在懒人沙发里,侧脸莹白,头上几缕碎发调皮地翘起来。她转过头,眼睛里满是愉悦,“过年爸爸不回来,那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吃鸳鸯锅,然后再多买点肉......”
  她声音轻快,像是春日跃上枝头的百灵鸟。
  贺灼颤了颤手指,心中的角落塌陷下去,软得一塌糊涂。
  他其实很害怕过年。
  许多年前那个孤独幽冷的年夜,是少年很久一段时间,都不愿提及的存在。
  可这一刻,他望着女孩儿,心中竟升起隐秘的期待。
  期待和家人,一起过年。
  屋里寂静,他望着她,狂跳的心脏,有一瞬间安静下来。
  好几天里,那封淡蓝色的信纸总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贺灼可以解出考卷上最后一道压轴的数学题,却很难明白,那种日日夜夜,一想到便让自己心口又闷又疼的情感是什么。
  贺灼懵懵懂懂地想,或许亲情也夹杂的占有欲。
  他只是不愿意,失去这个妹妹,失去那些少得可怜的亲情。
  对,就是这样。
 
 
第21章 心动
  贺灼从学校出来时, 天色早已一片昏暗。
  「织甜」是学校对面新开的甜品店,一到放学时间就挤得水泄不通。贺灼排了很久,才买到了关星禾请求他放学帮忙带的草莓蛋糕。
  他垂眸看了许久, 又买了一杯珍珠奶茶。
  今天是高中部领成绩的日子, 学校门口寸步难行。
  贺灼走到王叔停车的地方,看到车门口站着个人。
  关熠的眼睛扫过贺灼, 垂眸说:“王叔那我先走了,让她来我家过年。”
  王叔连连应好。
  他离开的背影顿了顿, 才补了句:“别说是我说的。”
  不知是不是上次被教训得狠了, 他这次竟不找贺灼的茬了, 只把他当空气。
  贺灼沉默地上了车。
  蛋糕其实包装得不是那么好, 路上摇摇晃晃容易塌。
  他蜷了蜷手指,将蛋糕捧在手上。
  车上静默, 王叔咳了咳,找话题道:“贺少爷期末考得怎么样?”
  “还行。”
  这次他正常发挥,年级第一。
  “其实吧...”王叔咳了咳, 这才进入正题,“以前过年, 先生也经常不回家, 大小姐都会去他们那过年的。”
  “不知今年为什么, 她就推说不去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沉默的少年, 试探着开口, “这过年就是人多图个热闹, 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 你能不能,劝劝她?”
  贺灼垂着眸,手指微顿。
  他并非不知道王叔话中的意思。
  上次在酒店的那件事, 关星禾已经很久没有和关熠说话了...
  她从小生活在爱中的女孩儿,温暖得像太阳,纵使是关熠这样蛮横的人,也愿意为她低下头来,别扭的求和。
  可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他的家人也只有她...
  车突然颠簸,蛋糕上的草莓滚下来,奶油糊成一团。
  他看着狼狈的草莓蛋糕,黑眸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
  到家时,天空已经挂上一轮弯月。
  房间里安安静静,有种奇异的沉默。
  王叔察觉出这种奇怪的气氛,声音也不由地压低,“怎么了这是?”
  “大小姐,下午接了个电话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听着好像是什么报送的事?”
  “报送没上?”
  “那还能因为什么。我听着都哭了一下午了。”
  屋里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沉默地做事,就连打扫卫生,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贺灼的心一紧。
  女孩儿的房门紧紧闭着,像是隔绝了一切。
  他紧抿着唇,试探地敲了敲。
  “睡了。”
  女孩儿闷闷的,带着股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
  他心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钝钝的疼,犹豫了许久,他说:“是我。”
  屋里一阵静默。
  生活教会少年坚强与隐忍,给了他一身无坚不摧的铠甲,可却没告诉他,该怎么安慰一个哭泣的女孩儿。
  他静静地站了会,抿了下唇,艰涩地说:“我...买了蛋糕,你要吃吗?”
  女孩儿抽噎了几下,“你放着吧,我想睡一会,醒来了再吃。”
  贺灼手指攥了攥,沙哑着开口,“你...别哭了。”
  她声音骤然急促,“我没哭。”
  静了几秒,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我想睡了,哥哥你回去休息吧。”
  贺灼手心出了汗,脑子疯狂又急速地运转着,却怎么也想不出只言片语。
  最后,他只能僵硬地走回房间。
  贺灼一向对自己计划严明,每天都会给自己分配学习任务,不完成便不去睡觉。可今晚,他攥着笔在书桌前坐了许久,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窗外飞雪连天,他心中闷重繁杂,便开了窗。
  女孩儿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出神地望着天空飘忽的飞雪,听到声响,她转过头。
  她眼圈通红,一双杏眼还残存着泪水。
  “哥哥。”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你还没睡啊。”
  “嗯。”他食指悄悄地掐进手心,张了张嘴,却只能干涩地说一句,“你别伤心。”
  女孩儿的窗台总是装点地精致漂亮,就连冬日时,都开着点点小花。
  可她望过来,平日里明灿的眼却暗淡极了。
  她突然问:“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她赌气一般地说:“我学习也不是很好,拉琴也没有别人刻苦,每天就得过且过,好像从来都没有努力过。”
  “不是...”
  他顿了顿,微微蜷了下手指,声音喑哑,“你...很好。”
  她并不知道,在这个孤寂陌生的城市里,她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贺灼从小生在泥泞,没见过一点儿光。所以他知道生活的艰险困苦,也明白唯有努力拼搏,才有机会从那泥堆里往上爬,去够一够从未见过的阳光。
  他侧过头,月色下,女孩儿杏眼中盛着一汪浅浅泪水,像是精致易碎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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