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不欢——藤萝为枝
藤萝为枝  发于:2021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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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指触上自己的唇,他那个举动太令她意外,至今唇上属于他的气息仿佛还存在。周渡这样的人,真的喜欢她又如何,他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覃樱再次擦了擦自己唇,晦气!
  棠梨迎上来:“覃樱,没事吧,我看你一直没出来。”
  “没事。”覃樱说,“林唯司怎么样了?”
  “刚刚在街边吐了一地,我找了个代驾,师傅把他扶到后座了。”
  覃樱笑笑:“那就好,糖粒儿,你把他送回家吧。”
  棠梨说:“你不去吗?”
  “不去,小心点,别让他占你便宜。”
  棠梨低咳一声:“你别乱说话。”
  晚上发生的事被覃樱烂在肚子里,第二天林唯司来上班的时候,脸色黑得像炭,堵住覃樱的路,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把我扔给了那个花痴!”
  “什么花痴,人家有名字!棠梨是个好姑娘,你如果对她有好感就态度好一点。不然有一天她不喜欢你了,你追悔莫及。我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如果你不喜欢她,这些话当我没说过,你找个时间和她说清楚,语气好一点。再说了,我送你回家也不合适。”
  “老子要被你气死了!”林唯司说,“喂,我问你……”
  覃樱看向他,他吞吞吐吐道:“我就只问一次,假如你不用帮关夜雪,你会不会接受我?”
  “你不是说没暗恋我吗?”覃樱忍住爆笑的冲动,她真不觉得林唯司多喜欢自己。大抵是年少时的得不到在作祟,偏偏林唯司从小就是个臭脾气小孩,越得不到越想要。
  林唯司脸色黑得像炭:“少废话,快点回答!”
  覃樱说:“哦,那不会。我看见你就想笑。”
  “……看见周渡不想笑是吧,就上赶着犯蠢!”
  “也不是,我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就想看他哭。”她笑出一口白白的小细牙,神情认真。约莫这种心态不少人都会有,年少我傻乎乎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了看他痛苦竟然还有点暗戳戳的爽。
  有了对比,林唯司心里平衡不少,勉强放过覃樱。
  覃樱这几天偶尔去看关夜雪,陪她讲讲话。关夜雪的状态好了很多,健康了些,也愿意多吃小半碗饭,不再常常提起死去的金萌萌。金在睿看起来很高兴,覃樱遇见他,他还会点头微笑,算是对“关夜雪朋友”的最大尊重。
  背地里,覃樱在筹划一件大事,把孙雅秀送走,这事得妈妈配合。她想了个办法,托人买了一张游轮度假票,给孙雅秀说是公司发的转正员工奖,价值好几万,但她要工作没法去,可惜了这张票。
  孙雅秀有点儿心疼‘好几万’,就说:“要不转手卖了?”
  “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游轮这两天出发,很快就过期了。”
  最后孙雅秀只好收拾行李箱说:“那妈去。”
  于是在一个夜晚,覃樱悄无声息把孙雅秀给送走了。金在睿没有派人监视她,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会有种盲目的自信。覃樱理解这种心态,金在睿觉得,首先覃樱一个小职员,没胆子在坞城和整个金家作对。其次,如果覃樱和关夜雪真的感情深厚,不可能六年没有联系。
  他的盲目害了他,覃樱反其道而行之,选了种最简单无脑的办法。
  八月,风和日丽的日子,覃樱扶着关夜雪去卫生间,割开捆住关夜雪的绳子——卫生间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她们交换了衣服,覃樱目光在她身上的吻痕处顿了顿。关夜雪注意到她的目光,轻轻地说:“他这具身体的兴趣还没彻底丧失。”
  覃樱把自己带来的遮阳帽扣在关夜雪头上,确认两人从身量外形看上去区别不大后,抱了抱她:“庄园外有车在等你,记住我的话,出去以后就报警,到时候我这段时间准备的照片邮件会发给几十家媒体,现在网络发酵一件事这么快,金在睿想压下去需要时间。关姐姐,坚强些,为萌萌讨回公道。”
  关夜雪忍了又忍,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最后木然的神色出现波动。她眼里涌出泪水,颤着肩膀:“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会害了你。你还年轻,我怎么这么坏,自己的人生毁了却还想害你,你不该来的覃樱,所有人都没来,你为什么回来了……我走了你怎么办?”
