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家奴文)——左耳听禅
左耳听禅  发于:2021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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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看似是他自顾自在说气话,其实是说给他们这些在场之人听,提醒他们此事重大,让他们掂量着点儿,别瞎掺和。
  这些人族中虽都依靠康士卓,但都是为了借康士卓的势,给自己谋求更稳固的地位。
  他们与康家抱团是为了利益,而不是真要为了康家出生入死,更不是要与大楚老臣针锋相对,尤其是楚毅这种天子近臣。
  康淮方才拔刀是真,至于伤没伤着楚毅,还不是楚毅一句话的事。
  他们若帮康家作证,说康淮并未拔刀,那就是彻底得罪了楚毅,今后都再别想跟金吾将军府有任何往来。
  众人都没吭声,彼此对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
  河岸边,苏锦瑶把手里的鞭子放到一旁,站起身道:“不钓鱼了,去跑马吧。”
  今日该钓的鱼都钓到了,这么枯坐着实在无聊,她还是更喜欢跑马。
  楚毅点头,亲自去把小红牵了过来,把它被风吹乱的鬃毛刷了刷,又喂了一块豆饼。
  他对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自己的马也从来不管,都是交给下人。
  但小红是苏锦瑶的马,所以他对它格外照顾,不仅总是随身带着豆饼喂它,还经常给它刷毛。
  有时他在茗芳苑里闲来无事,还会跑去给小红打扫马厩,这是任何一匹马都没有过的待遇。
  小黑已经在旁啃了半天草,见他这里有豆饼,也凑过来想要块豆饼吃,却被他不耐烦地推开了,连点儿豆渣都没蹭到。
  楚毅的下人见他要吃豆饼,赶忙也掏出一块喂给它,但刚才还凑过去想从楚毅那蹭豆饼吃的马却对下人手中的豆饼嗤之以鼻,理也不理。
  小红吃了豆饼,楚毅把它嘴角的草屑豆渣等擦了擦,这才将缰绳递给苏锦瑶。
  苏锦瑶让下人把狐狸和钓上来的鱼收好,走过来正要上马,站在原地的小红却被撞了一下。
  小黑将它撞开,硬挤到苏锦瑶跟前,站着不动了。
  苏锦瑶挑眉:“它这是什么意思?”
  楚毅哪知道它发什么疯,忙道:“我这就把它拉走。”
  说着便牵着缰绳把小黑往一旁拉。
  往日里很听他话的小黑今日却像个桩子似的,站在那说什么都不走,脖颈还用力往后拧着,跟他较上了劲。
  楚毅恼了,伸手便要去勒它的脖子强行把它带走,苏锦瑶却像是明白了什么,道:“它是不是愿意让我骑了?”

  楚毅啊了一声,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苏锦瑶轻笑,摸了摸小黑的鬃毛,这匹从前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的马果然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动。
  她踩上马镫,道:“今日就骑它了。”
  说着便翻身上了马背。
  楚毅吓了一跳,怕小黑将她甩下来,忙稳住马身。
  好在小黑并没有什么反应,乖顺地像是骑在它背上的是楚毅一般。
  但尽管它现在看着很听话,楚毅还是不太放心,道:“小姐,我怕它半路不老实,发起狂把你甩下来,要不你还是骑小红吧?”
  苏锦瑶却道:“你跟我一起骑不就是了?”
