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养我吗——川澜
川澜  发于:2021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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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瑶马上发了条澄清:“别侮辱人,那是我的助理。”
  发布后不过几分钟,外公的电话就打进来,喻瑶做好了被劈头盖脸责问的准备,没想到听筒里,老爷子的语气竟比以往哪次都平和很多:“那个男孩是你助理?”
  喻瑶愣了愣:“是。”
  “模样有点太妖气了,”外公淡淡评价,听不出喜怒,随即转移话题道,“那些新闻可都不好看,男宠什么的我倒不信,但你就算再忙,彦时专程去求婚,你也不能冷待他,还被写出来报道。”
  外公态度跟喻瑶预想的大相径庭,她微微迟疑,还是按照自己原来的人设说话:“……我没冷他,都是营销号乱编的。”
  “电话里就不用多说了,等见面再谈,我生日你一定回来吧?”老爷子慢慢道,“就算平时你对外公有意见,这个日子总该来看看我,我就你这一个外孙女。”
  喻瑶习惯了外公对她的不满意,一次次疾言厉色,忽然被温存对待,有点不适应。
  她原本也是要去的,妈妈的遗愿,她一直在遵守。
  老爷子此刻握着手机,硬朗地站在办寿宴的那套山景别墅里,某一间隐蔽的厅堂内,正在加紧布置订婚典礼现场。
  有人小跑过来,递给他冗长的媒体名单过目,他眼睛扫过,挥了挥手,皱纹盘结的眼尾露出不耐,继续等喻瑶的反应。
  片刻后,喻瑶给出了肯定答复,他立刻说:“记得把你那个助理也带回来,沿路好有人照应你,顺便也让我看看。”
  “整天跟着你的人,让外公过过眼安心,这要求不出格吧?”
  不等喻瑶回答,老爷子就果断地挂了电话,喻瑶再打过去,是随身保姆接的,说程老先生已经去休息了,不方便接。
  喻瑶抿唇,外公这是铁了心要见诺诺,如果她不带回去,怕是也不会罢休,要到片场兴师动众地闹,更麻烦。
  ……见就见,有她在,还能伤了诺诺不成,大不了翻脸走人。
  何况看外公今天的态度转变,说不定他对婚事想通了,能缓和这段祖孙关系。
  喻瑶招手:“诺崽。”
  诺诺小跑过来,温驯地在她面前蹲下,仰起无暇的脸。
  她问:“过些天跟我去参加外公的生日宴,你愿意吗?”
  诺诺吃惊地绷紧身体,惊喜在眼里荡成流淌的河,很快他又蔫蔫地静下来,拽住她裙边晃了一下,小声问:“瑶瑶,你不怕,我让你没面子吗?”
  喻瑶心一窒。
  他奶奶的,必须带。
  喻瑶在他下巴上惩罚地掐了一把:“别胡说,诺诺是去给我长脸的。”
  诺诺在片场也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大约知道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而污蔑了瑶瑶,他谨慎地偷瞄到喻瑶手机屏幕,看见了她那个小号的ID叫“容野是狗”。
  ……心里酸了,难过,胀疼,不舒服。
  诺诺别扭地窝去一边,也学着注册了一个账号,指尖在姓名栏戳了半天,戳出一个争宠似的“诺崽也是狗”,来回看了两遍,满意地点了提交。
  片场很多人都用这个软件,他看过,多少会操作一点,试了几次就熟练很多,他搜索了喻瑶的名字,出来的居然全是恶语。
  嘲讽喻瑶拍烂片还不安分,凭着一张脸脚踩两只船,连铂良的小陆总都能牵扯上。
  又笑她实力尽失,自己什么家底都没有,只能靠蹭豪门来博眼球。
  【圈子里不是传说小陆总跟世交程家的小千金青梅竹马,还打算联姻来着?】
  【程家?听说小辈好像就一个外孙女吧,家世好又美,人挺低调的。】
  【卧槽真的假的,那喻瑶算个什么,还敢沾人家程家的准孙女婿?!】
  【不是有小道消息说喻瑶被容二少封杀了吗,怎么还有胆子出来折腾?容二少能不能让她退出内娱啊——】
  诺诺气得脸色涨红,拼命戳字骂人,期间却手一顿,捕捉到了一条不太一样的内容,下面跟着很多评论。
  【等等,我是疯了吗,看完那么多,我居然觉得没落影后和奶狗男宠还挺好磕?!】