  因为六年前覃樱的人生毁掉,对她伸出手的也只有关姐姐,现在不过情形对调。
  “我有办法,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
  覃樱把关夜雪送走,她拨弄着卫生间里留下的链子,这约莫是她二十多年作的最大一次死。金在睿笃定她不敢,可她就是敢了。
  她自嘲一笑,年少时一条毒蛇都敢,怎么就不敢做一件好事了?
  不过覃樱还真不敢等着金在睿回来,她怕这位金二少回来直接把她给埋了。他连亲生女儿的死都可以压下去,这种男人没什么做不出来。
  悬着心等消息,如果关夜雪被拆穿,农庄肯定鸡飞狗跳。等了许久没动静,覃樱推测关夜雪应该跑出去了。
  继续耐心等,等到晚饭时间点前,所有人最松懈的时候,覃樱拖着软绳,去窗边发呆。关夜雪偶尔会这样做,没人发现不对劲。
  打开窗户,她心一横跳了下去。脚被崴到,覃樱疼得脸色煞白,她再一次庆幸这里只是二楼,下面还是农庄的泥土地。
  一秒钟都不敢浪费,覃樱拔足狂奔。她早就看好一条路线,从蔷薇花篱笆墙的地方翻墙出去,只要她跑得够快,农庄的人就抓不到她。
  然而她错估了金在睿的人对关夜雪的重视,她还没跑到篱笆墙,农庄的人就追了上来,跑得最快的事训练有素的狼犬。
  覃樱不敢回头,但人哪里跑得过狗。她只能赌,这些人敢不敢放狗咬“金太太”。
  狼犬森冷的牙齿咬住她的裙子,剩下几条跟着狂吠。
  覃樱全身冒着冷汗,依旧不敢停,敢停下来的话,它们就算不咬死她,金在睿回来她也会完蛋。
  一只狼犬在她小腿上咬了一口,覃樱痛得汗水涔涔跌在地上。但显然有人比她更惊恐:“黑背,NO!”
  狼犬松开覃樱,覃樱第一次庆幸关夜雪的分量不轻,她不敢回头露出自己的脸。一声不吭爬起来不要命地冲进蔷薇花圃,往墙外爬。只要跑过外面那条马路,她让等待的车就在那里。
  拖着伤腿坐上篱笆墙,再次打算跳下去,覃樱知道今天哪怕活着,也要废一条腿。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墙外有人。
  周渡站在半米开外,冷冷地看着她。覃樱僵住,眼看后面的人要追上来,她正打算不顾一切往下跳,他走过来,托住她的腿,随后是腰,把她扯了下来。
  对,不是抱,用扯更贴切。他动作粗暴,把她扛肩上往外面的马路走。生气成这个样子,覃樱一度怀疑他是归来的金在睿假扮的。
  覃樱被他扔进车里,她捂着晕头转向的脑袋,疼得吸了口气。
  “还知道痛,我以为你真不要命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他冷声道,目光掠过她流血的腿,怒意几乎形成实质。

  周渡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覃樱看见他们身后几辆山地摩托车追上来,速度快得可怕。
  她忍不住道:“他们追上来了。”
  周渡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好。”
  他狠踩油门,把车开得极快。覃樱抓着车里扶手,看见驾驶座上男人冷静的侧脸。
  摩托撞擦他们的车,试图逼停他们,车身一阵晃动。覃樱的心悬起来,她不得不客观地分析,如果此刻是她找的那个司机,恐怕已经停了车。
  周渡没有停车,他开得更快,突然问:“怕吗?”
  覃樱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半晌,她不明就里,只能低声说实话:“嗯。”
  周渡紧握方向盘,语气不辩喜怒:“看来是我的失败。”
  车刚过山道,覃樱看见了开过来的警车,她从未觉得警车如此可爱,眼睛都亮了。
  后面追他们的人显然也懵了,不敢再追,掉头回去。
  周渡停下车,来人说:“周律师,你们没事吧?”