  说着往前挪了一些。
  楚毅一怔,旋即一股热意冲上头顶。
  除了苏锦瑶骑马时犯病那日,他就再也没跟她共乘过一骑,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邀他骑同一匹马。
  楚毅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嗯了一声,然后长腿一抬,坐在了苏锦瑶身后。
  两人离得极近,他伸手绕过她,牵住缰绳,就像是从身后抱住了她一般。
  楚毅方才还忍着,此刻上了马,知道她看不见自己,再也克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他不敢笑出声,便抿着唇强忍着,眼底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苏锦瑶抬手指了一个反向:“去那边。”
  楚毅应了一声,轻点马腹,一甩缰绳,便带着苏锦瑶上了山路。
  两人在山路上跑了小半个时辰,直到一处庄子里才减缓了速度,任由小黑载着他们慢悠悠地溜达。
  早春时节,庄子里种的玉兰花已经开了,有枝头探到近前。
  楚毅挑了一支好看的,折下来递给身前的人:“小姐,花。”
  苏锦瑶接过,看了看,随手折去一截,只留了顶端一朵开得正好的和寸许长的花枝,又交给身后的人:“给我簪上。”
  楚毅闻言眼中一亮,当即接了过来,将那朵玉兰轻轻插在她的发髻里。
  白玉兰衬的苏锦瑶一头墨发更显乌黑,玉兰的清香和淡雅的茉莉香气纠缠在一起,让楚毅闻之欲醉。
  他看了看身前的人,又看了看那朵玉兰花,确定自己的动作应该不会被察觉,便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在花瓣上轻轻一吻。
 
 
第44章 狐狸58.6%   没有说你儿子是狗的意……
  康府, 康士卓的长子康泉沉着脸走入四弟康淮的院子,对等在房中的父亲道:“爹,刘家李家申家我都去过了, 没有人肯站出来作证说四弟并未拔刀, 就连周季明都只说四弟应该不是冲着楚将军去的,而是为了赶走那条狗。”
  “他们几人都是这个态度, 其他几家就没必要去了。”
  康淮今日约了一众公子哥去打猎,早上好端端地出去, 回府时却伤痕累累, 是由下人抬着进来的。
  康夫人赵氏见自己儿子受伤, 问清事情始末后当即就要去金吾将军府找楚毅理论, 被康士卓拦了下来。
  且不说这会儿楚毅八成还在归元山上没回来,就算回来了, 单凭他们康家的一面之词,楚毅也必不会认,还会反过来把责任推到他们康家头上。
  康士卓深知今日之事若不处理好, 康淮吃亏是小,康家被楚毅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是大, 所以让康泉出面, 去今日与康淮同行的那几位世家公子府上, 找他们问清楚。
  说是问, 其实就是探他们的口风, 看他们愿不愿意站出来为康淮作证。
  果不其然, 这些平日里看着跟他们康家交好, 与他们关系紧密的人,关键时刻都想明哲保身,谁也不愿趟这趟浑水。
  周刘李申在其中就算地位高的了, 若是这几家都不肯开口,其他几家就算有人愿意出面,也没什么用,还可能会适得其反,让人以为是康家收买了他们。
  不然为何大家当时都在场,他们说的却与旁人说的不一样?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赵氏含泪指着床上的儿子。
  “淮儿伤成这样,我们做爹娘的却问都不能去楚家问一声,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那还不是怪他自己!”
  康士卓虽也心疼儿子,但心里免不了也有些怒气。
  “我千叮万嘱让他只管吃喝玩乐就好,不要惹出别的事。他倒好,明知陛下近来对我步步紧逼,一直在寻我的错处,还去招惹楚子昭!”
  “那楚子昭就是陛下养的一条狗!别人见了他都恨不能躲着走,他到主动上前去招惹!”
  康淮躺在床上,伤处疼得厉害,见父亲动怒,更觉委屈。
  “我没想惹事,只是那狐狸难得一见,我和季明他们几个追了许久,若是就这么轻易放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楚子昭!”
  “我自己丢了面子倒无所谓,但不能堕了咱们康家的颜面啊!”
  康士卓见他不仅不思悔改,还敢争辩,越发恼火。
  “一只狐狸能丢了我们康家什么颜面?打猎本就是谁先打到了就是谁的,何时变成了谁先看见就是谁的?你就算强把那狐狸要来了,我康家难道就脸上有光了吗?”
  “自己没那个本事还争强好胜非要出头,到头来被人欺负了,就说是为了家里?你少打着家里的旗号在外行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赵氏见他真对康淮生了气,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开口,自己则在旁劝道:“淮儿这也是为了尽孝,想给我做个手笼,你就少说他两句吧。”
  康士卓勉强压下几分怒火,但语气仍旧很是不悦。
  “一只狐狸罢了,没了就没了,想要什么好料子回头再去寻不行吗?非要从楚子昭手上抢!那楚子昭是好相与的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赵氏道,“下人的话你也听了,淮儿其实没有非要跟楚将军较劲,是那苏氏女不讲理,羞辱淮儿,这才把事情闹成这样。”
  “楚将军是朝廷命官,你有所顾虑不肯去找他也就罢了,那苏氏女那里我总可以去找找吧?”