  【看见最新的料没,挺可信的,小男宠根本不是正常人,脑子有问题的,喻瑶还不嫌弃地往身边带,为了他冷落小陆总,简直神了。】
  【不是吧,喻瑶疯了?带这种人去拍戏?】
  【嚯,那不就是个实打实的白痴美人?】
  【完蛋了,白玉CP我有点动心,我明明是坚挺的喻瑶黑来着?!】
  诺诺盯着这些字,他不知道什么是男宠,反正对瑶瑶来说,总归不是好的意思,可于他而言,男宠……是不是代表着可以被瑶瑶疼爱,被她在乎,随身携带,比普通的宠物还更好一些。
  白玉……
  白是他,白痴的意思。
  玉是喻,瑶瑶的名字。
  诺诺抱着手机,望向喻瑶正跟别人忙碌交谈的背影,很甜地笑了一下,他在自己的页面上,生疏地发了第一条内容:“我喜欢,白玉CP。”
  被当成白痴也没关系,只要能把他放到瑶瑶的身边,并排搁在一起。
  离外公的生日宴也就剩下不到十天,喻瑶到时候要请假,想在那之前尽量赶进度,把自己的戏份提前拍出来,另外,她还惦念着得给诺诺搞一套像样的衣服。
  按理说,她跟诺诺一起出席都应该穿正经礼服。
  但过去当红时,她参加活动的裙子都是品牌方提供,用完就还,她不爱存这些,没自己买过,之前电影节那套旗袍,还是白晓托关系借来的,这次是家里私事,不好再为难他。
  如今她穷困得很,掏空钱包满打满算也就够置办一个人的,还只能是普通小品牌。
  喻瑶走不开,把钱给白晓转过去,报上诺诺的尺码:“给我诺崽选套衬衫西装,按这个价格买最好的。”
  白晓自从大火事件后,对诺诺再无怨言,痛快答应下来。
  喻瑶办好诺诺的事,自己准备穿个休闲装凑合凑合算了。
  恰好远在日本的闺蜜许洛清给她打了通跨国的视频电话,一接通就激动地把整张脸贴近屏幕:“我不过就是最近太忙,没怎么关注你,你就给我搞出一个小拖油瓶来?!快让我看看!”
  喻瑶不满:“什么拖油瓶,我们那是小奶瓶。”
  许洛清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同龄,小时候一起加入过程梦的“治愈天使”计划,到现在都很亲密,只是相隔远,又不同行,加上她性子冷,联络不多,虽然最近频繁出事打了电话,但她没提过诺诺。
  “管他是什么瓶,求你了——”许洛清抓心挠肝,“让我见一下啊!”
  喻瑶提高音量,咳嗽一声。
  诺诺正叼着牛奶给喻瑶整理戏服,听到动静立刻飞奔过来,乖乖挨到她身边,琉璃眼圆乎乎,微翘的唇边还沾着一点湿润奶渍。
  空气寂静少许,接着响起女人把持不住的狼叫声。
  喻瑶伸手把诺诺的牛奶袋子拿下来,拇指顺便抹掉他嘴角的奶,朝许洛清笑笑:“不好意思,我家小奶瓶,奶嘴忘擦了。”
  许洛清嫉妒到快昏在屏幕前。
  喻瑶莫名有点不情愿了,把镜头方向转了转,不让诺诺入框,转而想到礼服的事,就跟许洛清提了一句。
  许洛清是业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自己有门店,喻瑶想跟她借件样衣,空运过来也来得及,穿完就还,临时应急一次。
  诺诺听到了,眉心拧起来,手指搅得泛白。
  许洛清满口答应,她正好在店里,边给喻瑶展示样品,边抱怨着店门口有个代表性的木雕被客人给损坏了,这几天很影响形象,又一时联系不上合适的木雕师赶工。
  诺诺目光移过去,专注看着视频里那尊缺了角的木雕,忽然出声:“我……应该可以。”
  喻瑶下意识看向手指上的木头戒指。
  她只当做诺诺是好奇,没想到他格外坚持,甚至跟她要了许洛清的联系方式,真想试着去做那个木雕。
  喻瑶几番追问之下才知道,为了不让乔冉买来的那些工具浪费,做完戒指后,诺诺也会抽空找木头雕很多东西,只是不好意思拿给喻瑶看。
  诺诺难得对一件事固执。
  喻瑶觉得自己不是个小气的人,尤其对闺蜜,无论物质还是其他,在自己拥有的时候向来大方。
  但这次莫名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堵,最后也还是把许洛清的电话给了诺诺,眸底多少蕴了些凉意:“你找她吧,我要开拍了。”
  诺诺打通那个号码,许洛清极其热情,音调都带着波浪线,他静静说:“我做木雕,寄过去,如果合格,换一件瑶瑶的裙子。”
  “不要样衣,”他执拗说,“要新的,只给她自己,别人没碰过的。”