  “没事,多谢了,乌警官。她受了伤,我先带她去医院。”
  他们的车绕过警车,一路开到医院。周渡打开车门,注视着她,从后半段开车的过程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仿佛方才问她怕不怕只是覃樱的错觉。
  “你没法自己走,即便嫌我肮脏,你也暂且忍着。”他附身打横抱起她。
  覃樱腿疼得发颤,慢半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晚……自己说让他离她远点,说他肮脏。没想起这些话还好,想起这些话,现在待在他怀里,手无处安放。抱他脖子不行,抓衬衫衣领也不可以。
  覃樱甚至觉得现在这种情况需要讲点什么来缓和氛围,许多问题在她心头晃来晃去:比如你怎么来了,为什么知道我从那边跑,你这车是哪里来的,警车来的时间算得刚好。
  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声干巴巴的:“你呢,周渡,你刚刚害怕吗?”
  周渡低眸看她:“你还在我视线能及的地方,不会怕。”
  覃樱绞紧手指,小声说:“哦。”
  也就是说,会令他害怕的情况,是当他抬眸找她,她却不在身旁。
 
 
第19章 我要你(无我不欢(五))
  医生给覃樱处理伤口, 她得先打狂犬针,一会儿还得给拍个脚踝骨头的片子。
  看见针头,她瞳孔微不可查一缩,抿唇没有说话, 别过头去。医生笑道:“很怕打针吗?”
  周渡上前, 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覃樱下意识要去掰他的手, 说:“周渡, 你做什么?”
  “别乱动。”周渡另一只手摁住她肩膀,示意医生动作快些。医生会心一笑,趁覃樱注意力分散,把疫苗给打了。
  周渡注视着医生动作,眉头紧紧皱着。医生说:“打完了, 小姑娘的男朋友不错啊, 你打个针他比你还紧张。”
  覃樱掰开他的手臂, 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随着医生的话她抬眼去看周渡,她撇了撇嘴, 哪里有什么紧张。
  “他不是我男朋友。”覃樱站起来,打完针她就毫无压力了, 笑眯眯说。
  周渡没有理会她这点小心眼, 说:“去拍X光。”
  折腾完一通,天已经黑了, 覃樱没拿到片子, 她腿伤得严重,要住院观察一天。才办好手续, 金家的人来了。
  “她人呢!”
  覃樱每次见到金二少,他都是风度翩翩的, 只有这次不同,他眼里充斥着红血丝,也不顾及覃樱是女人和伤患,甚至想直接动手来抓覃樱衣领。
  周渡挡在覃樱面前,冷冷地说:“金董事长自重。”
  金在睿眯眼看他,显然认出了他:“周渡,你一个律师知法犯法,竟然伙同这个女人一起绑架我的妻子。”
  “绑架?周某只看见你即将恐吓伤害我的当事人。如果金董事长认为我们绑架了金太太,应该去报案。现在我的委托人需要休息,金董事长是自己出去,还是周某送你出去。”
  “周渡,你要和金家作对?”
  “作为律师,保证委托人的最大利益是基本职责。对了,我的委托人被金董事长的狗咬伤,麻烦抽个时间把医药费转过来。”
  金在睿阴恻恻地看着他,半晌低嗤笑了一声:“好,你们很好。确定不告诉我关夜雪去了哪里吗?”
  他这两声笑得覃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早知道金在睿不会善罢甘休,但他语气里明显的恐吓依旧令人不舒服。
  金在睿走到门边,回头道:“覃小姐,你母亲乘坐的游轮很快就要靠岸了。届时作为晚辈,我请长辈喝杯茶,你不介意吧?”
  覃樱咬牙,没想到金在睿这么快就能查到她母亲在哪里。她沉住气,没有说话,早有预料金在睿会威胁她,所以覃樱提前做了安排,她现在只能祈祷自己的安排顺利,孙雅秀被转移走了。
  覃樱越想越不放心,片刻都不想待在医院,想起身离开,她试图去拿床边的鞋,打算先出院。
  一只皮鞋轻轻一踢,她的鞋子离她更远,覃樱只得看他:“周渡,你做什么?”
  “现在知道担心了,当初怎么不知道怕。”
  “这是我的事,把我鞋子还给我!”她急得很,干脆试着光脚下地去抢,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腿,把她摁回床上。
  周渡按住她肩膀:“你给我安分点,腿还想不想要了。”
  “你不是最讨厌多管闲事吗,你管我做什么,周律师,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但你看我没法报答你,你别再继续管我了,没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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