  “她羞辱淮儿在先,纵犬伤人在后,还抽了我们淮儿一鞭子,我这个当娘的总能跟她理论理论吧?”
  康士卓皱着眉头,对此确实感到很不高兴。
  苏锦瑶再怎么受楚毅宠爱,说到底也是个女人。
  他的儿子若是因为招惹了楚毅被楚毅打了,他咬牙认了说是一场误会也就罢了。
  可他被一个女人打了,康家若还当什么都没发生,那也未免太丢脸了!
  康泉一直在旁听着,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忙道:“爹,苏大小姐与楚将军乃是一体,陛下又向来偏袒楚将军,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赵氏蹙眉:“泉儿,你这话说的,苏氏女如今还未与楚将军成婚咱们就要对她如此忍让,那等她以后真嫁给了楚将军,我见了她是不是还得先给她行礼啊?”
  康泉无奈,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苏大小姐她不是一般女子,当年苏大人不过官任四品的时候,她就能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和丘先生的护持在京城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如今有楚将军在背后撑腰,她又岂是好招惹的?”
  当初他属意苏锦瑶,想娶她为妻,人人都以为他和旁人一样是看中了她的相貌和才学,但他自己很清楚,他看重的是她看似张狂但善于审时度势的头脑。
  若论才学,他如今的妻子周姵妍也不差,但有才学不等于就有脑子。比如周姵妍,琴棋书画样样不差,若论经史也能谈吐不凡,但论起为人处世,她却完全比不上苏锦瑶。
  苏锦瑶出身不高,却十几岁就能在京城如鱼得水,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除了相貌和才学之外,自是有她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康泉担心父亲因她是个女子就轻视她,回头在她手里吃了亏。
  “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办?”
  赵氏不甚高兴地道。
  康泉对康士卓道:“儿子愚见,认为爹近日最好称病在家,不去上朝。只要您不理会,楚将军就算参您再多又有何用?”
  “季明他们虽然不能作证说四弟没有拔刀,但也肯定不会帮着楚将军作证说四弟真的对他行凶,最多只能证明他当时确实把刀拔出来了而已。”
  “只要咱们咬死他拔刀只是想打狗,而不是针对楚将军,楚将军又能怎么样呢?陛下总不能因他几句话,就真的认定四弟谋害朝廷命官吧?”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行刺朝廷命官,这说法本就可笑。只要他们不上当,不理会,楚毅就拿他们没办法。
  “你这意思,不就是躲着他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那你弟弟就这么白白被打了?”
  赵氏认为康泉这办法根本就不是办法,气的横眉倒竖。
  “娘,这不是躲着,这叫暂避锋芒。”
  “四弟为何拔刀必然是没有定论的,但楚将军他们先动手伤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怎么说,先动手就是他们不对。时间长了,他们无凭无据地揪着这件事不放就是咄咄逼人,我们被打之后碍于对方身份权势隐忍不发,大家只会同情我们,认为对方仗势欺人。”
  “到时我们不费一兵一卒,连话都不用多说几句,就能占了上风。”
  赵氏皱着眉,仍是很不甘心,但康士卓显然是听进去了。
  他思量片刻,对赵氏道:“你先别去茗芳苑,等我想想再说。”
  可还没等他想好,一个下人便匆匆跑了过来,说是周姵妍回来了,闹着要找康泉。
  康泉蹙眉:“没见我这里有正事吗?让她先等着。”
  那下人苦着脸道:“奴婢说了,可大少夫人闹得厉害,根本不听,还要来这边找您,我们都快拦不住了。”
  康士卓闻言面色一沉:“她又发什么疯?”
  这个儿媳妇刚进家门的时候他还算满意,但时间长了发现她根本不似往常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那么乖巧,时常使性子跟康泉吵架,动不动便摔碟子摔碗,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若非因为她是周家的女儿,康士卓都想让儿子休妻另娶了。
  下人觑着他的脸色,低声道:“大少夫人从外面回来,听到外面的传言,说……说……”
  “说什么?”
  见她支支吾吾半晌说不清楚,康士卓不耐烦地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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