  他一眨不眨追着喻瑶的身影:“不能,让瑶瑶知道。”
  万一失败了,她会失望的。
  接下来的一周,喻瑶发现诺诺开始戴手套,拿东西偶尔会滑,她几次要检查,诺诺都很平常地说是天气太冷,避着她,甚至因为酒店房间漏水,他搬到了相隔半条走廊的另外一间,不再跟她隔壁。
  喻瑶几夜都睡不好,问又问不出所以然。
  这不像她。
  她要求自己专注赶进度,少分心,直到白晓送来了诺诺的礼服,她简单检查完,脑中不自觉勾勒诺诺穿上的模样,心又止不住隐隐窒闷。
  七八天了,诺诺没再提过去外公生日宴的事,有时间就躲起来雕木头,也不给她看,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抓他来试试。
  喻瑶揉了揉眉心,不愿意接受自己这样起伏不定的情绪,她收敛神色,告别白晓往片场走,经过附近的快递站点,走到一片人烟稀少的坡路上,却骤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她熟悉这个声音,记不清从哪一刻起,熟悉到稍微一听,就知道他的样子。
  喻瑶下意识转过头,初冬午后的太阳正好,洋洋洒洒泼下来,溶成细腻的金粉,披挂那人一身,他清瘦挺拔,站在光里,是最清寒凛冽的风,也明丽到不能直视。
  诺诺怀里搂着偌大一个盒子,快递单还没撕,朝着喻瑶飞奔过来。
  这里是个分岔道,一条向上,一条向下,喻瑶站在下面,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诺诺等不及下来,就站在上方,朝她蹲跪着,沙哑地央求她:“瑶瑶,瑶瑶,你闭上眼睛,伸出手。”
  喻瑶几天没有仔细地看诺诺了。
  天气这么冷,他隽秀五官反而带着薄汗,唇微微白,脸颊竟瘦了一小圈,眸子里却星河沸腾,笑得光明甜蜜,映满的只有她。
  喻瑶还没能释怀那一堆异样的小情绪,她不言语,沉默放下手里的袋子,照他说的,闭眼,伸手,一气呵成,不知道他要玩什么。
  失去视觉以后,其他感官就清晰得过份。
  喻瑶听到风声,诺诺急促的轻喘,甚至轰轰心跳,他撕掉了什么包装,小心翼翼打开盒子,捧出一件东西,很轻的,很珍爱的,缓缓放到她手上。
  柔软,昂贵。
  喻瑶猛地睁眼,她臂弯里是一条酒红色礼服裙,裙摆坠着含蓄珠翠。
  她不禁收紧手臂,诺诺还没准备好,手无法及时撤回,被她一动,手套意外滑落了一只,露出通红肿胀的五指。
  喻瑶定定看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诺诺慌忙把手藏起来,在坡上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
  她站着,他半跪。
  坡度不高,高的人俯下身,正好能相贴。
  午后细细的风里,诺诺努力地弯折自己身体,把唇贴上了喻瑶颤抖的睫毛,信徒一样落下最温柔的亲吻。
  瑶瑶,我熬夜做成了木雕,终于换来崭新的裙子。
  瑶瑶,我手不疼,你别难过。
  瑶瑶,半个多月过去了,我终于又可以亲你一下。
  诺诺的声音很小,融化在风里,他说:“瑶瑶,狗勾爱你。”
  小白痴什么都没有。
  但小白痴爱你。
 
 
第23章 护短
  吻一触即分, 诺诺最后那句话说出口就被吹散,到了喻瑶耳边时, 只剩下微弱的一个“瑶”,像在撒娇地唤她,比叠字的称呼还要亲密依恋。
  喻瑶托着裙子,睫毛扑簌得更厉害,牙齿咬到酸痛,才克制住眼眶里翻涌的热意。
  为什么风会这么冷,吹得她想掉泪。
  裙子是全新的,所有标签吊牌俱全,摸一下就知道价值不菲。
  明明布料轻薄, 没什么重量, 但在喻瑶手里却沉得手臂发疼, 这么多天里, 每一件让她别扭的异样都奔向了同一个根源。
  诺诺固执地为许洛清做木雕,是为了给她换裙子, 每天戴手套,不是什么怕冷, 是因为手上的伤不能看, 搬到那么远的房间去住, 是害怕晚上彻夜不睡的工作会被她发现,吵她睡眠,甚至连话也不敢跟她多说,唯恐被察觉到他拼命藏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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